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酷吏”一詞最早見于司馬遷著的《史記?酷吏列傳》，漢武帝采用董仲舒的主張“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由此揭開了法律儒家化的序幕。然而，另一方面漢武帝又大力提拔酷吏，《史記?酷吏列傳》中描寫了西漢時期的12位酷吏，其中有10位是漢武帝時期的，這不禁讓人產(chǎn)生疑問，在儒家德主刑輔、哀敬折獄思想指導下，為何還會酷吏橫生呢?本文試對此進行簡要分析。
　　[關(guān)鍵詞]酷吏；漢武帝
　　[中圖分類號]K23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309(2010)08―0127―2
　　
　　漢初，在秦末農(nóng)民起義之后，土地比較平均，解放了生產(chǎn)力。農(nóng)業(yè)和工商業(yè)都有所發(fā)展，統(tǒng)治者又提倡節(jié)儉，輕徭薄役，史稱“文景之治”。在“文景之治”的基礎之上，漢武帝時期的政治、文化又有了很大的發(fā)展。但長期戰(zhàn)爭的消耗和奢侈迷信的盛行，也造成經(jīng)濟上的困難。同時，朝廷出現(xiàn)了黨爭現(xiàn)象，討伐匈奴又刻不容緩，武帝需用酷吏整肅朝綱：此外隨著經(jīng)濟的發(fā)展，地主階級中出現(xiàn)了一些豪強，他們宗族強大，欺壓農(nóng)民，也破壞封建法度，與封建王朝形成了矛盾：那個時候，還有一些人以游俠為名逞雄于市井鄉(xiāng)里，救急于人，以義標榜；但也有些游俠形同?賊，而在破壞封建法度方面與豪強類似，所以均為酷吏的整治對象。
　　漢武帝為了打擊豪強劣紳的巧取豪奪，同時鎮(zhèn)壓農(nóng)民的反抗，加強了酷吏政治。但值得深思的是酷吏的來源，有的酷吏本就是市井無賴或豪強游俠，如酷吏寧成罷官后變?yōu)楹缽�，酷吏義縱少年時為盜賊。這些人治郡，往往以當?shù)氐摹昂澜堋睘樽ρ�，對百姓為非作夕。這就如今天的無良保安或“釣魚執(zhí)法”者，任人不善，成為害群之馬。
　　“酷吏”一詞最早見于司馬遷著的《史記?酷吏列傳》�！翱帷弊謴木�，原解釋為“酒味濃烈”，它與法律產(chǎn)生聯(lián)系較早，見于《荀子?議兵》，文中明確指出秦人“其使民也酷烈�！比缃袢藗冊谡劦娇崂魰r都會帶有貶義的色彩，如《辭源》對“酷吏”的解釋：“以嚴刑峻法殘掠百姓的官吏。”《辭�！穼Α翱崂簟钡慕忉專骸爸笧E用刑罰、殘害人民的官吏�！�
　　一些學者對《史記》進行了研究，認為《史記》中的“酷吏”的“酷”包含三重意義，即“武健嚴酷”、“刻深少恩”、“殘酷”。《酷吏列傳》：“昔天下之網(wǎng)嘗密矣，然奸偽萌起，其極也，上下相循，至于不振，當是之時，吏治若救火揚沸，非武健嚴酷，惡能勝其任而愉快乎!”這里所謂的“武健嚴酷”是褒義的，同時用“酷烈”、“慘酷”二詞作為贊語來說明“這些人雖殘酷，斯稱其位矣”�！翱躺钌俣鳌奔纯量獭⒉缓竦�、冷酷，是酷吏的本質(zhì)特征，這些詞在《史記》記錄法家人物的本傳中出現(xiàn)的頻率也很高，如在描述韓非時，形容“其極慘礅少恩”；商君，“其天資刻薄也”；吳起，“以刻暴少恩亡其軀”等等之類，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具有法家思想的酷吏與法家代表人物都“刻深少恩”。同時，《史記》中所描述的韓非并沒有殺人劣跡，這也就證明了“刻深少恩”是法家思想的特征， 為郡守，武帝即位，吏治尚循謹甚，然由居二千石中，最為暴酷驕恣。所愛者，撓法活之；所憎者，曲法誅滅之。所居郡，必夷其豪，”“撓”和“取”兩個字淋漓盡致地刻畫出了為所欲為、無視法律的周陽由的形象。
　　鑒于秦朝因為嚴刑峻法而亡國的經(jīng)驗教訓，漢朝統(tǒng)治者便披上了董仲舒改造的“新儒學”外衣。漢武帝在位的54年期間，采取了對內(nèi)鎮(zhèn)壓豪強地主，鏟除洛陽周圍的豪強大地主的威脅，對外征戰(zhàn)匈奴等勞民傷財?shù)呐e措，而這些舉措的實施只能依靠法家提倡的高度中央集權(quán)和具有“法令至上”的精神的酷吏。武帝要想實現(xiàn)高度中央集權(quán)，就要利用循吏的文化傳播，在輿論上倡導“獨尊儒術(shù)”；利用酷吏在政治實踐中實行其專制統(tǒng)治，這樣既“仁義”，又“大一統(tǒng)”，這種策略被概括為“外儒內(nèi)法”。
　　政治事功與倫理勸導，是歷代統(tǒng)治者穩(wěn)固其統(tǒng)治的兩大核心手段，也是構(gòu)成“外儒內(nèi)法”這一中華文化的重要成因。一般而言，儒學重仁政，講究以倫理勸導實施統(tǒng)治；而法家講法制，重在政治事功。但這兩種思想在漢代時即彼此糅雜，形成了互補的統(tǒng)治術(shù)。宣帝曾多用刑吏，當太子(元帝)向他建議多用儒士時，他的回答是：“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nèi)蔚陆�，用周政�?”說明漢代統(tǒng)治者已經(jīng)自覺地把儒法結(jié)合起來實施統(tǒng)治7。外儒，給封建統(tǒng)治者披上一層仁德的外衣；內(nèi)法，則為統(tǒng)治者的專制統(tǒng)治提供了堅強的后盾。
　　首先，對人民的反抗行為進行鎮(zhèn)壓。西漢時期由于朝廷的殘暴政治而常激起民變，“吏民益輕犯法，?賊滋起”，“大群至數(shù)千人，擅自號，攻城邑，取庫兵，釋死罪，縛辱郡太守、都尉，殺二千石，為檄告縣趣具食；小群以百數(shù)，掠鹵鄉(xiāng)里者，不可勝數(shù)也�！币虼�，當時地方行政長官的要務就是“誅滅盜賊”。比如，義縱在率軍平定定襄吏民的叛亂后，被升為定襄太守�！翱v至，掩定襄獄中重罪輕系二百余人，及賓客昆弟私人相視亦二百余人，縱一捕鞠，曰‘為死罪解脫’。是日皆報殺四百余人。其后郡中不寒而栗，猾民佐吏為治�！薄妒酚�，酷吏列傳》)東漢時期“九江山賊起，連月不解”，陽球因妥善地處理了盜賊的猖獗活動被升為九江太守�！扒虻�，設方略，兇賊殄破。收郡中奸吏盡殺之�！�(《后漢書，酷吏列傳》)這足以看出酷吏的一項政治職能是憑借武力和刑威來平息民變以圖社會的安定。
　　其次，削弱地方豪強的勢力。漢初，由于王國與郡同為地方高級行政機關(guān)，導致諸王擁兵自重、煮鹽鑄幣，諸王宗族橫行鄉(xiāng)里，不遵法度。這些做法嚴重威脅中央政權(quán)，經(jīng)常激起民變。因此，中央要維護中央集權(quán)，必須削弱地方豪強，西漢時期，“濟南目閑氏，宗人三百余家，豪猾，二干石莫能制。于是景帝乃拜都為濟南太守。至則族滅目閑氏首惡，余皆股栗。居歲余，郡中不拾遺”；郅都“獨先／”酷，致行法不避貴戚，列侯宗室見都側(cè)目而視，號曰蒼鷹。”東漢初期，酷吏在削弱地方豪強方面發(fā)揮著刑官和軍官的作用。
　　再次，維護社會治安。嚴延年在做涿郡太守時，一些人在當?shù)卮笮毡幼o下為所欲為，導致“道路張弓拔刃，然后敢行”。嚴延年“窮竟其奸，誅殺各數(shù)十入�？ぶ姓鹂�，道不拾遺”。尹賞在做長安令時“長安中奸猾浸多，閭里少年群輩殺吏，受賕報仇，相與探丸為彈，得赤丸者斫武吏，得黑丸者斫文吏，白者主治喪，城中薄暮塵起，剽劫行者，死傷橫道，袍鼓不絕。”尹賞抓獲數(shù)百個“輕薄少年惡子”，又挖掘了數(shù)十丈的深坑，名為“虎穴”，將人犯納入其中，用大石頭將坑口掩蓋�！皵�(shù)日壹發(fā)視，皆相枕藉死”。王吉在做沛相的時候，“凡殺人皆磔尸車上，隨其罪目，宣示屬縣。夏月腐爛，則以繩連其旨，周遍一郡乃止，見者駭懼，視事五年，凡殺萬余人。其余慘毒刺刻，不可勝數(shù)�？ぶ秀房�，莫敢自保�！笨崂粲每崃业男虤⑹侄瓮�懾人們，以達到“以刑去刑”的目的，
　　最后，鏟除奸黨叛逆。酷吏擅長審訊犯人與治理奸臣，因此在打擊叛逆奸黨方面取得了十分顯著的成績。張湯“治陳皇后蠱獄，深竟黨與”：“治淮南、衡山、江都反獄，皆窮根本”。陽球在做司隸校尉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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