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未來土地政策_中國的土地還有未來嗎?
發(fā)布時間:2020-04-10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砍盡伐絕的中國森林
⊙尋找森林
一九九八年夏天,一位《南方周末》報記者長平,只身進入長江上游,尋找森林。
其時,整個長江流域正在持續(xù)的特大洪水之中。中國政府緊急調動近六十萬軍警和近六百萬民眾投入抗洪搶險。水位之高,史所僅見。
災難從何而來?——難得有共識的官民雙方這次得出了共同的結論——主要是人為因素:長江中上游森林受到嚴重破。
那末,嚴重到何種程度了呢?這位記者想尋找森林,尋找那些幸存的原始森林。他沿著長江上游支流岷江與大渡河溯源而上,一直走到阿壩州林區(qū)。這里是防止長江水土流失的最後屏障,海拔驟然升高到五千米,已進入被稱為“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的東部邊緣。但是,他仍然找不到森林,足跡所及之處,唯有荒山禿嶺與低矮的灌木叢。有時他也會看到“封山育林”的巨大木牌,但四周只有一片片遺留的樹樁。他以“不見森林非好漢”的決心繼續(xù)深入,還是找不到森林。
最後,一位林區(qū)官員的一句話徹底消解了他的宏愿:“你就省些勁吧,能看到森林的地方你是去不了的!薄獡Q句話說,人跡所及之處,森林早已砍光了。
同一時間,另一位記者與世界銀行組織的一個十四名專家同行,來到萬里長江的第一條大支流雅礱江。這里是四川省涼山州,已抵達青藏高原東南部邊緣。
在長江上游三大干支流中,金沙江、大渡河兩岸的森林已基本砍光,唯有人煙稀少、交通閉塞的雅礱江尚有殘存。專家組同樣沒找到森林,卻找到了森林的遺。骸嫔掀≈嫌纹\下來的上萬根三四米長、臉盆般粗的木頭,小舟左沖右突一個多小時後才駛離碼頭。行出不到一公里,數萬根粗木密密麻麻地塞滿了幾百米的江面。
攀枝花市的一位林業(yè)干部告訴記者,這僅是雅礱江岸近期所砍伐樹木的很少一部分。由於二灘水電站關閘蓄水攔住了漂木的去路,大量木頭在上面的幾個水運站撈上岸運走了,漂下來的只是漏網之魚。他說,僅沿江國有森林工業(yè)企業(yè)今年就至少砍伐了三十萬立方米的木材,相當於砍光了五萬畝原始森林。而流域各縣、鄉(xiāng)伐木企業(yè)的砍伐量更大。
數日之後,一九九八年八月下旬,四川省省長宋寶瑞在舉國聲討中宣布:為了保護森林資源,改善長江上游生態(tài)環(huán)境,從九月一日起,四川省阿壩、甘孜、涼山三州,攀枝花、樂山兩市和雅安地區(qū),立即無條件全面停止天然林采伐,關閉木材交易市場,全面啟動四川天然林資源保護工程。
八月二十八日,國家林業(yè)局宣布:全面停止長江、黃河流域天然林采伐,把林業(yè)生態(tài)建設作為首要任務。
看起來,這是罕見的決心和罕見的效率。但事情的真相是:能砍的都砍光了。
阿壩州林管局長李恢斌一九九七年就宣布:四川已經沒有可以砍伐的森林了。
能砍的都砍光了,這才宣布“禁止”砍了。
一切為時已晚。
⊙三次森林大破壞
上帝并沒有格外虧待中國,沒有資料證明中國森林貧乏系自古已然。反之,所有的研究都指出,造成中國森林銳減的是人為因素。從歷史上看,主要緣於人口增長太快而過度墾殖這一一般性規(guī)律。中共建政半個世紀以來的大破壞,除了反對節(jié)制生育而人口翻番之一般規(guī)律,更有屬於“中國特色”的特殊規(guī)律:政治家的個人野心、政策多變、與不計成本的“高速增長”等等。
這種大破壞有三次。
第一次是五十年代後期。
斯大林去世不久,共產主義陣營的最高領導權處於模糊狀態(tài),毛澤東試圖超過蘇聯而攫取“教皇”之冠。一九五七年十一月舉行的世界共產黨會議上,赫魯曉夫提出蘇聯要“十五年趕上或超過美國”,毛澤東當即提出中國“十五年趕上或超過英國”,半年後毛又把時間表大大提前為“兩到三年”,再三個月後毛更加激動人心地號召道:“為五年接近美國,七年超過美國這個目標而奮斗吧!”於是,整個中國卷入“跑步進入共產主義”狂潮之中。蘇共內部計劃於一九七零年才“進入共產主義”,當然不能容忍中共搶先,於是憤怒地要毛和蘇聯“對對表”。赫魯曉夫也看清了毛澤東的意圖,后來他在《赫魯曉夫回憶錄》中這樣寫道:“多年來,毛澤東一直在磨拳擦掌。他一直在尋找機會控制共產主義運動。
他知道,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必須向蘇聯挑戰(zhàn)!边@么一場今天看來荒唐不堪的霸權之爭,結結實實地把中國拖入絕境。在當時,鋼鐵是國家實力的主要指標,“超英趕美”就要全民“大煉鋼鐵”;
全國城鄉(xiāng),一夜之間“土高爐”林立,就連戰(zhàn)爭時期遺留下來的碉堡炮樓都改造成了“土高爐”。煤不夠用,就伐木燒碳。
毛澤東的霸權夢迅即破滅,但數百萬座“土高爐”的沖天烈焰,卻一舉燒掉了中國大量森林。多年之後,經濟學界痛心疾首地稱之為毀滅森林的“一筆血債”。
第二次是六十年代中期開始的十年“文革”。
中共建政之初便全面取消了市場,實施計劃經濟。為了保證其統(tǒng)治中心城市的穩(wěn)定及發(fā)展工業(yè),對農業(yè)實行了超經濟剝奪。過低的強制性的農產品收購價使農業(yè)無利可圖,其中種植業(yè)獲利更低,又以種糧獲利最低,農民自然傾向於棄種植業(yè)而轉向林、牧、副、漁等業(yè),而在種植業(yè)中,則是種什么也不愿種糧,糧食短缺成了當政者漫長的噩夢,只好使用行政手段強制農民種糧;
在“文革”時期,這種行政強制達到了頂點。除種糧之外,一切都被視為“資本主義”而予以取締。
甚至連中國農民數千年以來傳統(tǒng)的家庭副業(yè),也被限制在每家僅可保留“一豬一羊一雞一兔”。毛澤東指示“以糧為綱”,農民加了一句:“一切砍光”。這一次,森林又遭到嚴重破壞。不僅開荒種糧使大片森林消失,就連農民世代栽種的果木林都被農村干部們砍伐殆盡。
第三次是七、八十年代之交的“改革開放”初期。
公有制和計劃經濟走到了絕境,七、八十年代之交中國開始的經濟改革發(fā)韌於農村:農民爭得了土地的經營權;
一九七九年春《森林法》公布,劃出一部分比較分散而不便管理的林地給農民作“自留山”。但共產黨在短短一代人之間多次失信於民,這一回,農民山林到手就是大砍其樹,搶占眼前利益。這種緣於信任危機的砍樹風潮猶如銀行擠兌,帶有極大的傳染性,只要有一戶先砍,數日之內,便可席卷全鄉(xiāng)全縣。在唯恐得而復失的恐懼之中,農民們全家老少一齊出動,不分晝夜地瘋砍狂伐。手軟的伐大留小,心狠的則把成片的山林“剃光頭”,甚至連果樹、油茶樹、漆樹統(tǒng)統(tǒng)砍光!其勢迅猛如暴風驟雨,無可阻擋。中國的森林又一次遭到浩劫。奇怪的是,遲至一九九三年,也就是這第三波大破壞過去之後,最高人民法院才對私砍自己所有的林木是否構成犯罪作出認定。
古今中外的歷史都證明人口增長和不計成本的經濟發(fā)展是毀壞森林的罪魁。
英國在八百到一千年前,大部分國土還覆蓋著原始森林,三百年前木材還能自給自足,近二百年來,工業(yè)化破壞了森林資源,現在90%的木材需要進口。
五十年代初,泰國的森林覆蓋率為58%,二十幾年之後,一九七八年降到了33%。
阿富汗和馬來西亞的森林,在進入九十年代之後,已經基本砍光。
中國黃河流域遠古森林密布,到西周,森林覆蓋率還高達53%(當然是專家估算的),後來人口劇增,毀林開荒,亂墾濫伐,才造成農業(yè)衰退,文明向東南遷移,F在黃河流域已經成了赤地童山,山河破敗。
⊙基本國情與數字
中國國土面積占世界陸地面積的7%,而森林面積僅占世界森林面積的4%。
中國人口占世界的20%以上,而木材蓄積量只占世界木材蓄積量的3%。
官方統(tǒng)計的森林覆被率為13.92%(不確,詳見後文),是全世界森林覆被率30%的一半以下,居世界第100位左右。
森林面積1.22億公頃,人均0.1公頃,是世界人均森林面積1.07公頃的1/10。
林業(yè)用地利用率低,總面積2.67億公頃,有林面積只占43%;
發(fā)達國家是80%甚至90%。
森林蓄積量95億立方米(其中可采伐的成熟過熟林蓄積量僅14~15億立方米),人均9立方米,是世界人均森林蓄積量83立方米的1/9,大約名列世界第120位之後。
森林資源消耗加速;
八十年代年均消耗蓄積量3.44億立方米,比七十年代初年均1.96億立方米增加75%。
幼、成林比例失調,用材林尤其嚴重;
用材林中,中、幼林面積比重在增加,成、過熟林面積比重在減少,幼、成林面積比由過去的73:27變成82:18;
成、過熟林蓄積量已瀕於枯竭。
林地生產力低,還在顯著下降;
單位面積蓄積量八十年代比七十年代下降4.9%,其中用材林下降9.6%。
一九四九~一九七八近三十年間,全國累積造林14~15億畝,保有率30%稍多,其中還有33%長勢不佳,難以成林。
黑龍江省森林面積居全國之首,素有“林海”之美稱,其森林覆蓋率本世紀初在70%以上,現在已下降為35%左右,下降了一半。其森林蓄積量約占全國的1/4,木材產量卻占全國的40%。一九八六年,黑龍江森林資源局對全省林業(yè)系統(tǒng)所作的第三次森林資源清查,證明黑龍江“木材資源已面臨枯竭”。
被稱為“紅松的故鄉(xiāng)”的小興安嶺,采伐量大大超過生長量;
目前全林區(qū)絕大部分林業(yè)局已無林可采。
西南橫斷山區(qū)是僅次於東北的第二大林區(qū),也逃不脫過量砍伐的命運。云南省森林覆蓋率由五十年代初的50%減少到24%。西雙版納的森林覆蓋率已經從四九年的69.4%降為八零年的26%。整個西南地區(qū)氣候惡化,水土流失,生態(tài)遭到慘重破壞。
四川的森林面積居全國第三,但過量采伐更為嚴重,砍伐與更新之比為竟達到11:1!赤字每年高達一千四百萬立方米,可采伐森林已經面臨枯竭。四川的森林覆蓋率在中共建政之後三十來年中,從20%(五十年代)下降為12%
(八十年代)。省內各地森林覆蓋率也呈迅速下降趨勢:奉節(jié)縣森林覆蓋率由32.3%下降到17.4%;
巫山縣由24.6%下降到11.7%沱江、涪江、嘉陵江等幾條長江主要支流流經的川中53個縣,覆蓋率大多不足3%,其中1
。箓縣竟然不到1%。其結果是四川。跋噜彽馁F州。┙陙碓馐芩疄牡拿娣e均在二千八百九十七點三萬畝以上,比八十年代增加了1倍,是六十年代的9倍。附帶說一句,在一九九五年“全國綠化委員會第十四次會議”上,這個砍伐更新比為11:1的四川省,獲得了“平原綠化先進省”的光榮稱號。
海南島是一個重要的熱帶森林區(qū),五十年代覆蓋率為35%,七、八十年代之交是10.5%,八、九十年代降到%。
八十年代末,經濟學家張健雄列舉了以下形象化的數字:用形象的語言說,就是在我們這個本來樹木就不多的國家里,學校每上一堂課的時間:有4000畝森林被毀;
每吃一頓飯的工夫:有二千畝森林被砍伐一空;
甚至,每眨以下眼睛:有十二畝林木從我們的土地上消失……。
目前,中國森林資源已瀕於枯竭。
⊙制度性毀林
這是一個森林之子的故事。
楊占清,大興安嶺塔源林場場長,一條要林子不要命的好漢。倔強的性格和對森林的深情,使他在變幻莫測的政治風云中歷盡坎坷,也使他成了森林的守護神。多次大興安嶺森林火災,他都是火場前線總指揮。有一次,一師軍隊的防線多次被大火摧垮,他竟然當場解除了師長的指揮權,命令其下屬接任。他穿梭指揮於數百里火海之上,地上騎馬步行,天上乘直升機,不舍晝夜。有一次,他率隊打火七十五天,磨穿了十幾雙鞋,衣衫被叢林撕碎,連內褲都掛沒了。
中國絕大多數國有林場實行“野蠻采伐方式”,大興安嶺更不例外!俺苑嗜,拔大毛”,把森林砍得一塌糊涂。管他什么伐區(qū)工藝設計、輪伐、間伐、擇伐、撫育伐,管他什么保護母樹幼樹,怎么能完成任務,降低成本,提高利潤就怎么干。油鋸手不控制樹倒方向,伐倒一棵樹要壓死幾棵甚至十幾棵三、五十年林齡的幼樹。集材拖拉機則像戰(zhàn)場上的坦克一樣在伐區(qū)里橫沖直闖,在鋼鐵的履帶下,在拖拽伐倒木的掃蕩下,采伐跡地除了密布的伐根,蕩然無存!楊占清憤怒地說:“第一,咱們在子孫後代那兒,都是罪人!操他媽,我楊占清是頭一個!
第二,任務要完成,林子還得保。≈桓梢淮,不問後代事,吃祖宗飯,造子孫孽的混帳事再不能干了!第三,說了算,定了辦,到時候誰再毀林子我拿了他的腦袋!”
早在文革中楊占清就創(chuàng)造出“采育用統(tǒng)籌一次生產法”,即以一支伐木隊,一次性地完成木材生產、合理育林和綜合利用三項工作,但推廣卻困難重重。經過了多年的挫折與思索,楊占清和他的同事們終於明白:他們能改革的僅僅是生產制度,而造成森林資源破壞的政治—經濟制度,永遠是橫亙在他們面前的鐵壁。
國家用一般工業(yè)的“八項經濟技術指標”來考核林業(yè),(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實際上考核的主要是采伐,因此,誰越注意保護資源,誰就越達不到指標,相反,敢於昧著良心“剃光頭”的林業(yè)局往往倒成了先進。價格上,五、六十年代是“無成本運行”,吃祖宗飯,搞計劃性的產品經濟,低價調撥,每立方米木材不過100多塊,大大低於不斷揚升的市場價格。與壓榨農業(yè)一樣,造成很大的“剪刀差”,限制了林業(yè)自身的發(fā)展。後來危機嚴重,開始講林業(yè)投入了,但投入的時候按商品經濟原則,仍然不考慮林業(yè)的特殊性。計劃經濟不僅限制了林業(yè)的發(fā)展,更直接造成森林的破壞:計劃部門下達木材采伐量所依據的原則,大體上是要求木材與鋼材、水泥產量看齊,實現三大建材的平衡。但是,鋼材與水泥只要加大投入,很快就能產出,而木材的生產周期很長;
如此以鋼材水泥產量來要求木材產量,就等於逼著森工部門過伐。對一個林業(yè)局來說,國家計委要木頭,財政部要利潤,林業(yè)部要保護森林。木頭票子交不上去,一天一個電話催。最後的結果是,完成了任務,毀了林子。楊占清痛心疾首:“國家計委和財政部是破壞森林資源的罪魁禍首!”
楊占清和他的同事們未能力挽狂瀾。相當於2/3個日本面積的中國最大的大興安嶺林森林,就這樣眼睜睜地在他們一代手中斬凈殺絕。他們?yōu)樯肢I出一生,留下的只是綿綿遺恨。
⊙盜伐哄搶之風
一九九四年春夏之交,林業(yè)部調查組在黑龍江省森工總局下屬的牡丹江林區(qū)查實了一組特大破壞森林資源案件:東京城林業(yè)局近年來至少非法砍伐了三萬立方米林木,并高價銷售,牟取了二千萬元以上的暴利。國有森林的采伐量每年由林業(yè)部下達,就是習慣上所說的“采伐許可證”,無證采伐是盜伐;
超量采伐5%,或不在規(guī)定的時間、地點采伐即是亂砍濫伐;
超過二百立方米即是特大案件。
通過對東京城林業(yè)局所屬的二十六個林場中的五個林場及三個非生產性單位的調查,已有證據表明,該局亂砍濫伐已到了肆無忌憚之地步,數量已是特大案件的一百五十倍。他們往往把超量采伐的標準木材和特等木材以“收揀”的“伐區(qū)剩余物”入賬,所得收入,有的記入“黑賬”,大部分乾脆不入賬。這種監(jiān)守自盜、中飽私囊的違法行為,連林業(yè)局領導機關也干。在案件破獲之前,東京城林業(yè)局被評為“先進企業(yè)”和“利稅大戶”,林業(yè)局主要領導人也榮贗“十佳青年企業(yè)家”稱號。
在地方官員的支持縱容下,盜伐哄搶林木之風橫行國中。
這里所謂的盜伐哄搶,是上文私砍“自留山”之外對國有及集體森林的破壞。
這種大規(guī)模的群眾性的哄搶盜伐浪潮,1985年曾席卷南方九。▍^(qū)),一年之內,森林資源損失1.6億立方米,使能夠提供商品材的縣由近三百個減少到一百七十二個。
⊙已無森林
綜上所述,我們已經介紹了中國森林的一系列基本情況:本來資源貧乏,再經過了三次全國性大規(guī)模破壞,和制度性的采育失衡、哄搶盜伐,成材已基本砍光;
植樹造林有相當成就,但數字虛假,人工林生長量極低,後繼乏林。最後要談的并非最不重要的一個問題是:中國的人工林是否應計入森林覆蓋率?
這是一個有關森林定義的問題!@是一個新問題,因為歷史上還沒有一個大國的森林覆蓋率像中國這樣全憑人工林支撐——森林是什么?假設森林等同於木材,則人工林當然是森林;
再假設成林、中幼齡林比例自然,人工林似亦可算森林覆蓋率。但這一假設不能成立,森林是陸地生態(tài)系統(tǒng)的核心,其綜合效益有調節(jié)氣候、涵養(yǎng)水源、保持水土、凈化污染、增強土壤肥力、減輕災害、保存物種及提供木材等等;
其木材效益僅為綜合生態(tài)效益的1/10以下。因此,人工林(特別是以中幼齡林為主的人工林)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森林,并不能算入森林覆蓋率。簡單地說,森林不光是木頭,森林是一個面積很大的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原先連片的森林一旦碎片化,其生態(tài)效益便消失。僅物種多樣性一項,飛禽走獸逃了,奇花異草死了,這森林還是原來意義上的森林嗎?在大面積皆伐和成片砍伐之後補種的人工林,在沙漠荒漠邊緣營造的人工林帶,難道可以計入森林覆蓋率嗎?
除了交通閉塞的西南部高原,中國哪里還有連片的森林?
一九九八年秋,北美《世界日報》在角落里刊載了一條發(fā)自北京的小消息,毫不顯眼,但能夠解讀其意義者,卻會感到強烈的心靈震撼:
包括環(huán)境專家在內的一支考察隊,正在雅魯藏布江上游進行科學考察探險。
他們於本月上旬抵達雅魯藏布江源頭第一縣仲巴縣,準備展開工作?疾鞂﹃犻L楊勇通過電話向新華社表示,雅魯藏布江源頭地區(qū)環(huán)境狀況持續(xù)惡化,冰川大幅退縮,雪線上升,源區(qū)河流水量減少或乾涸,沼澤、濕地減少,自然災害頻繁,
許多原有的野生動物都已消失或遷移。
據仲巴縣委書記普瓊指出,由於風沙侵蝕和乾旱缺水,仲巴縣城已被迫搬遷三次。一九九六年建成的新縣城,頂多堅持二十年,還得搬遷。
專家建議,必須盡快綠化雅魯藏布江上游,以阻止荒漠化進程;
并發(fā)出嚴重警告:由於全球氣候變化與人為破壞森林植被而引起的這種生態(tài)災難,“使得世界海拔最高的雅魯藏布江,有可能變成季節(jié)河或內陸河!
西藏,現代人類心目中最後的一塊凈土。如果連人跡罕至的神圣的雅魯藏布江之水源林都消失了,我們這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還有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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