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江,我們?nèi)パ策?開江
發(fā)布時間:2020-02-21 來源: 幽默笑話 點擊:
三月滴水成冰,四月飛雪飄飄,五月春意遲來。雖然立夏已過了10多天,但北疆的冰雪剛剛消融,北疆的春天才邁著羞答答的步子姍姍而來。 位于我國最北部的黑河某邊防巡邏艇大隊官兵即將出航,奔赴三千里界江巡邏執(zhí)勤。筆者有幸第一次隨船隊開赴龍江源。
出征
5月16日凌晨4時,天已放亮,水兵們開始了出航前的最后準備工作,檢查裝備、清點裝具、擦拭甲板。6時許,一縷霞光把水面映得波光粼粼,清脆的汽笛聲喚醒了寧靜的碼頭!俺龊絿D……”官兵們興奮地鉆出船艙,預熱、試船,一切準備就緒。
軍港內(nèi),近百面紅旗被江風吹得撲撲直響,數(shù)十艘巡邏艇整齊地停靠在港內(nèi),從艇長到士兵,著桔紅色的救生衣,列隊甲板,所有船艇都掛“滿旗”(懸掛所有的通信標志旗)。這是水兵最隆重的禮節(jié),迎接一年一度的船艇出航儀式,官兵打出的“愛黨衛(wèi)國矢志戍邊”、“尚武精兵建功北疆”巨幅標語格外醒目,表達了官兵的心聲。
隨著大隊長于海濤下達“開進”的命令,霎時間,響起了雄壯的《解放軍進行曲》,所有船艇笛聲齊鳴,港口頓時沸騰了,著實振奮人心。但隨著隆隆的發(fā)動機轟鳴,濃濃的柴油氣體裹挾著船尾噴出的水霧撲面而來,讓人透不過氣,伴著陣陣咳嗽,眼淚也流了出來。再看一個個船員們,聽到“嘟、嘟”的短笛信號,熟練地解右纜、解左纜,開機艙、進戰(zhàn)位,一個個有條不紊,鎮(zhèn)定自若。
我們跟隨的是上航編隊的領(lǐng)航船艇,這個編隊近30艘船艇,最遠的一直開赴到黑龍江源頭洛古河,全長近1000公里。負責駕駛的老兵叫安鳳彪,有著7年出航經(jīng)驗,當過三任艇長,是公認的“活江圖”。當我們稱贊他時,他擺擺手,笑笑說:“我可算不上駕駛最好的,領(lǐng)導讓我領(lǐng)航,是給我一個鍛煉的機會”?梢徽f起江里的情況,安老兵就滔滔不絕,什么哪里水深流急,哪里灘淺島多,他如數(shù)家珍;什么岸標、浮標、首尾標啦,什么領(lǐng)航偏1米,跟航可能偏10米啦,說得頭頭是道。他站在駕駛臺前,按出了一長三短的離岸信號,把主機油門推到最大,左打舵輪,巡邏艇噴著氣浪,駛了出去,寬闊的界江上,劃出一對美麗弧線,后面的船艇依次跟進,場面十分壯觀。
冷熱兩重天
當新奇和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耳邊就只剩下機器運轉(zhuǎn)的轟鳴聲了。這種輕型巡邏艇,是上世紀70年代我國自行研制并裝備部隊的,主要用途是短距離機動、巡邏,性能不錯,但長途航行舒適度較差。它全長僅11米,寬3米多,從前向后依次是住艙、駕駛艙、機艙、泵艙。
從戰(zhàn)士口中得知,由于玻璃鋼船體吸、散熱快,艙內(nèi)溫度變化明顯,日照充足時,艙內(nèi)必須通風納涼,而晚上睡在艙里,江水多涼,艙內(nèi)多冷,還特別潮濕,有種浸入骨髓的感覺,早春和晚秋時節(jié),早晨甲板上都結(jié)著冰碴。所以,當過幾年水兵,多半會落下老寒腿的病根。
而我們看到反差最大的是機艙和泵艙的溫度。機艙是巡邏艇的“心臟”,負責機艙的是機電兵牟野,雖然只穿了襯衣,還是汗流浹背,再看溫度計,已經(jīng)是38攝氏度高溫了。問他熱不熱,他探出頭來,指指舷窗說:“如果關(guān)上,很快就升到40多度!”而只有一層甲板之隔的泵艙,就是另一番景象了,位于船體尾部的泵艙在甲板下僅有1米左右深,除了安放噴水推進器,只有能容一個人半蹲的活動空間,負責泵艙的是蒙古族新兵叫海泉。由于氣溫低、江風大,艇長拿出自己的棉大衣給他穿上。
當編隊經(jīng)過近9個多小時的航行,快要到達第一個停泊點呼瑪小城的時候,感覺船艇明顯加速,從轟鳴的馬達聲中也似乎聽出了歡快,就在此時,我們所在的艇出了一個小小的“插曲”:牟野在用尺子測量兩側(cè)油箱油量時,由于船體晃動,碰到了倒車裝置,倒車斗轟然落下,好比疾駛的車輛來了個急剎車,船在巨浪中上下一顛,讓人心里一顫。最慘的要數(shù)海泉,船尾濺起三、四米高的浪包抄著砸來,他頓時成了“落湯雞”?伤艘幌履樕纤,沖著大家憨憨一笑,連說“沒事”。
急流險灘從容過
第二天,天氣依然晴好,這對出航的水兵來說,已經(jīng)非常難得。不到7點,我們跟隨興安艇組又出發(fā)了。艇長陳建彬告訴我們,幾乎所有的急流險灘都在第二天以后,單從那些恐怖的名字中就可見一斑,什么“迎門砬子冒煙山,尹家大炕八十里灣”,個個都是險關(guān)。說話間,陳艇長一把左舵,向后轉(zhuǎn)去,由一個江心島的內(nèi)側(cè)向外側(cè)駛?cè)?他說:“這里叫高家島,也叫王八大岔。江岔子特別多,剛才島的兩側(cè)都可以通行,但內(nèi)側(cè)有灘,編隊走外側(cè)更安全!
再往前行駛約兩個小時,岸的兩側(cè)都是兀突而起的崖壁,一塊塊巨大的巖石如刀削斧劈一般,令人稱奇的是石塊全部呈白色。在兩側(cè)山崖的夾擊下,水流突然變急,一個個回流產(chǎn)生的旋渦與船艇撞擊,使船上下顛簸起來。過了一會,正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了一座百米高的山峰,似乎擋住了去路,可船并不減速,在距山體還有二、三十米處,突然向右打舵,峰回路轉(zhuǎn),前面又是開闊的江面了。這段航道就是黑龍江上著名的“迎門砬子冒煙山”了。
天色將晚,我們?康牡胤浇幸牢骺,鄂倫春語的名字,意思是鮮花盛開的地方,一個僅有1300多人的鄉(xiāng)村。
雨中行
第三天,已有60%的艇組依次就位,我們隨剩下的編隊進入我國最北的漠河縣轄區(qū)。
連續(xù)兩天的晴朗天氣沒能繼續(xù),天上烏云密布,不一會還下起了陣雨。由于河水上漲,江水顯得更加烏黑和渾濁,水面上漂浮著大量的枯枝敗葉。由于這一天要前進310多公里,比前面每天的路程都要多幾十公里,所以清晨不到6點,編隊就出發(fā)了。
由于能見度比較低,在編隊第一艘艇上的中隊長李紅衛(wèi)不免顯得緊張起來,果然不出所料,那些漂浮物給編隊造成了一些麻煩。就在第一艘艇上,航行不到60公里的時候就停了三次,起因都是那些樹枝被螺旋槳強大的吸力吸進泵里,不得不停下來清理泵艙。而且,另有三艘艇因為處理故障沒能跟上編隊。于是,在通過一個叫“閻王殿”的水域前,李隊長果斷下達命令:所有船艇全部靠岸,重新編隊。
“轉(zhuǎn)速1350,縮小船距,勻速跟進!” 經(jīng)過簡短的調(diào)整,又出發(fā)了。當所有船隊通過這一段時,李隊長才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時,機艙的戰(zhàn)士鉆出來,手里捧著幾根熱乎乎的火腿腸遞到我們手上,興沖沖地說:“熱的,吃吧”。這是幾天來在航行途中第一次吃到熱食。原來,他看到機艙的溫度比較高,突發(fā)奇想,把火腿腸放在機器上加熱。長途航行時無法換班,他們都是在各自的崗位上解決吃飯問題,通常是一袋面包、一份榨菜、一瓶純凈水過一天,頭天晚上如果是在縣城或是鄉(xiāng)鎮(zhèn)停靠,還能買到些熟食,打打牙祭。
巧遇“冰排陣”
中午時分,編隊來到興安鄉(xiāng),江的對面是俄羅斯一個叫阿爾巴金納的小村莊,當?shù)厝朔Q為“古城島”,看似平平常常,卻是歷史上著名的“雅克薩之戰(zhàn)”的古戰(zhàn)場。
編隊需要靠岸補油,可江畔堆滿了因“倒開江”沖積上來巨大的冰排,船艇無法觸岸。當船艇費盡周折停穩(wěn)后,人卻難以上岸。因為岸邊巨大的冰塊兀突嶙峋,犬牙交錯,綿延10余公里。大家手拉著手,謹慎前行。在跟進時,一位戰(zhàn)友一腳踩到即將開化的立碴冰上,“轟”地落下去1米多深,大半個身子陷進碎冰里,幸虧旁邊兩人前后相攜,才無大礙。
過去,聽大隊的官兵講,“頂著冰排出航,迎著雪花歸來”。十月降雪不足為奇,但對“頂著冰排”始終心存疑問,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再往上走,兩側(cè)岸邊幾乎全是未融化的冰塊,聽戰(zhàn)士們講,要六月初才會化盡。
經(jīng)過13個小時的航行,僅剩下四條船艇的編隊來到我國緯度最高的北極村進行修整。
向源頭進發(fā)
第四天清晨,只剩下最后的兩艘艇在雨中向源頭洛古河開進。艇長焦海濤去年也是這個點上的艇長,熟悉航道,也熟悉駐地的情況。他的嘴巴就幾乎沒有合攏過,高興得像久別的孩子回家一樣,我們都被他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感染了。他一邊開船一邊向我們介紹沿途的地標,一會指著遠處霧氣裊裊的群山,一會指著近處群起群落的江鷗,還不時告訴我們剩下的公里數(shù),搞的像“倒計時”似的。他告訴我們,這里民風淳樸,軍民關(guān)系特別好。以前,艇組一到,就要去看望老八路劉學德老人一家,官兵23年如一日,為他老兩口劈柴打水洗衣服。老人不知道自己的真實生日是哪一天,每年“八一”,艇組都給老人過生日。去年老人病重去世時,是喊著艇組戰(zhàn)士的名字走的。這樣的事,每個艇組都有很多很多。
不到兩個小時,就要到達目的地了。遠遠望去,只見岸邊插滿了紅旗,邊防連隊的官兵和老百姓冒著淅瀝瀝的細雨佇立江邊,歡迎遠航到來的艇組戰(zhàn)士。船一靠岸,歡呼聲、鞭炮聲、鑼鼓聲經(jīng)久不息。
自此,水兵們就要在執(zhí)勤點上建設自己的“臨時家園”,馳騁在祖國的千里界江,擔負起巡邏執(zhí)勤、會談會晤、搶險救災、水上運輸保障等任務。待到飄雪的冬季來臨,他們再駕艇返航,像候鳥一樣回到大本營。在這近半年的時間里,他們品味艱苦與寂寞,體驗嚴寒與酷暑,奉獻青春和熱血,書寫輝煌與忠誠。走近水兵,才真正了解了水兵的喜怒哀樂,才真正讀懂了水兵的可愛之處。
敬禮,青春的水兵!
(作者為黑龍江省軍區(qū)黑河軍分區(qū)新聞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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