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武器
發(fā)布時間:2020-04-11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2010年1月12日,星期二,鎮(zhèn)上熱鬧的日子,也是警察忙碌的日子。這一天如果接到鎮(zhèn)上報警不出警,很可能一件小事會變成惡性事件,甚至是人命案 小鎮(zhèn)印象
坡貢鎮(zhèn)府在黔西南山區(qū)一條狹長狹長的街上,從街頭走到街尾只需20多分鐘。如果不是街上有幾個染著紅頭發(fā)的少年,人們仿佛置身于上世紀70年代。
這個地處三縣交界位置的安靜小鎮(zhèn),在冬日的陽光照射下,看似祥和而太平。
每周二是這里趕場的日子,鎮(zhèn)上熱熱鬧鬧,附近的農民們背著背簍,賣些農產品,掙上零花錢,然后買上日用品。
趕集的那天,飯飽酒足的人群聚集在一起最容易發(fā)生打架斗毆。當?shù)氐囊晃煌诵莞刹坑浀?鎮(zhèn)上最近的一樁命案發(fā)生在2009年元旦前夕,幾個人在搖骰子賭錢,為了幾元錢起爭執(zhí),一個60多歲的刑滿釋放人員將一個比他大幾歲的老人用尖刀捅死。
2010年元旦后的第二周,鎮(zhèn)上又險些發(fā)生另一起命案,傷者身中數(shù)刀,至今還躺在醫(yī)院的病房里。
對世代居住在小鎮(zhèn)上的居民來說,既見多了這樣的打架斗毆,也見多了近十年來輪班換的派出所所長。2008年3月到任的派出所長副所長張磊在他們眼中,至今仍是一位新人。張磊到來以后,打架斗毆的情況并未有好轉,但坡貢街上卻有一些人不得不離開。
一個染著紅頭發(fā)、20歲左右的年輕人清晰記得他親眼所見的新所長(因副所長主持全面工作,鎮(zhèn)上直接稱張磊為所長)張磊的“威武”。那次,張磊看到鎮(zhèn)上一戶人家敞開門在賭博,他闖進去,打牌的人見狀正準備卷錢逃跑,他往前一撲,和一位打牌的人同時抓住了一張一百元的鈔票,百元大鈔被撕成兩半。
這位年輕人說,當時牌桌邊圍觀的人太多,張磊不敢動粗,于是就把脾氣發(fā)在了這家店對面的一個“拉砣砣”的人身上。張磊舉起身邊的一個小板凳,猛地砸向正在收拾裝箱的砣砣,箱子被砸得稀巴爛。
“拉砣砣”是一種兼有賭博和娛樂性質的游戲,玩家先押一張牌,并下賭注,鎮(zhèn)上人的賭注一般都是一兩元錢。如果玩家猜對了,就獲得賭注兩倍的錢,如果猜錯了,押金也退不回。鎮(zhèn)上的退休干部說,張磊來后,“拉砣砣”的人每天要向派出所交50元管理費。“拉砣砣”的利潤并不高,交管理費利潤就無幾了。于是,這些人就不敢隨便來到坡貢鎮(zhèn)“做生意”了。
兩個女算命先生與“拉砣砣”的人有相同的命運,她們的行為被張磊認為是在搞封建迷信活動。她們被帶到了坡貢鎮(zhèn)派出所,不僅被沒收了算命道具,而且還被關了幾小時。類似的算命活動,在附近鄉(xiāng)鎮(zhèn)及縣城并不少見,但他們也不敢來坡貢了。
基層困境
坡貢鎮(zhèn)派出所的管轄范圍遠不只是那條狹長的坡貢街,還包括交通十分不便、分散在群山之中的村寨。他們的難題在于,財政撥款和人手都不足。僅僅只有3名正式警察、兩名協(xié)警的小派出所,必須應付全鎮(zhèn)68.9平方公里內發(fā)生的各種事情。
坡貢鎮(zhèn)地處三縣交界,不僅轄區(qū)內偷牛盜馬現(xiàn)象十分普遍,而且還是外鎮(zhèn)盜賊運輸贓物前往六盤水地區(qū)和鎮(zhèn)寧縣的必經(jīng)之路。坡貢鎮(zhèn)派出所老所長胡濤任內曾專門去緊挨坡貢的幾個村莊建立關系,一旦坡貢這邊發(fā)現(xiàn)了盜賊,就通知對方的村民協(xié)助。
因為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多了,偷牛盜馬的現(xiàn)象相對就少了一些。也有不少坡貢鎮(zhèn)的村民反映,有時他們抓住了盜賊,報警后卻等不來警察。對于這個小派出所的民警來說,自然有其苦衷,全所只有一輛汽車,山高路遠,甚至還有些地方連汽車也無法通行,所有的報警都要去人,幾乎沒有可能。
派出所近年曾聘請過幾位協(xié)警。除了瘦高的布衣族協(xié)警盧文相干了20多年,其他的協(xié)警,如劉成龍、周元新、李強等等,大多只干了一兩年就離開。協(xié)警不僅僅工作辛苦,而且工資低。劉成龍,今年將近30歲,從安順體校畢業(yè),沒有找到工作就干起了協(xié)警,后來他還在當?shù)氐囊豁楏w育比賽中獲得二等獎,現(xiàn)在在貴陽做工程。老協(xié)警盧文相至今仍然是個臨時工,一旦離開派出所他就沒有任何保障。
但是,正式警察在鎮(zhèn)上還是人們羨慕的職業(yè)。派出所的另外一位民警陳淑儀,通過社會公開招考進入警隊,他此前在一所中學教書,未給縣教育局打招呼就去報考公務員,幾百人考試,他拿了第一名,最后,托了重重關系才讓教育局長簽字放人。相對于當?shù)剜l(xiāng)鎮(zhèn)教師的待遇,派出所民警的薪水每個月要多幾百元,而且“一年還發(fā)幾套服裝,伙食也大多是國家負責”。
招商引資是落后地區(qū)發(fā)展經(jīng)濟的不二法門,關嶺縣自然也不例外。當投資商和當?shù)鼐用癜l(fā)生沖突時,派出所往往為投資商“保駕護航”。一位在桐木煤礦工作的重慶人記得,張磊的前任羅亞林任所長時,礦老板一個電話,羅亞林就會趕到現(xiàn)場。在安順市政府網(wǎng)站上有一篇對羅亞林的表揚報道中提到,“派出所干警經(jīng)常‘不請自到’,隨時主動上門了解煤礦治安情況。”
桐木村的村民多次見過張磊,每次都是來處理村民與礦場的糾紛。去年9月,桐木礦的老板拉來一車人,手持木棍、鋼管,后來張磊陪同鎮(zhèn)領導前來處理此事,鎮(zhèn)領導說村民砸了礦場的鍋碗瓢盆,但村民堅稱沒有。張磊和村民一同查看現(xiàn)場,后發(fā)現(xiàn)他們說的是實話。村民說,那次是因為他們有道理,否則張磊肯定不是那個態(tài)度。
張磊任職后,與礦場的關系處理得如何,并不清晰。鎮(zhèn)上傳聞他所開的一輛無牌照的車為煤老板所贈,但未得到證實。鎮(zhèn)上一位退休干部說,煤礦不時會出現(xiàn)安全事故,死亡一兩人,礦老板都會擺平,和死者家屬私了。每年,關嶺縣都要開展一次打擊非法小煤窯的整治行動,坡貢鎮(zhèn)自然也在其中。
張磊在坡貢派出所任職半年后,回家對他父親透露過派出所工作難做的意思。張磊的父親張克勇說,“基層派出所的工作非常難,政府下?lián)艿馁Y金相當緊缺,要想方設法節(jié)約,還要籌集資金,工作又要抓好。”
張磊到任后,坡貢鎮(zhèn)派出所搬到了新址,在鎮(zhèn)政府下面,一條正在修建的新街上。當?shù)馗阊b修的師傅說,派出所的新房子造價需要五六十萬元,張磊到任后,曾試圖將300多平米的舊派出所房產拍賣,但是以40萬元的底價在縣城拍賣依然流拍,房屋至今仍閑置。
鎮(zhèn)上的人說,除了查賭博一次罰款5000元外,當?shù)嘏沙鏊鋵崨]什么其他收入,F(xiàn)在,鎮(zhèn)上除了有煤礦外,經(jīng)濟狀況與十多年前差不多。
胡濤在坡貢鎮(zhèn)派出所連任三屆,這樣的情況以后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當?shù)氐囊晃煌诵莞刹空f,無論是公安局長,還是派出所長,都是當滿一屆就調動,怕當?shù)厝藞髲汀?
5聲槍響
2010年1月12日,星期二,鎮(zhèn)上熱鬧的日子,也是警察忙碌的日子。這一天如果接到鎮(zhèn)上報警不出警,很可能一件小事會變成惡性事件,甚至是人命案。
當天下午,協(xié)警王道勝剛剛處理完一起翻車后貨物被哄搶的事件,又接到一起報警。王道勝20出頭,外號王大龍,退伍回家后一直在鎮(zhèn)上晃蕩,第一份工作就是做協(xié)警。
據(jù)警方事后公布的信息顯示,這個報警電話是下午4點20分打進的,但并沒有公布報警人。本刊記者調查了解,撥打這個報警電話的號碼是坡貢中學教師張?zhí)靸x的,但電話并不是他打的,他的學生借了他的電話報警。
身穿便服的坡貢鎮(zhèn)派出所副所長張磊和協(xié)警王道勝一起出警。他們沒有開車,也不用開車,上個坡,轉個彎,再步行幾十米就到了出事地點――宗申摩托專賣店門口。
這家摩托車專賣店位于坡貢街的下頭街一棟兩層樓房的一樓,單層總面積有上百平米。店主外號劉老三,租了張?zhí)靸x的房子。
當天下午,戴家和郭家打架到底是什么情況,雙方各有說法,警方也沒有公布調查結論。當劉老三走到門口來圍觀的時候,沒有看到有人打架,也并不認為之前有人打架。他看到,王道勝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人群里,一手拿著警棍,一手拉著一個人,似乎是要把這個人帶回派出所。
這條街上的小糾紛太多了,他不覺得有什么驚奇,就把頭扭向了一邊,不再圍觀。
當他再次回頭看時,聽見張磊指著郭永華高聲喊:“跪下!”同時,張磊的另一只手打開槍套,拔出手槍,槍套上還有3顆子彈。劉老三清楚地記得,郭永華和張磊之間的距離至少有30厘米,他們沒有碰著。
張磊先對天開了一槍,然后對地開了一槍,地上冒出火花,郭永華在原地跳了一下。曾在部隊軍械庫任文書的郭吉智案發(fā)后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通過彈殼的顏色和大小,他判定是六四式手槍。如果他的判斷正確,張磊開槍前需要完成打開保險、子彈上膛和扣動扳機3個動作。
劉老三怎么也想不到張磊真會開槍,頓時驚呆了!耙簿1秒鐘,最多2秒鐘。”劉老三聽到了第3聲槍響,驚嚇之余,他記不得張磊扣動扳機那一瞬,只看到扶在郭永華左肩上的張磊的左手正在移開,郭永華隨即倒地。
他再一次驚呆了,以至于第4、第5槍至今仍“沒有任何印象”。
另外一位目擊者郭永文是死者郭永志的親哥,也是事件的參與者。在王道勝拉著郭永華時,他正慢慢悠悠地從街上走過來。他見張磊和王大龍一起揪住郭永華往下按,要郭永華跪下,他就上前幫襯一下。按他自己的說法是“拉郭永華回家”。結果他卻被王大龍?zhí)叩?躺在路邊。當他清醒后爬起來,郭永華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郭永志正還在說話,讓人救他,這時張磊“向郭永志的腦殼補了一槍”。他馬上跑過去看弟弟,張磊拿槍對著他說:“不準動,動就一槍打死你!惫廊A嚇得跑出人群。
劉老三從驚嚇中清醒過來后,他趕緊跑上前幾步,看見地上又倒下一人。劉老三按下手機快門,留下了一張模糊的照片,張磊昂頭站在人群中。
當天晚上,事發(fā)現(xiàn)場拉起了警戒線。鎮(zhèn)上有人看到,進入小鎮(zhèn)的高速公路入口,數(shù)輛裝載武警和民警的卡車和中巴隨時待命。鎮(zhèn)政府官員通宵未眠,在街上來回巡邏。
一起普通的民事糾紛,變成了一起舉國關注的民警槍殺村民案。
致命武器
在警察的行當中,有一句不成文的規(guī)定:槍就是命,命就是槍。這提醒持槍警察,必須把槍看得比命還重要,一旦有人槍支丟失,不僅職位不保,而且可能犯罪入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警察說,“當一個人拿著槍,睡覺都要睜一只眼睛!彼X得,警察一般不喜歡帶槍,如果帶槍,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理由。
然而,坡貢派出所老所長胡濤并不同意這種說法,他認為作為基層派出所所長應當配有槍支,“沒有槍支心里沒底”。他一直非常謹慎地使用槍支,有一次他被人用刀砍傷背部,也沒有開槍,因為他牢記開槍是為了阻止危險發(fā)生,危險既已發(fā)生,就不應開槍。
張磊的母親王以瓊曾在電視里看到播放兒子和其他警察一起破獲偷牛盜馬大案的新聞報道,說他們在車上整夜蹲點,還遭遇圍攻。她在家為兒子擔心,“如果警察沒有武器,遇到這樣的情況怎么辦?”
張磊的父親在電視里看到對槍案的報道后說,“如果接到報警不出警,出了事,要遭處分。如果管得嚴,出了事,也要遭處分。警察怎么當?如果警察沒有槍,遇到對方人多勢眾,就只能逃跑,如果警察都逃跑了,他今后的工作還怎么開展?”
按照我國槍械管理有關規(guī)定,槍支管理實行“槍彈分離,雙人雙鎖”的原則,公務持槍必須持有持槍證件,使用槍支需要申請并經(jīng)過局級領導審批。
對槍支的使用同樣有嚴格的規(guī)定:處理一般治安案件、群眾上訪事件和調解民事糾紛;在人群聚集的繁華地段、集貿市場、公共娛樂及易燃易爆場所;使用槍支可能引起嚴重后果時不得使用槍支。
2007年,安順地區(qū)因槍支使用管理不當而引發(fā)了一起震驚貴州警界的“警察槍殺警察”案:當時幾個從警校畢業(yè)的學生舉行同學聚會,酒后發(fā)生沖突,結果一個警察開槍把另一個警察打死了,肇事者后來被從云南抓捕歸案。
2009年12月3日,坡貢鎮(zhèn)派出所召開了由黨政機關代表和人大代表等多人參加的座談會,會議形成的7條建議的最后一條是“希望縣公安局能把槍配到派出所”。12月底,出于“冬季嚴打”的需要,坡貢派出所副所長張磊領到了手槍。不到半個月,坡貢街頭的慘劇發(fā)生。
另外一起發(fā)生在一周前的斗毆事件直接與協(xié)警王道勝有關,這是否影響了張磊當天的開槍行為不得而知。事發(fā)當天,有人酒后追打王道勝,王道勝的好友,也是個20多歲的小伙子鮑虎虎說,“要砍王大龍,先砍我!苯Y果,他身中數(shù)刀,幸虧搶救及時,保住了性命。
張磊的從職簡歷顯示,從1997年12月份通過社會招考加入警隊以來,他在1998年3月至5月接受了兩個月的初任培訓就正式成為了一名警察。在他參加的全部14次培訓中,只有2008年7月29日至8月11日共2周的“戰(zhàn)訓合一,輪訓輪值”的培訓加注“(含槍支培訓)”。相比于從警校相關專業(yè)畢業(yè)的學生,他所參加的培訓顯然少得多。
從警之路
張磊從警是個偶然。
張磊的父母都是安順平壩縣紅湖機械廠的普通職工,17歲初中畢業(yè)那年,父母讓他報考廠里的職中,因為當時廠里有優(yōu)惠政策,子女讀職中,畢業(yè)后直接進廠工作。可到張磊畢業(yè)的時候,“社會變了,老工人都下崗了,子女就更難進了。”
那年紅湖機械廠招收職工子女實行改革,職高兩個班,將近70個人,通過考試選拔,能進入廠里工作的只有8人,其中還有兩個家庭困難名額,實際招收只有6人。張磊落選,這一年,他19歲,沒有出去打工,也沒有在當?shù)卣夜ぷ鳌?
父母讓他在家復習,來年再考,“多讀書總沒錯,不行讓他考大專!1997年底,當時正好趕上安順地區(qū)第一次面向社會招考公務員,2400人考試,186人上線,實際招收62人,其中還包括10名女生。
連父母都感到意外,張磊竟然考上了,經(jīng)過層層的政審、體檢,他被分配到關嶺縣上關派出所工作,成為一名普通警員。5年后,他成為崗烏鎮(zhèn)派出所副所長。再過5年后,他成為坡貢派出所副所長,主持全所工作。
張磊的母親王以瓊說,張磊獲得的各種榮譽證書可以裝滿一個大箱子,有一次回家,她問兒子榮譽證書的事,張磊回答說,“省、市、縣的都全了,就少一個公安部的!
坡貢派出所老所長胡濤離開坡貢后到了關嶺縣公安局工作,退休后他住在公安局分配的舊房子里,家中除電視機外幾乎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他覺得現(xiàn)在的公安系統(tǒng)形成了一種風氣,“誰蠻、狠、強硬,誰就工作能力強,否則就被視為軟弱無能,F(xiàn)在的公安,是領導說他有威信,他就有威信,而不是把威信放在群眾中間!
安順市2009年年底曾召開全市公安局長座談會,會議披露,2009年全市公安機關共立刑事案件同比上升30.6%,公安機關協(xié)助處置的群體性事件達到193起。
在關嶺縣政工室主任王湛的眼里,張磊工作能力較強,是同批進入關嶺公安系統(tǒng)中提拔得較快的一個。而張磊的父母并不這樣認為,兒子的副所長已經(jīng)當了7年,一直都升不了,就是因為家里沒有背景。
張磊2003年調到崗烏派出所任副所長后,有4年時間實際上是在光照電站工作。光照電站位于貴州省關嶺自治縣和晴隆縣交界處,是北盤江干流上梯級開發(fā)的最大的水電站,也是貴州省“西電東送”重點項目,拆遷、移民安置工作非常復雜。
張磊剛去時,那里連宿舍都沒有,住在工棚里,從崗烏鎮(zhèn)開車過去也要兩個小時,而且山路十分陡峭。張磊的父親有一次去電站看兒子,“坐在車上心都慌,從山上延著陡峭的山路開車到山谷的江邊!钡是要兒子安心工作,“說大是為國家,說小是為生存,現(xiàn)在就業(yè)形勢又不好。”
除非父母生病,張磊平時很少回家。張磊工作以來,父母不僅不要兒子的錢,還給錢兒子。張磊的孩子放在婆婆家,孩子的吃穿用都是岳父岳母出錢,張磊在縣城買房,兩邊的父母又分別給了一萬多塊。
張磊槍擊案發(fā)生后,他的父母在電視上看到報道才知道此事,可撥打兒子的手機,卻是關機。
1月21日,在平壩縣紅湖機械廠的退休職工宿舍內,本刊記者見到了張磊父母,他們都疾病纏身,前幾年張父還因病切除了一只腎,他的母親在開始講述之前欲語淚先流。
而另一邊,死者郭永志的孩子只有9個月大,另一死者郭永華有5個孩子,最小的只有1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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