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團干的死亡選擇]適合在校大學生的兼職
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讓任何一個胡吹亂侃、投機取巧、不認真做事、完全為了做官的人膽寒心驚,成為工大的一個傳說,我的價值就實現(xiàn)了!痹谔鴺亲詺⑶傲粝碌倪z書里,合肥工業(yè)大學團委副書記陳剛企圖以自己的生命來聲討他這所母校:在他死后,家屬與學校反復進行談判,只為確定是否在訃告中寫明:陳剛同志“因公”逝世。
2011年3月23日,合肥多云,不冷不熱。下午,合肥工業(yè)大學團委副書記陳剛來到逸夫樓12樓,校內(nèi)最高的建筑之一。
從樓上往下望,是一條并不寬闊的水泥小道。天氣晴朗時,倚窗戶可望到附近操場上運動的身影,以及陽光下發(fā)光的樹葉。
但那天,陳剛選擇縱身跳下高樓,伴隨“一聲悶響”, 臉部著地。冰冷的水泥小道上,兩只皮鞋散落開去,藏青色棉衣和長褲很快被血泊浸透。
學校保衛(wèi)處接到報告后,立即向110報警,那時是13點30分左右,F(xiàn)場被迅速封鎖。
到14點上班時間,附近的老師已議論紛紛。在逸夫樓6樓工作的計算機學院副教授竇建華,得知出事者是老同事兼老鄉(xiāng)陳剛時,立即沖了過去。
此時,封鎖區(qū)域里已站滿了校領導和警察。竇建華沖那邊使勁揮了揮手,計算機學院院長眼眶紅紅地走出來,沖她點點頭:嗯,是陳剛。
此時,陳剛的妻子李智慧正坐在校方派去的汽車上,從她工作的合肥師范附小往丈夫工作的合肥工業(yè)大學趕去!靶nI導只說要見我。”李智慧說。她的父親退休前在工大食堂工作,早一步得到消息,告訴女兒:“陳剛出事了!
出事前晚,陳剛一直輾轉(zhuǎn)反側(cè),李智慧也沒睡踏實。她早早起床準備做飯,卻發(fā)現(xiàn)桌上已擺著熱好的牛奶、饅頭和菜,不禁有點驚訝。2008年買了濱湖區(qū)的新房后,陳剛上班路途變遠,從新家到包河區(qū)屯溪路193號的合工大,要開半個小時車,因此很少做飯。
“我當時還在想,是不是工作受到打擊以后,他愿意把重心往家庭上轉(zhuǎn)移,彌補平時工作太忙對我和孩子的虧欠?”
最近陳剛一直為競聘校團委書記的事情忙碌。3月22日上午將宣布初步結(jié)果,李智慧一直等著他的消息。
下午4點多,電話終于打來:“我來接你們,見面再說吧! 見面之后,陳剛表情中分明掛著失落!拔遗履憬邮懿涣!彼麑ζ拮诱f。李智慧當即回應:“這有啥接受不了的呢?太正常了!
等到第二天出事后,她才恍然意識到,丈夫是怕她接受不了自己的離去。
在李智慧的郵箱里,陳剛留下了一封題為“為了理想中的合肥工大而獻身”的遺書,長達4400字,這或許是他向妻子、同學、朋友的最后告白。
這份郵件的發(fā)送時間,就在3月23日中午12時許。
最年輕的副處級干部
生于1977年的陳剛,在山東萊蕪農(nóng)村長大,后考入合肥工業(yè)大學。
這并非他的第一選擇,“沒聽說過工大,家人也都不知道這個學校”,陳剛曾在新生報告會上對學生如此說道。但17年后,合工大已成為教育部直屬高校,在安徽省內(nèi)的排名僅次于中國科技大學。
1998年,陳剛從地質(zhì)勘探專業(yè)畢業(yè)后,便留校擔任計算機學院的輔導員。在接下來的五年多時間里,他主要從事行政工作,還在《合肥工業(yè)大學學報》上發(fā)表了《重視實踐教學環(huán)節(jié) 提高課程教學質(zhì)量》、《關于當前大學生青年志愿者活動的實踐與思考》等論文。
計算機學院副教授竇建華回憶起陳剛,說他“喜歡交流,熱情開朗”,“不是那種埋頭光顧自己的人”。他喜歡跟比自己年輕的輔導員交流經(jīng)驗:這個事你們應該怎么怎么做。
2003年夏天,合工大公開選拔、競聘處級領導干部,陳剛競聘校黨委組織部秘書職位成功。5年后,陳剛又順利當選校團委副書記,成為合工大“最年輕的副處級干部”,分管學生工作,包括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與創(chuàng)新教育。
“他是位非常有思想的人,而且可以把一些官場上的道理和我們的現(xiàn)實生活聯(lián)系得非常恰當”。兩年前的某次校園演講比賽后,這位同學為比賽結(jié)果感到委屈,而陳剛的適時開導,傳達給他的,除了樂觀,還有“理想和信念”。
一位參加學生會的同學主動告訴記者,陳剛是“接觸學生、關心學生最多的一位學校中層領導”,他總是用閑聊的語氣給新生們做報告,“像朋友一樣”。
2010年3月,陳剛還被合工大選派至東南大學,擔任學工部副部長,進行為期半年的掛職鍛煉。
在合工大工作14年來,用陳剛在遺書中的話說,他 “給學校掙了不少牌子”。比如,“安徽省首個學生支部獲省級獎勵是我的支部,安徽省首屆人才工作先進單位是我寫的材料,安徽省首屆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示范高校是我執(zhí)筆寫的材料……”
這位“擁有14年黨齡的青年處級干部”,把大量時間投入到工作中。家里面積小,沒有獨立書房,他便把大部分書籍、材料,甚至家庭私人證件,都放到了團委辦公室里。朝八晚九,雙休日也多半在學校打球、加班。
回顧陳剛的職業(yè)發(fā)展道路,他履歷平順,成果豐碩。然而自2008年當選團委副書記后,打擊似乎紛杳而至。這個職位,成為了陳剛不斷進階的終點。
游戲規(guī)則
2010年暑假,陳剛第三次參加合肥工業(yè)大學的副高職稱評選,還有意識地搜集競爭對手的資料進行研究、對比。但就連某位在校內(nèi)人士看來“各方面條件都不如陳剛優(yōu)秀”的同事,都順利評上副高,陳剛卻落選了。
那時,他跟妻子李智慧抱怨說,“不想干了,不如回老家種地”,把她嚇了一跳。
在遺書中,陳剛提到自己常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格言勉勵同學,也寬慰自己。但到今年3月第四輪競聘開展后,陳剛認為自己遭遇了跟以往類似的“暗箱操作”,過往的堅持也難以為繼。
陳剛競聘的是校團委書記一職,共有三人參加選拔且均符合條件。其中,任翡翠湖校區(qū)管委會綜合辦公室主任的陳文恩,被陳剛視為主要競爭對手。競聘分演講答辯、實名談話推薦和書面投票推薦三個環(huán)節(jié),陳剛在演講中以86.21分勝于陳文恩的84.50分,在實名談話推薦中以25票勝于陳文恩的23票,但在書面投票推薦中,以18票輸于陳文恩的37票,差距拉大。
書面投票環(huán)節(jié)于3月21日下午進行,采取無記名的方式,在黨委學工部、黨委研工部、校團委全體工作人員、翡翠湖校區(qū)管委會領導班子分管學生工作的成員、各學院黨委副書記、團委書記和副書記及輔導員代表共64人的范圍內(nèi),對三位候選人進行投票。
“中午電話滿天飛,有副書記打電話勸我也做做工作,我感謝他,但一個電話沒去說,我想公道自在人心,結(jié)果還是失算了……”陳剛在遺書里記錄下那個令他灰心的下午。
李智慧回想起來,陳剛早在競聘前就擔心出現(xiàn)“拉票”現(xiàn)象。盡管他對自己的“硬件”充滿信心,但因平時“不會跟在領導后面阿諛奉承”,依然可能落敗。以往的工作中,由于他性格剛烈,“也得罪了不少人”。
但陳剛并未將“拉票”行為直接指向陳文恩。他把線索導向了陳文恩的頂頭上司、任翡翠湖校區(qū)管委會主任兼校長助理的田作淳。
在遺書中,陳剛寫道,因討好校長徐樅巍而上位的田作淳,在競聘中“在幕后立體化向我進攻”,“先是由他說服徐把握方向,再做李書記工作,韓校本來就聽他的……正是我在暗推投票時落后原因……”
4月8日,陳剛自殺兩周后,校方發(fā)布相關《情況通報》,對競聘依據(jù)、流程和初步結(jié)果進行了解釋。對于陳剛遺書中提到的“拉票”現(xiàn)象,校方表示:“學校里接受舉報的渠道是暢通的!
發(fā)表于《南方周末》的《大學團干之死》一文中,提到陳剛在落選后的抱怨:“太不公正了。我真沒想到,校長當時在會上講得那么好,結(jié)果還是發(fā)生了拉票!标悇偲拮永钪腔垡蚕虮究浾咦C實了這一抱怨。
然而,4月9日凌晨,在天涯論壇、凱迪社區(qū)以及人民微博上出現(xiàn)了一篇題為《合肥工業(yè)大學拷問》的帖子,由“windzyz”ID發(fā)表或被轉(zhuǎn)載。該ID以校方口吻,抨擊《南方周末》的報道存在多處不實,并且明言:“恰恰是陳剛本人有拉票行為,學校已收到舉報,并掌握了相關證據(jù)!
對于帖子的發(fā)布源頭和內(nèi)容真實性,學校宣傳部長秦廣龍表示“不知情”,“可能有些官方因素在里面。各種聲音都可以進行發(fā)表,大家都有講話的權利……它是在什么地方發(fā),你就可以用什么性質(zhì)去考量它。至于它的背后是不是官方,我想到需要的時候它會說的!
4月9日上午,校方善后工作小組與陳剛家屬進行第四次談判。其間,善后小組并未提起是否曾接到“陳剛拉票”的舉報。
身后名
陳剛已死,在遺書中“把校領導得罪了個遍”。“讓任何一個胡吹亂侃、投機取巧、不認真做事、完全為了做官的人膽寒心驚,成為工大的一個傳說,我的價值就實現(xiàn)了!彼绱藶樽约涸O想身后名聲。
事發(fā)之后,自殺現(xiàn)場圖片、陳剛的遺書、其朋友的悼文、妻子的舉報信等內(nèi)容,在網(wǎng)絡上被大量轉(zhuǎn)載。
其中,合工大校內(nèi)論壇“無名”在被封一段時間后,現(xiàn)已徹底關閉,“所有數(shù)據(jù)合并入合肥工業(yè)大學學生社區(qū)”。但校方否認了在其他論壇“操縱刪除網(wǎng)帖”的說法,只承認在省委宣傳部的重視下,有網(wǎng)監(jiān)部門配合校方每天對各種網(wǎng)絡說法進行監(jiān)控、通報。
校方還成立了由黨委副書記張效英等四人組成的善后工作小組,與家屬協(xié)商處理陳剛后事。
3月24日到3月26日期間,陳剛的哥哥姐姐、妻子李智慧等親屬,與校方談了三天,要求學校在訃告中把陳剛的自殺界定為“因工作原因,不幸逝世”。 但校方堅持認為,“陳剛的跳樓,學校沒有責任”。
陳剛的母親朱秀梅,自3月24日來到合肥后,總想找到校長徐樅巍本人“討個說法”,F(xiàn)在校長辦公室所在的行政辦公樓,恰是先前陳剛所在的計算機學院的辦公樓。
陳剛在遺書中指責校長徐樅巍是工大不正風氣的根源,對此,徐樅巍始終沒有回應。
而校方與家屬之間的協(xié)商,已漸漸演變?yōu)橐粓龀志枚翢o進展的談判。
陳剛在遺書里寫道:“我的女兒怎么辦?單位總要給一筆撫恤金吧,可要把我女兒養(yǎng)大!”連妻子李智慧都覺得丈夫“太天真了”。多重壓力集于一身的李智慧,只愿能替丈夫做好“最后的事”:只要能在訃告里寫明陳剛“因公”死亡,哪怕不要一分錢補助,她也甘心。
但在4月9日上午與家屬進行的第四次談判中,張效英再次表示:“確實不能是因公,這點是明確的。”
談判在持續(xù)約半小時后,終于陷入一片爭論中。早已淚流滿面的李智慧,起身離開。
這天,合肥氣溫驟升10攝氏度。一位中央領導人即將抵達合肥,視察高新產(chǎn)業(yè)園區(qū)。沿途路口總有兩到三名警察或安保站崗守候。灑水車駛過五里敦立交橋下,把路旁草叢清洗得煥然一新。
這天,34歲的陳剛,仍躺在殯儀館里。在遺書中,他將自己埋葬在了“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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