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麗塔于曉丹_于曉丹:女設計師
發(fā)布時間:2020-03-12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唐娜凱倫(Donna Karan)絕對不是我最喜歡的女性設計師,也不算我喜歡的紐約設計師,可我的衣櫥里她的衣服最多。這也不算奇怪吧,巴黎世家(Balenciaga)是我的最愛,我卻沒有一件有它商標的服飾,連所謂仿冒的“A貨”都沒有。這能說明什么呢?大概說明兜里的錢只能決定一個女人對時裝的妥協,不能決定她對時尚的想像力。我不把這看做女性設計師在時尚方面的想像力的確不如男性的證據,但依我的經驗,前者如果不是想象得太不著邊際的話,的確更經常地較有可穿性。唐娜設計的衣服,她說她都要自己試穿過,她的名言是,我絕對不會賣我自己都不穿的衣服,我不穿,別人也不會穿。男性設計師就不能做到這一點了,所以也就不做。不做,可能就更自由一點。
先生有句名言,愛吃是女人的美德,其實他也喜歡我逛街。我只要說,“今天我要去逛街”,或者“今天我去逛街了”,他都會“真的啊真的嗎”一副雀躍狀。他心里想,只要我始終有這兩樣品德,我們的生活大抵可以相安無事。我倒也不把這看做男性對女性的貶低,有人研究說,女人逛街有助于轉移對社會、尤其是男性的挑剔情緒,還給時而喜新厭舊、時而喜舊厭新的生理需求找到合理的發(fā)泄渠道,是很了不起的自愈行為。因此,逛街確是有品德的,即使不像我這樣被迫把它當成了工作的一部分,只要用點心逛,也能積累不少的人生經驗,這是很多男性一輩子也不會有的體會。
唐娜凱倫的旗艦店在紐約上城麥迪遜大道夾68、69街之間。這條街我常逛,因為所有世界大牌的旗艦店差不多都在這里了,比如夏奈爾、迪奧、瓦倫蒂諾、朗萬,也有名貴內衣店la Perla和今年夏天才開張的Agent Provocateur,一路走下來,即使不入店門,只用相機拍拍櫥窗,也差不多能了解流行風向了。但唐娜的店我還是會進,每次從一層到三層再走下來都很愉悅。逛店雖說是女人的癖好,可是細想想,真正能逛出愉悅感的也不多啊。
唐娜說她做的任何事都關乎心、身體和靈魂,男性設計師要這么說肯定被斥為矯情了,她這么說卻好像還有點深刻。她還說,她的設計是她帶著所有復雜的感受和情感,對“作為女人我是誰”的一種表達。這種話當然是很女性的,至少我們不大可能從任何一個男性設計師(即使是同性戀男性設計師)嘴里聽到。她的店的確很女性,雖然從前面看跟其他店無異,也是座精雕細刻的戰(zhàn)前小樓,迎面一扇闊大沉重的玻璃門,不過曲徑通幽,她在店后面留了一所小院。她喜歡媒體形容這座院子叫“禪”,院里在與三米高側門相對的位置落地擺了一面二層樓高的鏡子,取所謂照“禪”之意,站在任何角落,應該是看到鏡子就看清自己每一個念頭中所包含的貪、嗔、癡,當下就把它照破。
院子其實是一個長方天井,不足百平米,不寬闊但縱深,背靠另外一棟青灰色居民小樓。除了那面鏡子,院里種了一叢青竹,汪著兩墨池潺潺清水,兩塊隨意擺放的不規(guī)則巨石,襯著頭頂的一爿藍天,的確有“禪房花木深”的幽靜。
坊間關于這個院子,流傳著一則神話。話說某年圣誕前夜,唐娜要在店里宴客爬梯,可是竹叢后面那幾戶芳鄰的窗戶正對院子,互相都有不便,唐娜于是豪氣大發(fā),把整棟樓居民都請入豪華的Plaza飯店―就是當年道格拉斯先生迎娶澤塔瓊斯小姐的那家飯店,讓他們白白耍了兩天兩夜。
故事很有女人味兒,但似乎跟禪的關系不大。禪這東西到了美國,往往就衍變成一些東方元素的堆砌,到最后總被弄得太像風水師的事,而且也只是風水師的事了。比如那面鏡子就被傳有聚財不散的功能,唐娜在紐約中城的另一家次線店DKNY本來都要撐不下去了,后來也是聽從風水師的主意,在正對大門外立起一面豎鏡,鏡子后面還用三角形石柱抵住包嚴,果然風水逆轉。因此,禪的概念,做唐娜時裝店的后院多少更像推銷員的心思,多一個賣點而已,跟設計師的靈魂不大沾邊,跟禪的生活方式恐怕更不沾邊了。
作者系知名翻譯家,現居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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