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用心來回答大家的提問。因此，我不緊張，也不害怕�！�

　　——溫家寶（2005年3月14日在兩會記者會上的發(fā)言）

　　2007年5月15日，外交部發(fā)言人姜瑜15日表示，中方對德國聯(lián)邦議院通過涉華勞教制度議案，歪曲和攻擊中國勞教制度表示強烈不滿和堅決反對。

　　有記者問：德國議會將通過一項決議譴責中國的勞教制度，并要求中方提供勞教制度的具體情況。中方對此有何評論？中方是否會允許聯(lián)合國人權高專和國際紅十字會對勞教情況進行調查？姜瑜回答說：

　　“你提到的這一問題涉及中國內政，我們反對包括德國議會在內的其他國家對中國內政說三道四。

　　中國的勞教制度不是刑事處罰，而是為維護社會治安、預防和減少犯罪，對輕微違法犯罪人員實行強制教育改造的行政措施。這一制度具有法律依據(jù)，即由人大常委會批準頒布的專門或相關法律法規(guī)以及國務院的有關行政性法規(guī)。此外有關職能部門還制定了一系列規(guī)范勞動教養(yǎng)的行政性規(guī)章。勞教管理所依法保障勞教人員的合法權益。勞教人員可以依法行使選舉權、享有宗教信仰自由和通訊自由，人格尊嚴不受侮辱，人身不受體罰和虐待，個人合法財產(chǎn)也不受侵犯。

　　通過國際合作、保護人權與基本自由是聯(lián)合國憲章的基本宗旨之一。中國政府一貫支持聯(lián)合國有關機構在人權保護領域所作的努力，我們也積極參與聯(lián)合國在人權領域的活動。2005年我們與聯(lián)合國人權高專簽署了合作備忘錄，確定了今后3年的合作方向。我們與聯(lián)合國其他人權機構也保持了良好的合作關系。除聯(lián)合國人權高專外，我們還接待過宗教問題特別報告員、任意拘留工作組成員、教育權問題特別報告員和酷刑問題特別報告員訪華�！�

　　外交部新聞發(fā)言人對記者提問的回答，有些內容明顯是答非所問，有些回答則明顯與我國政府對待勞教制度的看法相矛盾。

　　先來看看答非所問的內容：

　　一是德方“要求中方提供勞教制度的具體情況”，答記者時回答的卻是我國立法的抽象的規(guī)定和對勞教所的要求。答問時提到勞教制度“具有法律依據(jù)”、“勞教管理所依法保障勞教人員的合法權益”。實際上，我國政府對于勞教人員、勞教機關數(shù)量都是公開的，“我國共有300個勞動教養(yǎng)管理所，收容26萬名勞教人員”，“ 經(jīng)過勞教的人員返回社會后，他們中的90％左右的人能夠遵紀守法、自食其力，有的還成了先進模范，成了國家建設的有用之才�！薄澳壳叭珖鴦诮滔到y(tǒng)正在進行創(chuàng)建現(xiàn)代化文明勞教所的跨世紀工程建設，計劃在本世紀初將全國絕大部分勞教所建設成集校園式、花園式、軍營式于一體的棄舊圖新、培養(yǎng)人才的基地。”（中國勞動教養(yǎng)制度簡介， 浙江省勞教局，http://218.108.14.2/news/show_article.asp?ID=00000038，2005-1-17）為什么外交部發(fā)言人不能直接告訴記者這些“具體情況”呢？

　　二是記者問“中方是否會允許聯(lián)合國人權高專和國際紅十字會對勞教情況進行調查”，外交部發(fā)言人卻回答說“除聯(lián)合國人權高專外，我們還接待過宗教問題特別報告員、任意拘留工作組成員、教育權問題特別報告員和酷刑問題特別報告員訪華�！敝皇腔厥走^去，對于將來是否允許這些國際組織“對勞教情況進行調查”避而不談。其實外交部發(fā)言人完全可以坦然告訴外國記者：“是否允許國際人權組織來華，我們將按法定程序決定�！�

　　另外，外交部發(fā)言人強調“中國的勞教制度不是刑事處罰”，并列舉其各種好處，給人的感覺是這是一項很好的制度，中國政府還將繼續(xù)維持其現(xiàn)狀。其實，我國勞教制度存在很多問題，不僅國際社會常有指責，中國學者和人大代表對此也提出過很多批評，中國政府也將對其進行改革。國際社會的關注合情合理。

　　我國勞教措施針對的對象除犯有盜竊、詐騙、賭博、聚眾斗毆、尋釁滋事等擾亂社會治安秩序行為的人外，主要是有重復賣淫、嫖娼和重復吸毒等違法行為的人。對這些人，任何國家都不可能對其不加處置，對此，西方大部分國家分為兩部分處理：一是按輕罪處理，通過正當?shù)男淌略V訟程序判處刑罰；
二是我國勞教對象中有一部分是通過國家義務進行治療的對象，如重復賣淫、嫖娼和重復吸毒的人，對此西方國家大都通過正當?shù)挠煞ü僮鞑门械膹娭浦委熁蛘弑０蔡幏殖绦騺硖幹�。我國勞教制度并非一無是處，而是存在兩方面的問題：一是太嚴厲，因為其對輕微違法行為可以剝奪3到4年的人身自由，違背相當原則。雖然不是明文規(guī)定的“刑罰措施”，但因為其可以長期剝奪人身自由，與刑罰措施本質上無異；
二是這些措施通過行政機關決定，雖然有所謂勞動教養(yǎng)委員會，但由于行政機關首長負責制的性質，在實踐中往往由公安局長一個人就可以事實上決定對一個公民進行勞教，這種決定沒有經(jīng)過中立的第三者----法院的裁判，容易搞錯，程序不正當，也違背了國際人權公約的規(guī)定。

　　2006年初，為完善勞動教養(yǎng)制度，全國人大常委會已將制定《違法行為矯治法》列入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的立法規(guī)劃。另據(jù)統(tǒng)計，2003年召開的十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上，來自四川代表團的段維義等127名全國人大代表提出了改革我國現(xiàn)行勞動教養(yǎng)制度的議案。2004年這一數(shù)字變?yōu)?20名，占全體人大代表的十分之一以上。2005年3月，十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期間，有6件代表議案建議盡快改革和完善勞動教養(yǎng)制度。（林琳：實行近五十年法律依據(jù)不充分，勞教制度遭質疑，http://news.xinhuanet.com/legal/2006-02/20/content_4202428.htm，2006年02月20日，來源，工人日報。）筆者也曾在中央黨校的《學習時報》（2006第338期）撰文提出：“勞動教養(yǎng)雖然在處理違法、維護秩序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又促長了人治、集權，阻滯了民主與法治的進程。在建設民主法治的和諧社會的今天，它應當被盡快扔進歷史的垃圾堆，而代之以正當、文明的處罰和程序。”

　　所以，我國政府實際上已經(jīng)承認勞教制度存在的問題，也已經(jīng)有了完善立法的規(guī)劃。為什么到了外交部發(fā)言人的口里，現(xiàn)行勞教制度似乎變成了“就是好、好得很”呢？

　　可以說，在勞教制度的問題上，外國記者的提問并不刁鉆，外交部發(fā)言人代表的是中國政府，回答問題應當實事求是、坦誠自信，才能表現(xiàn)出中國政府對國際社會的負責和自信。而外交部發(fā)言人如此“打太極拳”的回答，技術上答非所問、躲藏畏縮，內容上違背中國政府的真正立場，令人失望，影響中國的大國形象。

　　2006年12月19日，國新辦主任蔡武表示，2007年中國政府將繼續(xù)推進新聞發(fā)布制度，向世界展示一個致力于建設和諧社會、和諧世界的中國。

“我們要向世界介紹中國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的真實情況，向各國準確闡釋中國政府對重大國際問題的立場原則和政策，”蔡武說：“中國政府百分之百履行對國際社會的莊嚴承諾，歡迎世界各國媒體來華采訪和報道�！保▏罗k主任蔡武：中國政府將繼續(xù)推進新聞發(fā)布制度，http://news3.xinhuanet.com/world/2006-12/19/content_5508921.htm，新華網(wǎng)，2006.12.19.）我國政府很多發(fā)言人和很多領導人面對國際媒體的風采都讓中國人為之驕傲，如令人敬佩的溫家寶總理。

　　溫總理在2005年3月14日兩會閉幕后的答記者會上說：“我是用心來回答大家的提問。因此，我不緊張，也不害怕�！痹�2007年兩會閉幕后的答記者會上，華爾街日報記者問：“中國政府也提出要建立一個新的投資機構，尋求外匯儲備的多元化。我想問的是，中國新成立的這個機構，它將把投資投向哪些具體的資產(chǎn)？”溫總理在直接回答了問題后，還進一步點破記者想問的潛臺詞且一并作了回答：“我知道你提出的問題，就是我們成立這個公司開展對外投資會不會影響美元資產(chǎn)。”對于這樣用心的總理答問，我每一次都要看現(xiàn)場直播，每一次看他的答記者問，都興奮、激動得禁不住流淚，因為從他自信、坦誠的回答中，感覺到有這樣“用心”的總理，人民有安全、中國有希望。同時，他的誠懇和智慧中所散發(fā)出的個人魅力，也讓我傾倒。

　　在此，我鄭重建議外交部發(fā)言人，為了中國人的尊嚴、為了中國的形象，請多向溫總理學習。

　　2007.5.15—23日于湘潭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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