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耳商旅滋味 系列之二 　　難道你不愿意與中國的精英為伍? 　　難道你不愿意分享與世界上發(fā)展最快的地區(qū)相伴隨的難得的機會? 　　 　　
　　我在國外工作時接觸過很多國內來的留學生,各行各業(yè)的都有｡和他們交往使我受益匪淺,許多知識都是從他們身上得到的｡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留學生大部分是公派出國的,也有一部分是自費留學､但是都有不同程度的獎學金,他們對留學價值的期待是更好的生活和工作條件｡獎學金或者由中國政府提供,或者由國外機構提供,許多人拿到的錢比他們在國內的工資還高,出國留學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到了90年代后期,隨著中國富裕人群不斷擴大,大批學生是在家長的資助下自費出國的｡他們對留學價值的期待也是更好的生活和工作條件,但為此付出的代價卻很大｡這樣,出國留學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了｡
　　
　　機會成本越來越大
　　
　　從經(jīng)濟學的概念講,機會成本就是用于生產一種貨物､而不是生產另一種貨物的生產資源價值｡用通俗的話講,機會成本就是放棄了一件事而做另一件事的代價｡
　　在留學這個問題上,這種代價就是損失了國內的工作機會､工作經(jīng)驗和那份工資｡而這些,不僅僅是個人溫飽所必須,更是職業(yè)生涯的必經(jīng)之路,損失它可能意味著損失了升遷機會和近期現(xiàn)金流入｡近兩年的中國,出國留學的機會成本相當大,尤其對金融和經(jīng)濟類的學生來說｡
　　近年來,中國金融大幅度開放,西方銀行蜂擁般進入中國,他們需要鋪設分行網(wǎng)點,建立自己的人民幣交易體系,以便在中國經(jīng)營零售業(yè)務｡所以,他們開出百萬年薪從中國各大銀行中招聘中層經(jīng)理和中高級職員｡在這個背景下,畢業(yè)不久的學生升遷機會就比較多;而過了這幾年,等西方銀行完成網(wǎng)點和人員的布局后,就不會那樣大規(guī)模地招人了｡
　　一些人以為留學幾年就可以提高自己的身價,以便能找到好工作,但實際情況未必如此｡現(xiàn)在找工作難,今后找工作可能更難,不管你是否留過學｡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大學生的簽約率成了一個引人注目的話題｡得不到簽約就意味著失業(yè),而大學生出了校門找不到工作而形成的失業(yè),比正常概念的失業(yè)更讓人擔憂｡因為正常的失業(yè),常常是企業(yè)以各種借口淘汰一些老邁､效率不高但工資和福利待遇又高的雇員,以便用年輕力壯､工資又低的大中專畢業(yè)生來代替｡而大學生簽約率的降低,說明社會吸納年輕人的能力在縮小｡
　　北大光華管理學院畢業(yè)的那位在網(wǎng)上異軍突起的“陪聊男”,在接受法國電視臺采訪時說,就是因為找不到工作,才不得不選擇陪聊賺錢這種方式推銷自己｡
　　
　　投資回收的考量
　　
　　出國留學從準備到最終出去至少需要一年時間,之前有許多事要做｡假如去美國,首先要考托福,要讀研究生的話還要GRE成績;其次,要進行大量調研,選擇學校,傾聽別人的意見,往選定的學校一遍遍地寄材料,還要經(jīng)受一次次被拒絕的痛苦,在沒簽證之前,就已經(jīng)有一些辛酸的經(jīng)歷了;而最后的美國使館面簽,則是一個誰都無法預料的結局｡
　　如果申請不到獎學金的話,自費的代價是相當高的｡我的一個朋友對美英學校進行了對比:如果去田納西州范登堡大學――這個在中國國內幾乎沒人知道而在美國卻很有名氣的學校學習一年,花費是40萬人民幣｡如果去英國那所僅次于牛津､劍橋的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院,則需要人民幣60萬｡
　　60萬人民幣是個什么概念呢?
　　以現(xiàn)在的工資水平計算,那是一個大學畢業(yè)生工作十年都賺不回來的凈值,還不是凈現(xiàn)值!這還不算在外學習期間丟失國內工作和經(jīng)驗的機會成本｡如果一項人力投資在十年內都無法收回的話,那至少說明這是不成功的｡
　　所以,我不贊成那些并不太富裕的父母將畢生的積蓄拿出來給孩子出國用｡那樣,不僅使父母本人的生活陷入窘境,也會給孩子增加太大的精神壓力｡
　　
　　去西歐,還是去美國
　　
　　如果一定要出國,去美國好于去歐洲,去英語授課的國家好于去當?shù)卣Z言授課的國家｡這是一個現(xiàn)實問題,因為出國留學是為了學以致用,如果學的東西沒有多大用,那學它干嘛?!
　　我曾經(jīng)介紹一個從德國留學歸來的學生去一家法國公司應聘,結果被拒絕了,原因之一是她沒有托福成績,英語不好｡所以我想,她以后求職的單位就局限于德國在華企業(yè)了,因為只有在德語的環(huán)境中,她學的知識才能充分發(fā)揮作用｡
　　對于從法國留學回來的學生,我更沒有信心｡因為法語不是一個常用語言,而且在華的法國企業(yè)還沒有德國多｡盡管法國有許多世界著名､歷史悠久的大學,培養(yǎng)出許多優(yōu)秀的學生,但問題是我們生活在一個用英語統(tǒng)治的世界上,這是我們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事實｡
　　在美國工作期間,一個從巴黎來找工作的女孩兒找到了我們公司,她得知我會法語,感到十分親切,跟我聊起了在美國找工作的難處｡她畢業(yè)于法國的著名學府,可是法國的那些著名學府卻使用一個奇怪的名稱,直譯成英語的話就是“學�！钡囊馑�,美國許多企業(yè)經(jīng)理對法國的名校一無所知,他們甚至搞不清這些“學�！笔欠袷谴髮W｡
　　比較之下,在荷蘭以及丹麥等北歐國家留學并不比德法等大國差,因為這些國家都習慣用英語授課,和美英的體系接軌｡而在法國等國,課堂上不講英語,社會上也不講英語,法語學得越多,英語就剩得越少,最后連講英語都帶法語腔!
　　
　　一些向我咨詢去法國留學的家長告訴我,他們選擇法國的原因之一就是法語是小語種,學的人少,物以稀為貴嘛!我就很鄭重地告誡他們:就是因為用處少,所以學習的人才少!北大法語畢業(yè)生多少年來一直是供過于求,畢業(yè)后干本專業(yè)的連1/3都不到,所以,法語系學生很聰明地在本科期間再讀一個經(jīng)濟或其他專業(yè)的學位｡
　　我甚至還建議這些小語種的學生找工作時將簡歷做些調整,將經(jīng)濟等第二學位寫在簡歷的前面,而將小語種主業(yè)置后;將數(shù)學等課程放前,語言課挪后,以便不至于讓招工單位的人看一眼就刷掉｡
　　如果一定要出國的話,留學美國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在那里,一些名牌學校(甚至名氣差一點的學校)畢業(yè)的學生,都有找到工作的機會｡當然,這和經(jīng)濟形勢有密切關系｡
　　
　　選擇紐約的優(yōu)越性
　　
　　我在美國期間,哥倫比亞大學2000年畢業(yè)的工商管理碩士(MBA)整班都進了華爾街,其中大部分是來自中國大陸的青年學子｡等到第二年,經(jīng)濟形勢惡化,這屆的MBA有一半的人好幾個月都沒找到工作｡
　　如果在紐約上學――即使是紐約市立大學博若克,雖然在美國排不進百名,但由于它地處曼哈頓,離華爾街只隔幾條街,常能請到投資銀行的人任教,因此這個學校學生的知識結構好,又借著近水樓臺的優(yōu)勢,甚至比外地名校畢業(yè)生都好找工作｡在紐約市留學的另一個優(yōu)勢是,上學期間,即使不能在圖書館和校園里找到兼差,也可以在餐館打黑工,賺到住宿費不成問題｡
　　比起到歐洲留學,在紐約市上學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人脈旺盛｡
　　在法國的時候,中國大陸學生成立的聯(lián)誼組織大多是同鄉(xiāng)會,以親情作紐帶,聚會時也都以娛樂為主｡而在紐約,中國大陸華人雖然也有以省市為基礎的同鄉(xiāng)會和同學會,但活動更多的是那些專業(yè)協(xié)會｡如,美東科技協(xié)會是以理工學生為主成立的,許多人都是工程師或未來的工程師;全美金融協(xié)會聚集了大部分在金融界工作的青年才俊,這些人中已經(jīng)有不少開始回國創(chuàng)業(yè),他們常在曼哈頓的中餐館里舉行規(guī)模不等的會議,請國內的企業(yè)家､政府官員等成功人士現(xiàn)場講演,大家邊吃邊聽,人多的時候可能有五六桌,好幾十人,每個人花30多美金付自己的飯費｡講演者往往只顧講演,囫圇吞棗地吃飯,也沒有講課費,這在那里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習慣,而不像國內的名家講座,出場費動輒幾千甚至上萬｡
　　紐約還有律師協(xié)會,是一些年輕的､在美國法學院學習的中國學生組織的,甚至有電子版的雜志,正式的編輯和編委｡我參加過他們的討論會,常常是在某個人的家里,一個20多平米的廳,擠了30多人,許多人席地而坐,但是都勁頭十足,講演者和提問者之間自始至終是互動的｡
　　2000年才成立的北美華人投資協(xié)會,活動一度頻繁,曾經(jīng)請過在紐約的各路精英舉行過大型講座,從基金公司的管理者到創(chuàng)業(yè)人士,演講題目從股票分析到中國形勢的預測,相當廣泛,而不少人在做演示的時候都有投影文件,一點不亞于國內那些大型金融機構花大錢開的大型會議｡
　　留學生聯(lián)誼,這在海外游子心目中是一個難以忘懷的節(jié)目｡而在紐約這樣的城市,聯(lián)誼不僅是敘舊,還是一個擴大視野､向前輩學習并思考自己未來的機會,而這是從任何大學的書本上都學不到的｡
　　
　　適應社會的難題
　　
　　若干年前,出國留學是人們羨慕的,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平常事｡
　　多年前,出國留學的學生是學校里的優(yōu)秀分子,他們通過了重重考試,經(jīng)過了重重選拔,到了國外又要打工掙錢,自己養(yǎng)活自己｡那些人都會很快適應新的環(huán)境｡
　　過去出國留學的學生大都是窮孩子,在國外過著清貧的生活,辛苦打工培養(yǎng)了他們勤奮勞動的習慣｡現(xiàn)在出國的學生,雖然一部分也是具有這樣的家庭背景和素質的青年,但相當一部分都是因父母有錢才出去的｡因為父母有錢,他們無需在外面工作,更要命的是,一旦脫離了父母的庇護,又不需要工作,那么他們釋放出來的熱情往往會化為一些荒唐的舉動｡我有個親戚在加拿大東部的圣約翰小城,他告訴我,他們那兒有個來自中國大陸的男孩,用父母的錢買了當?shù)匚┮坏囊惠v寶馬跑車,因飚車超速,一天里竟被警察抓住三次,被當?shù)貓蠹埓笃毓?#65377;
　　所以,現(xiàn)在國內一些用人單位會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回國的留學生,因為他們搞不清這些人究竟是因為有錢出國,還是因為成績好出國?
　　以前在國外工作過的人回國后讓人羨慕,現(xiàn)在則常被人挑毛病,認為你食洋不化,我本人就被朋友幾次告誡:“你在國外呆得太久了,國內的事你還不太了解｡”這是善意的勸解,也是一種批評｡我感到有些不舒服,因為他完全抹殺了我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又在北京混了多年的事實｡可這就是現(xiàn)實,無論你在國內是何種背景,只要長期出國,回來后就會被人另眼相看｡
　　我有一個從紐約回來的朋友,這方面做得就很好｡回國后他在上海的一家基金公司工作,開始時做中層管理人員,和同事談話的時候,他特別注意不往外蹦英文單詞,避免像那些在外企工作的年輕人一樣,動不動就“秀”一下自己的英語｡這個朋友甚至很少提在國外的經(jīng)歷,以便盡快和同事打成一片｡果然,他關系處理得融洽,并很快升為副總｡
　　如果留學回來后遭到排斥,那出國又有什么意義呢?
　　不要以為出國就有天然的優(yōu)勢,就如同不要以為上了好學校就高人一等了一樣｡
　　實際上,學校的差距可能只是在招聘時能決定些取舍,一旦走上工作崗位,就要全憑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應付各種關系的本領｡我的一個同學多年前從北大分回哈爾濱,在省委工作｡雖然他在省委是學歷最高的,但很長時間難以融入同事的圈子,因為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來自北京大學,同事大部分畢業(yè)于黑龍江大學和哈爾濱師范大學｡當同事們興致勃勃地講一場在黑大的足球賽時,他連嘴都插不上｡盡管他是地道的哈爾濱人,只不過在北京求學了四年,但已經(jīng)被同事們劃入外來人的范疇｡后來他終于被任命為很高的職務,但這也是他很多年夾著尾巴做人､努力工作又搞好各方面關系的結果｡
　　
　　如果來中國留學……
　　
　　中國經(jīng)濟是世界上最有活力的,中國的勞動市場也是最能吸納各國人才的市場｡在本國找不到工作的法國人開始到中國來尋找機會｡在法國使館工作的朋友跟我說,有些法國青年就跟幾個世紀前美國西部的淘金者一樣,以為中國是一個遍地黃金的地方｡他們不遠萬里從巴黎飛到北京,下了飛機打的直奔法國駐華使館,張口就問:“有沒有什么工作機會給我們?”
　　中國學生在這種背景下出國留學,值嗎?
　　上世紀90年代中期,在中國學生紛紛出國留學的時候,美國洛克菲勒公司董事長的侄女鑒于中國的發(fā)展前景特意跑到中國留學,并在我們公司實習｡那時,即使中信這樣的公司也沒有外國人工作,所以這個白人女孩兒在中信大樓里特別顯眼｡她究竟在實習中學到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在中信實習期間她竟找到了如意郎君｡中信辦公廳的那個小伙子不僅抱得美人､還加入了這個世界上曾經(jīng)最有錢的家族｡
　　北大光華管理學院的一個小校友跟我說,他們那兒很多學生都是所在省市的狀元,因此誰要想學到前幾名是相當難的,但是想當后幾名也不容易｡因為按國家規(guī)定,北大按比例招收了不少國外的學生,其中亞洲人占了相當大的比例｡這些人都沒經(jīng)歷過中國中等教育魔鬼般的考試訓練和中學時代一次次的淘汰,光是漢語就已經(jīng)挺難為他們的了,最后墊底的都是這些人｡
　　當初,這個小校友被北大錄取后,同時也得到了香港大學的入學通知書,他曾一度猶豫過,在兩校之間舉棋不定｡我建議他上北大,因為北大不光是中國和未來國際上最好的學府,而且在那里還會遇到許多有前途的青年｡這些青年人,今后完全可能成為科技精英､著名學者､成功企業(yè)家､地方甚至是中央政府的領導人｡
　　我問他同時也在問我自己:難道你不愿意與這些人為伍?難道你不愿意分享與這個世界上發(fā)展最快的地區(qū)相伴隨的難得的機會?
　　他最終選擇了北大,選擇了北京｡
　　從個人創(chuàng)業(yè)角度考慮,留在國內的機會更多､更大!
　　對中國人來說,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以后只需要講兩種語言,一個是漢語,一個是英語｡如果活得夠久,我們可能會看到西方留學生蜂擁進入中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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