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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度同舟共濟:劉半農與張恨水_同舟共濟的意思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劉半農與張恨水,雖同為現(xiàn)代文壇的風云人物,但前者是五四新文化運動的一員猛將,后者一度被視作舊派文學的首席代表,二者應當屬于兩個“戰(zhàn)壕”的“對手”。然而,這兩位作家,居然三度共事,情誼從青春年少延綿到生命的終點。
  
  同臺演出
   1912年年初,二十歲出頭的劉半農帶著二弟劉天華從家鄉(xiāng)江陰漂泊到上海。兄弟倆很快在開明社找到了飯碗。開明社由戲劇家李君磐主持,是一家宣傳新劇的文藝團體。劉半農入社后,不僅經常參與編劇事務,還多次粉墨登場。擅長吹拉彈唱的劉天華也在劇社樂隊找到了位置。
   次年,開明社赴湘鄂一帶演出。在漢口演出期間,演員張東野將自己十七歲的堂弟張恨水介紹進劇社。只可惜劉半農此次并未隨劇社巡演,錯失了一次與張恨水結識的機會。此時,文字功底扎實的劉半農在中華書局謀到一份編輯差事,并在《小說月報》、《時事新報》、《禮拜六》等報刊上發(fā)表了大量譯作和消遣小說。
   1916年,劉半農離開出現(xiàn)財政危機的中華書局,在兩所職業(yè)學校打了幾個月零工,便隨幾位朋友來到蘇州。那個時候,上海民興社在蘇州閶門外開辦了一座劇場,生意還算不錯。不過,劇社只有顧雷音、王無能、葛劍膽等幾個名角,即便有當?shù)氐难輪T助陣,一天演好幾場身體也實在吃不消,于是邀來上海開明社、春柳劇社以及笑舞臺的骨干同臺演出,其中便包括李君磐、劉半農等人。
   1917年暮春,張恨水有一個本家兄弟在上海吃了官司。因為張恨水去過兩回上海,人家便委托他從老家安徽赴滬奔走營救。了結掉這場官司后,張恨水的川資尚有余,便上蘇州兜了一圈兒。巧的是,他在蘇州的馬路上邂逅李君磐。在李君磐力邀下,張恨水再度心動,走進了劇社。這一次,張恨水與劉半農才得以相識。因張恨水的蘇州話太差,很難登場,只能偶爾跑個“龍?zhí)住,主要是司職編劇,也負責編些宣傳資料。
   民興社內藏龍臥虎,除去李君磐、劉半農、張恨水以及獨角戲鼻祖王無能外,還有滑稽小說家徐半梅和最終成為著名畫家的錢化佛等人。石楠的《張恨水傳》中有這么一段話:“民興社人才濟濟,有劉半農、黃秋士、徐半梅、錢化佛這些人,后來都成了中國的文化名人。恨水喜歡和他們在一起,也喜歡豐富多彩的劇團生活!睆埡匏訌埼榈拈L篇傳記《憶父親張恨水先生》里,亦有類似的簡短敘述。
   忙碌了一個來月,酷暑來臨,劇場內熱得坐不住觀眾,民興社決定歇夏。為了生計,李君磐又帶領劇社中包括張恨水在內的一部分人到南昌闖蕩,另有一批人去往無錫演出,也有一些人返回上海,劉半農則回到家鄉(xiāng)江陰。
   在這段短暫的共事過程中,年齡相仿、興趣相投的劉半農和張恨水一見如故,開啟了一段長達十余載的友情。
   1917年秋,劉半農被陳獨秀和蔡元培相中,赴北京擔任北京大學預科國文教員。按照魯迅在《憶劉半農君》一文中的說法,劉半農初到北京,“他沒有消失掉從上海帶來的才子必有‘紅袖添香夜讀書’的艷福的思想,好容易才給我們罵掉了”。被“罵醒”的劉半農把大量的新作送往《新青年》雜志,表達文學改革的愿望,并憑借一篇洋洋灑灑萬余言的《復王敬軒書》引起成千上萬青年知識分子的共鳴。
   1919年秋,早已離開民興社的張恨水也來到北京,先后在《益世報》、《世界晚報》、《世界日報》等報館擔任記者、編輯。而在1920年2月,劉半農即赴歐洲留學。二人同處京城的幾個月是否相聚過,沒有任何文字材料可以證明。不過,在文學上,他倆于1920年前后卻有不少間接性碰撞。
   1920年9月,劉半農寫下白話詩《教我如何不想他》,該詩后來被譜成歌曲,唱遍大江南北。這首詩無論是在意境的營造上,還是在抒情方式的表現(xiàn)技巧上,均是中國新詩的楷模,產生過啟發(fā)式的影響。另外,他在同一時期創(chuàng)作的《相隔一層紙》、《老木匠》、《鐵匠》等詩作較之《教我如何不想他》更上一層樓,在象征、比喻、夸張等表現(xiàn)手法上達到更高境界。
  張恨水是位小說天才,也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一位不容忽視的詩人,畢生創(chuàng)作了三千余首詩詞,但他的詩詞幾乎是清一色的舊體詩詞,白話詩不到兩位數(shù)。1919年,他在南通《公園日報》發(fā)表了《純粹新詩決做不好》一文,論據(jù)有三:一是純粹的新詩“不講究韻腳,嚼在嘴里硬邦邦的,干燥燥的,不能引起讀的人一種趣味”;二是“無審美性”;三是“沒有什么章法”。他對新詩的這種見解持續(xù)多年,直到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后,才逐漸意識到新詩相對而言要通俗易懂一些,在抗戰(zhàn)宣傳中比舊詩作用更大。然而,劉半農此時已作古多年。
  共創(chuàng)美校
   現(xiàn)代報業(yè)巨頭成舍我早年在上海一度與劉半農同室而居,合譯過小說《日光殺人案》。當劉半農1925年重返北京大學任教時,成舍我力邀劉半農到他旗下的《世界日報》擔任兼職編輯。這個職位薪水不高,但劉半農還是爽快應允,在1926年7月至次年1月間主編了一個周刊,先后發(fā)表過魯迅的《馬上日記》以及張聞天、許欽文、沈尹默等名人的詩文,為報紙增色不少。不僅如此,在他的建議下,《世界日報》取消了英文報名,理由為這是“殖民地奴才的做法”。
  至于張恨水,是《世界日報》乃至《世界日報》的母報《世界晚報》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負責主編副刊《明珠》,親自為該刊貢獻出《新斬鬼傳》、《第二皇后》、《金粉世家》、《交際明星》、《荊棘山河》等中長篇小說,另有眾多的短篇小說和散文、詩歌。毫不夸張地講,張恨水就是《世界日報》銷量的一大保障。
   一口鍋里吃飯,張恨水與劉半農過從甚密,不時有文字上的切磋。對于早期在上海成為“鴛鴦蝴蝶派”一員的這段歷史,劉半農在人前盡量取緘默態(tài)度,只有在與張恨水、包天笑、成舍我等老友歡聚時,才會“憶往昔”一番。盡管劉半農身邊的朋友周作人、錢玄同等都瞧不起張恨水,劉半農仍始終認為張恨水為人實在,其文學上的天才也不是尋常作家可以企及的。
   1931年秋,張恨水用稿費辦起北平華北美術專門學校,自任校長兼國文課教員。考慮到劉半農的學識和號召力,張恨水登門拜訪了這位老友,拉他擔任董事,同時負責教授國文課。
  作為教師,劉半農在北華美專課堂上稱張恨水為“當今的小說大家”,認為他的小說成就“超過了李伯元、吳趼人、曾孟樸那些人”,并告訴學生們:“你們在他辦的學校上學,是很幸福的事!”1932年11月,北華美專的三名學生張仃、陳執(zhí)中、荊林組織了一個“三C抗日前線宣傳隊”。上前線前,學校召開了隆重的歡送會,張恨水和劉半農一同出席會議。劉半農在會上慷慨激昂地表示:“學生參加抗戰(zhàn),歐洲歷史上有過,在中國你們還是第一次,我堅決支持你們的愛國行動。我把我的英國照相機送給你們,希望你們多寫、多畫、多照!睆埡匏畬嫌训倪@番話報以熱烈掌聲,并代表校方向三位學生贈送部分路費。
   劉半農不僅是北華美專的一位好教師,在董事這個職位上,他同樣盡職盡責,經常為張恨水出謀劃策,幫學校拉來眾多名流助陣。張恨水撰文承認:“兩年以來,極得君(注:指劉半農)教育行政之指導。方悟吾道不孤,當與君為長期之共濟!辈贿^,作為董事,劉半農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居然是為學校貢獻墨寶。據(jù)張恨水筆下記載:不惑之年的劉半農書法古拙遒勁,造詣與蘇州時期相比大有長進,便探詢“秘訣”。劉半農解釋道:“到北平任教后,有一回有人向我索一幅字,我那字怎么拿得出手,當然不敢答應。從此我便苦思補救之法,恰好有位朋友從西北歸來,贈我漢簡數(shù)方。上面的隸書與尋常漢隸不同,略近于楷書。憑借這幾方漢簡,我在書法上下了番苦功夫,終于有所小成。”張恨水連聲贊嘆劉半農“知恥而后勇”,從此便不斷向好友“勒索”墨寶,尤其是尺方以上的大字。北華美專大門口的牌子就是這位董事一揮而就的;在張恨水的校長室內,也醒目地懸掛著一軸劉半農書寫的條幅,落款為“大小說家張恨水兄教正”。別人若向劉半農提出旁的要求,他往往會考慮一番再作決定,求字他則眉飛色舞,無不當即滿口答應,按期交稿,賠上紙墨精力均在所不惜。張恨水戲言“此與票友登臺,耗費戲裝票師開支,其理正同”。
  共事期間,劉半農與張恨水還頻頻有公務以外的交流。1933年6月,劉半農的二弟劉天華不幸染上猩紅熱去世,張恨水寫下《挽劉天華聯(lián)》:“豪氣動知交,或玉或金,為我曾彈天上曲;悲歌成讖語,斯人斯絕,問誰不慟病中吟?”劉半農含淚捧讀此聯(lián),一再向老友表達謝意。另外,在劉半農生命中的最后幾個春秋里,筆下文章已不復高亢格調,既從事撰寫《賽金花本事》這種“無關宏旨”的傳記,也寫下了“抒寫瑣事”的八輯打油詩,還在林語堂主編的《人世間》上登出被某些評論家斥之為“晦澀無聊”的二十四篇小品文。文壇上哀嘆他已經從“戰(zhàn)士蛻化為名士”。劉半農在私下里與張恨水聊起這些時,牢騷滿腹,時常表現(xiàn)出“一肚子不合時宜”。
   他們之間還有書札往來。江陰市劉氏兄弟紀念館內,至今仍珍藏著張恨水寫給劉半農的信件。據(jù)該館負責人介紹,信件內容是圍繞語言文字的創(chuàng)新展開,也涉及文學、音樂等領域,展現(xiàn)了他們在學術領域里的真誠交流與碰撞。
   在劉半農生前公開發(fā)表的文章中,幾乎找不到涉及北華美專以及張恨水的只言片語。不過,他撰寫于1934年上半年的一本日記內,卻有十處相關記載,可以進一步印證他與張恨水之間的密切交往。
   1月4日的日記最詳盡。這天早晨,風和日麗。劉半農出門后便拉上同為北華美專教師的著名古琴家鄭穎蓀去學校:“走,一起去看一看學生成績展覽會!钡搅藢W校,負責接待的是時任該校教務主任的張恨水的四弟張牧野。看了一圈兒,劉半農認為美術展品多而不精,佳作反被大量的次品掩蓋。更讓人遺憾的是,有幾幅優(yōu)秀作品被墨水污損。他詢問原因,張牧野回答:“這是嫉賢妒能者乘人不備干的事。”劉半農聽到此,長嘆不止:“唉,藝人道德卑劣至此,大可痛哭。待我稍有閑暇,當作文痛罵之。”隨即,劉半農與鄭穎蓀表示想和校長交流一下,張牧野于是在前引路,來到大方家胡同的張府。不料主人已經外出,張牧野便建議大家進張恨水的書房里坐一坐。等候間,“牧野云,恨水即將往西北旅行,因有一妻二妾,難乎其為夫,故不得不暫住他處以避煩惱”。劉半農暗自替朋友嘆息道:“然他日歸來,舊賬仍當總算,不悉將以何以為計。此所謂自討苦吃,局外人莫能贅一詞!比战形,張恨水仍未歸來,三人這才告辭,同往福全館用午飯。
   1月13日,北華美專學生成績展覽會進入尾聲,張恨水希望劉半農寫幾幅字,作為獲獎學生的獎品。劉半農一口應允,在這天上午寫就條幅五張。
   3月5日,劉半農收到北華美專教師王青芳送來的四幅畫。這批畫均為北華美專的高才生梁津、田風、田野所作,是劉半農特意委托王青芳代為索取的。
   4月16日下午,劉半農在赴東四一條探望一位朋友后,來到東四十一條的北華美專出席學校董事會,晚飯也是在校內吃的。席上,劉半農與包括張恨水在內的其他董事相談甚歡。
   4月20日晚,受張恨水、張牧野兄弟委托,劉半農專程去了一趟中法大學,名義上是聽日內瓦中國國際圖書館負責人胡天石演講,實際上是趁機邀請參加本次活動的著名教育家李石曾擔任北華美專董事。張恨水、張牧野兄弟委托劉半農辦理此事的時間,應該就是在四天前的董事會會議上。后來,正是在劉半農介紹下,張恨水與李石曾往來不斷。不過,李石曾是個大忙人,在家的時間少。有一回,張恨水拜訪李家,李夫人詼諧地說:“你要找我家的客嗎?他走了,若要見他,就等來年吧!
   4月28日,劉半農再度為北華美專奉獻墨寶:“上午為北華美術專門(科)學校寫校牌,凡大小三種,久不作榜書,其最大一種,字徑尺八寸者,竟未能寫成,須明日再試!
   次日,劉半農再接再厲,為北華美專等處書寫屏聯(lián)十余件。
   5月11日,劉半農“晚到東興樓參加中法大學聚餐會”。
   5月13日,劉半農“為北華美術專門(科)學校寫壁招八字,字徑尺半”。
   6月12日上午,劉半農參加北華美專學生畢業(yè)典禮。
   與魯迅、胡適、周作人等文豪一樣,劉半農有長年記日記的習慣,他的日記遠遠不止這一冊。只可惜這些珍貴的資料大多在“文革”中焚毀,令世人無法了解他與張恨水之間更多的往來。
  餞行酒
   1934年5月中旬的一天,張恨水從北平起程,游歷西北,了解民間疾苦,搜集創(chuàng)作素材。出發(fā)前夜,包括劉半農在內的幾位文友在東興樓為他餞行,做東的是中法大學代理校長李潤章。
   推杯換盞間,幾位文人聊起徐志摩之死。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搭乘中國航空公司“濟南號”郵政飛機由南京北上,準備參加好友林徽因當晚在北平舉辦的演講會。飛經濟南時,大霧彌漫。機師為尋覓準確航線,被迫降低飛行高度,不料飛機撞上白馬山,墜入山谷,機毀人亡。劉半農傷感地回憶起在事發(fā)前幾日,他與徐志摩等人歡聚在鄭穎蓀家,徐志摩在席上開心地宣布:“我明早6點南飛。明晚此時,當與小曼共飯也!碑吷桓易w機的劉半農笑道:“飛空之戲,君自好之,我則不敢嘗!毙熘灸ι詴邕_,不以為忤,立刻說:“危險在所難免,我自甘之。我若是掉下來了,你可得送我一副挽聯(lián)!笔嗵旌螅瑒朕r果真為他寫下一副挽聯(lián):“一夕清談成永訣;萬山云霧葬詩魂。”
   同席一位已有幾分醉意的朋友聽劉半農講到此,朝張恨水調侃:“倘若恨水兄死在西北……”說了一半,他方察覺此言不吉利,當即“剎車”,轉而竭力解慰張恨水。劉半農見狀大笑:“恨水為人,哪會迷信至此?你就不用多解釋了!
   后來張恨水才意識到,這頓酒飯,與其說是為自己餞行,不如說是一幫朋友為即將永訣的劉半農送行。
   “英雄所見略同!眱H僅一個月后,劉半農同樣將研究目標瞄準西北,率助手多人奔赴西北,調查各地方言土語,記錄歌謠土風。7月9日清早,他前往張家口第一師范演講,隨即病倒。當夜回京,被誤診為感冒,到14日才被確診為回歸熱,當天下午2時遽然而逝。
   巧合的是,7月14日正是張恨水從西北歸來之日。不過,他并未返回北平,而是應朋友邀請來到南京。第二天,從報紙上驚悉好友離世的消息,他不禁徘徊寓樓,久久無法平靜,反復嘆道:“人生之生命其飄忽不能自持,有如此乎?”
   當天,張恨水與正在南京辦《民生報》的成舍我相見。二人圍繞劉半農,邊回憶邊慨嘆。成舍我建議:“恨水兄,你與半農兄乃道義之交,情誼歷經二十余載,當撰文祭奠。我已經安排《世界日報》為半農兄發(fā)一期悼念專版,而這邊的《民生報》也要有所表示!
   張恨水一口答應下來。時值酷暑,南京又是有名的“火爐城”,接近攝氏四十度的高溫讓他臉上淌下左一道右一道汗水,用手巾揩,卻怎么也揩不干。成舍我一走,他趕忙脫下身上的夏布長衫,身著短衣坐到案前,一邊接受電扇的強大風力,一邊強忍悲痛提筆用文言寫下《哀劉半農先生》。
   文中,張恨水回顧了自己與劉半農的交往,稱彼此“交情甚篤”,并表達出他的欽佩,既佩服他從“禮拜六派”翻然省悟,成為“五四”闖將,走在時代的前列,同時欣賞他留學“回國而后,不穿西服,不習跳舞,不吃大菜,不無故而說洋話,不無故而引用洋文,非萬不得已不用洋貨”,他那“不結黨,不營私,專心致志于其所學”的人格更是與其契合。
   文章還談及劉半農執(zhí)掌北京大學女子學院期間掀起的那場軒然大波――1931年2月9日,劉半農鑒于“本市各飯店所設公共跳舞場,大都流品不齊,空氣污濁”,特發(fā)布布告,禁止女生涉足公共舞場,違者立即除名。與此同時,反對崇洋媚外的他命令女學生互稱“姑娘”,以此代替“蜜斯”。一時間,輿論嘩然,北平、天津、上海乃至西方報紙均作報道,僅《北平晨報》在一個多月時間里便發(fā)表了二十二篇文章熱議此事,甚至出版了“蜜斯和姑娘專號”。劉半農盡管不乏聲援者,但不可避免地受到摩登人物的揶揄,遭到歐化者的攻擊。對此,他依然我行我素,不改其故態(tài)。張恨水不由得感慨:“近世一部分學者,無論其思想道德如何偶有微名,即不免目高于頂,藐視一切。偶受打擊,則又極力迎合時論以保全地位。若以劉君比之,則劉君有可欽佩者矣!
   張恨水在文中還反復強調:“君之死,死于考察也,亦即死于所學也,可以不朽矣!
   張恨水的文章約一千三百字,一氣呵成。收筆時,張恨水邊揩汗,邊欣慰不已:“此一片誠意,當可告吾友在天之靈也。”
   《哀劉半農先生》登載在7月16日的《民生報》上。遺憾的是,在北岳文藝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張恨水全集》以及張恨水的其他文集中,均未收錄此文。當時各大報刊悼念劉半農的文章多達數(shù)十篇,包括蔡元培、魯迅、周作人等文壇巨匠的文章,而最早公開發(fā)表的,當屬張恨水的這一篇!
  (責任編輯/穆安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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