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追求自由的精神]追求精神自由
發(fā)布時間:2020-03-29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他對自己的生活挺滿意的,“想說的話基本也都能說”。萬一哪天說不了了,“我去開個小飯館總可以吧,陜西面食我都會做,可以賣個包子什么的。市場化就有這個好處,餓不著”
七歲的姚中秋站在村口,張望著什么。
關中平原的蒲城,冬天很有些冷。他在等“他們” 。
“他們”一來,他就得飛奔回家中,告訴家人停止手中的工作,把編到一半的蘆葦席子藏好。
“他們”不許農(nóng)民從事副業(yè),因為那是資本主義尾巴,抓到就要割掉。
“當時的自己,就像現(xiàn)在的小攤販一樣!彼χ嬖V記者。
30多年以后回頭看,“站崗”的童年經(jīng)驗,竟然在無形中影響到他若干年后的學術研究,“對計劃經(jīng)濟、市場管制深惡痛絕”。
沒見面之前,讀署名“秋風”的文章,會以為作者是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學者,憂國且憂民。繼而在網(wǎng)上搜到他的照片,仍是表情嚴肅,雙目瞥向斜前方,帶著一絲不屑。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相當愛笑。
“周圍對我影響最大的人?好像也沒什么人……”就笑開了。
“作品?好象我沒有特別滿意的…… ”便又笑了。
“秋風有變”?
姚中秋同學從小就不服管,這樣的學生自然不討老師喜歡,不過,自稱“就沒信過教材”的他,1984 年倒是順利地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歷史系。
在人大一待就是7 年,同一樓道的新聞系男生整天逍遙作樂,他卻迷上了哈耶克,并在后來驚喜地發(fā)現(xiàn),哈耶克的自由理論,和農(nóng)民很樸素很本能想要干一些事的精神,有契合之處。
“他們想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產(chǎn)業(yè),自己的孩子,這不是自由散漫,這是追求自由的精神。他很直接地理解 ―― 我本來就該這么做,離自然法、人的一些自然權利反而更近。所以基層民主乃至中國的改革,會從農(nóng)村開始!
這自然是日后的思索。在此之前,他先進了北京的“正陽門管理處”,看管文物,“住在前門樓子上,其實就是看城門的”。
接著去了某機關,難以忍受,又下海經(jīng)商,山窮水盡,終于在1995 年成為《首都經(jīng)濟新聞》(現(xiàn)《北京商報》)的一名夜班編輯,編編稿,寫寫評論,“秋風”這一筆名就是那時候開始見諸報端的。
到了1999 年,知識界掀起了“學人辦網(wǎng)站”的熱潮,秋風便也參與其中。
6 年間,“秋風”為更多的人所熟知,而對社會公共事務的參與,也讓他結(jié)識了不少志趣相同的朋友。他現(xiàn)在名片上印的是“九鼎公共事務研究所研究員”,這其實只是掛名。
在知識分子圈子中,他是“獨立學者”;在陜西老家,鄉(xiāng)親不太理解一個“沒有單位”的人,他便說自己供職于北京某周刊(該刊的社評由他撰寫)。
給四份報刊開專欄,時常接到其他編輯的求救電話,平均每周寫五六篇評論,秋風在媒體保持著高曝光率。
“很多知識分子,當他想影響公共事務時,他的第一個想法是上書,而現(xiàn)代政治已經(jīng)是公共性的事務,媒體有很大影響。政府政策要獲得正當性,必須對民眾通過公共輿論反映出來的訴求作出回應,這不一定是民主,但至少是個公共的事情!彼f。
“我還是希望討論怎么正確地解決這個問題,‘正確地’這個限定詞很重要,比如說,出了事,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是罵政府不干好事,接下來就是希望政府把這件事管起來,這就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要考慮如何限制這個政府的權力……民粹主義和威權主義只是一線之隔!
秋風的研究方向是奧地利經(jīng)濟學派,與芝加哥學派不同,這個學派關心的不是人的行為,而是交易的制度環(huán)境、規(guī)則,是否能保證每個人自由地交換。
所以,2001 年前后,秋風的研究范式“很自然地”從經(jīng)濟理論轉(zhuǎn)向了政治理論與法律理論。
“你有了一個穩(wěn)定的分析框架,碰到問題,馬上就能看到癥結(jié)在哪兒――當然這只是我心中的癥結(jié)”,這或許是他時評高產(chǎn)的原因,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幾家出版社希望將其作品結(jié)集出版,最后都不了了之。
“所有的作品都有一個基本的框架,這個框架完全是指向憲政和法治的!
他的轉(zhuǎn)向一度被人冠以“秋風有變”之名。他自己則說,要理解中國面臨的問題,已超出了經(jīng)濟學的能力。
他批評那些信奉自由市場,以弗里德曼信徒自居的經(jīng)濟學人,他們拿著西方理論比照中國現(xiàn)實,可以得出“中國的市場比美國還要自由”的結(jié)論;
他們把增長體制理所當然地視作自由體制,似乎推進政治民主、增進勞工權利就是在妨礙這種增長體制……
他們“食洋不化”了嗎?
“知識分子通?偸亲罟虉(zhí)的人,他的觀念有時會變成一種本能的東西,變成一個信仰,比生命更重要!
“市場化就有這個好處,餓不著”
今年是王小波逝世十周年,媒體上關于他的紀念文章連篇累牘。秋風的評語相當別致:王小波、李銀河他們那是“憤青的自由主義”。
在他看來,王小波的價值是啟蒙,但他的自由主義,還是繼承了歐陸(而非英美)的傳統(tǒng),過于反傳統(tǒng)反權威,強調(diào)一種懷疑和反叛的常識。
“當年的新文化運動就是全盤破壞,導致文化空虛,結(jié)果各種極端意識形態(tài)趁虛而入!
他更欣賞已過世的李慎之先生!澳憧梢愿杏X到他的人格魅力,老一輩人待人接物的那種氣質(zhì),這跟士大夫的文化精神是相關聯(lián)的!
“這在我們現(xiàn)在 60多歲的知識分子身上看不到,當然他們學問可能也很好,但他們沒有這種精神氣質(zhì),畢竟是在粗鄙的文化環(huán)境生長起來的……包括新儒家,也不行。” 他又笑了起來。
他認為,中國傳統(tǒng)的大儒,與英國式的自由主義在氣質(zhì)上是一致的,“黃宗羲或者顧炎武,若在當代,肯定是一個自由主義者”。
秋風的兒子8 歲了,他希望他接受一些傳統(tǒng)的教育,但計劃總是不能實施,“他不感興趣”。
他有時還試圖把一些不同于教材的想法告訴兒子,但這會導致家庭沖突―― 妻子擔心影響孩子在學校的機會。
于是他只好偶爾簡單地對兒子說,“某某某是個壞人!薄耙膊恢浪牰藳]有,反正這是我比較郁悶的一件事兒。”
至于他自己,生活得挺滿意,“想說的話基本也都能說”。
萬一哪天說不了了,“我去開個小飯館總可以吧,陜西面食我都會做,可以賣個包子什么的。市場化就有這個好處,你餓不著!彼贜次笑了。
秋風答記者
人物周刊:你對現(xiàn)狀滿意嗎?
秋風:基本上算滿意吧。
過去就一直想過一個知識分子的生活,讀讀書,有一點業(yè)余愛好,寫一點文章。
人物周刊:對你今天的成績,你有何心得體會要和他人分享?
秋風:(笑)沒有什么心得。
如果非要說的話,就是有一個大體上的目標,不要放棄,想盡辦法接近它。
人物周刊:對你父母那代人和他們的時代,你了解嗎?有沒有代溝?
秋風:我對父母還是滿了解的,我認為我能理解農(nóng)民的生活,而且我十分尊敬他們追求自由的本能。
我和父母基本沒有什么代溝,我盡可能設身處地地替他們想。
人物周刊:在你的專長領域之外,你對這個時代有什么話不吐不快?
秋風:(笑)真的很難回答。
我覺得最大的改變還是,我們這個社會有很多規(guī)則、習俗、慣例被遺忘得太快了,這樣對一個社會的健康發(fā)展來說不是一個好事情。20 世紀灌輸?shù)臇|西,從政治思想到文化教育,有太多批判性。
人物周刊:你覺得自己幸福嗎?有沒有不安?最大的擔憂是什么?
秋風:還算可以吧。對個人來說沒什么擔心,但對未來總是有一點點擔心,具體來說,就擔心哪天天下大亂。
一個正常的社會總是穩(wěn)定的,而現(xiàn)在有一些不穩(wěn)定因素。
人物周刊:你怎么理解責任?你怎么看責任、權利和個人自由?
秋風:其實履行責任就在獲得自由。
自由、責任、權利這些詞,從理論來說當然可以討論,但具體到個人,每個人的處境不一樣,責任也就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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