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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傳【粟裕:毛澤東的愛將】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無湘不成軍”。近代以來,湖南出了一撥又一撥的軍事人才。其中,1955年授銜元帥的就有三個:彭德懷、賀龍、羅榮桓;大將則有六個:粟裕、黃克誠、陳賡、譚政、蕭勁光、許光達。
  他們中有些很早就和毛澤東有著淵源,可謂知根知底。粟裕和毛澤東也是老鄉(xiāng),他與毛澤東的交情是一刀一槍“打”出來的。
  粟裕不是元帥,卻是毛澤東極為倚重的方面軍統(tǒng)帥,屢屢被委以征戰(zhàn)重任,堪稱毛澤東的“撒手锏”。
  
  早年,粟裕是毛澤東的“衛(wèi)士長”
  
  粟裕的異軍突起,的確出乎毛澤東的意外。
  如果說人才有兩種,一種是少年得志,風光無限;一種是大器晚成,后來居上,那么粟裕顯然是后者。
  他雖然趕上了男兒向往的鐵血時代,隨朱德上了井岡山,見到了毛澤東,但一來當時他僅是一名小小班長,二來沒有當時最吃香的過硬文憑(黃埔軍校畢業(yè)),毛澤東也到底不是神,還沒能一眼看出他的能耐。
  但粟裕卻一直自覺以毛澤東為師,默默地跟著他“學打仗”,不斷琢磨他運兵遣將的戰(zhàn)法,但很長時間里,毛澤東卻還不大熟悉這位勤勉的好“學生”。
  1929年6月,毛澤東在紅四軍七大上落選,黯然離開了前委書記的崗位,到福建永定的天子洞養(yǎng)病。陪同毛澤東離開的江華后來回憶說:“那時我們一行人真有些灰溜溜的樣子。”蕭克也回憶說:“毛澤東同志一氣之下,據(jù)說跑到漳州‘養(yǎng)病’去了!
  這時候,粟裕還是紅四軍的基層干部:三連連長。他奉命帶所部保衛(wèi)毛澤東。
  這是他與毛澤東的第一次長時間的“親密接觸”,十分盡職盡責,不敢有絲毫疏忽懈怠。
  他把全連百十來號人馬分為兩撥,自己親自帶一部分跟在毛澤東身邊;另一部分則安排在駐地附近活動,隨時注意四周的動向。
  毛澤東盡管心情不大好,但對粟裕這位“衛(wèi)士長”開始有所了解,也很欣賞他的細心周到,覺得安全有了保障后(蔣介石的陳維遠部就在附近),便放心地埋頭寫自己的東西。
  粟裕是老實人,除了每天例行地探望、問候之外,再沒有過多的“親近”之舉,也就未能更多地引起毛澤東的好感。
  識人之道的最高境界是人于落難之時。
  毛澤東是一個很講感情的人,對患難時支持自己的人,是十分感念的。這是后來毛澤東信任粟裕,將華東野戰(zhàn)軍的戰(zhàn)役指揮權(quán)交給他負責,并屢屢交代“不必請示”,不斷委以重任的基礎。
  1930年年底,粟裕走進了高級指揮員行列,出任紅六十四師師長。這個師雖然裝備簡陋,卻與紅軍主力林彪的紅四軍一樣,直屬紅一方面軍總部指揮,歸總司令朱德、政委毛澤東直接指揮。
  粟裕與毛澤東的接觸因此多了起來,開始正兒八經(jīng)“學打仗”。在第一次反“圍剿”中,粟裕還給毛澤東獻計,從而大獲全勝,活捉了時任國民黨第九路軍第十八師中將師長、圍剿紅軍的前線總指揮張輝瓚。
  1931年5月第二次反“圍剿”時,粟裕帶紅六十四師與黃公略的紅三軍一起,在板坑打敗了蔣介石的公秉藩部。
  戰(zhàn)后,他與政委高自立將戰(zhàn)況及下一步如何行動的請示寫成短信,派通信員送交毛澤東、朱德。
  這封簡短的信函,見證了一場槍林彈雨的廝殺,是至今發(fā)現(xiàn)的粟裕與毛澤東直接對話的最早文電。
  如果再這樣對話一兩年,粟裕的軍事才干被毛澤東多注意幾回,他再上一個臺階,成為軍級或軍團級主官,徹底擺脫后來“資歷”束縛的陰影,應當是極有可能的。
  然而,粟裕好像注定了要“大器晚成”。1932年寧都會議后,毛澤東再度“下崗”,直到三年后的長征路上才“翻身”。同時,粟裕也在其師級崗位上徘徊了近八年,成為真正的“老”師長。
  毛澤東到了延安,站穩(wěn)腳跟后,開始想起留在南方叢林里的老部下們。粟裕,這個當年的警衛(wèi)連長,就是毛澤東腦海里揮之不去的一個。他多次設法打聽粟裕的情況,期望這個生龍活虎的“青年戰(zhàn)術家”還活著。更殘酷激烈的抗戰(zhàn)即將開始,太需要會打仗的人才了。
  
  但毛澤東得到的報告是:粟?赡軤奚。
  “要奮斗就會有犧牲,死人的事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睔馔躺胶拥拿珴蓶|雖然如此豁達,但心頭也難免有些惋惜與沉痛。
  1937年5月,陜北熱熱鬧鬧召開了蘇區(qū)代表會議。中共中央總書記張聞天致開幕詞時,首先莊重地宣布悼念在以往斗爭中犧牲的同志們。粟裕作為“英靈”,就被他排在了以李大釗為首的烈士名單上,坐了第三十四把“交椅”。
  這當然也代表了毛澤東的意愿。
  沒想到粟裕是一只戰(zhàn)火中的“不死鳥”,他并沒有跟李大釗去“長眠”休息。
  七個月后,新四軍副參謀長周子昆得到他還“活蹦亂跳”的確切消息,連忙向延安的毛澤東報喜:“粟裕還在!
  毛澤東聞聽后,欣喜之情自不待言。
  粟裕在浙南山區(qū)多年沉寂,而此時毛澤東從當年的一個方面軍統(tǒng)帥,成為了全黨、全軍的最高領導人,因此,這時候的粟裕,還未能獲得與毛澤東再次直接對話的權(quán)利。但毛澤東一直在關注著粟裕,也不斷從粟裕那里獲悉諸如韋崗處女戰(zhàn)、黃橋戰(zhàn)役、車橋戰(zhàn)役等意外的捷報。他當然也不吝嗇嘉獎令,不時通過新四軍軍部給粟裕打氣。
  1945年6月,粟裕接連三次取得天目山大捷,干凈利索地報了“皖南事變”的一箭之仇。
  這是從游擊戰(zhàn)轉(zhuǎn)變?yōu)榇蟊鴪F正規(guī)戰(zhàn)的一次純熟大演習。毛澤東再次對粟裕刮目相看,他極富遠見地對在場的周恩來、曾山等人說:“粟裕同志將來可以指揮四五十萬軍隊!边@個統(tǒng)兵打仗的數(shù)據(jù),后來全軍只有三個人達到或超過了:解放戰(zhàn)場的林彪與粟裕;朝鮮戰(zhàn)場上的彭德懷。
  
  毛澤東覺得粟?煽按笥
  
  更大的驚喜接連傳來。全面內(nèi)戰(zhàn)爆發(fā)后,粟裕七戰(zhàn)七捷,首創(chuàng)打敗國民黨美械裝備部隊的勝利模式,使心里七上八下的毛澤東,吃了一顆定心丸。
  他親自提筆起草文電,將這一仗作為范例通報全軍學習:“希望各區(qū)仿照辦理,并望轉(zhuǎn)知所屬一體注意!
  就像后來他幽默地說自己的秘書。做了湖南省委第一書記的周小舟,從過去的“小舟”“成了承載幾千萬人的大船”一樣,粟裕也從警衛(wèi)毛澤東一個人的小連長,成了南天一柱的“護國大將軍”。毛澤東開始對他前所未有地信任與倚重。
  粟裕這匹埋沒了多年的“千里馬”,沒有讓“伯樂”失望。宿北、魯南、萊蕪、孟良崮戰(zhàn)役,一個比一個胃口大,也一個比一個驚世駭俗,第一年就打出了全軍各戰(zhàn)區(qū)第一的戰(zhàn)績。
  
  毛澤東知道,“賈寶玉的命根是系在頸上的一塊石頭,國民黨的命根是他的軍隊”,全軍如果都和粟裕一樣痛快地“挖”蔣介石的命根,革命的成功也就指日可待了。
  因此,毛澤東不只有“慧眼識英雄”的自得,更多的是“成功日近樂陶陶”的喜悅。他在1947年8月24日夸獎粟裕:“我華東軍在第一年作戰(zhàn)中,已表現(xiàn)自己為全國各區(qū)戰(zhàn)績最大的軍隊!
  由于毛澤東的欣賞,因此,當粟裕偶爾馬失前蹄,粟裕主動寫檢討,并請求處分時,毛澤東不但未予責怪,反而溫情脈脈地慰勉有加:
  “粟裕同志支午電悉。幾仗未打好并不要緊,整個形勢仍是好的。請安心工作,鼓勵士氣,以利再戰(zhàn)!
  毛澤東有個“霸氣”的規(guī)矩:黨內(nèi)同志上門,不論地位高低,資歷大小,從不出門迎“客”。
  但有兩個人讓他破了例:一個是林彪,1942年傷愈后從蘇聯(lián)回到延安,毛澤東十分興奮,親自前往迎接;還有一個就是粟裕。
  1948年5月,粟裕奉命前來商量華野戰(zhàn)略行動。毛澤東激動異常,大步迎出門外,拉住他的手,動情地說:“我們的英雄回來了!歡迎你,粟裕同志!”
  毛澤東還清楚地記得,這是自己與粟裕1931年后的首次見面:“十七年了啊,有十七年沒見面了吧?”
  粟裕自然也激動得一塌糊涂,連連問好。
  “不辣不革命”,老鄉(xiāng)遠道而來,最好的招待當然是辣椒。粟裕腸胃不好,辣椒也就只禮節(jié)性地嘗了嘗。毛澤東則大快朵頤,全盤照收。辣得兩頰生熱,額頭冒汗之際,他的談興也高漲起來,說起了粟裕的杰作:孟良崮戰(zhàn)役。
  
  他感慨萬千地說,消滅七十四師,在中國這塊土地上,有兩個人沒想到:一個是蔣介石,一個是我毛澤東本人。
  這種當面交心的褒獎,自然是過去翻山越嶺而來的嘉獎令里體會不到的,粟裕只有感奮而已。
  十七年不曾見面,又沒有經(jīng)過延安整風這一關的“歷練”, 盡管粟裕過去能打,也或多或少影響了受信用的程度。這似乎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這回見了面,交了心,毛澤東覺得這個小個子看來可堪大用,于是也就采取了更非常的舉措。
  他不但改變了自己浪漫的“渡江躍進”主張,采納了粟裕不過江的戰(zhàn)略建議。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毛澤東“登壇拜將”,重用粟裕的決策無疑是對的。與蔣介石爭天下,戰(zhàn)爭當然是第一位和現(xiàn)實的事情,其他政治、經(jīng)濟都需要從屬于軍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后,毛澤東每臨大戰(zhàn),屢屢電示粟裕:“獨立處置,不要請示”、“機斷專行,不要事事請示”。
  粟裕在這種超乎尋常的信賴之下,豫東、濟南、淮海、渡江、上海等戰(zhàn)役,橫掃千軍,連戰(zhàn)連捷,與其他野戰(zhàn)軍的戰(zhàn)果湊在一起,一個新的共和國雛形也就呼之欲出了。
  
  1949年后,粟裕受到的倚重
  有增無減
  
  舉世矚目的開國大典上,粟裕成為繼毛澤東、朱德、賀龍之后為人民英雄紀念碑鏟土奠基的人。
  進入1950年,毛澤東對粟裕的倚重,甚至還超過了他的第一愛將林彪。不僅未答應粟裕提請的讓林彪指揮臺灣戰(zhàn)役的建議,還令他負責此戰(zhàn);朝鮮戰(zhàn)爭一爆發(fā),毛澤東還將粟裕從東南調(diào)往東北,列為掛帥人物的首選,林彪反而破天荒地成為第一“替補”。
  正因為此,楊尚昆也很欽佩粟裕。
  
  楊尚昆與粟裕并無淵源,但他曾任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長期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經(jīng)常聽毛澤東提起粟裕和他的戰(zhàn)報,耳濡目染,也就熟悉了這位“常勝將軍”。
  他后來回憶說,在七戰(zhàn)七捷之后,毛澤東就稱贊粟裕善于指揮大兵團作戰(zhàn)。而且對于一些重要戰(zhàn)役,“毛主席常說,發(fā)電報征求一下粟裕的意見”。
  在毛澤東的心里,二十二年的征戰(zhàn)生涯,經(jīng)歷的大仗不可謂不多,卻只有淮海決戰(zhàn)可以同二戰(zhàn)時期的國外大戰(zhàn)役有一比。
  因此,當二戰(zhàn)名將英國元帥蒙哥馬利1961年第二次到中國拜訪毛澤東時,蒙哥馬利便提到了淮海戰(zhàn)役,毛澤東也說起了粟裕。
  1961年9月,毛主席接見蒙哥馬利元帥。蒙哥馬利稱贊毛主席是高明的軍事家,用兵如神,特別是淮海戰(zhàn)役不可思議。毛主席很謙虛,說:“在我的戰(zhàn)友中,有一個最會帶兵打仗的人,這個人叫粟裕,淮海戰(zhàn)役就是他指揮的,他也是我們湖南人。”
  周恩來的貼身衛(wèi)士韓福;貞浾f,新中國成立之初,他隨周恩來到中南海服務處理發(fā)時,碰巧毛澤東也來了。得知他是周恩來的衛(wèi)士后,毛澤東笑容可掬,很隨和地問他的名字。
  韓福裕告訴他,叫“韓福!。生怕毛澤東聽不懂自己濃重的方言,他補充說:“是韓信的韓,幸福的福,粟裕的裕!
  毛澤東一聽,笑著說:“你這個名字好呀,包含了中國兩個大軍事家韓信和粟裕,你還比他們都幸福。”在場的人,包括周恩來都哄然笑了。
  對韓福裕而言,毛澤東的話自然是幽默的戲言,然而正是這不經(jīng)意的話語,卻也真實地折射了粟裕這個“大軍事家”在毛澤東心里的分量。
  1953年2月,毛澤東由陳毅陪同,坐火車從南京、徐州、濟南回北京。這一線都是粟裕統(tǒng)率華東野戰(zhàn)軍打過仗的戰(zhàn)場,一路上毛澤東就多次提到粟裕能打仗,會帶兵。
  
  列車經(jīng)過徐州時,毛澤東凝望窗外這個當年淮海戰(zhàn)役的主戰(zhàn)場,再次深有感觸地說,粟裕立了第一功。到粟裕曾經(jīng)“中秋奪城”的濟南后,毛澤東又說他是“人才、將才、帥才”。
  陳毅笑著接過話頭,說粟裕是樊噲。
  毛澤東似乎有些不滿意,說:“粟裕,一不是樊噲,二不是韓信,三我毛澤東也不是劉邦;粟裕就是粟裕,是人民解放軍的戰(zhàn)將,是人民的好兒子嘛!”
  這些話,在場的“大警衛(wèi)”、公安部部長羅瑞卿聽到了,“小警衛(wèi)”李銀橋也聽到了。然而,囿于某種緣故,粟裕這個“當事人”,從來不知道最高統(tǒng)帥曾這樣說過自己的“閑話”。
  李銀橋后來接受采訪時說:“我再不講,永遠沒人知道了!”
  2006年7月,原華東野戰(zhàn)軍作戰(zhàn)參謀秦叔謹老人在出席《粟裕年譜》出版座談會上,也曾以書面語言莊重地談到了20世紀60年代英國蒙哥馬利元帥來訪時毛澤東夸贊過粟裕:我的戰(zhàn)友中,數(shù)粟裕最會打仗。“毛主席這句話,是對粟裕同志戎馬一生的高度褒獎。”
  有最高統(tǒng)帥的這一“嘉獎”,粟裕這位“井岡山的老人”,雖然沒有軍人的最高軍銜――元帥,后半生又“門前冷落鞍馬稀”,過得十分沉悶,但也足以“笑傲江湖”,快慰平生了。■
  (責任編輯/穆安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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