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奧巴馬的多次演說,尤其是9月22日在聯(lián)大一般性辯論的講話中,從他內(nèi)閣成員的多次政策宣示,尤其是從近一年來的外交實踐中,可以看出奧巴馬政府外交政策的基本走向:那就是與布什主義決裂,放棄單邊主義,巧妙地運用美國的實力,回歸多邊主義,或曰民主黨的“自由國際主義路線”,加強與傳統(tǒng)盟友的關系,并在全球締造伙伴關系,建立起一個由美國領導的多伙伴世界。要求盟國和伙伴國家負起更多責任,承擔更多義務來共同應對所面臨的挑戰(zhàn):極端主義、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的擴散、金融危機和氣候變化。
　　關鍵詞:奧巴馬 美國外交 美國戰(zhàn)略調(diào)整
　　中圖分類號:D8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4812(2010)01-0001-09
　　
　　奧巴馬當政近一年了。他從布什政府那里繼承了一場危機、兩場戰(zhàn)爭,面臨的形勢是非常嚴峻的。奧巴馬對于冷戰(zhàn)后的世界、冷戰(zhàn)后的美國、以及美國與世界的關系有他自己的理念;同時他又十分務實,非常清楚美國的處境。正如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在參議院的聽證會上所說的,“奧巴馬總統(tǒng)和我都認為,外交政策必須基于原則與現(xiàn)實的結合,而不是僵硬的意識形態(tài);必須基于事實和證據(jù),而不是情緒或偏見。我們的安全,我們的活力,我們在當今世界的領導能力都要求我們承認我們相互依賴這個壓倒一切的事實。”[1]近一年來,奧巴馬的外交政策在一些地方和場合已經(jīng)收到了初步的效果,但在更多的地方和情況下正在經(jīng)受嚴峻的考驗。為了便于說明,本文集中闡述傳統(tǒng)的地緣政治和大國關系,而應對金融危機和氣候變化這是兩個大問題,責另文闡述。
　　
　　反恐“轉移戰(zhàn)場”遭到阻截
　　
　　奧巴馬在就職演說中只提到兩個國家的名字:伊拉克和阿富汗,他說:“我們將負責任地把伊拉克留給她的人民,并在阿富汗鞏固來之不易的和平�！盵2] 在2008年9月金融危機爆發(fā)之前,伊拉克戰(zhàn)爭一直是民主黨批評小布什政府的主要問題,也是美國社會分裂的根源。奧巴馬在競選中一再承諾他上任后要在16個月之內(nèi)從伊拉克撤軍,因此他一上任就履行承諾著手撤軍是很自然的。2月27日,奧巴馬正式提出了撤軍的時間表:美國將在2010年8月31日前從伊拉克撤走大部分軍隊,僅保留3.5萬至5萬規(guī)模的美駐伊部隊,主要用于訓練和指導伊拉克軍隊。到2011年,撤回全部剩余部隊。今年6月底,駐伊美軍從伊拉克城鎮(zhèn)撤出,伊安全部隊開始執(zhí)行本國的防務。但在美軍撤離以后,伊拉克的暴力襲擊事件仍時有發(fā)生。尤其是10月25日在巴格達市中心的司法部大樓和省政府大樓發(fā)生的兩起汽車炸彈襲擊,造成140多人死亡,700多人受傷,成為今年以來最血腥的一天。這次襲擊暴露了伊拉克安全形勢的脆弱性,伊安全部隊的不可靠,重創(chuàng)了馬里基政府的威望。許多觀察家認為,這可能是基地組織或原阿拉伯復興社會黨的殘余勢力所為,但沒有伊安全部隊的里應外合是不可能的。襲擊的目的是制造混亂和恐慌,干擾明年1月的議會選舉�，F(xiàn)在為了調(diào)查內(nèi)鬼,伊拉克政府已經(jīng)拘捕了數(shù)百名安全部隊的成員,看來伊拉克要在安全部隊內(nèi)部進行一次“肅反”,問題顯然十分嚴重。在這兩個多月里形勢還可能進一步惡化和復雜化,也給美軍的撤離蒙上一層陰影。奧巴馬要實踐他在《就職演說》中的承諾,遠非輕而易舉的事。
　　更嚴重的問題是阿富汗。在競選時和競選后,奧巴馬一直把伊拉克戰(zhàn)爭與阿富汗戰(zhàn)爭相區(qū)別,認為伊戰(zhàn)是可以不打的,是“錯誤戰(zhàn)爭”, 而阿戰(zhàn)是由不得美國選擇的,是“必打戰(zhàn)爭”。[3] 他上任首日即舉行國家安全會議,決定把反恐的主戰(zhàn)場從伊拉克轉移到阿富汗,并隨即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調(diào)兵譴將:撤換了原駐阿美軍司令麥基爾南,任命麥克里斯特爾為新司令;2月17日,他下令向阿增兵1.7萬人,后又續(xù)增4000人培訓阿安全部隊,使駐阿美軍達到了6萬多人;任命了老資格的外交官理查德•霍爾布魯克為“阿巴特使”,卡爾•艾肯伯里為新的駐阿大使。3月27日,奧巴馬又宣布了對阿富汗的“全面新戰(zhàn)略”,其要點是:第一,提出了“一個明確而具體的目標:破壞、瓦解、并擊敗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基地’組織,并且絕不讓他們今后在這兩個國家重新立足;不讓塔利班在阿富汗卷土重來”。為此,一方面增加駐阿美軍,一方面幫助阿富汗建設13.4萬人的軍隊和8.2萬人的警察部隊, 以便使美軍能在2011年(也就是美軍全部從伊拉克撤出的同時)向阿富汗人移交安保任務;巴基斯坦也“必須明確承諾鏟除境內(nèi)‘基地’組織和暴力極端分子”;第二,推動建立一個廉潔的、有效能的和更加負責的阿富汗政府,打擊腐敗,幫助阿政府為人民提供服務,發(fā)展經(jīng)濟,結束毒品生產(chǎn)主導經(jīng)濟的局面,為此美國將增派大批非軍事人員去阿富汗,幫助阿富汗進行國家建設。對巴基斯坦美國也將加大投入,在今后五年中,美國將每年提供15億美元的直接經(jīng)濟援助,幫助其興建各種民用設施;第三,在對塔利班加大打擊力度的同時,分化塔利班,把那些為信仰而戰(zhàn)的塔利班士兵和因為貧困而戰(zhàn)的人區(qū)別開來,給后者以改弦易轍的選擇,在各省啟動和解進程;第四,要求國際社會支持美國的新戰(zhàn)略,包括在海牙舉行的聯(lián)合國援助阿富汗會議上慷慨解囊。[4] 這樣一來,奧巴馬就正式把反恐的主戰(zhàn)場從布什時期的伊拉克轉移到了阿富汗,阿富汗戰(zhàn)爭的結局也就成了奧巴馬戰(zhàn)略調(diào)整的關鍵。
　　但半年多來,奧巴馬的新戰(zhàn)略卻沒有取得預期的成功。雖然美軍發(fā)起了一些地面攻勢,但塔利班的占領地沒有明顯縮小,自殺式襲擊和路邊炸彈也未見減少,今年7、8、9三個月駐阿美軍傷亡人數(shù)連創(chuàng)美國發(fā)動阿富汗戰(zhàn)爭以來的新高,甚至曝出了意大利部隊向塔利班行賄買安全這樣的丑聞。一些前蘇聯(lián)的將領認為當前的狀況與蘇軍占領時的情況驚人地相似:每一次作戰(zhàn)都是蘇軍勝利,但過了一夜,形勢就恢復到了先前的狀況。
　　在美國國內(nèi),經(jīng)過整整8年的戰(zhàn)爭,民眾的厭戰(zhàn)情緒開始產(chǎn)生并滋長。最近的民調(diào)顯示出了不同的數(shù)據(jù),但基本情況是支持繼續(xù)進行戰(zhàn)爭的和反對進行戰(zhàn)爭的人數(shù)大致相仿,各占百分之四十幾。而且令奧巴馬尷尬的是,共和黨人大多支持戰(zhàn)爭,而他所在的民主黨內(nèi)反戰(zhàn)的呼聲卻越來越強烈。比如,共和黨戰(zhàn)略家基辛格和斯考克羅夫特撰文并發(fā)表談話,明確支持繼續(xù)向阿富汗增兵,認為反恐仍然是美國的戰(zhàn)略優(yōu)先,奧巴馬政府不應該偏離這種戰(zhàn)略;反對增派部隊會在很大程度上被解釋為是朝向撤軍邁出的第一步,而撤軍將“給美國招致災難性后果”,它給南亞帶來的嚴重后果要比上世紀70年代從越南撤軍給東南亞帶來的后果嚴重得多。而民主黨戰(zhàn)略家布熱津斯基則公開警告說,繼續(xù)現(xiàn)行的戰(zhàn)略將使美國重蹈前蘇聯(lián)在阿富汗失敗的覆轍。雙方的意見截然相反。更使奧巴馬為難的是,麥克里斯特爾將軍要求增派4萬美軍,但政府內(nèi)部以副總統(tǒng)拜登為首的一派卻反對繼續(xù)增兵,雙方的分歧公開化。問題的關鍵是,對于能否戰(zhàn)勝和摧毀塔利班誰也沒有把握。如果增了兵,還不能達到目的,美國就將在阿富汗戰(zhàn)爭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在華盛頓,一些自由派智庫已經(jīng)在建議“逃離帝國墳墓”的“撤出戰(zhàn)略”。[5] 其要點是:第一,將塔利班與基地組織相區(qū)別,基地組織是美國的敵人,但不能籠統(tǒng)地說塔利班是美國的敵人;基地組織是外國入侵者,塔利班是阿本國人,他們的目的是想恢復在阿富汗的統(tǒng)治;不能夸大塔利班的威脅。第二,重新定義美國在阿富汗的使命,美國不能把阿富汗的國家建設當成自己的使命,要把一個以部落為基礎的分裂的國家變成穩(wěn)定的民主社會是需要數(shù)十年孜孜不倦努力的事情,美國可以建設一個現(xiàn)代的穩(wěn)定的阿富汗不過是一個神話。第三,加強培訓阿富汗自己的安全部隊和警察,由他們逐漸取代美軍,美軍分期分批地撤出。如果說,撤離會使美國顯得軟弱,那么美軍長期呆在那里,而又甚少成就就會顯得更遭;美軍長期留駐阿富汗恰恰會激起阿富汗的民族主義情緒,便于塔利班鼓動民眾。第四,采取敏感的有區(qū)別的禁毒政策,集中打擊那些與塔利班直接有關的毒販;要避免因為禁毒而把阿富汗老百姓推到塔利班一邊。
　　在阿富汗問題上,奧巴馬政府現(xiàn)在正處在十字路口。在未來幾個星期中,奧巴馬政府必須作出新的戰(zhàn)略抉擇。筆者認為,奧巴馬不可能倉促作出撤兵的抉擇,那樣將是對今年以來的阿富汗新戰(zhàn)略的否定,其后果確實會是十分嚴重的。
　　奧巴馬一直把阿富汗問題與巴基斯坦聯(lián)系在一起,而今年以來巴基斯坦的形勢也格外嚴峻。今年春天巴基斯坦軍隊向斯瓦特山谷地區(qū)的塔利班發(fā)動了猛烈攻擊,擊斃了塔利班的頭目馬哈蘇德,給了塔利班以重創(chuàng)。但他的兒子不到一個月就順利接班,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整頓,塔利班重又活躍起來,在9、10月間重點選擇巴基斯坦的政府機構,尤其是強力部門進行襲擊,向這個政府是否有能力對內(nèi)保障安全、對外履行國際義務提出了強力挑戰(zhàn)�，F(xiàn)在,美國在支持巴基斯坦政府向塔利班發(fā)動進攻,進擊其在南瓦濟里斯坦的老巢。但塔利班卻實行“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戰(zhàn)略,于10月28日在西北邊境省首府白沙瓦實施恐怖襲擊,造成100多人死亡。當時,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正在巴基斯坦訪問,她帶去了75億美元援助的“大禮”,也明確地得到了巴基斯坦政府打擊恐怖主義和極端主義的承諾。希拉里•克林頓則表示,“巴基斯坦在這場戰(zhàn)爭中并不孤立,這也是美國的戰(zhàn)爭”[6]。 但巴基斯坦國內(nèi)極端主義勢力不容小覷,巴政府究竟能否穩(wěn)定形勢仍在未定之秋。
　　總之,作為奧巴馬戰(zhàn)略優(yōu)先的反恐戰(zhàn)略調(diào)整實施得并不順利,其結局如何將是對奧巴馬政府的最大挑戰(zhàn)。
　　
　　改善與穆斯林世界的關系舉步維艱
　　
　　在布什政府時期,美國與穆斯林世界的關系成了大問題。雖然布什政府也花費了相當力氣在穆斯林世界從事公共外交,但由于在長達約七年的時間里布什政府忽視了巴以和平進程,在反恐中又不夠注意政策,甚至一度使用了“伊斯蘭法西斯主義”的說法,穆斯林世界對布什政府疑慮甚深,反美主義十分強烈。奧巴馬意識到,改善與穆斯林世界的關系對于保障美國安全、改善美國形象事關重大。4月6日他在安卡拉土耳其議會的演講中,尤其是6月4日在開羅大學對穆斯林世界的“公開喊話”中系統(tǒng)闡述了他對穆斯林世界的政策。
　　首先,他竭力從感情上拉近穆斯林世界與美國的距離,消除兩者的“緊張關系”。他表示,美國和伊斯蘭教并不互相排斥,“不僅如此,它們相互重合,擁有一些共同原則”。他甚至現(xiàn)身說法,一個名叫巴拉克•侯塞因•奧巴馬的非洲裔美國人現(xiàn)在是美國總統(tǒng)。他宣稱,美國尋求與穆斯林世界“以共同利益和相互尊重為基點的新開端”。其次,他講到反對一切形式的極端主義問題,講到阿富汗戰(zhàn)爭的必要性,但這不是與穆斯林的戰(zhàn)爭,基地組織不能代表穆斯林,他們與穆斯林沒有共同之處,“美國沒有,也永遠不會與伊斯蘭進行戰(zhàn)爭”, “在打擊暴力極端主義的斗爭中,伊斯蘭不是一個問題――伊斯蘭教必須是解決問題的途徑之一”。他還表示,美國不希望在阿富汗保持駐軍,不在阿富汗尋求軍事基地。他講到美國正在履行從伊拉克撤軍的計劃;講到他下令禁止使用酷刑,并將在2010年初關閉關塔那摩監(jiān)獄的決定。第三,他談到巴以關系和阿以關系。他肯定美國與以色列的關系“堅不可摧”,同時又說,“巴勒斯坦人民的境況是不能容忍的。美國對巴勒斯坦人民追求尊嚴、機會和自身國家的合理抱負不會置之不理”。唯一的解決辦法是兩國方案。為此,哈馬斯必須放棄暴力,以色列不能繼續(xù)建造定居點。第四,他還講到推廣民主問題,表示 “沒有任何一種政府體制能夠或應該被一個國家強加給另一個國家”。[7]
　　奧巴馬待任時,以色列正對加沙地帶發(fā)動大規(guī)模進攻。他在此之前和當時都曾表示,他從履新的第一天起,就開始推動巴勒斯坦和以色列朝著簽署和平協(xié)議的方向前進。他上任后,確實立即任命前參議員米切爾為“巴以問題”的特使,米切爾數(shù)次訪問中東,還在那里設置了自己的辦公室;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也訪問了中東,奧巴馬本人也多次會晤了巴以雙方的領導人,但近10個月來巴以和平進程卻沒有進展。
　　這里主要有三個原因。第一,以色列右翼的內(nèi)塔尼亞胡內(nèi)閣不愿意接受“兩國方案”�！皟蓢�方案”本來是和平路線圖的一項主要內(nèi)容,是沙龍和奧爾默特內(nèi)閣都已經(jīng)基本接受了的,但卻遭到內(nèi)塔尼亞胡的拒絕。迫于美國的一再壓力,內(nèi)塔尼亞胡于2009年6月14日勉強表示,愿意接受一個“非軍事化的巴勒斯坦國”。這是他首次承認巴勒斯坦國家地位。[8] 要讓巴勒斯坦完全解除武裝,顯然是過分苛刻的要求。巴勒斯坦方面立即予以拒絕。
　　第二,以色列繼續(xù)擴建定居點的問題。以色列方面繼續(xù)在約旦河西岸擴建定居點就是巴以雙方的一個大分歧。布什政府對此進行了批評,但過于溫和,奧爾默特政府置之不理。內(nèi)塔尼亞胡政府在這一問題上比他的前任走得更遠。5月18日,奧巴馬與到訪的內(nèi)塔尼亞胡在華盛頓舉行了兩人上任后首次會晤。奧巴馬敦促后者接受“兩國方案”,并凍結約旦河西岸的猶太人定居點,內(nèi)塔尼亞胡斷然予以拒絕。9月上旬,以色列國防部宣布將在約旦河西岸的5個定居點新建450多套住房,然后暫停定居點建設數(shù)月。這一“先擴建,后暫�！钡姆桨敢�起國際社會的強烈不滿。 哈馬斯發(fā)言人甚至稱,奧巴馬總統(tǒng)在調(diào)處巴以沖突問題上“失敗了”。10月31日,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對以色列進行了一天的訪問,并在訪問前會見了阿巴斯。在與內(nèi)塔尼亞胡的聯(lián)合記者招待會上,希拉里•克林頓表示,以色列已經(jīng)在約旦河西岸定居點建設問題上進行了嚴格的限制,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讓步,呼吁巴勒斯坦方面回到談判桌上來,并稱在任何談判中總會有沒有完全兌現(xiàn)的要求。但阿巴斯的反應是,這與美國先前的立場不同,美國先前的要求是以色列無例外地停止定居點建設。他表示,除非以色列做到了這一條,否則巴勒斯坦不會同意重啟談判。[9] 現(xiàn)在美國國內(nèi)有一種聲音認為,奧巴馬以凍結以色列定居點作為重啟巴以和談的條件是一項太高的要求。如克林頓的中東問題顧問羅伯特•馬利就認為在以色列不存在、而且永遠都不會存在一個要凍結定居點的政府,無論左派還是右派。奧巴馬實際上是向阿拉伯國家許諾了一項做不到的事情,結果只能使它們失望。
　　第三,2008年的和談進程不能成功的一個原因是哈馬斯被排除在進程之外。奧巴馬上任后領悟到,如果巴勒斯坦內(nèi)部不團結,巴以和平進程也是沒有希望的。奧巴馬把調(diào)解法塔赫和哈馬斯關系的艱難工作“外包”給了埃及。經(jīng)過幾個月艱難的談判,雙方似乎已經(jīng)接近于達成協(xié)定,但問題畢竟至今沒有解決。
　　從2008年12月以來,巴以和平進程已經(jīng)中斷了11個月�，F(xiàn)在國際社會的一個迫切愿望是迅速重啟和平進程。
　　
　　重啟對俄關系相對順利
　　
　　重啟美俄關系是奧巴馬外交政策的一個重點。美俄關系在“9•11”后有過一個短暫的蜜月時期,但不久即趨于惡化。原因很多,包括美國不顧俄羅斯的一再反對強推北約東擴,把越來越多的前蘇聯(lián)陣營國家和前蘇聯(lián)國家納入北約,不斷擠壓俄羅斯的戰(zhàn)略空間;在烏克蘭和格魯吉亞搞顏色革命,使兩國越來越疏離俄羅斯,甚至或明或暗支持格魯吉亞對俄羅斯進行挑釁;支持科索沃獨立,肢解俄羅斯在歐洲的主要盟國塞爾維亞。兩國之間的另一個重要爭議則是美國決定在波蘭部署十套陸基導彈攔截系統(tǒng),在捷克部署雷達系統(tǒng)。美國的理由是為了對付伊朗對在歐洲的美國士兵和美國盟國造成的威脅,但如果這一系統(tǒng)果真部署成功,那么俄羅斯的歐洲部分就完全在美國的眼皮底下了,俄羅斯也就沒有戰(zhàn)略秘密可言了,而且俄羅斯戰(zhàn)略武器的威懾力也會被大大地抵消掉。所以俄羅斯堅決反對美國的計劃,并且提出,如果美國一意孤行,那么俄羅斯就將在其飛地加里寧格勒部署伊斯坎德爾導彈(加里寧格勒緊鄰波蘭,在它的正北)。倘果如此,不但波、捷,其他一些北約國家也都會被包括在俄羅斯的導彈覆蓋范圍之內(nèi)。
　　美俄關系是一大關系,其中包括了許許多多的問題,而且兩國互有需求。美國在反恐、伊朗核問題、朝核問題等涉及安全的一系列重要問題上都需要俄羅斯的合作。今年7月奧巴馬訪問俄羅斯,兩國領導人同意在今年年底第一階段削減戰(zhàn)略武器條約到期前簽訂新條約,繼續(xù)削減雙方的進攻性戰(zhàn)略核武器;俄羅斯同意北約部隊過境運輸阿富汗戰(zhàn)爭所需的軍事物資,美俄關系成功重啟。但俄羅斯最大的關注是美國要在東歐部署導彈防御系統(tǒng),所以當時俄方就提出,要把進攻性戰(zhàn)略武器與導彈防御系統(tǒng)掛鉤。也就是說,上述條約能否順利簽署取決于美國是否取消在東歐部署導彈防御系統(tǒng)的計劃。于是這一問題也就成了美俄關系的關鍵。這個障礙不排除,其他一切都無從談起。
　　9月中旬,奧巴馬宣布,根據(jù)一項對于伊朗導彈能力的新情報評估,美國決定放棄在東歐部署導彈防御系統(tǒng);把原定的陸基導彈防御改為�；�,即在地中海和北海一帶維持三艘配備攔截導彈的宙斯盾艦,它的防御范圍將更加廣泛,而且海基系統(tǒng)將能更靈活地應付不斷變化的伊朗導彈計劃。奧巴馬政府的這一決定消除了俄羅斯的心頭大患,自然受到俄羅斯的歡迎。梅德韋杰夫表示“珍視美國總統(tǒng)負責任的立場”,并愿與美國一起磋商包括反導在內(nèi)的兩國戰(zhàn)略穩(wěn)定的各種問題。普京稱贊奧巴馬政府的決定是“勇敢的”,并對此“感到欣慰”。俄羅斯不僅做了口頭表示,而且立即投桃報李,推遲了向伊朗交付S-300型防空導彈系統(tǒng),并拒絕向伊朗出售S-400型防空導彈系統(tǒng)。在伊朗核問題上,俄羅斯也改了調(diào)子。梅德韋杰夫在談到伊朗核問題時表示,伊朗必須與國際原子能機構合作,俄羅斯反對任何核武器計劃。如果伊朗無視大國的態(tài)度,也許某種制裁是必須的。而以前,俄羅斯是反對對伊朗進行制裁的。由于俄羅斯與伊朗一直保持著核關系,向伊朗提供核燃料,俄羅斯的態(tài)度對于解決伊朗核問題有著重要作用。
　　10月中旬,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又對俄羅斯進行了訪問,以便把年底簽署的新削減戰(zhàn)略核武器條約敲定下來。這個目的也達到了。但俄羅斯也表示,奧巴馬的新導彈防御計劃的問題比答案多,俄羅斯希望得到更完整的說明。11月16日,兩國元首在新加坡APEC首腦會議期間會晤,再次確認簽訂上述條約,并同意在新條約得到批準之前達成“過渡協(xié)定”(bridge agreement);梅德韋杰夫敦促伊朗回應巴拉迪方案,雙方還討論了對伊朗進行制裁的時間問題。
　　但美俄關系的改善是有限度的。美俄雙方對兩國關系的看法有著根本不同的立場。美國要建立的是美國領導的多伙伴世界,奧巴馬政府不會放棄美國的領導地位,美國政策的變化和調(diào)整是為了更好地“領導世界”。在美國尋求的多伙伴世界中,美國仍然居于領導地位。奧巴馬政府對俄政策調(diào)整是功能性的,因為美國在一系列問題上需要俄羅斯合作才向俄羅斯伸出橄欖枝,而不是真正要與俄羅斯建立一種完全新型的關系。但俄羅斯有自己的打算。俄羅斯認為多中心的世界秩序正在形成,要以新的坐標來看待國際關系,實際上俄羅斯念念不忘的是冷戰(zhàn)期間與美國平起平坐的地位,是兩強的地位,是超級大國的地位,它不甘心做美國的伙伴。這不僅是俄羅斯領導層的意愿,而且也是俄羅斯的民族心態(tài)。所以美俄雖然都同意調(diào)整兩國關系,但雙方的目的是不一樣的。
　　美俄之間另一個非常不同的理念是,對于美國來說,前蘇聯(lián)集團的國家、前蘇聯(lián)的加盟共和國已經(jīng)不再是俄羅斯的勢力范圍,它們是獨立的主權國家,每個國家都可以自行決定自己的內(nèi)政和外交政策,這尤其表現(xiàn)在北約東擴和格魯吉亞問題上。在俄羅斯看來,這是擠壓俄羅斯的戰(zhàn)略空間,沒有了周邊,就是剝奪了俄羅斯的安全。由于在這些問題上的分歧,兩國關系的調(diào)整是有限度的。
　　
　　防止核擴散形勢嚴峻
　　
　　奧巴馬政府對這一問題給予了極高的關注。在他9月22日在聯(lián)大講話中提到的“一個和平與繁榮未來”的四大要素,其中第一項就是“停止核武器的擴散,尋求一個沒有核武器的世界”[10]。為此,美國所設定的議程是:美國將完成新的《核態(tài)勢評估報告》,為進一步削減核武器并減少其作用打開大門;美國將呼吁各國從明年1月開始談判一項協(xié)議,以終止可用于武器的裂變材料生產(chǎn);正如上述,美國和俄羅斯在今年12月《削減和限制進攻性戰(zhàn)略武器條約》期滿以前簽訂新的削減戰(zhàn)略核武器條約;政府將與國會磋商在合適的時機向國會重新遞交十年前被赫爾姆斯擱置的《全面禁止核試驗條約》;在2010年4月主持召開全球核安全峰會,重申各國有責任在各自的國土內(nèi)保障核材料的安全,為那些無保障的國家提供幫助,并加強打擊核走私和恐怖主義的機制和計劃;2010年5月《不擴散核武器條約》的189個成員國將舉行會議審議核不擴散現(xiàn)狀。當然,眼前棘手的問題是與國際社會一起解決伊朗和朝鮮的核問題。
　　關于伊朗的核問題,似乎出現(xiàn)了“柳暗花明”的狀況。雖然奧巴馬在競選時和《就職演說》中就向伊朗喊話,但敵對了多年的美伊關系卻一直沒有松動,伊朗核問題也未見進展。今年6月伊朗大選引發(fā)了內(nèi)部兩派的爭斗和騷亂,奧巴馬政府采取了比較謹慎的立場,避免卷入其中。10月初美、俄、中、英、法、德六國(5+1)與伊朗代表關于核問題的談判恢復后,國際原子能機構總干事巴拉迪提出了一個方案:伊朗在年底前將所擁有的1.5噸低純度濃縮鈾中的75%(1100公斤)運往俄羅斯,由俄羅斯將其提純至20%左右,然后再由法國進一步加工成燃料棒,最后運回伊朗,作為燃料供一個用于研究癌癥治療機構的核反應堆使用。伊朗有200多家醫(yī)院需要反應堆生產(chǎn)的同位素。伊朗起先表示“原則上同意”這個方案。10月25日至28日伊朗又邀請了國際原子能機構的核查人員對新申報的第二處濃縮鈾設施進行了核查。但對于上述方案,最近伊朗的態(tài)度又有變化。10月23日,伊朗駐國際原子能機構代表蘇丹尼稱,伊朗正在對巴拉迪方案進行評估,伊朗也將提出自己的建議。27日,伊朗官方媒體又表示,伊朗將要求對巴拉迪方案進行重大修改。伊朗正在研究兩套方案:即將濃縮鈾運出加工或從別國購買更高濃度的鈾。西方國家對伊朗的拖延都表示不滿。有的觀察家認為,即使伊朗接受巴拉迪方案,實際上也沒有解決主要問題。伊核問題的解決看來還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今年以來,朝鮮的核問題跌宕波折。今年4月,朝鮮一再表示,六方會談已經(jīng)完結,朝鮮永遠退出六方會談。5月朝鮮再次進行了核試驗。接著安理會于6月通過了對朝鮮實行制裁的1874號決議。到了7、8月間,朝鮮似乎又改變了做法,對美國和韓國采取了“魅力攻勢”,并一再表示希望與美國進行雙邊會談,但對六方會談卻沒有提及。直至10月5日溫家寶總理訪問朝鮮,朝鮮領導人金正日才表示,“通過朝美雙邊會談,朝美之間的敵對關系必須轉變?yōu)楹推疥P系。朝方愿視朝美會談情況,進行包括六方會談在內(nèi)的多邊會談”[11]。這是自朝鮮宣布退出六方會談以來首次表示回到六方會談的意愿。但這種意愿的先決條件也很清楚:美國首先要改變敵視朝鮮的政策。具體說來,首先就要把朝鮮半島的停戰(zhàn)機制改變?yōu)楹推綑C制,兩國簽署和平協(xié)議。這與美國的立場大不一樣。奧巴馬政府也說得很清楚,雖然美國同意與朝鮮舉行雙邊會談,但這種會談只是雙邊交流,目的是推動朝鮮盡快重返六方會談。助理國務卿坎貝爾一再表示,六方會談框架是基本要素,朝鮮可在這一機制內(nèi)與其他國家實現(xiàn)雙邊、多邊等各種對話。在確保朝核問題六方會談能夠恢復的情況下,美國將會考慮同朝鮮進行直接接觸。[12] 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10月21日在美國和平研究所關于核不擴散問題的講話中強調(diào):“美國永遠不會與一個有核的朝鮮建立正常的、不存在制裁的關系,朝鮮領導人對此不應抱有幻想�！盵13]總之,在美朝雙邊會談之前雙方所表明的立場截然相反,雙方的要價都很高。在11月17日的中美《聯(lián)合聲明》中,雙方強調(diào)了繼續(xù)推動六方會談進程并落實2005年“9•19”共同聲明的重要性,希望六方會談早日重啟。 奧巴馬總統(tǒng)即將派朝核問題特使博思沃斯訪問朝鮮。美朝雙邊接觸會有什么進展,能不能說服朝鮮早日重返六方會談,國際社會普遍給予密切關注。
　　
　　東亞戰(zhàn)略的調(diào)整
　　
　　東亞政策不是奧巴馬外交新政和戰(zhàn)略調(diào)整的重點方向。這里大致有三個方面:調(diào)整和加強與日、韓的同盟關系;促使中美關系朝著積極的、合作的、全面的關系進一步發(fā)展;增進與東南亞的關系。一年來中美關系順利發(fā)展,最近奧巴馬總統(tǒng)成功訪華,雙方發(fā)表了《聯(lián)合聲明》,中美兩國以全球為背景規(guī)劃兩國關系,雙邊關系得到了質(zhì)的提升,內(nèi)容十分豐富,恕不在本文詳細討論。
　　一、調(diào)整和加強與日、韓的同盟關系
　　今年日本發(fā)生政權更迭,以鳩山為首相的民主黨新政府一方面表示美日同盟仍然是日本外交的基礎,另一方面表示會重新評估日美關系,采取“更為獨立的”外交立場,在美國和亞洲之間建立比較平衡的關系,倡導日美平等的同盟關系,為日美同盟關系的調(diào)整增添了新的變數(shù)。最近兩國在駐沖繩美軍基地的調(diào)整和日本為印度洋美軍供油問題上進行了艱難的磋商,突現(xiàn)了兩國關系調(diào)整的困難。
　　根據(jù)2006年的美日軍事協(xié)定,美國海軍陸戰(zhàn)隊普天間空軍基地將在2014年關閉,大約8000名士兵將遷移到在關島的新美軍基地。同時,日方將普天間機場搬遷至沖繩縣名護市施瓦布軍營沿岸地區(qū)。蓋茨在10月訪日期間會晤了日本首相、外相和防務相。蓋茨強調(diào)要落實已經(jīng)達成的協(xié)議,并警告說,如果日本拒絕協(xié)定當中的其他條款,美國國會有可能反對把美軍調(diào)派到關島;并表示其他的替代措施不是在政治上行不通,就是在落實方面會有問題。 日方一方面表示新政府“非常重視日美關系。如今東北亞局勢不穩(wěn),堅持和發(fā)展日美安保體制非常重要”,[14] 希望“日美同盟……能持續(xù)30年、50年,進一步深化同盟關系”;一方面卻提出了調(diào)整基地問題的日本國內(nèi)政治方面的困難。岡田外相提到,在剛剛進行的眾院選舉中,沖繩縣全部4個選區(qū)都由反對整編現(xiàn)行計劃的候選人當選,他表示“很想盡早得出結論,但是希望能理解困難的政治狀況”。鳩山首相表示“希望從如何獲得沖繩縣民的理解這一觀點出發(fā)找出答案”。沒有給蓋茨一個明確的答復。而日本執(zhí)政三黨在聯(lián)合執(zhí)政協(xié)議中提出“重新審視” 駐日美軍整編問題。因此眼下明確回答是或不是,必然面臨聯(lián)合政權內(nèi)訌或得罪美國兩者擇一的風險。鳩山首相10月16日表示,將此問題推遲到明年夏季前得出結論。蓋茨對日方態(tài)度非常不滿,他在21日記者會見中強硬表示,“沒有普天間機場的替代設施,就沒有部分美軍遷移至關島,更甭想沖繩美軍的裁減和土地歸還�！盵15]日美之間的另一個問題是,日本海上自衛(wèi)隊艦艇在印度洋為美軍提供燃油補給所依據(jù)法案明年1月15日到期,美、英希望日本延續(xù)這種燃油補給的支持。但鳩山政府卻態(tài)度消極,認為缺乏足夠時間向臨時國會遞交修正案。奧巴馬總統(tǒng)顯然對鳩山內(nèi)閣的態(tài)度感到惱怒,白宮甚至傳出了奧巴馬總統(tǒng)在11月亞洲之行中取消訪日的打算。自然,奧巴馬還是來了日本,雖然只有一天行程。他在與鳩山的會晤中,在亞洲政策演講中再次確認,美日兩國是“牢不可破的伙伴關系”,“在半個世紀中,美日同盟是我們安全和繁榮的基礎”。[16]這樣,美日關系中的一次小危機是度過了,但上述問題仍然沒有解決。
　　美國與韓國之間顯然沒有那么多的麻煩。蓋茨10月21日與韓國國防部長金泰榮進行年度安保協(xié)議會議時,雙方一致同意繼續(xù)實施今年6月制定的聯(lián)合遠景戰(zhàn)略計劃,韓國也將繼續(xù)支持在亞丁灣和黎巴嫩的行動。同時,雙方也確定了2012年將完成韓國部隊在戰(zhàn)時的作戰(zhàn)指揮權轉移,屆時美國將會把其占用的七個基地連同設施一起移交給韓國管理。雙方在朝核問題上也表示了一致的立場, 即決不接受朝鮮的核武器。蓋茨與韓國國防部長表示,美國永遠不會接受一個有核武器的朝鮮。他說:“在這一點上不應該有任何誤解:我們今天不會,永遠也不會接受一個有核武器的朝鮮。北朝鮮政權今天所造成的危險是更致命的、更破壞穩(wěn)定的。”[17] 在會議結束后發(fā)表的公報中,美方強調(diào):“我們再次承諾將利用包括美國的核保護傘、常規(guī)武器打擊能力和導彈防御能力在內(nèi)的所有軍事力量,向韓國提供延伸遏制力” [18] 。奧巴馬總統(tǒng)對韓國的訪問中,雙方進一步協(xié)調(diào)了對朝核問題的立場,就“大妥協(xié)”方案達成共識。但在美韓自由貿(mào)易區(qū)問題上似乎沒有取得進展。
　　二、增進與東南亞的關系
　　與前國務卿賴斯缺席東盟對話伙伴會議和東盟地區(qū)論壇不同,希拉里•克林頓國務卿上任不久就造訪東盟秘書處,并啟動了美國加入《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的進程。7月下旬在再次訪問東南亞時,希拉里•克林頓于22日晚在泰國普吉代表美國政府與東盟國家外長簽署了加入《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的文件。希拉里•克林頓表示,正式加入《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把美國與東盟成員國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美國現(xiàn)在回到東南亞。奧巴馬總統(tǒng)和她本人認為,東南亞地區(qū)對全球進步、和平與繁榮至關重要。東南亞和東盟對美國的未來至關重要。美國正與東盟全面接觸,共同面對廣泛挑戰(zhàn)。[19]她當天在接受泰國電視臺采訪時表示,奧巴馬政府對亞洲給予前所未有的關注。她此次訪問的目的是致力于和東南亞國家建立面向未來的伙伴關系。
　　在東南亞國家中,美國特別重視發(fā)展與印尼和越南的關系。印尼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穆斯林國家,改善與印尼的關系對于奧巴馬政府改善與整個穆斯林世界的關系顯然具有重要意義。而且這里的伊斯蘭極端主義的勢力仍然十分活躍。布什政府時期就把這里當成反恐的一條東方戰(zhàn)線�？肆诸D國務卿首次出訪亞洲就包括了印尼。但在奧巴馬11月中旬對亞洲的訪問中卻沒有把印尼包括在內(nèi),顯然,是希望在兩國關系進一步改善后能有看得見、摸得著的成果。奧巴馬政府還注重發(fā)展與新東盟國家,尤其是越南的關系,不過于強調(diào)兩國在意識形態(tài)上的區(qū)別,而務實地發(fā)展兩國的經(jīng)濟關系,并謀求開展軍事、安全方面的交流和合作。對于緬甸,布什政府一直施以高壓,實行制裁,并推動聯(lián)合國實行制裁。奧巴馬政府沒有放棄在人權問題上的立場,但同時主張對緬甸實行接觸政策。9月29日,由主管東亞事務的助理國務卿坎貝爾率領的一個美國代表團在紐約與緬甸高級官員舉行了會晤。坎貝爾在10月21日向美國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表示,奧巴馬總統(tǒng)認為與緬甸當局進行“務實接觸”是促進美國實現(xiàn)一個統(tǒng)一、和平、繁榮與民主的緬甸的最好方式。[20] 11月3日和4日,由坎貝爾率領的代表團訪問緬甸,這是10年來訪問緬甸層級最高的代表團。自然,美國與緬甸隔絕和敵對了多年,兩國關系不會因為一次訪問就春暖花開。但這卻是奧巴馬政策調(diào)整的開始。
　　10個多月來,奧巴馬對冷戰(zhàn)后的世界以及美國與外部世界的關系提出了不少新的理念,有的已經(jīng)轉變成了政策,有的政策已經(jīng)付諸實施,并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更多的理念還沒有轉變成政策,有的政策也尚未付諸實施。所以現(xiàn)在來評價其理念和政策的成敗優(yōu)劣為時尚早。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奧巴馬政府在實行有選擇的戰(zhàn)略收縮。奧巴馬的理念和政策的實行情況將在相當程度上影響國際形勢的走向,值得我們繼續(xù)予以關注。
　　
　　注釋:
　　[1] Statement of Senator Hillary Rodham Clinton, Nominee for Secretary of State, Senate Foreign Relations Committee, January 13, 2009. foreign.senate.gov/testimony/2009/ClintonTestimony090113a.pdf .
　　[2] “Inaugural Speech”, January 20, 2009.P.6.
　　[3] 參見President Obama’s Remarks at Cairo University, Egypt,June 4, 2009. http://www.america.gov.
　　[4] “Remarks by thePresidenton ANewStrategy for Afghanistan and Pakistan, March 27, 2009 ”. www.whitehouse.gov/.../Remarks-by-the-President-on-a-New-Strategy-for-Afghanistan-and-Pakistan/ .
　　[5] Malou Innocent and Ted G. Carpenter, Escape the “Graveyard of Empires”: A Strategy to Exit Afghanistan. Cato Institute, 2009.
　　[6]“希拉里能贏得把民眾好感嗎”,《文匯報》,2009年10月30日。
　　[7] President Barack Obama"s Remarks to the Turkish Parliament , April 6, Ankara, Turkey, April 6, 2009;President Obama’s Remarks at Cairo University, Egypt,June 4,2009. http://www.america.gov.
　　[8] “半數(shù)以色列人認為奧巴馬支持巴勒斯坦”,www.省略.
　　[9] Associated Press, Robert Burns, “Clinton Calls Israeli Concession “ Unprecedented”.
　　[10] “Obama addresses U.N. General Assembly”,September 23, 2009.省略n.com/2009/…/09/…/obama.tramscript/index.html.
　　[11]“楊潔篪談溫總理訪問朝鮮有關情況”, news.省略.,2009年10月7日。
　　[12]“朝鮮希望與美國牽和平協(xié)議”,《新華每日電訊》,2009年10月15日;《美官員稱愿有條件與朝直接接觸》,《文匯報》,2009年10月21日。
　　[13] “Secretary of State Hillary Rodham Clinton at the 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 October 21, 2009.America.gov.省略tv.省略 ,2009年10月21日。
　　[15]“沖繩美軍基地遷移問題陷僵局 美對日本大動肝火”,http://www.省略.
　　[16] President Obama’s November 14th Speech at Tokyo’s Suntory Hall, http//www.america.gov
　　[17] “Gates Says US wont Accept a Nuclear- armed North Korea”, China Daily, October 22, 2009.
　　[18]“向韓國承諾‘延伸遏制力’,美威脅用全球軍力應對半島事態(tài)”,《參考消息》,2009年10月23日。
　　[19]“美國加入東南亞友好合作條約”,新浪網(wǎng),2009年7月23日。
　　[20]“美國將與緬甸官員接觸”,http://www.america.gov/mgck., 2009年10月21日。
　　(作者簡介: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研究員,北京,100007)
　　收稿日期:2009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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