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賡武:懷抱“,天下華人心”] 懷抱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
發(fā)布時間:2020-03-12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王賡武先生今年81歲,依然在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從事研究工作。王先生舉止盡顯紳士風度,一口地道的國語聽不出鄉(xiāng)音。研究所如今所在的校園,正是他當年就讀的馬來亞大學。他健步如飛地帶我們游覽校園,一路講述母校舊事。
王賡武祖籍江蘇泰州,父親王宓文早年應邀到南洋教書,曾任印尼泗水第一間華僑中學的校長。1930年,王賡武在印尼泗水出生,1932年隨父親到馬來亞霹靂州怡保,接受西方式的正規(guī)英語教育,在家則受父母的傳統(tǒng)中文家學。王宓文自認僑居外地,不是移民,總有一天要回祖國。1946年王賡武中學畢業(yè),1947年初舉家回國。
1947年,王賡武考入南京國立中央大學外文系。父親則在中央大學附中教書,薪水不高,生活艱苦。在熱帶住了幾十年之后回到南京,父親已經(jīng)受不了冬天的寒冷,病得相當嚴重。母親丁儼覺得再留下去丈夫恐怕病情更重,夫妻倆再次回到南洋。
在王賡武讀大學期間,中國局勢變化出人意料。解放軍打到江北,學校解散了,像王賡武這種外地來的學生無家可歸。王賡武沒有兄弟姊妹,父母在南洋非常著急,他的叔父在上海,還特地趕到南京告訴他:“你一定要回去!”當時從南京到上海的火車天天開,奇怪的是沒有人賣車票,火車兩邊都開著,只管爬進去就行。王賡武的同學把他從窗口推進火車。坐到上;疖囌,碰上戒嚴,王賡武一直坐到天亮。叔父買了一張船票,讓他坐小船到香港,再到新加坡,終于回到怡保。
王賡武在怡保工作了幾個月,恰巧新加坡馬來亞大學成立,便以本地中學畢業(yè)的資格申請入學。1949年馬來亞大學開學,王賡武當了一年級新生,重新再讀。馬來亞大學采用英國制度,頭三年讀三個學系的課,第四年可以選一個專業(yè)課。王賡武頭三年念文學、歷史、經(jīng)濟學,第四年選了歷史:“其實我是喜歡文學的,不選的主要理由是因為一個很好的文學教授離開到劍橋當教授去了,其他教授我都不大感興趣。經(jīng)濟很有用,但是我對經(jīng)濟系的教授不欣賞,我不大同意他的教法。歷史教授蠻有意思的,既然不讀文學,歷史還是比較接近一點!
王賡武在馬來亞大學歷史系完成學業(yè),留校攻讀碩士學位,旋負笈英國倫敦大學亞非學院。在倫敦,王賡武發(fā)現(xiàn)研究中國史的專家很少,他幸運地碰到一兩個懂中國史的教授,更多地是自己看書。他說:“英國制度跟美國制度不同,美國制度是老師要來指導研究生,英國不指導,老師選你的時候就看你能不能自學、自己到圖書館看書。博士論文的題目也是我自己選的,根本沒有上課,三年就自己看,自己寫,寫了之后交上去,好不好自己不知道!边@段時期,王賡武的研究重點是中國五代史。
1957年,王賡武獲得哲學博士,回到馬亞來大學教書。1962年出任文學院院長,33歲榮升馬來亞大學歷史學講座教授。1968年,王賡武作為首位華人應邀擔任澳大利亞國立大學遠東歷史講座教授及系主任,1975―1980年任該校太平洋研究所所長。
1986年,王賡武應邀出任香港大學校長,主政十年之久。他回憶:“坦白說,我沒有想到港大去。因為我是不大愿意全部搞行政工作的,當大學校長就無法做學術研究,至少要把研究放下。我考慮了一下,最主要的理由是我認為香港回歸的問題很有意思,因為我一直是對中國近代史很感興趣的,又在英國的殖民地生活過,我對英國離開殖民地的過程不僅有興趣,而且親歷過,我看過他們怎么離開新馬。那時候關于香港回歸的問題,中英的談判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想親眼去看看。我對港大也有感情,因為黃麗松當校長時也找我談過。既然他們來找我,我就把學術的工作放開,至少盡我的力量把港大搞好,主要是如何在回歸的過程適應一種新的環(huán)境!
1996年,王賡武在香港大學榮休,受邀任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王賡武是澳大利亞公民,當時本來準備回澳大利亞再當教授,恰得新加坡方面盛情邀請,而王賡武的太太小時候在新加坡住過,便說住幾年再回去吧。沒想到一住就是十五年。
王賡武一生在許多地方生活過,懷抱一顆“天下華人心”。他認為近數(shù)十年來華人移民潮的重大變質(zhì),是以商人及勞動者為主力的19世紀型態(tài),轉(zhuǎn)變?yōu)橐灾R、學歷與專業(yè)為基礎的20世紀末新移民。新一輩海外華人一方面希望完全地融入當?shù)厣鐣捌渲髁髡Z言、文化,一方面仍然保留若干基本的中華文化生活意識。他提倡的“Chinese overseas” (海外華人)一詞,如今漸為學界通用。
臨行時,我問:“你還會在新加坡生活下去嗎?”王先生說:“不知道,我已經(jīng)81歲了,無所謂了,什么地方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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