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公移山》背后的民族心理透視_愚公移山文言文
發(fā)布時間:2020-02-14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摘要】《愚公移山》作為我國古代寓言的典范之作,不僅表現(xiàn)了中國人民自強不息、艱苦奮斗的民族精神,同時也折射出了我們的諸多民族心理:濃厚的鄉(xiāng)土情結;對悲劇人物的同情;追求完滿的心理愿望以及自我超越的不徹底性。
【關鍵詞】愚公移山;民族心理;透視
【中圖分類號】G6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309(2010)10―0039―1.5
《愚公移山》這則寓言出自《列子•湯問》,長久以來一直少有人問津,直到1945年毛澤東同志把它寫入黨的七大閉幕詞,號召全黨全國人民為打敗日本帝國主義學習愚公堅定信仰、自強不息、艱苦奮斗的精神,這才為全國人民所熟知。《愚公移山》作為我國古代寓言中的名篇長期被編入中學語文教材中,對它的解讀長期以來也主要側重于思想內(nèi)容的理解以及背后道德的說教,對其更深層次的原型及民族心理卻很少涉及。本文主要從其背后體現(xiàn)的民族心理進行透視,并簡單談談自己的認識。
一、濃厚的鄉(xiāng)土情結
愚公因為面對著大山居住,苦于山北面道路阻塞,進進出出要繞很遠的路,就召集全家人來商量用盡全力鏟平險峻的大山,讓它一直通到豫州南部,到達漢水南岸,使險阻變通途。這種做法在現(xiàn)在看來是不可思議的,甚至迂腐的,然而千百年來卻為人們所接受、肯定,不僅僅是因為它背后所體現(xiàn)的迎難而上、征服自然的大無畏精神和自強不息的人生態(tài)度,更重要的是他表現(xiàn)了中華民族濃厚的鄉(xiāng)土情結。雖然中國人對鄉(xiāng)土的依戀和崇拜不是始于《愚公移山》,但愚公寧愿鏟平大山也不愿意搬家的事實確實體現(xiàn)了其濃厚的鄉(xiāng)土情結。遠古時代的中國人有一種強烈的土地崇拜意識和根深蒂固的安土重遷觀念,除非實在活不下去,否則他們是不可能背井離鄉(xiāng)的。鳥戀舊林,魚思故淵,樹高千丈,落葉歸根,時間空間的邈遠隔不斷對一方土地魂牽夢縈的思念。從王昭君背井離鄉(xiāng)遠入塞北大漠到余光中一次次在夢里為自己喊魂,從“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到“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這種對鄉(xiāng)土的永不褪色的情懷已深深嵌入我們民族的心理深處,成為了一種文化符號的象征。愚公在大山阻隔面前其實有三條路可選,一是順其自然不作為而繞路出門,二是移山打通道路,三是搬家讓阻隔的大山成為擺設。第二個選擇戰(zhàn)勝了第一個選擇說明愚公是一個敢于挑戰(zhàn)、勇于行動的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而第三個選擇沒有戰(zhàn)勝第二個選擇則說明了在愚公的意識里搬家難于移山,移山再難,時間再長也比搬家容易,愚公的安土重遷意識是很強烈的。
二、對悲劇人物的同情
愚公想僅憑個人及子子孫孫的努力就把兩座大山搬走,按他的說法是“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實際上這個理由是經(jīng)不起推敲的,姑且不說滄海桑田,地質運動會不會造成山高的增加,也不論愚公的子孫到底能不能無窮匱也,單說愚公死了之后他的子孫還能不能接著干就是個問題。所以說愚公其實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做法盡管悲壯,精神固然可嘉,然而讓人感觸更多的卻是同情與敬意。正是這種不可能實現(xiàn)的悲壯行動才有了“操蛇之神聞之,懼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誠,命夸娥氏二子負二山,一厝朔東,一厝雍南!蓖ㄟ^天帝之手完成愚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以示對弱者的同情和對悲劇人物精神的一種褒獎。我們民族向來有同情弱者和悲劇人物的傳統(tǒng),項羽烏江戰(zhàn)敗自刎,沒有滑入“勝者王侯敗者寇”的泥潭,而是被當做大英雄、大豪杰萬世留名;竇娥受冤被押上斷頭臺,本無可能下雪的天氣,關漢卿硬是讓它六月飛雪,以此顯出對弱者、對悲劇人物的同情,此外“夸父逐日”、“精衛(wèi)填海”、“后羿射日”等也是明證。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對于這些弱者和悲劇人物,我們民族向來是不吝嗇同情與敬意的。顯然,《愚公移山》的結尾也是我們這種民族心理的體現(xiàn),只不過是借助于天帝來完成人們的同情和希望罷了。
三、追求完滿的心理愿望
中華民族是一個樂觀、大度、開明的民族,向來以天朝上國自居,雖然近代以來飽受磨難而有些悲觀情緒,但這絲毫不影響國人對美好未來的追求和向往。從近年來的民意調查來看,國民對國家的持續(xù)發(fā)展和強大是有信心的,這比國外的信心指數(shù)高出不止十幾二十幾個百分點。同樣在文學作品、影視戲劇中,大圓滿的結局也一直是我們民族的期待,從《西廂記》張生與崔鶯鶯終成如花美眷,應了那句“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的良訓,到《拜月亭記》蔣世隆與王瑞蘭破鏡重圓,再續(xù)前緣;從《柳毅傳》柳毅與龍女的愛情傳奇到《神雕俠侶》楊過與小龍女至死不渝的愛情,帶有美好心理愿望的喜劇結局一直是我們民族著力突出的主題。即使是無法更改的悲慘結局或者是歷史發(fā)展必然的悲劇,國人照樣想出美好的東西從悲劇中升華出喜劇,梁山伯與祝英臺生不能相親相愛,死也要他們化蝶比翼雙飛,劉蘭芝焦仲卿生不能相敬相守,死了也要讓他們化為鴛鴦雙宿雙飛!队薰粕健菲鋵嵰卜从沉宋覀兠褡宓倪@種心理,在愚公想僅憑個人之力移走兩座大山幾無可能的情況下,善良的人們便把天帝找出來,以天帝的旨意命夸娥氏二子搬走兩座大山,以示對付出勤勞和辛勤努力的犒賞和肯定,來形成完滿的結局;蛘哒f從另一個側面也可以看出我們民族“揚勤抑智”的心理,對愚公勤勞不懈的努力給予肯定和回報,對智叟的聰明則通過愚公之口予以駁斥。從后來的“勤能補拙”、“天道酬勤”的說法我們也可以看出這一點。
四、自我超越的不徹底性
中華民族對神明一直懷著復雜的感情,一方面是追求覺醒與超越,另一方面又是敬畏與祈求。志得意滿時藐視神明,肯定自我,悲觀絕望時求助神明,迷失自我。儒家學派向來主張不語怪力亂神,對神明敬而遠之,孔子曾說:“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正是因為作為正統(tǒng)思想的儒家學說長期以來的規(guī)范和同化,使得神學思想在中國不占主流意識形態(tài),可是民間對神明的崇拜卻從古到今一直傳襲了下來,占卜、相術、風水、命運,求仙拜佛奉神等在人們的日常生活占據(jù)了很重要的地位!队薰粕健繁澈笠搀w現(xiàn)了人的這種本體意識的覺醒:在困難和挑戰(zhàn)面前,有反抗和超越的勇氣和力量,對自我能力的充分肯定以及追求靈魂解放的自覺。同時又有對神明難以徹底割舍的復雜感情:在人力難以解決的大災大難面前,一次次向神明伸出祈求的雙手。愚公企圖以己之力移山抗天其背后是對神明信仰的一種消解,對神明的主宰的一種無聲反抗,更是人的自我意識的一種覺醒,然而這也僅僅是一種表示和自我意識萌生的體現(xiàn),最后一段“帝感其誠,命夸娥氏二子負二山,一厝朔東,一厝雍南”,神明的全知全能又一次消解了人的這種反抗,讓人剛剛萌生的自我意識胎死腹中。正如胡俊國所說:“最后的神話結尾不僅沒有強化文本的道德訓諭目的,反而干擾了寓意的傳達:愚公堅韌不拔的意志力很是令人欽佩,但移山最終不是由愚公完成而是由神完成的,這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愚公的形象!雹賹嶋H上,消解的不僅是愚公的形象,更是整個民族反抗自然、超越神明、覺醒自我的形象。
總之,經(jīng)典文本是常讀常新的,從不同視角出發(fā),我們往往會得到不一樣的看法,正如錢理群所說的那樣:“文學的本性決定了對它的理解、闡釋必然是多元的,甚至是無窮無盡的,而且隨著閱讀對象、時間、空間的變化而不斷地發(fā)展。經(jīng)典性的作品更是常讀常新,每一次新的感悟都會帶來新的發(fā)現(xiàn)的喜悅,文學閱讀的魅力也就在于此!雹谒詫Α队薰粕健返睦斫,我們就不能僅僅局限于對愚公臨難不懼、艱苦奮斗精神的道德說教,而應該更深層次地透視其背后所反映的民族心理,只有這樣我們才算真正實現(xiàn)了“文本對話”,完成文本解讀的任務。
【注釋】
、俸骸叮旱赖挛谋具是哲學文本?》,載于《語文建設》,2008年第9期,第44頁。
、阱X理群:《語文教育門外談》,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204頁。
【收稿日期】2010年8月24日
【作者簡介】白振宇(1982― ):男,吉林洮南人, 東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職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語文課程與教學。莊照崗(1985― ):男,河南開封人,東北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語文課程與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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