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林 　　1911年8月6日生于山東省臨清市,1930年考入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 　　1935年至1946年期間,留學德國。1946年回國任北京大學東方語言文學系主任
　　著名的東方學家、歷史學家、思想家、翻譯家、佛學家、作家
　　致力于梵語等“絕學”及中西方文化交流的研究
　　
　　
　　任繼愈
　　1916年4月15日出生于山東省平原縣,1934年考入北京大學哲學系
　　1942年起任教北京大學,主編四卷本《中國哲學史》堪稱中國哲學教科書之經(jīng)典
　　籌建新中國第一所宗教研究機構(gòu)――中國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
　　1987年至2005年,任國家圖書館館長,主持編寫了《中華大藏經(jīng)》、《佛教大辭典》等
　　
　　7月11日,一個哀慟的早晨。
　　4時30分,北京醫(yī)院,93歲的任繼愈先生靜靜地合上了雙眼;4個半小時后,在301醫(yī)院,98歲的季羨林先生駕鶴西去。
　　“風雨百年,鑄造的是品格;大浪淘沙,沉淀的是真金�！眱商靵�,在國家圖書館報告廳,在北京大學百年大講堂,兩位先師的靈前,浩瀚的花海、無言的淚水傾訴著人們的追思。在網(wǎng)上、在手機短信里,國人以自發(fā)的形式表達對逝者的哀悼。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半個多世紀前,臧克家曾以詩歌道破生命的真諦。今天,兩位大儒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襟懷與器識,再次印證了生命的力量和價值。
　　
　　學問
　　在將近一個世紀的生命征程中,偶或相遇,偶或偕行,在不同的軌道上,他們奮力“向前走,向前走”
　　
　　2005年4月14日,經(jīng)本人再三請求,任繼愈先生終于從擔任了18年的中國國家圖書館館長任上退下來,那天,正是他89歲生日的前一天。
　　“仿佛一轉(zhuǎn)瞬間,我竟活過了從心所欲不逾矩之年,又進入了耄耋的境界,要向期頤進軍了�！�8年前,季羨林在《九十述懷》中感慨:“我現(xiàn)在一方面眷戀人生,一方面又覺得我活得太久了,活得太累了,我也真想休息一下了。但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就像魯迅筆下的那一位過客那樣,我的任務就是向前走,向前走�！�
　　在將近一個世紀的生命征程中,偶或相遇,偶或偕行,在不同的軌道上,他們奮力“向前走,向前走”。
　　“我身體很好,能吃飯,能工作,精神好,還能給國家做事�！奔玖w林樂呵呵地說。任繼愈年輕時喜歡運動,晚年依然身體健朗、精神矍鑠。然而,歲月不饒人,2005年,因長年俯首書海,任繼愈患了嚴重的眼疾。幾乎是同時,季羨林安裝了心臟起搏器;2006年,又做了左腿骨髓炎手術(shù)。
　　但這都沒有讓他們“向前走”的速度有絲毫減慢。“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這種以使命和責任為發(fā)端、以嚴謹求實為階梯的學術(shù)追求,決定了兩位大師淡泊名利、甘于寂寞的品格和風格。在喧嚷浮囂的世風中,兩位年過九旬的大師愈加散發(fā)出陳釀的芬芳和人格的魅力。
　　“以理想滋潤生命,以生命護持理想”。作為哲學大師熊十力的弟子,任繼愈堅信,學問的生命與理想來自浩浩湯湯的文化傳統(tǒng),“從熊先生和許多良師益友的身上,我懂得了應當走的路和如何去走�！�
　　“沙灘銀閘憶舊游,揮斥古今負壯猷,履霜堅冰人未老,天風海浪自悠悠�！边@首詩是任繼愈與大學同窗胡繩共懷昔日往事的唱和之作,磅礴之氣躍然紙上。幾十年來,他始終如一地為少年時所負“壯猷”孜孜,不懈努力。
　　“我現(xiàn)在目標是要活到150歲。因為中國國富了,民也強了,經(jīng)濟、科技都發(fā)達了,‘神五’、‘神六’也上天了,我要再多活幾十年,活到150歲!”季羨林樂觀地說。
　　九旬以后,任繼愈的眼疾愈發(fā)嚴重,醫(yī)生囑咐他為了保持目力,夜間不能看書和寫字,但是他仍然將每天的時間花在讀書和寫作上,“現(xiàn)在正是政通人和的好時光,應該多做些事情,以此彌補在十年動亂失去的光陰。”他說。為此,他幽默地將自己的書房由“潛齋”改稱“眼科病房”。
　　正是因著這種勤奮,十年浩劫中被發(fā)落到學生宿舍看大門的間隙里,季羨林翻譯出了聞名世界的印度史詩《羅摩衍那》。9萬余椎心泣血的詩行,寫下中國文化史濃重的一筆,樹起中印文化交流史上的豐碑。正是因著這種勤奮,1983年,70多歲的季羨林從一本《彌勒會見記》殘卷開始,以10年時間一個人完成了世界上最大規(guī)模的吐火羅文研究,以中、英文寫成專著,并把世界吐火羅文的研究提高了一個臺階。
　　20世紀90年代,80多歲的季羨林的嬸母、女兒、夫人、女婿相繼離開了他。他變得更加沉默,他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了《中國蔗糖史》的研究和寫作上。這是寂寞的10年,“在80歲到90歲這個10年內(nèi)⋯⋯頗有一些情節(jié)值得回憶,值得玩味。在長達兩年的時間內(nèi),我每天跑一趟大圖書館,風雨無阻,寒暑無礙。燕園風光旖旎,四時景物不同。春天姹紫嫣紅,夏天荷香盈塘,秋天紅染霜葉,冬天六出蔽空。稱之為人間仙境,也不為過。在這兩年中,我?guī)缀跆焯於荚谶@樣瑰麗的風光中行走,可是我都視而不見,甚至不視不見。未名湖的漣漪,博雅塔的倒影,被外人稱為奇觀的勝景,也未能逃過我的漠然、懵然、無動于衷。我心中想到的只是大圖書館中的盈室滿架的圖書,鼻子里聞到的只有那里的書香�！�
　　在不同的軌道上,他們心心相印;在相同的追求中,他們攜手向前。樂觀、頑強,一次次逼退苦難,一次次與病魔對峙,與20世紀的風風雨雨相比,他們強硬得就像海明威筆下的老漁翁�！吧�也有涯,學無止境”,在一幅法書作品中,任繼愈寫道,正是在這無涯的學海中,他首次提出“儒教是具有中國民族形式的宗教”,從而打破了國內(nèi)外思想界認為“中國古代無宗教”的普遍觀念。“學問不問有用無用,只問精不精”,季羨林曾這樣答問。“焚膏繼晷,兀兀窮年”,他如此形容自己的苦苦求索、精益求精的漫長學術(shù)歲月。正是在這精進的求索中,季羨林將人類文化分為四個體系:中國文化體系,印度文化體系,阿拉伯伊斯蘭文化體系,自古希臘、羅馬至今的歐美文化體系,而前三者共同組成東方文化體系,后一者為西方文化體系。
　　
　　愛國
　　以學問報效祖國是兩位大儒不約而同的人生目標,這是他們勤勉治學、勤謹做人的動力所在
　　
　　“道之將廢也,文不在茲乎?”任繼愈曾以此句總結(jié)20世紀中西文化接觸之后,中國有識之士對社會變革與國家命運的深刻反省。
　　“春秋戰(zhàn)國在中國歷史上曾被認為是個大變革,它與‘五四’以后的變革相比,簡直微不足道�！比卫^愈說,“西方侵略國家挾其船堅炮利的余威,給中國的經(jīng)濟生活以破壞,連帶引起社會生活、政治生活以至家庭生活的變革�！�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在兩位大儒的履歷中,有著太多的不同,又有著數(shù)不清的相似,以學問報效祖國則是他們不約而同的人生目標,這是他們勤勉治學、勤謹做人的動力所在�！盁o論是作為一個普通公民,還是作為一名學者,第一位的是要愛國。”這句話是任繼愈的“口頭禪”�！捌缴鷲蹏�,不甘后人,即使把我燒成灰,我也是愛國的!”這是纏綿病榻的季羨林的錚錚話語。
　　1991年,季羨林曾寫過一篇《八十述懷》。在這篇文章里,他深情地“回頭看”――“在灰蒙蒙的一團中,清晰地看到了一條路,路極長,是我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的,這條路的頂端是在清平縣的官莊。我看到了一片灰黃的土房,中間閃著葦塘里的水光,還有我大奶奶和母親的面影。這條路延伸出來,我看到了泉城的大明湖。這條路又延伸出去,我看到了水木清華,接著又看到德國小城哥廷根斑斕的秋色,上面飄動著我那母親似的女房東和祖父似的老教授的面影。路陡然又從萬里之外折回到神州大地,我看到了紅樓,看到了燕園的湖光塔影。令人泄氣而且大煞風景的是,我竟又看到了牛棚的牢頭禁子那一副牛頭馬面似的獰惡的面孔。再看下去,路就縮住了,一直縮到我的腳下。”
　　20世紀初葉,齊魯大地的共同成長背景,為季羨林和任繼愈生命最初歷程剪出相似的輪廓。1911年8月6日,季羨林出生于山東西部最窮的臨清縣中最窮的村,而他家又是全村最窮的人家。1916年4月15日,任繼愈出生于山東平原一個小康之家。那時正值中華民族最危難的時刻,洋務運動、戊戌變法、百日維新⋯⋯知識分子在滄桑時代背景下試圖尋找中華民族命運的最新答案。從識字到上小學,任繼愈換過很多地方。“回憶起自己的童年來,眼前沒有紅,沒有綠,是一片灰黃。”季羨林說。
　　1930年,季羨林同時考中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他選擇了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專業(yè)是德文。1934年,中學畢業(yè)的任繼愈也終于如愿以償?shù)乜忌狭吮本┐髮W哲學系,師從湯用彤、熊十力、賀麟、錢穆諸教授。兩所大學愛國、進步、民主、科學的治學傳統(tǒng)和勤奮、嚴謹、求實、創(chuàng)新的學術(shù)風氣,為他們的學術(shù)道路夯下堅實的基礎。1935年,季羨林以交換研究生的身份到德國留學,開始學習他所熱愛的梵文、佛學、印度學�！拔乙�走的路終于找到了,”他在當時的日記中寫道,“中國文化受印度文化的影響太大了。我要對中印文化關(guān)系徹底研究一下,或能有所發(fā)明。”而隨著北大南遷的任繼愈,則在風餐露宿的遷徙中,“有機會看到了中國農(nóng)村的貧困和敗落,竭力地思考將自身的人生歸宿如何與眼前的農(nóng)村現(xiàn)實發(fā)生關(guān)系”。“人生的歸宿,最后的真理,如何與當前廣大貧困的農(nóng)民和破敗的農(nóng)村發(fā)生聯(lián)系?”“七七”盧溝橋事變后,面對破碎的山河,年輕的任繼愈如此自問。
　　求學背景不同,人生軌跡不約而同地相合。新中國成立之際,兩位年輕學子便投身到塑造中華民族思想的大業(yè)中。1942年,任繼愈到北京大學哲學系任教。1945年10月,季羨林經(jīng)瑞士東歸,1946年到北京大學創(chuàng)辦東方語言文學系。
　　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楊慧林說:“他們像是不知疲倦的導讀者,以自己對祖國的思考、對民族的期待、對生命的真誠,在一個世紀的漫長征程中,引領人們打開了中國文化通向世界的大門�！�
　　
　　修身
　　他們學貫中西、享譽中外、德高望重,卻始終保持著寬厚、謙卑、平和的秉性
　　
　　“人生的目標是什么?”曾有學生問任繼愈。他沉思良久,緩緩答道:“只講自己弄明白了的話�！惫湃嗽�: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任先生在80歲時,卻特地請人治了一枚印章,只六個字:“不敢從心所欲”。
　　6年前,季羨林住進北京301醫(yī)院。6年多的時間里,季羨林經(jīng)歷了心肌衰竭、左腿骨髓炎、心臟病的考驗。正是在這樣的狀況下,他寫下了20多萬字的《病榻雜記》。在這部書中,96歲高齡的季羨林先生第一次闡明了他對這些年外界“加”在自己頭上的“國學大師”、“學界(術(shù))泰斗”、“國寶”這三頂桂冠的看法――請人們把“頭頂上的這三頂桂冠摘下來”。
　　“不敢從心所欲”,不是虛偽;“三辭桂冠”,不是作秀。這是任繼愈、季羨林自謙和清醒的體現(xiàn)。勤勉治學半個多世紀,學貫中西,融會古今,德高望重,任繼愈與季羨林堪稱名副其實的學術(shù)巨擘、國學大師,卻都對自己有著謙遜的評價。
　　“真正的大師是王國維、陳寅恪、吳宓,我算什么大師?我生得晚,不能望大師們的項背,不過是個雜家,一個雜牌軍而已,不過生得晚些,活的時間長些罷了。我寫的那些東西,除了部分在學術(shù)上有一定分量,小品、散文不過是小兒科,哪里稱得上什么‘家’?” 季羨林說。在“大師”洶涌的年代,這種清晰的自省彌足珍貴。
　　“一輩子不做掛名主編”,這9個字是任繼愈的“任上宣言”。1987年,任繼愈任國家圖書館館長。在卷帙浩繁的學術(shù)長河中,他認定了古籍整理這項遠離名利的苦差事。對于古籍文獻整理,他有著自己的原則。從做選題、寫提綱到審讀點校,他總是親力親為,從不做“掛名主編”。107卷中國漢文佛教資料匯編《中華大藏經(jīng)》花費了他10余年的寶貴光陰,傾注了他的大量心血�；突�7億多字的古籍文獻資料匯編《中華大典》,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大的跨世紀出版工程,任先生是編纂委員會主任委員,工作也已進行了10年。據(jù)他的學生、上海師范大學教授李申說,任先生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這項大典的編纂,有的人主編書只是掛個名,任先生卻很認真,很多事都要自己負責、費心費力。
　　樸素的真理從樸素的生活開始,樸素的追求也一定會到達樸素的目標。北大的學子都知道,樸素的季先生常年一身舊中山裝,一雙布鞋,數(shù)十年如一日。因為這身打扮,他常常被誤以為是學校的校工。一次,一位新入學的大學生把他當作校工,請他照看行李,他慨然答應,等到開學典禮上季羨林登臺講話,那位大學生才如夢初醒。
　　“我做人的標準是樸實、真實,一個人不要天天�；ㄇ�,也不要一天愁衣服少了,一天愁好東西吃得太少了,我不要一個人這樣子,人活的目的,不是為了吃飯、穿衣,一個人為了吃飯穿衣而活著,這個人格兒不高�！币簧�信奉樸素、對自己過于苛刻的季羨林,對于別人卻從不吝嗇。2003年末,在301醫(yī)院住院的季羨林把爬格子所得的15萬美元稿酬捐給了母校清華大學。在此之前,他把自己的圖書、手稿以及所收藏的宋代名人繪畫等個人收藏品捐給了北京大學。“擺在國家手里最放心�！�
　　季羨林說過,自己喜歡的人是這樣的:質(zhì)樸,淳厚,誠懇,平易;骨頭硬,心腸軟;懷真情,講真話;不阿諛奉承,不背后議論;不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無嘩眾取寵之意,有實事求是之心;不是絲毫不考慮個人利益,而是多為別人考慮;關(guān)鍵是一個“真”字,是性情中人。
　　“季羨林先生和任繼愈先生深受大家熱愛的原因在于,他們在道德品格上同樣融合了中外知識分子的優(yōu)秀傳統(tǒng)�！惫诺湮膶W家、北京語言大學副校長韓經(jīng)太說。中國傳統(tǒng)士大夫的仁愛和恕道,強烈的憂患意識和責任感,堅毅的氣節(jié)和情操;西方人文主義知識分子的自由獨立精神,尊重個性和人格平等觀念,開放創(chuàng)新的意識;這些優(yōu)秀傳統(tǒng)都凝聚融化在他們身上。韓經(jīng)太說:“所以,他們能夠做大學問,成大事業(yè),有大貢獻,他們是中國當代知識分子的旗幟和榜樣�！�
　　(摘自7月13日《人民日報》,作者為該報記者)
　　
　　季羨林一生十大學術(shù)成就
　　
　　1印度古代語言研究
　　博士論文《〈大事〉渴陀中限定動詞的變化》、《中世印度語言中語尾-am,向-o和-u的轉(zhuǎn)化》、《使用不定過去式作為確定佛典的年代與來源的標準》等論文,在當時該研究領域內(nèi)有開拓性貢獻。
　　2佛教史研究
　　他是國內(nèi)外為數(shù)很少的真正能運用原始佛典進行研究的佛教學學者。
　　3吐火羅語研究
　　早期代表作《〈福力太子因緣經(jīng)〉吐火羅語諸本諸平行譯本》,為吐火羅語的語意研究開創(chuàng)了一個成功的方法,并打破了“吐火羅文發(fā)現(xiàn)在中國,而研究在國外”的欺人之談。
　　4中印文化交流史研究
　　《中國紙和造紙法輸入印度的時間和地點問題》、《中國蠶絲輸入印度問題的初步研究》等文,以及《西游記》有些成分來源于印度的論證,說明中印文化“互相學習,各有創(chuàng)新,交光互影,相互滲透”。
　　5中外文化交流史研究
　　20世紀80年代主編《大唐西域記校注》、《大唐西域記今譯》,并撰10萬字的《校注前言》,是國內(nèi)數(shù)十年來西域史研究的重要成果,而1996年完成的《糖史》更展示了古代中國、印度、波斯、阿拉伯、埃及、東南亞,以及歐、美、非三洲和這些地區(qū)文化交流的歷史畫卷,有重要的歷史和現(xiàn)實意義。
　　6翻譯介紹印度文學作品及印度文學研究
　　《羅摩衍那》是印度兩大古代史詩之一,季羨林經(jīng)過10年堅韌不拔的努力終于譯畢,是我國翻譯史上的空前盛事。
　　7比較文學研究
　　20世紀80年代初,首先倡導恢復比較文學研究,號召建立比較文學的中國學派,為我國比較文學的復興,作出了巨大貢獻。
　　8東方文化研究
　　從20世紀80年代后期開始,極力倡導東方文化研究,主編大型文化叢書《東方文化集成》,約500余種、800余冊。
　　9保存和搶救祖國古代典籍
　　20世紀90年代,擔任《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傳世藏書》兩部巨型叢書的總編纂。
　　10散文創(chuàng)作
　　從17歲寫散文起,幾十年筆耕不輟,至今已有80余萬字問世。
　　
　　
　　任繼愈語錄
　　
　　● 培養(yǎng)人才不能像蒸饅頭,個個都一樣。比如,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各有各的特點,在人才培養(yǎng)方式上也應該有所不同。自然現(xiàn)象比較客觀,可以通過實驗,反復觀察;研究歷史和社會現(xiàn)象,只能在社會運動中去觀察、認識,只能在極小范圍內(nèi)搞實驗。因此,我們不能套用理工科研究生的培養(yǎng)方式來培養(yǎng)社會科學人才,反之亦然。
　　而且,人的天性稟賦是不一樣的,用一種模式培養(yǎng)人才,只會削足適履,造成“南橘北枳”的結(jié)果。
　　● 年輕人要有一點理想,甚至有一點幻想都不怕,不要太現(xiàn)實了,一個青年太現(xiàn)實了,沒有出息。
　　● 二三十年內(nèi),中國不會出現(xiàn)真正的文化大家,但是三十年后,中國真正的文化勃興時代將會到來。
　　● 書是讓人閱讀的,和鐘鼎這樣的文物不同�，F(xiàn)在有些書躺在圖書館里,不整理就不能發(fā)揮實際作用。
　　● 人生的歸宿,最后的真理,如何與當前貧困的農(nóng)民和破敗的農(nóng)村發(fā)生聯(lián)系,對我來說一直是一個問題。
　　● 我只說自己懂了的話,吃不透的話,不要跟著亂嚷嚷,不要跟著瞎說,免得自己后悔。
　　● 喜歡斯賓諾莎的“為真理死不容易,為真理而活著就更難”。
　　
　　各 界 追 憶
　　
　　大師霄際顧人寰,五月風悲夏驟寒。
　　砥柱中華文與道,渠通天竺梵和禪。
　　淡交我敬先生久,學契誰開譯述關(guān)。
　　手澤猶新存尺素,莫教流涕染珍翰。
　　――紅學家周汝昌
　　
　　季先生所取得的成就,世界上很少有人能超越他,他的去世標志著一個國學研究時代的結(jié)束,是中國文化界的巨大損失。季老的學問、人品都是一流的!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季老對我在學問上有過很多幫助。對我主編的《儒藏》,他給我寫了三封信鼓勵我把這個做好,而且提出許多很好的建議。我十分感謝他,一定會把這本書編好,以告慰季老。
　　――北京大學教授湯一介
　　
　　季老做學問和做人的態(tài)度對我個人影響很大,盡管我們研究的專業(yè)不一樣。季先生最近20年之所以眾所關(guān)注,一個是他的散文使得他能夠與公眾對話,另外就是季老在過去的20年對人類文化有大的判斷,大的判斷包括一些日后被大家誤解和批評的東西。他有很多通俗性的表達,作為一個學者能夠走出自己的書齋,面對公眾,才有可能有大的判斷。他在自己的專業(yè)之外,還關(guān)注國家的命運、人類的命運。
　　――北京大學教授陳平原
　　
　　我在季先生身上發(fā)現(xiàn)的不只是博學,而且是睿智。不僅是睿智,而且還有非常的謙恭有禮和幽默。他的博識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是一位完全具備知識分子品格的人,決心要做出最好的學術(shù)成果,他的對于物質(zhì)利益的毫不動心,他對于書的熱愛,他的耐心,還有他的充分的真誠。對我來說,他將永遠是氣節(jié)的象征。
　　――英籍華裔女作家韓素音
　　
　　讀任先生的著作,深刻感受他的眼界之寬,學問之通,毫不拘泥刻板。我從四個方面受到他的教益:一是科學嚴謹?shù)膽B(tài)度。他前后四次注譯《老子》,根據(jù)研究成果調(diào)整觀點,不怕改正錯誤。二是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他是北大第一個自覺用歷史唯物論研究中國哲學史和宗教史的學者。三是辯證和實踐方法。任先生研究辯證法,實踐辯證法,關(guān)心國家教育、文化、民生發(fā)展,探索中國文化思想發(fā)展的脈絡和未來發(fā)展趨勢。四是扎根本土的研究特點。任先生在著作中多次提到,純粹的學術(shù)研究是不存在的,中國人接受外來思想都是用中國人的眼光來看的,學問一定要扎根本土。
　　――國家圖書館副館長張志清
　　
　　任先生是國家圖書館任職時間最長的一位館長,是圖書館界的一面旗幟,作為一名德高望重的資深學者,這面旗幟和國家圖書館的地位是相稱的,把許多專家學者、知識界以及社會上關(guān)心圖書館事業(yè)的人們吸引、聚集到這面旗幟下,大大提高了國家圖書館崇高的學術(shù)地位、文化形象。
　　――孫家正(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中國文聯(lián)主席)
　　
　　在學術(shù)上,任繼愈對中國哲學史的研究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他特別能采取平等的態(tài)度來研討,跟學生在一起也特別隨便,從來不會用自己的身份強迫別人接受他的觀點。任繼愈90歲生日時,學生想為他做壽,但是他并沒有同意,只是進行了一個很低調(diào)的學術(shù)研討會。任先生始終都把自己當成一個最平常、普通的人,他沒有任何特別的特點,可是這也就是他最特別的地方。
　　――杜繼文(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
　　
　　兩位大師走過的路,本身就很值得研究,他們幾乎見證了中國整個20世紀的學術(shù)發(fā)展,季先生更是一位與辛亥革命同年的老人,對二老治學經(jīng)歷、研究成果的及時梳理,將有助啟迪后人。
　　――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朱維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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