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香港最大的留戀】香港警務(wù)處
發(fā)布時間:2020-04-10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在離開香港之前,很自然地被所有朋友問及一個相同的問題:你對香港最大的留戀是什么?“書店”。每一次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樣的回答每一次也都會招來朋友們驚奇的眼光,他們接著會問我,你離開家鄉(xiāng)南京,離開上大學(xué)的城市上海時,所留念的也會是那里的書店嗎?
對于這個問題,我反而猶豫了很長時間,似乎我最懷念的,反而是南京的城墻,上海的弄堂。不錯,南京和上海,都有環(huán)境優(yōu)雅,適合消磨一個下午的寬敞大書店,也有大學(xué)周圍那些小巧但充滿了無窮文化氣息的人文小書店。香港呢?那些逼仄雜亂,愈搬愈高、愈高愈少的二樓書屋,那些永遠搶占暢銷書榜前列的投資理財、運籌八卦、政治秘聞類雜書,以及那種愈發(fā)凋敝的讀書氛圍和文化氣息,似乎越來越成為我筆下批評的對象。
香港不是一座讀書的城市,這似乎早已經(jīng)以“公理”的形式成為人們的共識:香港太喧鬧,太商業(yè),太吵雜;購物天堂、美食之鄉(xiāng)、動感之都、國際金融中心,每一句耀眼的標語口號都在渲染著這座城市的動感新潮和它的物欲橫流。按照陳冠中的話說,香港社會的普遍心態(tài),就是“沒什么原則性的考慮、理想的包袱、歷史的壓力,不追求完美或眼界很大很宏偉很長遠的東西”。到頭來,大學(xué)教書的迷股票,媒體做報紙的搞網(wǎng)絡(luò),政府當(dāng)官的幫忙催谷樓市,卻唯獨缺少了沉得下心來的讀書人,以及一座城市本該具有的地標性書店,譬如巴黎左岸的“莎士比亞書店”,舊金山的“城市之光”,紐約的“高談書集”,費城的“博得書店”。所以臺灣鐘芳玲一本《書店風(fēng)景》,里面沒有提到香港,也是理所應(yīng)該。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60歲才開始寫作的英國女作家佩內(nèi)洛普?菲茨杰拉德(Penelope Fitzgerald),她一生只寫過九部小說,卻有三部入選過布克獎的提名。在其中一部名為《書店》(The Bookstore)的小說里,菲茨杰拉德通過描述一位寡居老婦人弗蘿倫絲如何在一個不足千人的小鎮(zhèn)上開書店的故事,來揭示出主人公“我就是想開一家書店”和“可是,那個小鎮(zhèn)并不需要一家書店”的沖突與矛盾。在小說里,書店的存在與否,對于小鎮(zhèn)上的居民來說甚至沒有街邊一只小狗的命運更受關(guān)注,所以當(dāng)主人公決定在書店里引進《洛麗塔》一書時,遭受到的卻是小鎮(zhèn)居民的不理解,甚至嘲諷。
“要是《洛麗塔》是一本好書,我就要在我的店里賣它!崩咸缡窍搿R粋人對書店最質(zhì)樸的熱愛,在另一些人看來,卻只是一件荒謬而可笑的事情。沒有書店的日子,生活會否缺失什么呢?如果無所謂缺失的話,為什么還需要書店呢?其實這個偏僻的英國小鎮(zhèn)就是一個隱喻,幾乎可以代表著一切世故、保守、功利、過于物質(zhì)和精明的城市,并且無一例外的,都“不需要一家書店”。
既然如此,為什么我還獨獨只會懷念香港的書店呢?這真是一個很有趣并吊詭的問題。難道是因為我外來者的身份,以及難以完全觸及的兩岸三地的讀書資源,放大了我的這種認識?還是因為那零散分布在高樓大廈間,慘淡經(jīng)營著一家家二樓書店小老板們的堅持,以及他們對香港的關(guān)切與責(zé)任感,感染了我對香港的熱愛,進而愛屋及烏地也愛上了這里的書店?
對此,梁文道先生曾這樣回答過我。在梁先生看來,香港的書店就如同一小片一小片的綠洲,只有住慣沙漠的人才會敏感地知道綠洲的數(shù)量、方位與大小,并且以它們?yōu)槊刻诵谐痰闹匾獦说。久而久之,書店就會被?dāng)成自己最重要的夢想,并且會持之以恒、堅持不懈地去尋求。
這是讀書人的夢想,然而個人對于書店的留戀再過于熱烈,放置在眾聲喧囂的大眾世界中也會顯得如此之微不足道。書店是每一個愛書人靈魂深處可以為之依托的一種精神上的體認,而這種體認也讓一座城市的讀書人得以找尋到屬于自己的群體和空間,不至于迷失在烏托邦式的純精神臆想之中。尤其對于香港而言,這份體認彌足珍貴,F(xiàn)實的浮躁與功利已經(jīng)讓香港頭上那頂“文化沙漠”的帽子越戴越高,但那些在城市轉(zhuǎn)角間、舊樓陋巷中毫不張揚的小書店,卻是這座城市散發(fā)出的最后一束流光,溫暖而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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