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陽的日常生活
發(fā)布時間:2020-04-11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這座城市,已經成為四川北部最大的地震傷者與災民安置點。 突如其來的強震侵襲,讓綿陽的天空、大地失去了往日美麗,也讓綿陽的日常生活改變了色彩。
綿陽,在此次汶川地震中,以寬闊與悲憫的胸襟,接納了數以萬計的災民。
綿陽人說,我們都是北川人。
這座城市,已經成為四川北部最大的地震傷者與災民安置點。記者奔波在北川南下綿陽的路途中,隨處可見滿身塵土的災民,成群結隊地,從北川、江油、平武等附近受災縣區(qū)徒步走出來。
失魂落魄的母親在尋找孩子,兒子背著受傷的父親前行,幾名解放軍戰(zhàn)士抬著年邁的老人,衣裳襤褸的小姐姐緊牽著年幼妹妹的手,妹妹幾天沒有喝水,牢牢抓住剛領到的一瓶礦泉水,怎么也不肯放……
他們集聚,靜默,等候著前往綿陽的卡車。他們的方向,是一樣的。
一卡車一卡車的災民朝著綿陽市區(qū)的方向行進。幾萬人不得不同時走上背井離鄉(xiāng)之路。這就是他們眼下的日常生活。
于傷者與災民,這是一條頑強的生存之途。拯救與堅持的故事在延續(xù)。
前方,是一個陌生的城市。故鄉(xiāng)不再,何處能圓他們的家園夢?
悲壯遷徙
。叮皻q的楊光友穿著一件破舊的藍色運動服,站在位于北川縣擂鼓鎮(zhèn)村自家歪斜的房
前,又累又餓,他有些彷徨。
。翟拢保踩,楊光友和弟弟楊光新背著糖果、水和簡單的行李,從茂縣出發(fā),翻山越嶺。
汶川地震發(fā)生后,楊光友與家人失去聯系,焦急萬分的他一定要趕回家里看看。走了3天,他們遇到很多同路的返鄉(xiāng)人與尋親人,“我們很多人,一起爬山,睡在公路邊,累了就在樹林里坐一會再走”,路上一直有余震。
好不容易到了故鄉(xiāng),楊光友的一雙舊涼鞋早已磨爛,滿腳血泡。而家人已不知去向,整個村莊房屋盡毀滅,空空如也。經過多方打聽,楊光友得知兒子、孫子和老伴都去了綿陽市九洲體育館,楊光友決意當晚就去綿陽找他們。
悲壯的遷徙就這樣開始了。
跟楊光友一樣,30歲的北川縣漩坪羌族鄉(xiāng)張坪村村民劉遠樹在擂鼓鎮(zhèn)等候有可能的車輛跟水源,劉遠樹輪流背著4歲的女兒劉夢瑤和在地震中腰部受傷的父母,這條路,他們走了7個小時。
提及地震一幕,劉遠樹忍不住用脖子上的毛巾擦眼淚。5月12日中午,劉遠樹喂完蠶,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看了一下表,是2點23分,然后,他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5分鐘后,屋內門窗震動,他趕緊往外跑,抓住一棵樹,他驚訝地看到了如此震驚的一幕:
大山和村莊一起倒塌沉沒,大地冒煙,狂風大作,河水不斷上漲,奔流著,淹沒了房頂……渾身濕透的劉遠樹渡過波濤洶涌的河水,接回在對岸幼兒園讀書的女兒,“學校將孩子們轉移出來了,村民也很安全,但我們的房子全部垮了,我們的家,已經不在了”。
水源被毀,糧食緊缺,張坪村的200多號人陸續(xù)轉移到綿陽。除了無法走動的老人。
這樣大規(guī)模的轉移是分批的。劉遠樹的妻子先轉移到綿陽市九洲體育館,劉遠樹在鄉(xiāng)上又呆了3天,他一直在幫漩坪鄉(xiāng)政府搬運糧食和礦泉水等救災物資。他是一名退伍軍人。
一些心存希望的父母雖然逃生,但再度折返災情嚴重的北川縣城,尋找自己的孩子。胡延會從九洲體育館出發(fā),再次回到北川縣城找女兒樊詩雨,8歲的女兒樊詩雨在北川縣曲山小學二年級(1)班就讀。胡延會逢人就問,“你們是從縣城過來的嗎?你們知道曲山小學的情況怎么樣?”淚水漣漣。
胡延會在北川縣城菜市場附近賣童裝,幸免于難,“我女兒還是小隊長,很乖。綿陽所有的醫(yī)院,我都跑過了,都沒有找到女兒,我女兒的班上一共39人,孩子只出來6個,三年級(1)班最慘,只出來1個。我還以為有希望,后來知道孩子家長都在‘刨娃’”。
九洲安置
綿陽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王曉剛介紹,目前在綿陽的難民安置在九洲體育館、南河體育中心、普民中學、綿陽水電學校等地。其中,九洲體育館是綿陽市最大的災民安置點,安置了近2萬名來自各個縣的地震災民。
穿越一條滿是灰塵的小路,就到了綿陽市的九洲體育館的后門,正門目前實行交通管制,因為大量的救災物資要運送過來。
兩層的九洲體育館,密密麻麻地擠滿了災民,一、二樓的地上鋪著紙板,各色的棉絮和棉被鋪上去,人們就躺在上面。不少人身上纏著繃帶,一個小男孩在很認真地閱讀報紙上的地震新聞。
在室內,跑步機、拳擊臺上都安置了災民。由于災民數量太多,各色的篷布支到體育館外面,組成一個臨時家園。
隨處都可以看見志愿者的身影,他們給孩子發(fā)放衣服和食品;電信公司也在體育館正門設立了免費電話與免費充電的站點,成排的充電器占據了接線板,不時有人急切地給家人打電話。
從汶川地震發(fā)生的次日開始,9位家住綿陽的婦人就挑著熱飯菜,分中午和晚上兩次往九洲體育館送,她們自己準備好碗筷,給排隊的災民分發(fā)。她們中間,沒有人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一位警察在維持秩序,不斷地勸說一個試圖插隊的中年災民,“你是大人,應該讓娃娃們先吃飯”。
災難讓親人離散,許多人生死未卜。楊鵬在九洲體育館正門旁的“尋人登記處”排隊,他要尋找母親唐順瓊。這里總是擁擠,前來登記尋找親人的隊伍從未間斷,就連晚上,也不例外!叭绻愕怯浟,我們會通過廣播電臺幫助你搜尋”,志愿者告訴楊鵬。
一面醒目的“尋親墻”,密集地貼滿尋找妻子、孩子、丈夫、父母的告示,占據主要位置的是“醫(yī)院收治傷者名單”,這場災難,給無數家庭帶來分崩離析。
“尋親墻”上記錄著:
“爸爸,媽媽,你們快回家!”――這是孩子的心聲。
“哥哥李鑫就讀于北川劉漢希望小學五年級(2)班,弟弟李君就讀于一年級,尋找父親李孝文與母親楊坤。”――這是老師的呼喚。
來自北川縣擂鼓鎮(zhèn)貓兒石村的14歲少年王志在“尋親墻”前焦急地尋找母親張道蘭,“我們分批走出來,昨天我媽媽下來,今天我們下來,我就找不到媽媽了”。
目前,九洲體育館的賑災人員正在給災民做身份登記,但這項工作顯然極為艱巨,不少親人在漫長的徒步遷徙途中失散,即便家人都遷徙到了九洲體育館,紛亂的人群也有可能讓親人走散。
由重慶市婦女聯合會、西南大學心理健康教育研究中心的志愿者設立的心理援助墻上,孩子們涂鴉,書寫自己的期盼與呼喚――
“親愛的小朋友們,一切都會好的!加油!”
“我只想要一個家!
“妹妹,你在哪里,姐姐想你了,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啊?”
“災難像彈簧,你強它就弱!
在四川應用心理學研究中心志愿者設立的抗震心理救助站,心理專家郭薇解釋,由于這里的災民大部分人都是從縣城或農村遷徙過來的,主動前來咨詢心理問題的人并不多,目前主要依靠心理專家去人群中觀察是否有異常者,引導他們進行心理宣泄。
“災后心理干預是一項長期的工作,孩子一般表現為恐懼,一些中學生有失眠現象,個別孩子有具體反應,比如,有個中學生回到綿陽看到了父親的尸體,之后一直感覺有尸臭味;一個5歲的小女孩,一直不敢進房子,現在我們讓兩名志愿者陪她玩,采取脫敏療法,分散她的注意力,目前她已經可以到二樓的樓梯上去玩了”,郭薇介紹。
對于目前最為關切的疫情防御,綿陽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他們每天兩次使用含氯制劑對體育館進行消毒,重點是對垃圾筒、廢棄物、公共空間及糞便,此外,他們還向災民發(fā)放預防疾病的宣傳單,“我們要他們吃東西之前一定要洗手,我們跟災民講,讓他們互相監(jiān)督。我們在盡力做工作,截至目前,還沒有發(fā)現疫情”。
綿陽市疾控中心另一位工作人員坦言,由于體育場人流擁擠,氣流不暢,安全隱患仍存在,這些災民的鋪蓋就存在特別多的安全隱患,“如果給他們的鋪蓋都噴灑含氯制劑,噴多了,鋪蓋會打濕,對皮膚也有傷害,噴少了,又沒有作用,我們現在提倡去曬鋪蓋,但現在人這么多,也沒有地方曬”,他頓了一下,說,“并且,我們現在也調不到更多的消毒劑”。
5月19日下午,九洲體育館旁的綿陽九洲帳篷學校舉行開學典禮,當天下午,2485名學生在這所特殊的帳篷學校報名注冊,這些孩子主要來自北川縣受災的小學一年級至初三及職高學生,他們目前都住在九洲體育館。
“既然你們活了下來,就要好好地活下去!”上課時,老師李永貴幾度落淚。
王曉剛告訴《新民周刊》記者,“現在綿陽市的全部工作重點就是抗震救災,我們正在把學生的復課工作提上日程,綿陽市政府專門組建了‘災后學校重建小組’,我們組織師資,在九洲體育館就地搭建帳篷,就地開課”。
縮編曲山小學
天氣開始熱起來,5月18日下午,在位于綿陽市高興區(qū)棉興東路的四川長興實業(yè)有限公司廠房,7歲半的曲山小學一年級(3)班學生朱美玲等著老師母智慧幫她洗頭發(fā),這是地震過后,孩子們第一次洗頭。母智慧是二年級(3)班班主任,地震過后,一至三年級的孩子都由她負責照顧。
這是一個雀躍的場面,孩子們圍在老師母智慧身旁,活蹦亂跳,爭先恐后,男孩子摸著平頭,開始跟女孩子搶位置。要求洗頭的小朋友太多了,朱美玲辮子解了下來,但是沒排上。
“今天有點晚了,明天老師幫你洗”,母智慧安慰她。
從5月15日開始,85名北川縣曲山小學的一至六年級的學生及18名老師,離開他們生活了兩天的九洲體育館,他們在長興的廠房,組建了一個縮編的曲山小學。
曲山小學原本分為東、西校區(qū),一至三年級屬于西校區(qū),位于北川老城區(qū);四至六年級屬于東校區(qū),位于北川新城區(qū)。
母智慧介紹,截至目前,曲山小學西校區(qū)原來的400多個孩子,出來100多個;東校區(qū)原來的600多個孩子,出來300多個,“我們的學生大約只幸存一半,從西校區(qū)跑出來的孩子,更少了”,母智慧感嘆。
長興的食堂里的桌子被搬到空地中新搭的棚子底下,食堂臨時改造成孩子們的宿舍。一些孩子住在食堂旁邊剛搭建好的帳篷中,因為孩子太多,住不下。
傍晚,男孩子在空地里打羽毛球、乒乓球,女孩子坐在操場旁邊翻看連環(huán)畫、玩石子。
當天晚餐是面條,孩子們很有秩序地排著隊,母智慧和其他老師一起給孩子們分面條。四年級(3)班的張灝宇邊吃面條,邊跟一個小朋友商量晚上要下象棋,“殺得你片甲不留”,他很得意。
今天,老師們給孩子們開始上課,內容是安排他們做游戲和講故事比賽,六年級的孩子每個人都寫了一篇對地震的回憶日記。
“在這里比在九洲體育館條件好多了,孩子們可以自由活動,F在我們想盡量維持學校的運轉,18個老師輪流值班。我希望給孩子們講一些預防地震的課,我還想教他們一些防護知識,一切都慢慢來”,母智慧說。
孩子們的書桌是長興的辦公桌,“因為地震,我們公司還沒有正常上班,這些桌子目前還用不著,我們的工作人員從五樓搬下來了,F在我們正在安裝太陽能熱水器,孩子們馬上就可以洗上熱水澡了”,長興常務副總經理雷川玲解釋,目前對這些孩子仍然要實行封閉式管理,其一是為了防止疫情傳播,每天上午、下午,孩子們的活動區(qū)域要用消毒液各消毒一次;其二是,“政府交給我們85個孩子,將來還的時候,必須是85個”。
這種過渡狀態(tài),連雷川玲都不知道要維持多久,她只期盼,能為孩子做點什么。
。翟拢保橙,曲山小學幸存的孩子在剛被送九洲體育館時,老師做過一次登記,那時有109名孩子,一些孩子這些天陸續(xù)被家長領走。還有些孩子在等待父母的消息。
“我爸爸劉敏在文教局上班,他還沒有消息;我媽媽母子艷在民政局上班,媽媽出來了,民政局要發(fā)放食物,媽媽不能過來,媽媽沒空找爸爸”,三年級(4)班的劉平一口齒伶俐。
母智慧的侄女,9歲的鄧玉蕾的父母在地震中遇難。鄧玉蕾很倔強,她一直不肯承認,堅持認為父母還在醫(yī)院里搶救。
。翟拢保度,由五年級(2)班數學老師鄧瓊帶隊,帶傷的17個孩子和2個老師,一起到了綿陽市中心醫(yī)院。除了4個傷情較重的老師和孩子以外,15個孩子坐在門診大廳的地板上,一溜兒排開,引人圍觀。
孩子們的神態(tài)各異,其中一個小女孩哭得很傷心,護士馬上跑過來哄她。9歲的劉平一剛好相反,很無所謂地朝小伙伴做鬼臉。
有人驚呼,他們居然是來自北川的幸存小學生,“他們是什么時候被救出來的?居然還活著!”
6歲半的劉鑫是其中年齡最小的一個,他的腳指受傷,來自成都米蘭外科醫(yī)院的志愿者黃茜心疼地抱起劉鑫,眼圈泛紅,劉鑫趴在黃茜的肩膀上,不愿松手。
“老師,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家?”常常有孩子,這樣詢問老師母智慧。事實上,母智慧的父親、母親、兩個哥哥、嫂子、妹妹、表弟共7個人都沒有消息。但她不能離開這些孩子。
“我們的家沒了,這就是我們的家!蹦钢腔圻@樣回答。
北川中學,“好好地活下去”
位于綿陽市躍進路的長虹虹苑影劇院,電視的聲音很響,正在直播央視一套汶川地震賑災晚會,這是一個北川中學幸存學生的集聚地,不時傳出雷鳴般的掌聲。
長虹集團企劃部工作人員朱建華介紹,5月13日、5月14日,共有1300多名北川中學的幸存師生分成兩批,先后安置在長虹集團,這些學生的安置地點是長虹虹苑影劇院和長虹職工文化體育活動中心。
在長虹虹苑影劇院準備學校工作的北川中學副校長馬青平告訴《新民周刊》記者,北川中學原有2812名學生,幸存1800多人;原有的201名老師,幸存下來160多人。
軍綠色的棉被鋪在地上,這是北川中學的學生休息跟學習的地方,學生們分班編好,老師也在這里休息,各有自己臨時的鋪蓋。
在長虹,北川中學幸存的學生組成一所新的北川中學。
初三(6)班的朱艷臉頰和腿部都有明顯的淤青傷痕,她描繪現在的生活是:早晨6點半起床,分班進衛(wèi)生間洗漱,排隊吃早餐,坐在鋪蓋上吃,然后,朱艷跟同學聊天,看電視、看書,接下來是中飯和晚飯。
目前,北川中學的509名高三學生在綿陽市郊的長虹培訓基地復課,其他年級的學生還沒有復課。
。翟拢保溉丈衔纾蠋熣f要讓學生們活動一下,讓初一、初二的同學唱羌歌、跳沙浪(一種羌族舞蹈),氣氛一下活躍了,“今天下午,還沒輪到我們”,高一(6)班學生蒲東廷說。
學生們的活動空間就是在影劇院里面,沒有經過允許,不能隨便出去。
“出于對學生安全的考慮,學生不能離開這里,長虹為他們準備好了生活用品,連女生的頭繩都準備好了,現在孩子的情緒基本穩(wěn)定,這對恢復他們的心理創(chuàng)傷有很大作用”,馬青平解釋。
汶川地震,是一個始終繞不過的話題。高一(6)班被稱為“吉利班”,5月12日下午,高一(6)班在上體育課,60名學生得以全部幸運逃生。
“吉利班”很團結,30名男同學將30名女同學轉移到學校操場中間,然后這些男同學開始和老師一起救學生,蒲東廷跟同學一共救了10多名學生,“我們用手去刨開廢墟,身上全是血,搶救同學的時候我都來不及覺得害怕,把能救的同學,先救了再說”,“吉利班”的女同學們則負責安慰受傷的被救學生。
高一7班學生黃顯晶是在5月13日早晨被消防官兵挖出來的,之后,她被送到安縣醫(yī)院,“廢墟下面有好多同學,大家都在相互鼓勵。一個埋在下面的同學,臉和腿都在流血,他很堅強,被救后,他還叫人去營救那些沒有出來的同學”。
“高一(9)班、高一(2)班,僅有幾名學生出來;高二(8)班是損失最為慘重的一個班級,只剩下2個沒事,其他全部是重傷,能不能活過來都不知道”。
老師晚上就跟學生們住在一起,關于慘痛傷亡的記憶仍在。
“初二(1)班的物理老師張佳春,為救學生,死了;初三(2)班的語文老師曾常友,在地震時組織學生沒出來,當場死了,他的女兒曾芝在我們學校讀高一,沒有出來,他的愛人在老縣城的電力公司上班,也失蹤了”,初三(1)班班主任楊志勇打開一個小本子,上面詳細地記錄學生的數據,“我們班一共58個學生,還剩32個,其余的26個學生中有18人失蹤,8人死亡,好多優(yōu)秀的學生都沒有救過來”。
“現在的重點是尋找失蹤的學生,上課還得放后一步,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要去找”,楊志勇在綿陽的各大醫(yī)院尋找失蹤的18名學生,至今杳無音訊,很多學生的父母目前也尚未聯系上。
地震發(fā)生后,楊志勇一直留下來照顧學生,他的母親、妹妹及其孩子當時就在北川老城,生死未明,“妹妹生了兒子才十幾天,媽媽去照顧他,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我妹夫5月14日從深圳趕回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娃娃,到現在,妹夫還守在出事的地方,守著,不肯走”。
“我和同學們最大的擔心是:父母在什么地方?他們現在怎么樣?”朱艷的父親朱華東被安置在九洲體育館,姐姐朱雪林就讀于北川中學高三(8)班,“姐姐也沒有受傷,我們都很幸運”,但朱艷的母親劉德芳在北川縣城打工,至今沒有消息。
地震對于北川中學的學生而言,仍然是一次生命轉折點。
“以前上學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努力學習,對爸爸媽媽也不是很理解,現在覺得很對不起媽媽”,5月11日是母親節(jié),朱艷本來打算給母親發(fā)一條短信,結果“好面子,沒有發(fā)”,她很后悔,“媽媽總是把我當成小女孩,說我長不大,如果還有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給媽媽發(fā)短信,祝福她節(jié)日快樂”。
同學們之間情同手足,蒲東廷的母親就在綿陽,想把他接回家,但蒲東廷不愿意,“我非常舍不得同學們,如果以后我們被分配到不同的學校,我也不愿意,我要和我的同學們在一起”。
“經歷這次地震,讓我變得更成熟,我懂得了珍惜與感恩”,高一(7)班學生賈國偉說。
“我想我們更應該珍惜生命,好好地活下去”,黃顯晶說。
“現在我們的家沒有了,學校也沒有了,也不知道要把我們安置在哪里”,朱艷對未來仍有疑慮,“我希望有一天,我還能回到學校上學,將來,我會選擇當一名醫(yī)生,因為醫(yī)生能夠救助很多受傷的人”。
將來會選擇怎樣的職業(yè)?
醫(yī)生和軍人――是被詢問過的十幾位北川中學學生最多的職業(yè)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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