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農(nóng)民工家庭的進城生活:農(nóng)民工進城的圖片
發(fā)布時間:2020-03-28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黃金水和他的一家,離開故鄉(xiāng)到城市求生存,這個平凡家庭的故事和細碎遭遇,某種程度上,正可以看作是30年來中國八億農(nóng)民生活變遷圖的一條路向、一個縮影 黃金水回到家時,飯桌上的三盤菜已所剩無幾,唯一的葷菜――紅燒魚只剩個魚頭和少許魚肉,妻子給他盛了碗米飯,他和著菜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家里的小黑狗搖著尾巴,討好地圍著他轉(zhuǎn)。妻子和大兒子黃志紅坐在他身后的床上看電視劇,不時還笑出聲來。
這個集臥室、廚房、出租屋登記室、客廳于一身的房間,還不足8平方米,但和厚街一般外來工的臨時住所相比,這里卻有家的味道。
這個家是這棟8層高樓房、70多間出租房中的一間,而黃金水則是整棟樓房的“管家”。
黃金水:出租樓的管家
黃金水是江西贛州石城縣大由鄉(xiāng)的村民,1999年,已43歲的他帶著老婆和兩個小兒子到廣東揭陽一個玩具廠里打工,四個人一個月能掙兩千多塊錢。
與此同時,大兒子黃志紅在江西一所中專學(xué)校讀書,土地管理專業(yè)!澳菚r候以為讀中專見效快,所以我們四個人全都出來打工供給他讀書。掙的錢全部花他身上了”。但畢業(yè)后黃志紅找不到工作,只能和父親一樣來東莞打工。黃金水一說起來就覺得失望。兩個小兒子更是連初一都沒讀完。
厚街是東莞工業(yè)重鎮(zhèn),外來打工人口40多萬,蘊含著很大的臨時出租房的商機。早在2002年初,精明的大哥黃金裕就來到這里,先租空廠房,投資近10萬,裝修后做出租房。后來生意做大了,又從當(dāng)?shù)厝耸种凶饬藥讞澇鲎鈽,兒子老婆看管不過來,當(dāng)年年底就把黃金水從玩具廠叫到厚街來幫忙守房。就這樣,黃金水四兄弟都陸陸續(xù)續(xù)來到了這里,出租樓越來越多,許多家屬都過來幫忙。
2003年,黃金水湊了兩萬多,在厚街一個稍微偏僻的地方也租了一棟舊樓;還和三弟一起投資租了一棟樓,由兒子守著。
本來黃金水是要兩個小兒子學(xué)個手藝的,“有個手藝,不管世道怎么變,都有錢掙”,去年,黃金水讓兩個小兒子去學(xué)修理摩托車,并在厚街開了個摩托車修理店。
天算不如人算,上個月東莞市全面“禁摩”,外地的“摩的”全部不許載客。連帶著摩托車修理店也沒了生意,“外地的摩托車還補助100元托運費,我們的修理店什么補貼都沒有就關(guān)門了”,修理店開張到關(guān)門還不到半年,二兒子只好又進了鞋廠。
晚上7點的厚街,華燈閃爍,各種出租房的廣告牌和價格表擺在街道兩旁,“日租鐵床夫妻房15元,帶電視25元,熱水電視45元,豪華房65元”。黃金水看守的“尹興樓住宿處”外面是一個發(fā)廊,靠近街道的空地上,不知哪個好心的老板擺了臺電視正在放影碟,圍了一圈觀看的人,對面商店的音響正在吼著流行歌曲。
外來打工人員晚上都從廠子里“放”了出來,剛洗過的頭發(fā),干凈的衣裳,這是他們一天里最放松的時候。黃金水看的那所樓里,租房的農(nóng)民工們進進出出,“他們大多是夫妻,長租的;日租的很少”。
他說,現(xiàn)在出租房生意不好做了,他看守的房子因地處繁華街區(qū),加上裝修“豪華”一些,將近三分之二已經(jīng)出租了;兒子黃志紅看的那個由于是舊樓,空的至少有一半,“上個月還虧了”。正和一個老鄉(xiāng)下象棋的黃金水,注意力似乎沒有集中在象棋上,一說起生意,他就犯愁起來。
大哥黃金裕正好騎摩托車過來。黃金水說他應(yīng)該有百萬的資產(chǎn),但黃金裕很低調(diào),想給他拍張照片,說什么都不肯。對將來,他的說法和黃金水一樣――“走一步看一步”,出租房的生意兩年后肯定不會做了,換一個城市,再找新的賺錢門道。
黃志紅:還是喜歡住在城里
第一次去黃志紅的住處時,他出去給女朋友小陳修手機了。再來時,他正在睡覺。一張床占了房間的三分之二,電視機放在一堆雜物上,旁邊還有臺舊電腦,“那是我弟弟幾百塊買來玩游戲的。”聽說記者要采訪,他一臉新奇,“我有什么值得采訪的呢?”
讓黃志紅郁悶的是,牽網(wǎng)線進來不僅貴而且麻煩,業(yè)務(wù)員一句“你是本地的還是外地的”讓他很不舒服,四五百元的價錢也讓他猶豫了好久,后來和另一棟樓的老鄉(xiāng)合裝了一條線。黃志紅喜歡上網(wǎng)。認識了不少網(wǎng)友,“和他們聊天沒什么約束,是虛擬的”。
中專畢業(yè)后,黃志紅在東莞石碣鎮(zhèn)一個電子廠做倉庫管理員,每個月7、8百塊錢。每月加班5、6天,黃志紅似乎沒有什么怨言,“想多掙錢嘛,自愿加班的”。
進廠不久,弟弟的手機就給了他,“經(jīng)常和同學(xué)朋友聯(lián)系,加上工作的電話費用,一個月手機費一百元左右。”去年又花了1200元買了個新的彩屏手機。
去年十一期間,經(jīng)人介紹,黃志紅認識了在揭陽打工的小陳,兩人一見鐘情,今年上半年一起來到厚街,一起看管這棟舊出租房。
看房比進廠自由,人也輕松,但睡不好覺,晚上一兩點才睡,早上五六點又要開門,中間還不時被晚歸的房客叫醒。
雖然輕松,但是掙的錢比進廠要少。“這邊不像我爸爸看的那棟樓那么豪華,房間空的多。生意不好的話,還不夠交房東的三千多一個月的房租!
現(xiàn)在生活費不用黃志紅自己出。黃金水夫妻倆從大哥黃金裕那里領(lǐng)的1200元的工錢,是全家6個人的生活費,每個月“剛剛夠”。自己掙的錢就收進自己的口袋,每月的支出不多,因為租房處離不開人,兩個人很少一起出去玩,一般就是買些零食吃,“掙不了多少,也花不了多少”。
三年來,黃志紅沒存什么錢,“最大的收獲就是找到了小陳”,說到這里,他的女朋友害羞地低下了頭。
問到什么時候結(jié)婚,已經(jīng)24歲的黃志紅很茫然,“結(jié)婚,在農(nóng)村即使很簡單的,也得一兩萬,結(jié)婚還得借錢”。
結(jié)婚是兩家的大事,需要父輩們商量。小陳責(zé)怪說:“你爸爸媽媽過年都回不去,怎么商量啊?”黃金水夫妻過年時要在厚街看房子。
現(xiàn)在只在過年時才回家的黃志紅,很喜歡老家的人情味,但他也說,“如果我有錢,還是喜歡住在城市,這里好玩的東西多一些!
“年紀大了,也不想老在外面”
凌晨,喧鬧的厚街慢慢安靜下來,黃金水的情緒慢慢好了些。說起鞋廠拖欠他房租的事,他就來氣。
去年,一個鞋廠把黃志紅看管的那棟舊房子租了一年,結(jié)果是,“單方減少租金并且還拖欠住房租金”,最后還揚言要打黃金水。到外來工法律資助處咨詢,都說可以告到法院,黃金水最終還是放棄了。重提這件事時,他只是按捺下不快,息事寧人地說,希望當(dāng)?shù)厝四芏嘟o外地人就業(yè)機會,不要盡給外地人找麻煩。
年輕時,黃金水和他大哥一樣,在當(dāng)?shù)剡是個“人物”。1986年,用自己攢的錢加上貸款,投資兩萬多元,和人合伙辦磚場,規(guī)模最大時有60多個工人。做磚廠賺了些錢,后來又投資做米粉加工,到1992年開始做布料生意,村里三天有一個集,黃金水就拿布出來賣。由于孩子多,讀書需要錢,生意不好做,四五年后他又回家種田。直到1999年黃志紅讀中專,黃金水才帶著老婆和兩個小兒子到揭陽打工。
去年黃志紅和小陳定親,花了一萬多,對黃金水而言,這是“一筆很大的開支”。在老家,黃金水還有幾間土房子,有親戚在住著,“如果租房生意再不好做,過兩年就帶著老婆回去。年紀大了,也不想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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