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 我不想讓這部電影太重】 張元和
發(fā)布時間:2020-04-02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到底國內的觀眾需要什么樣的電影?我既要保存接近真實的愿望、拍出好電影的愿望,同時又希望觀眾愿意看。這部電影是我的一次嘗試 從1998年的《過年回家》算起,張元“回家”的努力已經進行了10余年。這似乎是一場靈魂深處的革命。為了做到這一點,他有必要使他的故事更輕松、更愉悅,擺脫人們所習慣的張元式“沉重”。這從他最新電影的片名就可以感受到:“達達”,這個雙音節(jié)詞匯,像輕快的舞步,又像由遠及近的鼓點,暗示著張元向這個越來越喜歡輕松的國內觀眾群的靠近。
它似乎不打算滿足一些人的“張元期待”,里面沒有制服,沒有同性戀,沒有直接或拐彎抹角的憤怒或政治寓言。都沒有。這只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日久所生的自然情感。這里也沒有海報上所說的糾結不清的情欲、曖昧的身體。只有異鄉(xiāng)的小旅館、狹窄破舊的胡同閣樓、不知名的城市街道、夜晚的路燈、美麗的道路,以及從這種種空間飄然而過的年輕女孩的連衣裙、高跟鞋、腰肢。不承載鄉(xiāng)愁,不承載愛情,不承載道德倫理和政治批判。如果去掉其中極其偶然的犯罪,它其實是一部非常干凈、純潔的青春片。
采訪中,張元不斷強調這部電影的“輕”,從年輕化的班底,到輕松愉悅的故事,再到即興拍攝。當然他也談到了“重”,但不再是政治的,而是家庭式的,甚至是私人夢魘式的。里面固然也有“犯罪”,但是,“和解”似乎更重要,也更合乎時宜。
用輕松的方式講悲慘的故事
人物周刊:據說這部電影起源于你的一個夢,能描述一下這個夢嗎?
張元:我夢到在跟一個孩子聊天,他老是講,他不相信他的父母是他的親生父母。這是最初的動因,然后就開始劇本創(chuàng)作了。
人物周刊:這種“不相信”里面有沒有一種普遍性的東西?
張元:那肯定的,我覺得有一種普遍性的東西。特別是在年輕人成長的過程當中,偶爾都會懷疑自己的父母不是親生父母。
人物周刊:在你以前的電影中,主人公之上往往有一個強權,比如《東宮•西宮》、《過年回家》里都有一個管制者:警察。這部影片中沒有,是有意這樣做的嗎?
張元:也不是。我覺得這也不能算是個愉快的故事,因為它還是敘述了一個家庭的悲傷的故事。但我做這部電影的時候,力圖做到一點――不知道我有沒有做到――我想用一種輕松的方式,去講一個悲慘的故事,不想讓這部電影太重,希望有一些舉重若輕的感覺。
人物周刊:放在你20年的創(chuàng)作歷程中,這部電影是否顯得有點“輕”?
張元:在我眼里沒有什么大電影、小電影的概念。拍每部片子時,我都有強烈的興趣。我制作任何一部電影都沒有強烈的目的性。比如拍《媽媽》的時候,可能只有一兩萬人民幣,我們就準備拍。最后也可以說,自覺不自覺地,在那個時候,所謂的中國第一部獨立電影誕生了。那是89年,電影學院剛畢業(yè)。到了拍《北京雜種》的時候,92年開始的,當時也沒有完整的劇本,只有我、崔健和唐大年幾頁紙的簡單梗概,就開始拍了。到了拍《兒子》的時候,我的一個鄰居找到我家里來,希望我拍這個電影。
人物周刊:非常偶然。
張元:對。為什么要做電影?我覺得實際上還是尋找一種自由的感覺。給自己作那么多的限定沒必要。實際上我是想拍,也就拍了。
人物周刊:這部電影讓我想起《北京雜種》,都是特別放松的拍法。
張元:和《北京雜種》為什么有比較接近的關系呢?因為這兩個片子在拍攝之前我就有個愿望,就是希望表達某種真實,能捕捉到某種真實的質感。而且劇本也和《北京雜種》比較相似。不像《東宮•西宮》或《過年回家》之前有特別完整的、規(guī)定好的劇本。拍這個片子,有很多是到了現(xiàn)場才決定的。這個也和《北京雜種》很相似。
我覺得當攝影機架好了以后,達達不進行這個舞蹈,就不對了。就在這個時候,把音樂一放起來,她自己一跳起舞蹈時,連拍攝的人都覺得,一下子,這個影片的主題就找到了,或者說又豐富了一個主題。所以在影片開始用的是舞蹈,最后結束用的也是舞蹈。
這樣的故事每個城市都可能發(fā)生
人物周刊:和你以前的電影相比,還有一個區(qū)別就是,以前的電影里,場景空間、故事發(fā)生的地點,都是相對明確的。
張元:是的,《北京雜種》是在北京,《過年回家》是在天津。
人物周刊:這部電影的地域特點不是很明顯,是有意淡化的嗎?
張元:實際上是在武漢和寧波兩個城市拍的。有一點讓我感覺到比較悲傷的是,全中國的建筑都太像了,基本上蓋成一個城市了。我覺得真的很難強調它的背景,每個城市都有可能發(fā)生這樣的故事。
人物周刊:從你的第一部電影《媽媽》到最新的電影《達達》,故事重心從媽媽轉換到了女兒身上。兩個媽媽在身份上的缺陷比較相像;兩個孩子成長過程當中也都有問題。這算不算一種呼應?
張元:你這樣一講我發(fā)現(xiàn)還真有一定的關系。原來大家經常喜歡說一句話:幸福的家庭個個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當然這也是個問題家庭,但是這個問題家庭的問題在什么地方?我當然希望達達即使有生活或感情上的困境,還是一個讓我很喜歡的人物。我覺得她身上有非常旺盛的生命力,而且她自我救贖的情感本身還是很能打動我的。
人物周刊:從《看上去很美》開始,你就非常主動地配合影片的宣傳發(fā)行工作,《達達》的宣傳發(fā)行你也比較主動。
張元:這個現(xiàn)在也沒招了!呵呵。但這個宣傳很有問題,瞎宣傳。什么“90后非主流MM情欲實錄”、“最大膽的青春,最迷人的折磨”……哪跟哪啊,完全不靠。
人物周刊:其實是非常干凈的青春片。做這些宣傳語沒跟你商量?
張元:商量他也不聽啊,他以為這樣好賣。但是你一看,恨不得把它給撕了。
人物周刊:把這部電影放到你的創(chuàng)作歷程中看,似乎是非常明顯的轉型。
張元:我有意這樣做的。我是希望這部電影能夠給大家?guī)砬楦猩系挠鋹。而且現(xiàn)在的確面臨一個問題。從《媽媽》一直到《看上去很美》,收入主要來自國外!稏|宮•西宮》在國內還沒有發(fā)行,在國外已經賣了70多個國家了。到底國內的觀眾需要什么樣的電影?我既要保存自己接近真實的愿望、拍出好電影的愿望、尊重電影的愿望,同時又希望觀眾愿意看。實際上還真的很難。這部電影是我的一次嘗試。
人物周刊:你平時關注電影市場或政策的變化嗎?據說今年上半年票房非常好,特別是在金融危機的背景下來看。
張元:當然我很關注這個。實際上從《我愛你》包括《綠茶》開始,我也希望在商業(yè)上進行嘗試。當時《我愛你》也是9月份發(fā)的,投入不大,200萬,最后是2000萬的票房。我希望我的電影今后不光是在國際上有好的票房,在國內也有好的票房。
人物周刊:現(xiàn)在國慶氛圍濃烈,以前被歸為“非主流”的導演在這個檔期推出這樣一部很個人化的、不是宏大敘事的電影,跟周圍其他片子相比,你有什么感受?
張元:我挺高興。中國建國60年、改革開放30年,越來越開放,越來越寬容。剛才有個記者也談到了同樣的問題。他認為這是他最近看的最特別的影片。能在這個檔期放映這樣一個電影,我覺得非常好,我自己還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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