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zhèn)散文
發(fā)布時間:2017-01-26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古鎮(zhèn)散文篇一:[建國60周年散文征文]古鎮(zhèn)留守者
在蒲江縣西來古鎮(zhèn)那條青石條鋪砌的老街上,每次看到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孩子,以及少量的游客。老街由數(shù)百年歷史的清建筑物構(gòu)成,穿斗式木結(jié)構(gòu)青灰瓦房,典型的川西古民居建筑式樣。它的耄耋之態(tài),對于喚醒記憶中的聲音和色彩,從來都是綿密的暗合。
西來古鎮(zhèn),以及眾多的鄉(xiāng)村小鎮(zhèn),留下老人和孩子繼續(xù)堅守,不足為奇,人們總是喜歡走向距離現(xiàn)代化更近的遠(yuǎn)方。
雖然道路上布滿了荊棘,年輕人還是一撥又一撥地離開了古鎮(zhèn),把一些不愿離開故土的老人和無法離開的孩子,留在了老屋。他們的兒女或者父母,也許會在某天回到小鎮(zhèn),賣掉房子,接走家人,從此拉開和土地的距離。事實上,多數(shù)背井離鄉(xiāng)的人,最終還要回到這里,發(fā)家致富,歷來就比想象艱難。人們在小鎮(zhèn),大多居住了數(shù)代。個別家庭離開了,老屋依然站在時光深處,一天天老去,但房子的主人卻在發(fā)生著細(xì)微的變化。一般的情形是,附近的農(nóng)民搬到了小鎮(zhèn),而離開小鎮(zhèn)的人們,歡天喜地的到達(dá)了更加繁華和現(xiàn)代的城市。土地,給了我們一切,但我們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著離開,一代又一代地遠(yuǎn)離。人類的文明史,就在不斷的遷徙中完成。
老街上住著近1300多人,大多是退休職員、教師、工人,每月可以領(lǐng)取微薄的退休工資。有臨街鋪面的家庭,作為家人生計的來源,用于出租或自己經(jīng)營。還有一部分家庭,原本是附近的農(nóng)民,雖然住在老街上,依然過著農(nóng)耕生活。在西來,你隨時都可以看到檐下堆滿了秸稈、菜蔬和柴禾。老人佝僂著身體,在街面上翻曬剛剛收割的糧食。經(jīng)營五金、日雜、服裝、藥品、喪品、農(nóng)具等商鋪,以及蒼蠅館子(小飯館)林立地開著,清一色的鋪板門,門板已被螻蟻畫滿了地圖。每次到西來都沒有遇到趕場天,老街很安靜,幾乎看不到食客或買主,在鋪面門口進(jìn)出。老板們坐在屋子里,瞌睡或永遠(yuǎn)都在忙活著什么。
各式各樣的茶館,在老街上最多。四川人喜好棋牌,茶館之多,遠(yuǎn)遠(yuǎn)勝過中國的其它任何省份,大賭小賭,通常都在茶館進(jìn)行。西來也不例外,除了茶館,在街檐、院落、巷子里、樹陰下,任何一個經(jīng)過的地方,都可能看見坐在牌桌上的老人。西來古鎮(zhèn)口,有一座初建于清康熙年間的文風(fēng)塔(惜字宮),修葺于道光13年,這座有古鎮(zhèn)代表意義的古建筑,舊時專門用于燒毀寫有字墨的紙張。塔高13米,磚石結(jié)構(gòu),由下到上三重檐。塔形六棱狀,飛檐吊鈴,塔身上有戲曲人物,配有九曲篆文,官神雕像端坐于塔基底座,他的上方就是燒紙祈福的灶眼。歷史上,西來古鎮(zhèn)尊儒崇文之風(fēng)盛行,惜字宮承載的記憶,就是民眾對文化的尊崇。你可能看過許許多多、各種式樣和各種花紋圖案的塔,但不一定見過戲劇故事作為雕像的塔。
鎮(zhèn)口有家老茶館,就在著名的文風(fēng)塔對面,沒有裝修,但空間很高,接近房頂?shù)闹耋鲏w,面泥已經(jīng)脫落,陽光就從那里擠了進(jìn)來,給人造成老屋隨時可能倒塌的險象。竹椅、木桌、搪瓷茶杯,茶葉是老樹葉炒制的夏茶,燒水用的也只是普通的鋁壺。見不到那種沒有光澤的銅壺和細(xì)瓷的蓋碗。五角錢一杯茶,管你喝夠,從早上開門喝到打烊都可以。人們的精力和眼睛都在牌局上,對游人在房子里的拍照毫無反應(yīng),不拒絕也不驚詫。茶館是西來最熱
鬧的地方,也是人們娛樂、交流、解決鄰里糾紛、互相糾纏和流言蜚語的場所。每天“打打小牌、賭賭小錢、喝點小酒、早睡早起!边@是一種簡單的幸福,也是西來按部就班的生活方式。
張樂汝老人已經(jīng)77歲了,祖上三代都在鎮(zhèn)上教書。他的祖籍廣東,一再重復(fù)祖輩在小鎮(zhèn)居住很多代了。但他已經(jīng)不能準(zhǔn)確地記憶,自己的祖上在什么時代,因為什么原因遷住于此。問過許多老人,沒人記得清楚。文革中,“族譜”也是革命的對象,多數(shù)家庭記載血脈根須的家譜,已被徹底革命。跟著張樂汝老人,到了原“王爺廟”舊址,地表上面矗立著一棟四層樓的水泥建筑,根本看不到氣勢恢宏的寺院痕跡。作為茶馬古道上,西去吐蕃的繁華場鎮(zhèn),更是無跡可尋。災(zāi)害、戰(zhàn)爭、不明原因、革命、工業(yè)化、現(xiàn)代化,把一切陳跡都刪除了。
2006年12月8日,一具在地下埋藏了3000多年的古巴蜀國船棺,在西來出土,讓無數(shù)專家學(xué)者興奮不已。這具船棺長6.8米,直徑1.5米,由一根樹齡超過1000年的楠木鑿制而成。船棺內(nèi)出土環(huán)首銅削等64件文物,其中被命名為“巴蜀圖語”的符號印章,震驚了史學(xué)界和考古學(xué)界。這個沒人讀懂的符號圖語,對于破解巴蜀古國失蹤之謎,似乎又多了一個可能。我們的祖先在大地上留藏了無數(shù)秘密,有的被記載了下來,有的沒有文字記錄,還有的被不明原因或人為的毀掉了,許多空白的歷史真相,于今只能通過不斷的發(fā)掘,尋找和發(fā)現(xiàn)一些證據(jù),用以證明古人在地球上存在過的蛛絲馬跡。
張樂汝的先祖,應(yīng)該是清朝初期來到西來的。四川在經(jīng)歷了流寇張獻(xiàn)忠屠城、南明殘軍和清軍的血腥屠戮之后,蜀地居民“十不余一”,西來古鎮(zhèn)的先人們拖兒帶女,走進(jìn)了“湖廣填四川”的歷史。遺憾的是,在革命中,那些狂熱的榔頭,不僅徹底荒隔了張樂汝們追宗溯源的道路,也完全毀滅了見證歷史和文化的舊物。我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曾經(jīng)被徹底革命的對象,會在時間的默許下,成為極端懷念的內(nèi)容。究竟有多少文物和舊跡,遭遇到了滅頂之災(zāi),不得而知。王爺廟、清林寺、觀音廟、羊觀廟??所有神的居所,一個都沒能幸免,僅僅作為名字,遺址于老人們漸漸模糊的記憶。
十年前,張樂汝老人廉價賣掉了老街上祖?zhèn)鞯匿伱,在新街重新修造了住宅。這是老人一生中,至今仍后悔不已的錯誤決定。兒子居家成都,老人和女兒生活在一起。日子雖然過得緊緊巴巴,但能夠天天穿行于落滿了祖先腳印的老街,老人顯得十分從容和安心。老人說起話來沒完沒了,恨不得向你嘮叨老街所有的往事,聲音洪亮,表情生動,對古鎮(zhèn)的舊年充滿了真摯深切的懷念。
蒲江西來古鎮(zhèn)最早的歷史,從西魏開始,設(shè)臨溪縣治地,到了公元557年,臨溪這個名字,徹底離開了茶馬古道,只作為邛州(蒲江)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而存在,F(xiàn)在看到的西來老街,解放前分別屬于鄉(xiāng)紳劉子杰、錢氏,陜西鹽商徐、袍哥大爺彭,四大家族。據(jù)說,劉、錢兩家?guī)缀跽紦?jù)了老街各一半的房產(chǎn),并分別在東西兩端的街口搭建了戲臺,各豎立一根高出老街建筑很多的木質(zhì)燈桿。正月初九點燈節(jié)開始,劉、錢兩家的燈桿上,掛滿了數(shù)十盞油燈點亮的彩色燈籠,遠(yuǎn)近可見,甚為明亮。逢年過節(jié),劉、錢兩家都會請來川西壩子最有名的戲班子,并在各自的戲臺上鳴鑼唱演,你唱那一出,我就唱那一出。你有錢,我更有錢,哪個輸給哪個?對臺斗富,互不相讓。徐待詔老人說起這段往事,眉飛色舞,很是陶醉。徐姓老人在老街經(jīng)營著一家老式理發(fā)店,“待詔”,在此間不是官名,原是川人對理發(fā)匠的稱呼。寒天生意不好,趕場天的時候,進(jìn)去理發(fā)的也多屬老人和農(nóng)民。洗頭、剪發(fā)、剃須、掏耳,全套只需兩元錢,比起門口掛滿美女畫像的發(fā)廊便宜很多。徐師傅一家賴以生存的“徐待詔”,
還能艱難地維系多久?徐師傅多次想把這個店鋪出租,會比自己經(jīng)營收益要好。但老人們總是念舊的,“你不能因為利益,就把‘徐待詔’這個招牌摘了!比藗冊诠沛(zhèn)生活了幾代,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誰家的貓貓狗狗病了死了,大家都一清二楚,只要還能挺住,何必讓人拽脊梁骨呢。小鎮(zhèn)還沒有完全唯物,徐師傅也不會輕易讓步于物質(zhì),還有很多拮據(jù)的老人,是進(jìn)不去收費更高的發(fā)廊的。
人們生活在古鎮(zhèn),堅守著古樸的觀念和傳統(tǒng),但貧窮依然占著上風(fēng)。選擇離開,是隱藏在許多人內(nèi)心的愿望。不管那些陳舊的老屋和劃痕累累的家具,層疊過多少先人的指紋和體溫,日漸腐朽的梁木柱檐,面泥脫落的竹篾串架老墻,畢竟擋不嚴(yán)經(jīng)年歷久的凄風(fēng)苦雨 。誰都更喜歡生活在有熱水器和空調(diào)的水泥房子里。我們在老街看到的安靜,就像在陽光灼熱的冰川谷地,看到的一層淺綠地衣,表面生機盎然,內(nèi)里卻是堅硬的苦寒。
春天的時候,我曾在老街中心觀戲臺附近,看見過兩個姑娘,坐在自家店鋪幌子下面,翻看一本時尚雜志。雜志四角已經(jīng)翻卷,想必上面的文字和圖片,不止一次被翻閱,但兩個姑娘依然興奮地在交流,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根據(jù)她們?nèi)鋭又淖齑,比劃著的手勢進(jìn)行判斷,相當(dāng)于在看一場默片,在這個默片里,姑娘們正在討論和向往外面的世界。下午的陽光穿過街道對面的雕花檐柱,照射在兩個女子的頭頂上,頭發(fā)在逆光里閃爍著刺眼的絲光,這種光很年輕,也很迷人。夏天,在同樣的地方,我已經(jīng)找不到她們。有人告訴我,她們外出打工去了。
83歲的劉老太,每天有六個小時的時間,都會坐在虛掩著的房門后面糊制冥幣。老人的房子,就在劉氏古燈桿附近,也是老街上,為數(shù)不多沒有用于經(jīng)營的鋪面之一。我推開鋪板門進(jìn)去的時候,老人幾乎沒有察覺。她光著腳,坐在一把楠竹椅子上,專注地忙著手里的活計。擱放在簸箕旁邊的一雙深紫色繡花鞋,在柔和的光線里散發(fā)出古老的色彩,看到它,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坐在油燈下轉(zhuǎn)動棉線紡車的樣子。老人對我的闖入,一點不詫異,只是溫和地看了我一眼,繼續(xù)糊制著銀串子。老人背后放著一個老式的木制盆架,那是我兒時用過的物件,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墻角邊,有一個雙開門的老式衣柜,上面的花紋圖案,已經(jīng)斑駁得難以辨認(rèn)。一張有木踏板的雕花大床上,整齊地鋪放著我們正在使用的偽棉花被褥。這是一間上百年的老屋,沒有窗戶,玻璃亮瓦在閣樓房頂,照不亮底層。除了地面鑲嵌的釉面地磚,房間里的一切陳設(shè),都會給你回到百年以前的錯覺。老人糊制銀串子的動作有點遲鈍,但那種安靜和專注,就像在博物館看到一副泛黃的親人畫片,總要讓你無端地感動。老人的兒子60多歲了,此時不在家,正在鎮(zhèn)上某個茶館喝茶。兩個孫兒在外地打工,家里就剩下一個孫兒媳婦,照顧一家人的生活。老人為喪品店加工冥幣已經(jīng)多年,辛苦一天,能夠糊制50個銀串子,加工一個銀串子可以掙到五分錢,每天兩塊五毛錢的收益,用于貼補家用。小鎮(zhèn)多數(shù)老人都要參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勞動,照看小孩,守家看屋,燒火做飯,拾掇柴禾??像劉老太這樣依靠手工掙錢,貼補家用的雖然為數(shù)不多,但絕非少數(shù)。如果劉老太一家有能力在老街之外購置或新修房子,老屋早就作為鋪面出租了。小鎮(zhèn)的家庭并不富裕,甚至還很貧窮。老人們能夠安靜地在小鎮(zhèn)生活,不是純粹的戀舊,沒有人會嫌棄寬大亮堂的現(xiàn)代化居所,安靜地守著老屋過日子,實為必須。安靜是有前提的,貧窮本身就很安靜,不會舍棄老屋,也不能舍棄老屋。
“你在給我照相呀?”老人終于明白過來以后,我已經(jīng)按動了幾十次快門,開始收起腳架。我扯起嗓門對老人說:“我下次把照片給你送來。老人家,祝你健康長壽!”劉老太沒有聽見我的話語,對我的表情和叫喊一臉茫然。恰逢劉老太的孫兒媳婦回來,友好地說:“她聽不見!甭牪灰,真好!不久的某一天,我也會耳聾眼花,安靜于這樣的生活,不管世界如何
叫囂,耳不聞為安,眼不見為靜。
可以穿著一雙已經(jīng)毛邊的布鞋,青衣一襲,歪戴一頂草帽,搖著蒲扇,叭嗒旱煙,在老街上走來走去,對那些坐在屋檐下、茶館里的老人們,熟人般的頻頻點頭;偶爾抱起一個孩子,滿臉溫和地堆滿微笑,順手拿出一個樂高玩具;或者坐在觀戲臺下面小飯館里,裸露上身猜拳行令,滿身酒氣地大叫:“老板,咋不開空調(diào)呢?”“你有毛病嘛,哪桿前有空調(diào)嘛。你是哪個?”我做不了西來平民。不管你的感官多想深入老街,古鎮(zhèn)沒有更多選擇的平民生活,對你的身份不與認(rèn)同。西來老街在自己的觀念和傳統(tǒng)里,矜持了數(shù)百年,能挺多久就挺多久。你只是一次散步,偶爾走進(jìn)了古鎮(zhèn)昏昏沉沉的章節(jié),那些腐朽的木梁和房檐,充滿了煙火和腌菜氣息的老屋,有如易碎的玻璃鏡子,留影小鎮(zhèn)的堅守,已經(jīng)沒有多少體力,用來承受陌生眼睛的重量。
西來古鎮(zhèn)臨溪河邊有十二棵老榕樹。這些樹在河畔生長了很長時間,據(jù)說有千年之久。臨溪河邊的喧鬧和老街的平靜,是西來古鎮(zhèn)的兩種背景,當(dāng)?shù)厝嗽诶辖稚虾馨察o,和我一樣的城里人,堆積在高大的榕樹下很喧嘩。
臨溪河畔打造成了規(guī)整的休閑場所。卵石和水泥鋪砌的地面。道路兩邊種植著樹木花草。新修了許多仿古房子和廊榭。用了很多水泥和鋼筋,冒充著木頭、泥土、灰磚和瓦片,它們原本的樣式,好像已經(jīng)不能進(jìn)入現(xiàn)代建筑語匯,古鎮(zhèn)堅持著的自主表達(dá),正在被發(fā)現(xiàn)了商機的開發(fā)商們,一一篡改。但這些偽裝的明清風(fēng)格,只是一種對建筑式樣的簡單復(fù)制和抄襲,不具備任何文化靈性。在經(jīng)濟利益的驅(qū)動下,西來古鎮(zhèn)和所有現(xiàn)存的古鎮(zhèn)一樣,對歷史的自主表述方式、地方文化元素,已開始走向線裝書的段落,不久就會失去直接表達(dá)的機會。
隨著城市和鄉(xiāng)村的模糊,鄉(xiāng)村對城市的機械模仿,我們只能生活在沒有任何差異的空間里,世界原來的式樣既不能記憶,也不能想象。
臨溪河水在榕樹下流淌了千年萬年,它的清澈已被越來越多的人群驚擾,兩岸的樹木、田野、房舍、山崗,像被河水陰謀成了一塊模糊的玻璃畫像。河里的景象和岸上的景象互相觀望著,一個看似鄉(xiāng)村,一個看似城市。
古鎮(zhèn)散文篇二:江南散文
水 墨 江 南
我生在江南一隅,在江南的溫婉情懷里沉醉了二十多栽。江南周遭世事滄桑變遷,喧嘩或耳語中流傳的故事無法一一講述得清,而我對江南的眷戀情懷卻千年依舊!
佇立于江南的靈土,仰望冥冥天空,風(fēng)煙俱凈,澄澈得如一汪清水。漫漫歲月中流淌著江南水鄉(xiāng)的清秀,江南古鎮(zhèn)的恬靜,江南雨巷的幽深,江南文杰的的靈韻??
小橋,流水,人家,流溢在水墨江南里,看不明虛實,分不清究竟;水性的流淌中,滋潤了多少文人豪杰的心靈。品讀江南,凌波水韻,翰墨流芳。
江南的美,是朦朧而古樸的,是樹下悠然落棋,是花間醉然品酒。是庭中淡然品茶。綠水縈繞著白墻,紅花灑落于青瓦,蜿蜒曲回的小河在清晨和夕陽中淺吟低唱。乘一葉扁舟撐一支蒿,穿行在青山綠水中,兩岸是歷經(jīng)風(fēng)浪的班駁和亙古柔情的飄零,一泓清水所承載的,是似水流年的痕跡和滄桑。
江南水鄉(xiāng)就像一幅朦朧的水墨畫,樸實恬靜。石拱橋傾斜在清澈的水面,或優(yōu)雅別致或玲瓏飄逸,已磨損的雕欄印著歲月的痕跡,與古鎮(zhèn)風(fēng)韻融為一體。坐在烏篷船上,任清涼的河水從指間流淌,清涼入心。盈盈清水,悠悠木船。宅屋臨水而建,水水相連。漫步在古鎮(zhèn)之上,遠(yuǎn)離都市的塵囂與浮躁,任陽光在肌膚上靜然流淌,任詩意在心間輕舞飛揚。
輕煙淡水的江南,細(xì)雨霏霏的堤岸,春日草長鶯飛,桃紅輕染,蟲燕呢喃,春透簾櫳。夏日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采蓮荷田,淡笑淺吟,嬌花照水。秋日絲雨梧桐,清秋飛雁,淡菊飄香,悠然東籬下。冬日雪依翡翠,千樹珍珠。伊人似雪,翩然嬌純。
春雨秀江南,江南多雨,尤其是江南春天的煙雨,就像那吳儂軟語一般,透著水鄉(xiāng)特有的滋潤,雨是江南文化的靈魂,是江南水鄉(xiāng)的靈氣,在江南,充滿浪漫氣息的雨,元宵節(jié)前后的雨叫燈花雨,燈花雨往往是初春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的春雨就飄然而至,鶯飛草長,一泓碧水粼粼而起,楊柳拂堤,碧草如絲,繁花點點,泉水淙淙,古寺的梵音在石縫間流淌,雨后的空氣溢出芳香。而后是杏花雨,梨花雨,紛至沓來,暮春過后,連綿不斷的黃梅雨彌漫江南。夜晚的雨聲,清晨的花香,清絕的令人深深沉醉,秀雅的讓人不舍離去。紛飛的細(xì)雨沾濕了一襲素裙,潤透了江南女子的心。兩袖的花香,輕舞出江南的獨特風(fēng)韻。
江南的女子因了江南的濕潤氣候,膚如雪凝,伊人如玉!八茄鄄M,山是眉峰蹙。欲問行人去哪邊?眉眼盈盈處!比缢呐,如水的明眸,靈秀而又溫婉,似凌波仙子般清麗脫俗。江南女子緩緩走在小鎮(zhèn)古老的青石板路上,細(xì)雨蒙蒙濕丁香,倘若撐一柄油紙傘,沿著雨巷翩躚而過,“一抹煙林屏樣展,輕花岸柳無邊”, 雨香裊裊入珠簾, 清影如夢。
侯門似海,亭閣水榭,紅顏珠淚盈盈,水袖輕拂琴弦,一曲千古絕韻在如雪的玉手下流瀉,柔腸百轉(zhuǎn)。思緒仿佛隨著時光的倒轉(zhuǎn),置身于千年前那段纏綿悱側(cè)的化蝶之戀。溫文爾雅的梁山伯與女扮男裝英臺同窗苦讀,秉燭夜書、談笑風(fēng)生,十八相送,書寫了感天動地的蝶戀傳奇,千古回蕩。
江南一襲風(fēng)水靈地,才子佳人無數(shù)。江南四大才子,最有名的是唐伯虎。唐寅的絕世丹青書畫,冠壓群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唐伯虎點秋香的動人愛情故事,已成為千古佳話。 江南才女,一時數(shù)不盡,李清照,秦淮八艷,柳如是,董小婉,魚玄機,薛濤,蘇小妹??。
水墨江南,百媚種種寫不完,千色點點畫不盡。也許我的前世就是那個采蓮的江南女子,在淡淡的荷香中淺笑,若蝶輕舞江南水墨中??
江 南 ,我 回 來 了
一千年了。
周遭世事滄桑變遷,喧嘩或耳語中流傳的故事再無法講述得清,只有我對你千年未改的癡情輪回依舊! 這漫長而倏然掠過的歲月讓我浮沉變幻,我卻清晰地記著你嬌美的容顏。
我人世的留連執(zhí)著只是因為你,你的笑語仍在我記憶的時空中婉轉(zhuǎn)回旋。
江南,你還記得那個總愛在腰間帶一把劍的孤傲少年嗎?那時的我,自以為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屑于沉溺于小兒女的溫情。可當(dāng)我從風(fēng)沙飛揚的地方來到江南,楊柳春風(fēng)里,翠徑花臺,紅袖滿樓,軟語巧笑,蝶舞鶯啼,處處迷人心眼,竟軟化了我的傲慢啊。英雄氣短,兒女情長,我怎能抵擋的住你風(fēng)情萬種的美麗,終究沉醉在這纏綿旖旎的溫柔鄉(xiāng)里!
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那時的我畢竟是個少年人!
春風(fēng)又綠,楊柳風(fēng)依舊柔媚撩人,正是江南好風(fēng)景!多想再同你相擁游走在這無邊的風(fēng)月里,可我彳亍的腳步再也找不到你曾殷殷守望的渡口。
你在哪里啊?這一千年里,年年春天我都回來找你。我已找遍了江南啊。
每每會在一磚一瓦一橋一槳,水波流轉(zhuǎn)或風(fēng)過花落間,恍惚看到你的身影,仿佛仍能聽到你歡快輕靈的哼唱,卻怎么也無法捕捉到你真實的蹤跡。
我找不到你,你也一定認(rèn)不出我了。我再不是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
太久了,江南。
江南,為何你不再是我記憶里的模樣啊。
夢里水鄉(xiāng),水已不再輕靈,矣乃的漿聲攪動著比米酒還粘稠的河水。江南的水啊,你呼應(yīng)著多少人午夜夢回時無法停歇的嘆息。你為何不呼嘯奔騰,總是這樣緩慢流淌?你在遲疑什么?你在嘆息什么?
太多花,太多水,眼花繚亂的色彩漾動里,看不明虛實,分不清究竟;水性的流淌中,絞碎了太多人多情的幻夢,終成鏡花水月的虛幻。
江南,我曾以為你就是我的永遠(yuǎn)之國。
我在你杏花春雨的滌蕩和楊柳春風(fēng)的吹拂中,度過了我最美好的青春時光,在和你兩情歡悅的依偎里,我寫下了我最純真最深情的癡戀啊。
可翠宇珠廉終究鎖不住少年血脈里遠(yuǎn)大志向的激蕩。
越來越渴望回到北風(fēng)吹來的地方啊,回到那有風(fēng)沙也有烈酒的地方。江南粘粘細(xì)米釀出的酒太甜太膩,太軟了,不能振奮我,只會澆息少年人的壯志雄心,消磨了風(fēng)發(fā)的意氣。我沉迷得太久了。
去策馬殺敵,去建功立業(yè)吧!
我還在猶疑不知如何開口,善解人意的你已明白,離別終究來臨了。
沒有你,我的靈魂再踏實不下來。你一定不知道,我怎樣刻骨蝕心地想你。凄風(fēng)苦雨里怎樣在爐火中找尋你的溫潤,午夜夢回時怎樣將窗欞間的樹影讀成你。
總幻覺著在某一個瞬間捕捉到你的聲息,想象著你會在一個時刻來到我面前,輕靈美麗,笑語嫣然。我怎能不時刻等待,準(zhǔn)備張開雙臂擁你入懷。
你在我心里。而我,在天涯。
你也曾一年年地來到我們離別的橋邊,長久而無聲地向路上張望。我應(yīng)承下的,等橋邊的那棵桃樹長到橋亭檐角,花開滿樹的時候,我會回來接你。
只有江南的春雨年年如約而來,一樣細(xì)細(xì)飄灑。雨絲溫柔的滋潤下,桃花也年年自在地盛開,那個佩劍少年卻再沒有出現(xiàn)。路上越來越熱鬧了,你卻越來越寂寞。
春雨,桃花,這些江南的精靈啊,裝點著小橋流水的歡娛,滋生著老磚古瓦的生機,卻凋零了你小小的歡樂。
江南,我并沒有背棄我的誓言啊!
我以為我可以在完結(jié)了少年的抱負(fù)后再志得意滿的回來找你,年少輕狂的我如何想到,這世事不在我的掌握中啊。我萬丈的豪情成全不了自己的命運,一腔熱血只能被北風(fēng)無情的吹冷。
鬢染微霜,少年已老。腰間的長劍已經(jīng)銹蝕。
回首一路蕭瑟,才發(fā)覺自己如此孤寂無依。
江南,我還能重回到你的溫情里嗎?
一年一年,你用枝芽的萌生,柳絮的飛揚提示我:春天了,還記得江南在等你嗎?
精巧的園林還是太壓抑了。窄小的亭臺深鎖了深深的寂寞,卻鎖不住你日漸無望的哀愁。等待經(jīng)年,終于也荒蕪了你日日夜夜的期盼。
江南,我來得太晚了。
我在亭臺樓閣古鎮(zhèn)鄉(xiāng)村穿梭,在桃花流水間一一辨認(rèn),那令我神迷的容顏始終沒有出現(xiàn)。春風(fēng)恣意,春花爛漫,唯獨我一懷愁緒。我不敢呼喊,內(nèi)心的虛怯讓我惶恐煩亂。我在楊柳春風(fēng)中遲疑。
哪個是我牽你手跑過時碰落的一枝?哪間有我們繾綣達(dá)旦燃盡紅燭的臥榻?
說好了,我本應(yīng)是那個掀起你紅蓋頭的人。
你究竟在哪里。
我是那個最疼你又背離你的人!
一千年了,你還負(fù)氣恨我嗎?還耿耿于懷不肯原諒我嗎?
我辜負(fù)了你如水的柔情,毀了你的年少春閨。竟讓我用千年的時光來懊悔啊!
可一千年的懊悔也換不回你青春的美麗。
我在無盡的追悔里終于讀懂了你殷殷等待的憂傷,我在痛徹骨髓的孤獨里終于聽清了你深深的嘆息。 江南,我如何可以在現(xiàn)實中辨認(rèn)過往的故事,我能相信那些斷片殘簡嗎?那些零星散落風(fēng)蝕銹腐的舊物如何能拼回一段真實的記憶?
誰能找回江南的明麗,誰能改寫那些哀傷的故事,誰能讓往事重來,誰能追回我們虛擲的時光,彌補我們的過失,重新圓滿我們年少輕狂中錯過的美好?
沒人會在意我了。
我終是個無根的人!
我是個永遠(yuǎn)的異鄉(xiāng)人啊。
江南,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嗎?
當(dāng)年的那個佩劍少年不會知道,他輕輕在你耳邊訴說的一句話,竟要用他的生生世世來兌現(xiàn)。
無論怎樣,我洗去鉛華,掃凈心塵,終于可以在晚來的追悔里恪守與你的諾言。
江南,我再不會背離你。我會和杏花煙雨一起,年年回來,等待你的美麗在某一個春天重又浮現(xiàn)。 江南,我對你的愛因了這追悔和等待而成永恒。
江 南 瓦
瓦是江南的帽,楚楚然,如片片暗玉點綴屋上。
一層一層蓋在屋頂,似魚鱗,又像梯田,晴時擋烈日,雨天淌雨。偏偏不礙風(fēng)游過,上瓦與下瓦之間有縫,溝瓦與扣瓦之間有隙,這小小的縫隙里,清風(fēng)流淌,皓月流銀。江南屋有風(fēng),當(dāng)數(shù)瓦上功。住在這樣的青磚瓦屋里,冬暖夏涼,氣韻悠揚。
瓦是風(fēng)雨之中最玄妙的樂器。風(fēng)在瓦縫中穿行,聲如短笛,拖著長長的尾音,是底氣充足的美聲。雨點落下,清越激昂,雨越來越大,擊瓦之聲,與飛流的雨聲匯聚成一曲渾厚的交響。
最美要數(shù)檐下滴雨了。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把那雨珠串起來,上連著屋檐最邊沿的溝瓦,下系在地上一洼清亮的雨水里。風(fēng)吹來,雨珠飄來蕩去,像個頑皮的孩子,盡情地撒歡,恣意地嬉戲。雨珠稀稀落落,那是小雨;雨珠變得密密擠擠,那是雨勢明顯增大之故。當(dāng)檐下雨珠落成一條雨線時,雨就大了,很大,很大。
江南風(fēng)暖瓦生煙。炎夏的陽光,火一般普照,屋瓦之間,施施然,飄飄然,升騰一縷炊煙。如煙如夢,亦似花。煙,其實是光影的折射,卻給瓦平添動感。日影飄然,煙瓦舞動,那是瓦在跳一支奇妙的日光舞。 江南少雪。真的落了雪,瓦就有最柔美的銀白曲線,融雪,是從水聲開始的。屋瓦上的積雪,化了,一滴一滴,一線一線的雪水,便從瓦上飛落下來,屋檐下淅淅瀝瀝滴水,其聲勢,可堪一場中雨。
天長日久,沙土落在瓦上,葉片爛在瓦間,一層一層,積累著厚厚的光陰故事。偶爾,有種子在風(fēng)卷下?lián)u落在瓦中,抑或在鳥嘴里飄落瓦上,便會長出一叢碧綠的“瓦上草”來,瓦上草是幾十年上百年的古
屋的標(biāo)志之一。
比草更能為江南瓦披綠裝的是苔蘚,特別是背陰的北邊瓦,濃妝淡描,深淺不一,長苔的江南瓦,神似一塊暗玉,墨綠,深綠,暗綠,遠(yuǎn)遠(yuǎn)地看上去,綠意搖曳,這種綠,透著深藍(lán),于是,人們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新詞:瓦藍(lán)。
江南瓦,沒有北方琉璃瓦那種貴族氣息,卑微如草芥;更沒有琉璃瓦那種流光溢彩,粗礪如土坷。但卻是人們?nèi)萆碇,安居之寶?/p>
只是鋼筋水泥,一步一步,把江南瓦逼進(jìn)歷史的暗角。真擔(dān)心不久的將來,人們會用狐疑的神情去探尋:什么是瓦?什么叫瓦藍(lán)?
古鎮(zhèn)散文篇三:散文
人生如戲,可惜舞臺上只有我,卻沒有你。你在哪里?別人的舞臺上我看見你,你歡顏笑語。原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唱的是獨角戲!世界很大,成功的定義有很多種,在找到你的戰(zhàn)場之前,別輕易說自己是失敗者。這快樂都雷同,悲傷千萬種那些經(jīng)典愛情的背后 一、青梅竹馬的愛情
古時候的南京,有個船民聚居地,叫長干里。長干里有個男孩兒有個女孩兒,兩人從小在一起玩耍,長大了,兩人結(jié)成了夫妻。詩人李白知道這個故事后,寫了一首愛情敘事詩——《長干行》。千百年來,這首詩膾炙人口。因為這首詩,還產(chǎn)生了兩個成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用來比喻兩人童年相好而終成夫妻。
再次翻開唐詩,竟發(fā)現(xiàn)青梅竹馬的背后,不僅僅是童年的天真爛漫以及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完美,更有那刻骨的相思與寂寞??原來,這對浪漫的青梅與竹馬,婚后一個日暮倚修竹,愁老了紅顏;一個重利輕別離,消磨盡了感情??浪漫的李白用浪漫的筆觸為我們講述了一個并不浪漫的貧賤夫妻百事哀的愛情故事。李白并沒有錯,問題是,多事的后人斷章取意,自欺欺人地產(chǎn)生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美麗絕倫的成語。一個成語,害得多少癡男怨女從唐朝一直尋覓到今天,卻不知因此而蹉跎了多少時光。
如果說李白《長干行》中那對有情人尚可羨慕的話,那么陸游與唐婉這對青梅竹馬的結(jié)局又告訴人們什么呢?陸游初要娶表妹唐婉,兩人伉儷情深,琴瑟甚和。然而不如陸母之意,強迫夫妻離異。陸游另聚,唐氏也改嫁趙士程??這則青梅竹馬的故事浪漫而又凄美,陸唐二人的唱和之作《釵頭鳳》更為這個故事平添了幾分傷感與無奈,惹起后人多少淚、多少怨、多少愁、多少羨。但當(dāng)我們走出古典,卻不得不面對一地雞毛式的煩惱人生,陸唐的結(jié)局,說穿了,不過是因婆媳關(guān)系不睦而造成的一出離婚案而已。
愛情本無定法,終成眷屬也好,勞燕分飛也罷,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真心愛過。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愛情也一樣。楊乃武與小白菜不是青梅竹馬,但小白菜處理情感的方式,卻叫人嘆服。據(jù)說楊乃武出獄后找過小白菜,可小白菜拒絕了,她遁入空門,寧愿枯守一盞風(fēng)燭也不肯成全一個團圓的夢。其實,小白菜嫁了楊乃武,世上只不過又多了一對貧賤夫妻;而他們永遠(yuǎn)分離,人類就擁有了一個愛情經(jīng)典。雖然小白菜對待情感悲觀了些。但個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懂得。
這樣想來,沒有遇到青梅竹馬的愛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何在現(xiàn)實的這個“真”里經(jīng)營好自己的情感,才是最重要的。
二、愛情飛蛾潘金蓮
《水滸傳》中不乏個性鮮明、形象生動的女性,比如孫二娘,比如扈三娘。而最令人道不盡,也說不清的卻是潘金蓮。對于潘金蓮,說她可恨也罷,說她可悲也罷,“謀殺親夫”終歸是不爭的事實。我無意為潘氏開脫罪責(zé),但有一點必
須承認(rèn),潘金蓮也是“人”,一個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她也有著常人一樣的對美好生活及愛情的向往與追求。所以,我們不妨少一分苛求,多一些寬容,用一種平和的心態(tài)去看一看潘金蓮的情感世界。
潘金蓮是張大戶家的丫頭。張大戶在清河縣不大不小也算是個“款”,按現(xiàn)在“款爺”的標(biāo)準(zhǔn),找?guī)讉年輕漂亮的女子作“小”,應(yīng)該不是難事。而潘金蓮卻不吃張大戶那一“壺”,事情的結(jié)局是,在張大戶與武大之間,潘金蓮選擇了后者。張大戶富甲一主,腰纏萬貫,而武大算什么?不過是一個賣炊餅的小販而已,F(xiàn)在看來,潘金蓮當(dāng)初嫁給武大,或許是個錯誤。如果跟了張大戶,呼奴喚婢,吃香喝辣,也算是個名正言順的二房,比起當(dāng)今那些雖然傍了款卻不得不“藏嬌金屋”的女子來,要過得舒坦得多。潘金蓮這個硬氣的女子,在富貴與貧賤之間選擇了貧賤——嫁給武大,但她卻贏得做人的尊嚴(yán)。就這一點來說,潘金蓮比起那些貪慕浮華與享樂而傍款的現(xiàn)代女子,不如要強多少倍?杀氖牵@些“傍款族”說起潘金蓮,竟也清高地做不齒狀。
擺脫張大戶的糾纏嫁與武大為妻,應(yīng)該說是潘金蓮命運的一次轉(zhuǎn)機,畢竟由一個奴婢上升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而兄弟武松的到來,使潘金蓮孤寂許久的心變成了一湖春水??但發(fā)乎情,止于禮,卻有好事者抓住不放,說潘金蓮原本就水性楊花。武松怎樣?一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暮媚腥,哪個女人不愛?其實,潘金蓮跟武松倒是很好的一對,可惜有緣無分。潘金蓮一生僅有的一次真愛如曇花一現(xiàn)般消失,潘氏重歸于寂寞。
最后說說那個西門慶。西門大官人原不是個好人,吃喝嫖賭,樣樣皆通。更有那個能把“死人說活”的王婆從中周旋,潘金蓮豈有不著“道”的理?蓱z潘金蓮,竟傻乎乎地以為愛情來臨,最終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毒殺武大,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王婆該死,西門慶該死,那么潘金蓮呢?武松殺嫂,別無選擇。潘金蓮與武大的這場婚姻,也無所謂對錯,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而潘金蓮卻不認(rèn)“命”,非要做那撲火的飛蛾。
三、圍城
朱漆的風(fēng)物,騎馬的奴才,風(fēng)情萬種的女人們??
不論你是青衫潦倒的書生,還是武陵年少的公子,只要你劍膽琴心,只要你來到了洛水古鎮(zhèn)你大可青樓題詩,花間買醉,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fēng)!
那真的是個美如青草的年代。
江湖退隱的楚留香和慕容燕就詩意地生活在那個年代。英雄美人,無論是楚留香,還是慕容燕,都以為他們的愛情將會是世間最后的經(jīng)典。
慕容燕赤腳,用鳳仙花染那種幸福的紅指甲,那是一種迷人的紅色,就是水晶杯里醉人的蘇格蘭紅酒的紅色。
慕容燕每天清晨就這樣坐在那所雕梁畫棟的木質(zhì)老房子的窗口,靜靜地梳理她那如瀑如緞的長發(fā)。
慕容燕這一形象,令洛水古鎮(zhèn)每一個男人心動,也令每一個男人徹夜難眠,惹得自家的女人頗多幽怨,同飲洛河水,為啥自己就沒有慕容燕那樣的肌膚如雪,長發(fā)如緞,氣質(zhì)如蘭?
煙花三月,楚留香下了揚州;三月煙花,嶺南客小李飛刀終于來到了洛水古鎮(zhèn)。
小李飛刀無法形容初見慕容燕時心頭的那份激動與傷感。激動的是世間竟有如此柔情萬種的奇女子,傷感的是名花有主,此生自己再無機會擁美人入懷。
小李飛刀一生仗劍江湖,不知結(jié)交過多少傾城艷女、絕代紅妝。桃花扇底、燕字燈前,嗅過胭脂,拭過淚痕,卻從不曾為哪位女子心動過。不曾想一個小小的洛水古鎮(zhèn),竟讓他停下了流浪的腳步。
滿腔的悵惘化作憂郁的劍舞,小李飛刀一遍遍揮動長劍,卻斬不斷心頭那情絲一縷,一招一式,竟逃不脫陸游《釵頭鳳》的底子。一招“春如舊,人空瘦”之后,小李飛刀竟象死過一場,揮灑自如的長劍竟刺不出“淚痕紅浥鮫綃透”這一式。
楚留香溫文爾雅,翩翩濁世佳公子;小李飛刀滄桑冷峻,狂放不羈。慕容燕去留難擇,滿腹的仇怨化作唐婉的一曲《釵頭鳳》,在古琴上彈了千遍萬遍。
城春草木深的五月,楚留香自揚州歸來。依舊是羅帳燈昏,慕容燕再無昔日的柔情,楚留香意識到了什么。慕容燕沉默無語,只是一遍遍地彈奏唐婉的那曲《釵頭鳳》。
洛水古岸,柳絮滿天。小李飛刀一身白衣如雪,正如癡如醉地?fù)]舞著長劍,練的正是那威震江湖的陸游《釵頭鳳》十三式。楚留香一夜之間青絲如雪。兩位英雄,兩個傷心之人,在洛水古岸上對峙成永遠(yuǎn)的化石。碧海青天夜夜心,留下慕容燕孤獨的琴聲,在洛水古鎮(zhèn)日夜流淌,歲歲年年??
幾百年后的今天,倘若你到洛水古鎮(zhèn)上的“圍城”酒房坐坐,你會見到,酒坊的墻壁上,掛著一柄斷劍,一綹長發(fā),一把斷琴??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如這山間清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人,如奔赴古城道路上陽光一般的人,溫暖而不炙熱,覆蓋我所有肌膚。由起點到夜晚,由山野到書房,一切問題的答案都很簡單。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貫徹未來,數(shù)遍生命的公路牌。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
張嘉佳
(本文選自《瘋狂閱讀·最美文》2014年7-8月號)
管春是我認(rèn)識的最偉大的路癡。
他開一個小小的酒吧,房子是在南京房價很低的時候買的,經(jīng)營起來壓力不大。
他和女朋友毛毛兩人經(jīng)常吵架,有次勸架兼蹭飯,我跟他倆在一家餐廳吃飯。兩人怒目相對,我埋頭苦吃,管春一摔筷子,氣沖沖去上廁所,半小時都沒動靜。毛毛打電話,可他手機就擱在飯桌,去廁所找也不見人。毛毛咬牙切齒,認(rèn)為這貨逃跑了。結(jié)果他滿頭大汗從餐廳大門奔進(jìn)來,大家驚呆了。他小聲說,上完廁所想了會兒吵架用詞,想好以后一股勁兒往回跑,不知道怎么穿越走廊就到了新華書店,人家指路他又走到了正洪街廣場。最后想了招狠的,索性打車。司機一路開又沒聽說過這家飯館,描繪半天已經(jīng)開到了鼓樓,只好再換輛車,才找回來的。
在新街口吃飯,上個廁所迷路迷到鼓樓。
毛毛氣得笑了。
他們經(jīng)常吵架的原因是,酒吧生意不好,毛毛覺得不如索性轉(zhuǎn)手,買個房子準(zhǔn)備結(jié)婚。管春認(rèn)為酒吧生意再不好,也屬于自己的心血,不樂意賣。
當(dāng)時我大四,他們吵的東西離我太遙遠(yuǎn),插不進(jìn)嘴。
吵著吵著,兩人在2003年分手。毛毛找了個家具商,常州人。這是我知道的所有訊息。
而管春依舊守著那家小小的酒吧。
管春說:“這婊子,虧我還跟她聊過結(jié)婚的事情。這婊子,留了堆破爛走了。這婊子,走了反而干凈。這婊子,走的時候掉了幾顆眼淚還算有良心!
我說:“婊子太難聽了!
管春沉默一會兒說:“這潑婦。”說完就哭了,說,“老子真想這潑婦啊!
我那年剛畢業(yè),每天都在他那里喝到支離破碎。有一天深夜,我喝高了,他沒沾一滴酒,攙扶著我進(jìn)他的二手派力奧,說到他家陪我喝。早上醒來,車子停在國道邊的草叢里,迎面是塊石碑,寫著安徽界。
我大驚失色,酒意全無,劈頭問他什么情況。管春揉揉眼睛說:“上錯高架口了!蔽艺f:“那你下來呀。”他羞澀地說:“我下來了,又下錯高架口了!
我剎那覺得腦海一片空白。
管春說:“我怎么老是找不到路?”
我努力平靜,說:“沒關(guān)系。”
管春說:“我想通了,我自己找不到路,但是毛毛找到了。她告訴我,以前是愛我的,可愛情會改變,她現(xiàn)在愛那個老男人。我一直憤怒,這不就是變心嗎,怎么還理直氣壯的?現(xiàn)在我想通了,變心這種事情,我跟她都不能控制。就算我大喊,你他媽不準(zhǔn)變心!她就不變心了嗎?”
我說:“你沒發(fā)現(xiàn)跡象?有跡象的時候,就得縫縫補補的!
管春搖搖頭,突然暴跳:“縫蛋蛋!都過去了,我們還聊這個干嗎?總之雖然我想通了,但別讓我碰到這婊……這潑婦!”
我心想這不是你開的頭嗎!發(fā)了會兒呆,我問:“你身上多少錢?”他回答四千。我數(shù)數(shù)自己有三千多,興致勃勃地說:“我有條妙計,要不咱們就一路開下去吧,碰到路口就扔硬幣,正面往左,反面往右,沒心情扔就繼續(xù)直走。”
一天天的,毫無目標(biāo)?目呐雠龃蠛粜〗,忽然寂靜,忽然喧囂,忽而在小鎮(zhèn)啃燒雞,忽而在城里泡酒吧,艱難地穿越江西,拐回浙江,斜斜插進(jìn)福建。路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油菜田,倚山而建的村莊,兩邊都是水泊的窄窄田道,沒有一盞路燈,月光打碎樹影的土路,很多次碰見寫著“此路不通”的木牌。
快到龍巖車子拋錨,引擎蓋里隱約冒黑煙,搞得我倆不敢點火。管春嘆口氣,說:“正好沒錢了,這車也該壽終正寢,找個汽修廠能賣多少是多少,然后我們買火車票回南京!
最后賣了一千多塊。拖走前,管春打開后備箱,呆呆地說:“你看!蔽乙豢矗敲粝碌囊欢盐锛。相冊。明信片。茶杯。毛毯。甚至還有牙刷。
“砰”的一聲,管春重重蓋上后備箱,說:“拖走吧,爺從此不想看到她。就算相見,如無意外,也是一耳光!蔽疫t疑地說:“這些都不要了?(轉(zhuǎn) 載 于:www.newchangjing.com 蒲 公英文 摘:古鎮(zhèn)散文)”
管春丟給我一張明信片,說:“我和毛毛認(rèn)識的時候,她在上海讀大學(xué)。毛毛很喜歡你寫的一段話,抄在明信片上寄給我,說這是她對我的要求。狗屁要求,我沒做到,還給你!
我隨手塞進(jìn)背包。
拖車拖著一輛廢棄的派力奧,和滿載的記憶走了。
管春在煙塵飛舞的國道邊,呆立了許久。
我在想,他是不是故意載著一車回憶,開到能抵達(dá)的最遠(yuǎn)的地方,然后將它們?nèi)糠艞墸?/p>
回南京,管春拼命打理酒吧,酒吧生意開始紅火,不用周末,每天也都是滿客。攢一年錢重買了輛帕薩特,酒吧生意已經(jīng)非常穩(wěn)定,就由他妹妹打理,自己沒事帶著狐朋狗友兜風(fēng)。
夏夜山頂,一起玩兒的朋友說,毛毛完蛋了。我瞄瞄管春,他面無表情,就壯膽問詳情。朋友說,毛毛的老公買地做項目,碰到騙子,沒有土地證,千萬投資估計打水漂,到處托人擺平這事兒。
過段時間,我零星地了解到,毛毛的老公破產(chǎn),銀行開始拍賣他們家的房子。
管春冷笑,活該。
有天我們經(jīng)過那家公寓樓,管春一腳急剎車,指著前頭一輛緩緩靠邊的大切諾基說:“瞧,潑婦老公的車子,大概要被法院拖走了。”
切諾基停好,毛毛下車,很慢很慢地走開。我似乎能聽見她抽泣的聲音。
管春扭頭說:“安全帶!
我下意識扣好,管春嘿嘿一笑,怒吼一聲:“去他大爺?shù)淖冃!?/p>
接著一腳油門,沖著切諾基撞了上去。
兩人沒事,氣囊彈到臉上,砸得我眼鏡不知道飛哪兒去了。我心中一個聲音在瘋狂咆哮:這狗逼!這狗逼!這狗逼!老子要是死了一定到你酒吧里去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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