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永志:是采訪兩會,還是出租秀場?
發(fā)布時間:2020-06-16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好報告!政協(xié)工作報告是個用事實說話的好報告!”“好報告!政府工作報告是個用事實說話的好報告!”“好報告!人大工作報告是個用事實說話的好報告!”“好報告!兩高工作報告是個用事實說話的好報告!”
代表近三千、委員兩千多,會說的能說的想說的敢說的,多了去了。但如果你看電視,這些天大概總會撞上這樣的大話。精英五千多,當然不可能人人在電視上露臉發(fā)聲,尤其是廣告費動輒十萬百萬的黃金時段,但為什么老聽到有人來回來去背課文念臺詞呢?
我不懷疑代表委員的政治智慧,也不好用“某種強勢話語方式的內(nèi)化與侵入”來解釋,而且我以為我的領(lǐng)導、同事包括說話者本人沒人會喜愛文件朗誦。面對我的疑問,有記者愁眉苦臉:“別人推薦的采訪對象,說讓他談什么都行,只要能露臉。不好拒絕!”有記者洋洋自得:“我教他這么說的,他連報告都沒看到?jīng)]聽到!薄衿娴碾娨曈浾撸衿娴牟稍L對象!
那些談什么都行、照念記者臺詞的被訪者,多是不大不小的老板和不高不低的官員。那些一心力保找上門來的老板和官員上鏡(哪怕只說三個字)的記者,似乎明白這上鏡的含金量(無論是政治資源的暗示,還是廣告效應(yīng)的倍增),似乎對非官非商者興趣寡淡,有人甚至連代表委員的駐地都沒搞清楚,只知道請托者的手機號或座位號——上駐地干嘛?會場外臺階上餐桌旁隨處可以排練采訪!
不是要求采訪基層代表嗎?就緊盯那三個農(nóng)民工代表吧,再搭上個居委會主任。不是提醒要有各個階層嗎?拉幾個演員總可以交代了吧?蓜e讓其他人頭擠占了自己力推的采訪對象的舞臺——面對有的記者這樣的選擇,我理解他人情之網(wǎng)的纏繞,不敢隨便引用“雙重封建化”來指責,更不敢引用哈貝馬斯的“再封建化”來貼標簽。我感謝沒有向我推薦“隨便談什么都可以的采訪對象”的領(lǐng)導和同事。你成全我死守我對自己的警告:至少應(yīng)該抵御權(quán)力與市場對媒體的腐蝕。再往前走一步,能不能爭取多接近真代表、多采訪真議題、多報道真討論,像有的新媒體一樣?
雖不好類比外國的議會報道,但“兩會”有真新聞——來采訪的老外可不是中國的托兒。國產(chǎn)狗仔隊也比有的大記者還專業(yè)。八卦是真實的門票,一些所謂的小報,可以讓人見識各色各式的BigFace,除了請假的劉翔,還有跟農(nóng)民工拉家常的首長,也有猛追華南虎的葛劍雄委員……
自尋煩惱嗎——我想知道,“兩會”節(jié)目是新聞報道還是解讀報告?報告自可解讀,但除了解讀能不能評論?要評論,除了“好報告”三個字,還有沒有別的詞兒?
異想天開嗎——我想和觀眾一起看到公民關(guān)心的焦點議題呈現(xiàn),看到代表委員履職的真實記錄!畢竟,電視不是私下租用的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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