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史航_史航說書
發(fā)布時間:2020-03-18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寫文章、寫劇本會被刪改,在電視上、課堂上講也有局限,所以干脆自己找一個地兒能放開講! 一把折扇、一個白瓷水杯,整整兩個半小時,史航一個人“唱念做打”,面對這一屋屏息聆聽的人,說得嘴角泛起白沫都毫不自知。
過去兩年來,每個月的最后一個周日,編劇史航都會在北京的錢糧美術館開講。北京的各類講座繁多,可這一個人的講座仍屬罕見。
“沒人能插話”的讀書會
五月的最后一個周日的上午,史航第25次開講了。這次的主題是“《茶館》的嘆息,這個世界還會變好嗎?”
《茶館》講得一氣呵成,史航只是見縫插針地喝了三大杯水。他的左手擺放在條案上,上面鋪開擺放了十來本書。幾乎每本書都有折頁或者用各色書簽做了標記,想起什么,他就會信手拿起其中一本,翻到某頁大聲讀起來。
他右手的主要功能是做手勢:抓撓、揮舞、劈砍、點指……
2009年4月,史航第一次在這里開講,誰也沒想到,他能堅持兩年。
兩年前,他只是想在這里開一個讀書會――在北京,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讀書會――在讀書會上,當個主持人。
第一次讀書會的主題是日本作家井上靖。沒料到,這個主持人一張嘴就剎不住車,硬是一個人“噴”足了兩個小時。當時來了差不多二十個人,沒人有機會插上話,從那之后,其他人就只有聽的份兒。
兩年來,除了一次春節(jié),史航從來沒耽擱過一次座談。來的聽眾平均五六十人,基本都能把做講座的屋子坐滿。
二十五次講下來,史航講了作家井上靖、高陽、魯迅、王朔、汪曾祺、三毛、老舍等,也講了古詩詞、間諜小說、短篇小說、舞臺劇、話劇、電影等,還講了名著《紅樓夢》、《三國》、《水滸》、《聊齋》……接下來,他還想講記者、武術、日本、托爾斯泰、中共早期黨史……
在史航看來,到了每個月底的講座時間,其他所有事情都靠邊,講座是第一位的。哪怕有錢賺,也要放棄,保證講座如期進行。
“大胖子擠窄門”
對史航的堅持,連他的哥哥史今都很驚訝:“沒想到他會在這件事上一直堅持下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時間觀念不好,極愛拖稿。
史航1992年從中央戲劇學院戲文系畢業(yè)之后,留校做了圖書管理員工作。1993年,他開始從事編輯的工作,現(xiàn)在專職編劇。
他大大小小也參與創(chuàng)作了二三十部作品,有張紀中版《射雕英雄傳》、《鐵齒銅牙紀曉嵐》等熱門電視劇,也有《迷宮》、《魔山》、《艷遇》等當紅舞臺劇。
他拖稿的毛病,讓眾多與他合作的導演和編輯都苦不堪言。
曾經有雜志的編輯向他約稿,留了六個頁碼給他寫中國電影百年。但直到雜志要印刷前一天,都沒有收到他的稿子,而他還關了手機。當天夜里,他所有的朋友都收到了這位編輯帶著哭腔的電話:“你知道史航在哪里嗎?”
2003年,他和孟京輝合作兒童舞臺劇《迷宮》。為了看住史航,孟京輝咬牙拋下身懷六個月身孕的妻子廖一梅,就住在史航家。除了吃飯和上廁所,不讓他離開電腦。這樣,才有了后來《迷宮》上演之后的大獲成功。
能夠堅持兩年,風雨無阻地準時出現(xiàn)在“說書場”上,對史航而言,絕對是個奇跡。
能堅持的原因很簡單,在這里,他能說自己想說的話。
史航熱愛歷史題材,可他編寫的電視劇,有太多話不能說。
2003年,他編劇的《臺灣首任巡撫劉銘傳》在央視播出。在歷史資料中,李鴻章等清廷官員提到太平天國人物,都以“長毛”稱之。但在戲里面,他們不能這么說。史航覺得奇怪,便問主管部門,不讓用是怕什么呢?對方回答,也不怕什么就不讓這么用。
史航認為要編歷史正劇,必須要有歷史知識、歷史觀和歷史責任感。“寫歷史劇,最起碼要人知道歷史是什么樣子的吧?” 哪怕打打折扣,史航還是想讓觀眾知道歷史本來的面貌。但是,很多時候,他無法做到。
“我不愿意這樣做。我不愿意偽造歷史,也不愿意成為吹鼓手!
他熱愛的歷史正劇越來越少,每年重頭的也就一兩部,還多屬于政治任務,史航能得到寫劇本的機會就更稀少了。
“現(xiàn)在,我就把編劇當成一個樂子――相當于大胖子擠窄門,能擠進去就開心,擠不過去先歇會兒,再擠。”史航說。
“話癆”的憋悶
史航不是個擰巴的人,“不讓寫,我還可以說唄,干嘛和自己過不去呢?”
京城文化記者王小峰就曾經感嘆,“史航是我見過的最熱情、看書最多的人,他無所不知以及機智幽默的口才,尤其是像錄像機一般的超強記憶力,令人發(fā)指!
有段時間,史航是電視上各類訪談節(jié)目的大紅人,客串做主持,受邀當嘉賓。
史航承認自己本身就是個話癆。只要允許他說話,他就可以把口水毫不吝嗇地全部噴出,幾個小時都不停止。
朋友們最愛調侃他的,是他把話筒講得結冰的段子。說史航在冬天接受一家電視臺的外景專訪,主持人在三分鐘后發(fā)現(xiàn)話筒不好用了,一檢查,原來史航奔涌而出的口水在話筒頂部結了層冰。
不過,他自己感覺的還是憋屈,經常有打開話龍頭就被強制擰緊的感覺。“節(jié)目時間總是太有限,還必須得按安排,大家輪流說,說了還得被編輯、刪改,太不爽了!
好在,他還有課上。有固定的地方讓他發(fā)較長時間的言。史航在中戲工作了八年,這其間,他雖然一直只是個助理圖書館員,但因為書讀得多,話說得好,經常幫其他老師代課。
2000年,他從學校辭職,成為全職的編劇之后,還會接到回中戲代課的邀請。
斷斷續(xù)續(xù)的,他一直代課到2008年。他曾被很多中戲學生認為是中戲最好的老師之一,直到現(xiàn)在,還有人誤認為他就是中戲的教授。
課堂上,他還是沒能暢所欲言!叭绻f和學生交朋友,一起琢磨這個世界,我是個上等人選,但要幫大家通過考試,我連個中等人選都不是!
在錢糧美術館,他可以自由講他喜歡的東西,歷史。他說,雖然兩年多他一直講的好像是文藝,但他骨子里在講歷史,是想講出事情本來的樣子。
“其實,歷史可以在講座中講,也可以寫進書里,甚至還可以畫進動漫里。我讓歷史、讓事情是它原來的樣子,還可以有多種方式和途徑,我是還可以往前走的!
劃火柴
2010年4月底,史航的講座整整一年了。在那次講座上,他臨時換了個題目,從“中外情書大觀”改成了“謝謝你替我把牢底坐穿”。
事實上,什么時候講什么主題,史航非常隨性。他想得最多的是討好自己,把自己看的那么多書的心得體會倒出來,讓自己講爽了,促使自己可以讀更多的書。
所以,他會提前在2010年8月就講了“辛亥革命”――“辛亥年,大時代里的十個苦澀配角”。
講“偉人們――順便談談那些大人”,靈感來自《建國大業(yè)》的上檔,但他最終是把這些指點江山的偉人們作為陪襯,來講他心中那些“大人們”―― 甘地、托爾斯泰、高爾基、契訶夫……
一周年的講座,史航本打算講古今中外的情書大觀。為此他搜集相當多的材料。但每天上網,他看到很多事情的真相也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他重新確定了主題――講監(jiān)獄、牢房、集中營。
他講的仍然是歷史,他講到了甘地、文天祥、王爾德、聶紺弩、保爾•柯察金,講到古拉格群島、渣滓洞白公館和奧斯維辛,講到了逮捕、越獄,也講到了殘暴,講到了自由像太陽,總會照常升起。
就在這次講座之前,史航在微博上寫了這樣一段話:我們在圍脖里劃火柴,而你們在真實世界的黑暗里劃火柴。你們肯定不知道,黑暗中有那么多眼睛,其實就被你們的火柴幫助著。敢走夜路的人,有時候他自己就已經是一盞燈。
兩年前的第一次講座,只有20多個人來聽,但讓他感覺相當棒。因為來的人都是主動找上門的投緣人。散場后,一群人又聚在一起吃飯喝酒唱歌,直到夜里12點。
席間有人問他,今天的人算多算少,他答,“一人知我,不恨天下”, 后來 ,他又補充,“一人想我,不理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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