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巴嫩戰(zhàn)亂親歷記|黎巴嫩戰(zhàn)亂
發(fā)布時間:2020-03-19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1983年7月26日,我奉命赴我國駐黎巴嫩大使館工作,任政務參贊。 黎巴嫩是中東的一顆明珠,其首都貝魯特素有東方日內瓦之稱。貝魯特不僅是中東的金融中心,也是世界各國的情報中心,各國通訊社共有45家,各類報刊達130多種,它是中東的神經(jīng)中樞。各國研究中東問題的專家云集這里。對外交官來說,這里是最理想的外交舞臺。
可是,當時的黎巴嫩,戰(zhàn)亂頻仍,在我任職期間,戰(zhàn)禍之烈,達到高潮。對他鄉(xiāng)異邦的人來說,黎巴嫩之行無異“死亡之旅”?鬃釉f:“危邦不入,亂邦不居。”但為了我國的外交事業(yè),為了發(fā)展中黎兩國和人民的友好關系,我義無反顧地偕夫人毅然銜命踏上征程。
我們乘飛機途經(jīng)羅馬尼亞,做短暫停留,約一個小時,便抵達黎巴嫩。當我們走下飛機,驅車赴大使館時,沿途所見,使我吃驚。這里到處是殘墻斷壁,彈痕累累,一座座樓房坍倒在地,道路兩旁,堆放著被戰(zhàn)火焚毀的汽車。多國維持和平部隊,身著迷彩服,頭戴鋼盔,荷槍實彈,在各路口巡邏。此情此景,使我想到了烽火連天的戰(zhàn)爭年代,好像從今日起,又回到了前線。
遍體鱗傷的大使館
大使館坐落在貝魯特西區(qū)海濱的白沙灘區(qū)域,瀕臨地中海,是一座十二層大樓,原為一座豪華的賓館,是黎巴嫩一位著名設計師設計建造的,由于設計獨特,曾榮獲樓房設計大獎。大樓每層分兩個單元,前后都有陽臺,所有窗戶全是推拉式落地大玻璃。房間寬敞明亮,臨窗西望,洶涌澎湃的大海,波濤起伏,水天一色,蔚為壯觀。登臨大樓頂端舉目遠望,全城景色盡收眼底。
這座漂亮的大使館,經(jīng)過1982年以色列侵略戰(zhàn)爭的破壞,而今已面目全非,墻壁布滿彈痕,所有門窗、玻璃,全部被槍彈和氣浪摧毀。戰(zhàn)后,大使館院內到處都是彈片,其重量超過一噸半。外交部正派出維修隊進行整修,需一年半的時間才能修復。
凄涼的貝魯特
貝魯特是一座得天獨厚的漂亮城市,東靠山,西臨海,風景優(yōu)美,氣候宜人,可在同一時間登山滑雪,下海游泳。高大的樓房,鱗次櫛比,形式各異,全城找不到兩座式樣相同的建筑物。
經(jīng)過近10年戰(zhàn)亂,好端端一座城市,被攔腰截斷,東部被基督教勢力占領,西部被穆斯林勢力占領,雙方怒目相視,互相用大炮攻擊,每日槍聲不絕于耳,全市經(jīng)常停水停電,電話不通,郵路不暢,往日最繁忙、聯(lián)結東西區(qū)的一座大橋,再也看不到人跡。不少地區(qū)路斷人絕,全城籠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在我驅車行進中,幾乎找不出一座完整的樓房,貝魯特東區(qū)最大、最豪華的拿破侖飯店,一夜之間被戰(zhàn)火吞噬,遠遠望去,四壁徒空,所有設施全部化為灰燼。
更可怕的是哈姆拉大街的遭遇。這里本是寸土寸金之地――全市最繁華的地方,相當于北京的王府井。1980年,黎巴嫩兩派在這里擺開了戰(zhàn)場,將現(xiàn)代化武器全部搬來,成千上萬噸的炮彈、燃燒彈和各種殺傷武器,在這里狂呼亂舞,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震撼了整座城市。經(jīng)過10多天的激戰(zhàn),這一商業(yè)中心在一片火海中被夷為廢墟。
這次殘酷的戰(zhàn)爭,是誰和誰打呢?我詢問當?shù)厝,他們皺皺眉頭說:“黎巴嫩人打黎巴嫩人?”
“你們?yōu)槭裁匆斐鲎约旱娜^打自己的眼睛?”我接著問。
“親愛的中國朋友,你問得好!我們也這樣問,全黎巴嫩人都這樣問。”他看了我一眼,沮喪地說:“我不知道誰能回答這個問題!
貝魯特大爆炸
9月下旬,黎巴嫩各派武裝勢力實行停火,貝魯特出現(xiàn)平靜。學校開課,商店開門,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呈現(xiàn)一派和平景象。
9月28日,使館召開全館大會,安排國慶節(jié)活動,和往年一樣仍不舉行國慶招待會,決定放假三天,除聚餐、看電影外,并組織大家到外地參觀。10月2日,由俱樂部安排,我們到北部城市貝比利斯和地中海游覽。大家游興濃郁,充滿歡笑,忘卻了戰(zhàn)云密布的貝魯特。
節(jié)日過后,使館動員全體館員利用戰(zhàn)爭空隙,整修使館,將窗戶上的三合板取下,重新裝上玻璃,然后修補彈坑,粉刷墻壁。經(jīng)過三個多禮拜的緊張勞動,大使館舊貌換新顏。
誰料就在這時,發(fā)生了震撼世界的貝魯特大爆炸。
10月23日(禮拜日)早晨6時30分,我剛睜開眼睛,準備起床,突然一聲巨響,猶如山崩地裂,只覺得樓房搖動,房門被巨大的氣浪沖開,兩扇落地大玻璃門砰然崩塌,我簡直被驚呆了,只見我夫人臉色蒼白,踉踉蹌蹌從隔壁她的寢舍跑來,她以為我們使館被炸,向我喊道:“我們的大樓被炸了!”
我慌忙穿衣外出,從使館的南側向前望去,在滾滾濃煙中,見到在距我館約100多米遠的法國駐軍司令部七層大樓,在一片硝煙中連底坍塌。周圍居民的房舍也受到嚴重破壞,居民們在一片哭喊聲中紛紛向外奔逃。
這次大爆炸我館90%的門窗和玻璃被氣浪摧毀,樓前樓后落滿了碎石片。幸好這天是禮拜日,大家起床較晚,沒有人外出,無人傷亡,真是萬幸。同時發(fā)生爆炸的還有美軍司令部的一座四層大樓。這兩次爆炸的時間,相隔只有3分鐘。
我館當務之急是清理破碎玻璃,先將各樓層的碎玻璃從窗口推到樓下,然后用小平車推到后門西側的垃圾場。我們組織了10多人,整整干了一天,才清除完畢。估計僅玻璃一項就損失10多萬元。
事后我走訪了美國使館代辦皮伍,他向我介紹說:“23日凌晨,一輛卡車和一輛小轎車滿載烈性炸藥,分頭駛向美軍司令部和法軍司令部引爆。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共241人,除一人正在搶救,其余全部被炸死。法國駐軍共58人,無一幸免!
我正要告辭,他夫人叩門而入,頻頻向我點頭道:“李先生,我們也要走了!彼戳怂煞蛞谎郏蛭艺f:“他的一位摯友在海軍陸戰(zhàn)隊任職,爆炸時,被氣浪從三樓窗口拋出,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剛才醫(yī)院打來電話,說生命垂危,我們要到醫(yī)院最后看他一眼!蔽覀儾⒓缱叱雒绹桂^,分別登車而去。
“號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館從西德訂購了一輛奔馳280s小轎車,由使館兩位館員趙繼舜和宋炳林乘飛機赴西德取車。11月14日,他們開車回館的路上,在黎巴嫩東部敘利亞軍隊控制區(qū)被四名武裝分子劫持。我們急忙采取措施尋找,16日上午我約見外交部政治司長,就我汽車被劫持一事提出交涉,請黎方幫助查找。司長告訴我:“對貴館汽車被劫持一事表示同情和關注,我將立即向有關部門通電話,請他們尋找,一有消息即向你們通報。”
同時,向我駐敘利亞使館去電報,請他們協(xié)助向敘方交涉。 我們以焦急的心情等待著回音,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杳無音訊。在此以前,各國駐黎使館數(shù)以千計的汽車被劫,僅蘇聯(lián)使館就丟失45輛,至今還未聽說有1輛找回。我們要想找回自己的汽車怎么可能呢?11月21日下午,我正在游泳池旁散步,突然看見羅馬尼亞使館一秘陪同一陌生人向我走來,我趕快迎上前去,請他們在游泳池旁就座。羅一秘直截了當?shù)貑栁?“你們使館丟了一輛汽車,是嗎?”
“是的!蔽掖鸬。
“汽車找到了。是敘利亞民族社會黨找到的!彼钢俏荒吧,向我介紹道:“這位是民族社會黨的國際部長法雷斯先生,今天我陪同他來就是談交車的事宜。”法雷斯先生隨即告訴我,何時何地見何人取車。我太興奮了!將客人送走,我立即向使館同志說:“我們的汽車找到了!”這時大家正在進餐,一聽這消息,情不自禁地喊道:“號外!號外!”
第二天一早,法雷斯派一司機為我們帶路,使館指派我和其他幾位館員到比克法亞地區(qū)取車。
我們一行從西區(qū)出發(fā),首先通過“綠線”――這是基督教同穆斯林在貝魯特市中心劃定的一條由南而北的中間線,各派武裝力量在自己的據(jù)點嚴密把守,過往車輛都要嚴格檢查。我們來到“綠線”停車后,向持槍的軍人聲明我們是中國人,他們才揮手讓我們通過。
跨過“綠線”便進人東區(qū),這里屬基督教武裝力量長槍黨控制,一問是中國人,便讓我們通過。再向東行駛,進入山區(qū),到達敘利亞軍隊控制的比克法亞地區(qū),經(jīng)過仔細盤問,并查看了我們的身份證,才準許我們繼續(xù)東行。
我們又越過幾道山嶺,在黎敘邊境接壤處的一座二層小樓前停車。敘利亞民族社會黨一官員正等待我們,見我們到來,便上前迎接,讓入客廳,煙茶招待,并讓人從門前車庫里將車開出,交給我們。我們將隨身攜帶的禮品送給他們,以示謝意。
他問我:“你們的汽車內有珍貴物品嗎?”
“車內放有一些物品,這無關緊要。牛找到了,鞭子是次要的!蔽艺f著順手將一份清單交給他。
他過目后告訴我:“一旦找到,便會及時告訴你們,請放心!
我們回到使館,全體館員都圍攏上來,大家伸手撫摸這輛失而復得的新汽車,頗有喜出望外之感。
驚心動魄的春節(jié)
1984年2月1日,除夕。全館同志沉浸在節(jié)日氣氛中。晚6時會餐,餐后開始游藝活動,大家興趣盎然,直到深夜才入睡。
翌日,即我國農(nóng)歷大年初一。貝魯特東區(qū)和南區(qū)突然爆發(fā)戰(zhàn)爭,炮聲隆隆,火光沖天,把大家從睡夢中驚醒。從廣播中得知,穆斯林派的希望運動在敘利亞軍隊的支援下,向政府軍發(fā)動進攻。從早晨到晚上,炮聲槍聲一陣高過一陣,從未停息,正和北京此時的節(jié)日鞭炮聲遙相呼應。
2月3日,戰(zhàn)火由南向北燃燒,雙方就在我們使館所在的西區(qū)沿海一帶擺開了戰(zhàn)場,槍炮聲四起,大街小巷斷絕行人。為了大家的安全,使館決定讓館員晚上都搬到走廊住。
2月4日晚上,雙方在使館附近交戰(zhàn),炮彈在使館周圍爆炸,火光沖天,炮聲震地,子彈像雨點一般擊中使館的門窗和墻壁。我們急忙通知大家轉入地下室。
地下室地方小,空氣不暢通,30多人擠在一起,很不好受。我們不但注意安全,每天24小時還要從收音機和監(jiān)視器里觀察動靜,了解地面情況。
幾天后,形勢發(fā)生變化,什葉派首領貝利振臂一呼,政府軍中的穆斯林分子紛紛倒戈。政府軍在西區(qū)失守,向東區(qū)撤退,西區(qū)又恢復了平靜。這時全館館員個個疲憊不堪。我們通知大家今晚可搬回宿舍,大家高興極了,歡呼“西線無戰(zhàn)事,今晚鳳還巢”。
西區(qū)的槍聲是停止了,未料整個西區(qū)變成了“死區(qū)”,政府軍從東、南和北面封鎖,而西部又面臨大海,整個供應來源被切斷,物價猛漲,搶購成風,整個西區(qū)住戶惶惶不可終日。我們急忙派出采購人員四處“覓食”。好在我們平時略有儲備,短期內尚無斷炊之憂,惟恐曠日持久,難以為繼。
正在這時,外交部發(fā)來慰問電,并為館員增加伙食費。使館領導及時向大家傳達并復電致謝。全體館員無不歡呼雀躍。
黎巴嫩的局勢正像夏日的氣候,陰雨無常。10天之后,政府軍宣布停戰(zhàn),解除了對西區(qū)的封鎖,于是東西區(qū)又互相往來了,物暢其流,西區(qū)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
大使館遭炮擊
黎巴嫩戰(zhàn)亂近10年,大小戰(zhàn)爭200多次,10多萬人喪生,全國人民呼吁和平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黎各派勢力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協(xié)商,終于達成協(xié)議,到瑞士的洛桑開會,通過談判,結束戰(zhàn)爭。
我連日拜訪了英國、西德、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南斯拉夫等國使館的代辦或參贊,交換對洛桑會議的看法。大家都認為前途難卜,未可樂觀。
3月23日上午,我訪問了薩爾曼先生,此人是前內務部長,其母親在黎有崇高威望,曾率領婦女代表團訪問中國。他們全家都對我們非常友好。我請他談談對洛桑會議的看法。他說:“不要對洛桑會議抱樂觀態(tài)度,談談打打的局面,還要持續(xù)一段時間!
他還向我談到,社會進步黨和穆拉比通發(fā)生內訌,雙方正在摩拳擦掌,戰(zhàn)事隨時可能爆發(fā)。他提醒我,中國大使館就在導火線上,你們要隨時提高警惕。
我向他告辭,驅車返館。未料剛走出大門,猝然槍聲大作,司機有些緊張,我急忙讓他停車,觀察動向,發(fā)現(xiàn)槍聲就在我們要返館的方向,我讓司機調頭向北,一直走到海濱,再向西繞到使館的西部才返回使館。
約在4時20分左右,果然如薩爾曼所料,社會進步黨和穆拉比通在我使館周圍發(fā)生了激戰(zhàn),槍聲炮聲同時發(fā)作,一發(fā)發(fā)炮彈在我們大樓周圍爆炸,子彈像雨點一般打在墻壁、門窗上。樓下的館員急速到地下室躲避,樓上的人已來不及,慌忙到樓道或走廊藏身,我剛跑到電梯門口,只聽到炮彈片在頭頂上呼嘯,我趕快就地臥倒。修繕隊一工人正坐在桌旁修理收音機,一發(fā)炮彈從他耳旁穿墻而過,幸好未爆炸。我夫人雪白尤其危險,當時她正在閱讀文件,一顆子彈向她射來,只聽“砰!”的一聲,子彈打穿玻璃,落在她面前,離她的頭部不到50厘米。
這次激戰(zhàn),使館多處中彈,8、9、11三層樓損失最嚴重,門窗墻壁全部被破壞,特別是第9層,房間內彈皮遍地,無一完物。
當日,我們將這一情況報告國內,并請轉告家屬,使館人員安然無恙。
25日,外交部再次來電慰問。
貝魯特大逃亡
政府軍在西區(qū)失守后,多國維持和平部隊先后撤走,各派武裝力量爭先恐后到西區(qū)填補“真空”。東區(qū)和西區(qū)互相開炮,西區(qū)各派之間動輒兵戎相見。爆炸、搶劫、暗殺、綁架,每天都在發(fā)生。救火車、救護車的警笛聲整天呼叫不已,全市人民再次陷入恐怖之中,比以往的幾次戰(zhàn)爭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3月31日上午,我館一官員到約旦使館辦理簽證,歸途中,在海邊遇到3名武裝分子,攔路劫車,他急中生智,急速調頭逃跑,武裝分子向他連連開槍,將一后輪擊穿,他不顧一切,顛顛簸簸地拼命將車開回。
4月3日,使館4位館員到“綠線”西側一商場購物,剛離開不久,只聽一聲巨響,商場被汽車炸彈夷為平地。
當日下午,法雷斯派人來館告我:今晨他的住宅遭炮擊,原定明日晚上的宴請活動撤銷,請我諒解。
4月10日上午,穆斯林首領沙姆斯丁緊急約見中、美、英、法、蘇使館的代辦,就黎巴嫩當局請求聯(lián)合國維持和平部隊延期和擴大治安范圍,要求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予以支持。我的座車由警車開道,并有治安軍隊持槍保衛(wèi)。美國代辦未敢乘坐外交車,也未敢懸掛國旗,而是乘坐了一輛運貨車,由他們自己派出的海軍陸戰(zhàn)隊護送。我們見面之際,美國代辦向我搖搖頭面帶苦笑。當時黎巴嫩的社會秩序難以言狀,其他的一切外交活動基本上都停止了。
外交官死于戰(zhàn)火者,不計其數(shù),就大使來看,繼美國大使遇難之后,法國大使被飛彈擊中喪生,伊拉克大使隨著大使館一聲爆炸,和全館館員一起埋葬在瓦礫之中,西班牙大使夫婦正在官邸同親朋好友共進午餐,一發(fā)炮彈在餐桌旁爆炸,頓時橫尸遍地。這一幕幕悲慘的圖景,令人不寒而栗。
貝魯特大逃亡開始了!
市民們紛紛離家出走,有親投親,有友投友,由于飛機場早已關閉,他們只能從東區(qū)的久尼港口乘船到塞浦路斯,再轉往其它國家。有的則乘車先去敘利亞,再轉其它國家。各國大使館、領館的官員、記者、僑民和家屬每天紛紛驅車從這兩條路線撤離。黎巴嫩的報紙、電臺,天天報道各國駐黎巴嫩人員撤離的情況。
各國使、領館撤離時,有的留下一二人看守使館;有的雇用外籍人守門;有的索性將門上鎖而去。
日本使館撤至塞浦路斯,南斯拉大使館的館員全部回國,行前,這兩國的代辦曾問我:“你們何時撤離?”我說:“現(xiàn)在尚無此考慮!彼麄兙苫蟛唤狻
在貝魯特這座錯綜復雜的外交舞臺,由于我們堅持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奉行和平共處五項基本原則,維護中黎友好關系,各黨各派,各級政府官員和平民百姓,對我們都十分友好。我們在黎巴嫩只有朋友,沒有敵人。不論黎形勢多么嚴峻、恐怖,我們都泰然處之。我國的五星紅旗始終飄揚在貝魯特上空。
1984年7月31日,我奉命轉館。當飛機徐徐騰空,我不由自主地回首臨窗眺望,想再看一眼我生活、工作了360多個日日夜夜的城市。我的視線模糊了。我仿佛看到一個孤兒被遺棄在地中海的東岸,在顫抖,在呻吟,在哭泣……我的心碎了。
現(xiàn)在黎巴嫩人民已經(jīng)盼來了和平,他們正在用自己的雙手重建家園,復興國家。我想不久的將來,中東名城貝魯特,一定會像火中的鳳凰一樣,在地中海之濱重新起舞、翱翔,再現(xiàn)往日的豐姿。
(本文責任編輯:劉萬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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