迷戀(小說)
發(fā)布時間:2018-06-27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夏海特別迷戀女人的乳房。也為此看過心理醫(yī)生,醫(yī)生說,你這個只能算有戀乳癥傾向,不必治療。問及原因,醫(yī)生說,應(yīng)該是你在嬰兒期失去母親,又沒有固定的奶媽,東家吃一口,西家吃一口,整天處于尋找乳房的過程中,時間久了,就形成這種傾向了。
關(guān)于自己的母親,夏海毫無印象。因為他生下才幾個月,母親就自殺了。至于自殺原因,有人說,是因為家庭出身。但夏海不太相信這個,母親娘家是地主,可父親家是三代貧農(nóng)啊!也有人說,是因為夏海的外公游街批斗后跳河自殺了,他母親受不了打擊,也自殺了。夏海對此也不大信。他是屬猴的,他出生時已是1968年,“文革”高潮已經(jīng)過去了。而且比起老父親的死,一個已做了母親的女人,應(yīng)該更在意自己吃奶的兒子才對。但說母親死于產(chǎn)后抑郁癥,夏海是相信的。
從心理醫(yī)生那里出來,夏海對醫(yī)生的分析也懷疑上了。因為說他自小處于尋找乳房的過程中,也不對。他自己清楚地記得,他有迷戀女人乳房的意識,是十三四歲的某一天。
那一天,是一個陽春三月的日子,葉綠了,花開了,天熱起來了。雖然包產(chǎn)到戶了,但罱河泥這種活,還是隊里統(tǒng)一請罱泥船家過來,每家再派人去幫忙。罱泥人撐了小船,把罱泥夾子伸到河底,再借水力,將污泥提上來,卸在艙里。河泥滿艙后,再一鍬一鍬的,將河泥堆成積肥的泥塘。罱河泥是苦活,也是一項有趣的農(nóng)活。這個時節(jié),不算農(nóng)忙,干活的節(jié)奏也不快,當(dāng)一船河泥進(jìn)了泥塘,一圈人就坐下來,男人拿出煙來抽,女人就說著閑話,或者納著鞋底,大家說說笑笑,打發(fā)著愉快的時光。
隊長黑頭一屁股坐下來,裝上一筒煙,對著水煙筒吸起來,長長吸了一口,停下來,盯著一個小媳婦,一本正經(jīng)地問:
“哎,白洛克,我一直想問你一樁事情的!
白洛克,是一種渾身雪白的雞。這個被叫作白洛克的,是上一年春節(jié)剛嫁過來的小媳婦,因為長得白,就給起了個白洛克的綽號。小媳婦也不生氣,誰讓自己生得白呢。
“嗯,啥事?”白洛克也一本正經(jīng)地抬起頭,等著隊長問話。
“嗯,那個,那個,你家穿條,怎么樣?”穿條,是一種身長而瘦的小魚。白洛克的丈夫,因為長而瘦,從小就被人叫作穿條了。
“什么怎么樣?”白洛克一臉迷茫。
“唉,就是力道怎么樣啦?”黑頭裝作不耐煩的樣子。
有的人已經(jīng)嗅出一點味道了,曖昧地笑。有的人,還蒙在鼓里。
黑頭“啪啪啪”地敲掉水煙筒里的煙灰,嘆口氣,像是不耐煩地說:
“我是問夜里,穿條瘦成那樣,力道大不大?”
這下子大家都聽明白了,笑聲一片,蕩漾開來,一直向著水面飄過去。
白洛克當(dāng)然也聽懂了,到底是奶著孩子的小媳婦了,不是姑娘家,她臉一紅,馬上就反攻了,她騰地跳起來,撿起一塊碎磚,朝著黑頭就砸過去。黑頭拔腿就跑。磚頭砸偏了。白洛克又撿起一塊,跟在黑頭后面追。兩人沿著泥塘,一圈又一圈。一個追,一個跑,一個撒著潑罵,一個可著勁調(diào)笑。周圍是一陣又一陣的笑聲。
夏海抱著一把釘耙坐在角落里,他注意到,隨著白洛克氣喘吁吁地追黑頭,她胸前的一對,鼓鼓脹脹的,上躥下跳,特別活躍,夏海覺得真是好看。他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仿佛對眼前晃來晃去的好風(fēng)景,自己從未注意,很后悔似的。他后來把這一天的感覺,叫作頓悟,或者叫醍醐灌頂。
夏海家住安橋東街,隔壁就是穿條家。穿條姓王,是家里的老小,他有一個大哥,大嫂已接連生了兩個女兒。白洛克頭胎就生了個大胖小子,這兒子一生下來,白洛克就覺得對老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xiàn)。天熱起來,東街上人來人往。白洛克坐在自家門口,撩起衣襟給兒子喂奶,也不太避人,有點顯擺的意思。白洛克皮膚白,兒子也白,人見人愛。女人們見了,過來逗逗孩子。男人們見了,偷偷瞄幾眼孩子嘴邊白白的一團(tuán)。
自那一天之后,夏海走過白洛克家門口,就也有了偷看的欲望了。但在白洛克眼里,他還只是個孩子。
“哎,夏海,孩子尿了,你去屋里給我拿塊尿布來!卑茁蹇艘贿吥毯⒆樱贿呏甘瓜暮。
一個男人上工路過,放下手里的鋤頭,油腔滑調(diào)地說:
“為什么不叫我去拿?”
白洛克聽了,一笑。她本來也喜歡跟男人打鬧,就招招手說:“來,過來,你過來!
那人不敢過來,嘴里卻又不肯服軟,說:“我過來,是要有好處的!
“好啊,要什么好處?”
那人一指白洛克胸前:“讓我也嘗一口!
白洛克一邊說“好啊”,一只手就握住了一只鞋,那人說完,知道白洛克會惱,拔腿就跑了。白洛克扔過來的鞋子,落在了他身后。
夏海過去撿起白洛克的鞋子,放在她腳下,抬頭時偷偷瞄一眼,孩子正趴在白嫩的奶子上,“滋嘟滋嘟”,全力吸著奶汁。
白洛克見四周沒人,夏海又傻站著,就對著他淺淺一笑,指指自己胸前:“嘗一口?”夏海嚇得一轉(zhuǎn)身,撒腿就跑。身后傳來白洛克放浪的笑聲。
過了多少年后,夏海還會想起那天,想起白洛克的淺笑,想起她說的“嘗一口”三個字。夏海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迷戀女人的乳房,就是從白洛克開始的。他也不知道別的男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樣。等他上了大學(xué),讀書多了,見識多了,才知道,哦,男人都是一樣的。后來他讀到陳獨秀的《乳賦》,不禁竊喜,心想,革命家到底是有勇氣的人。他把賦抄在筆記本上,秘不示人,成了他一個時期的意淫文字:
乳者,奶也,婦人胸前之物。其數(shù)為二,左右稱之。發(fā)于豆蔻,成于二八。白晝伏蟄,夜展光華……
要說夏海是一個多么好色的男人,他自己也不承認(rèn)。他雖然是個有錢的男人,但私生活還算是檢點的。他就那么一點癖好,譬如他會經(jīng)常去一個叫鳳凰涅槃的高檔浴室,每次叫一個技工,不一定漂亮,但要豐滿。他并不要她按摩,卻要求按摩她一下。還好,還沒有碰上拒絕他的,碰上他特別滿意的,就另給些小費。她們大都很喜歡他,說他出手大方。鳳凰涅槃是在乎他這種常客的,時間長了,來了新技工,領(lǐng)班也會主動聯(lián)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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