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有時,繁華有時
發(fā)布時間:2018-06-27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在南方依然是酷熱的秋天,我收到一份來自北方的邀約——到山西太原杏花村訪酒去。
行走一個城市真正能誘惑我的,是這座城市有能撬動我味蕾的美食,還有有我熟知的朋友。山西太原這座城市,于我而言,除了陌生便止于游玩路過的城市。是山西這座城市歷史沉淀太過厚重,我太過惶恐。以至于雞形地圖上的華北地區(qū)在我的前半生未曾踏足,也沒劃入我每年牽丫頭看風景的區(qū)域內。
因此訪酒并無法吸引我,我是一個被茶滋養(yǎng)著長大的人?稍谶@個酷熱的秋天,北方的酒和南方的茶,撐破了歲月的拐角,夢和味蕾在神秘相遇。
在有限的知識記憶里,從史料記載得知:山西,因居太行山之西而得名,簡稱“晉”,又稱“三晉”,古稱河東,省會太原市。山西東依太行山,西、南依呂梁山、黃河,北依長城,與河北、河南、陜西、內蒙古等省區(qū)為界,柳宗元稱之為“表里山河”。
而最具代表這“表里山河”的,不管是問度娘旅游攻略告訴你的,還是史書記載源遠流傳的,晉祠便是排在首位。也是我腦海里關于山西從書上得到的記憶表存。
據(jù)《史記》里記載的“剪桐封弟”這一典故,西周時,年幼的成王姬誦登基,一日與其弟姬虞在院中玩耍,隨手撿起一片落地的桐葉,剪成玉圭形,說:“把這個圭給你,封你為唐國諸侯!碧熳訜o戲言,姬虞長大后便來到當時的唐國,即現(xiàn)在的山西做了諸侯。姬虞在山西興修水利,唐國人民安居樂業(yè)。后其子繼位,因境內有水,便改唐國為晉國。人民緬懷姬虞的功績,便在懸甕山下修一所祠堂來供奉他,后人稱為晉祠。
那個南方城市有著艷陽的淺秋清晨,我從廈門起飛,踏足我書里的太原。到達時正好是正午十二點,走出車站,抬頭一看,果真如記憶里的一樣,北方的天空都是灰黃色的,這座城市迎接我第一個擁抱是塵土撲鼻。接我的是汾酒廠一個年輕的山西小伙子。也許是第一次踏足一座陌生的城市,也許是一早趕飛機,頭還處于游離狀態(tài),更是因為在這北方,我抬頭看到的是陽光從灰黃的紗罩射下來,碎在往杏花村方向的地面上,像極了一張被撕碎的臉,傷痕累累。
從機場到杏花村,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我來不及去想象這個以汾酒出名的地方是否如同我生長的茶鄉(xiāng)一樣,連空氣都氤氳著茶香,而杏花村,空氣會是氤氳著酒香嗎?到達目的地,我來不及把行李放進房間,就直接被帶進午飯的餐桌。映入眼前的是有三杯精致的青花瓷竹節(jié)杯,有純凈透明的白,有嫩萌萌的檸檬黃,有鮮艷熱烈的玫瑰紅,從左往右的一一在我面前綻放。
從小我對酒精過敏,酒一到嘴里,哪怕只是一小口,不止是桃花一朵臉上來,手臂上,脖子上,全身的皮膚都被桃花親吻,烙上吻痕。以至于我到不惑的年紀,酒依然是歲月里的記憶,只是記憶。
“碰杯!碰杯!”
在夢境里,碰杯的清脆響聲是珮玉輕叩的歡愉,是時間輕撥六月的帷幕,用清風和陽光,輕展腰身,用屬于自己的記憶來涂抹最初的情愫與感動。
在聚會的飯局上,我總是顯得很是寂寞而又安靜。特別是文友聚會的飯局上,那種“李白斗酒詩百篇”“人生難得幾回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情萬丈更是無緣,一手輕捏著透明的酒器,輕輕搖晃,若是紅酒,精致的高腳杯中無數(shù)的紛紛搖搖的細小的珍珠般的泡沫掛于酒器壁上。透過那細細小小的泡沫你在看我;我的幼稚、我的弱小、我的無奈……都躲不過你的眼睛,都投影在你的心上,在歲月的流逝里淡了、散了、不見了。我在看你。你的崇高、你的非凡、你的作秀……還有你看我目光的亮度……我都接收,都咀嚼。
我們都在微笑,我們都在對視,在交融……一份溫情的懂得,驚艷眼眸的相遇。原來人生中的種種重逢和緣分,都是一次傾心演繹的盛宴。酒我未曾淺嘗,曾無畏的定位它原來大家的目光都在飛翔,大家都行走在大家的目光里。
我如同誤入禁地那個綠色的小精靈,還在努力尋找屬于可以讓我于他掌上翻飛的目光!斑@是從福建過來的小陳……”領隊的王干老師還沒介紹完我,坐在我旁邊的此次活動的東道主,汾酒人就先要我飲下杯中酒。
酒是用一個白色、一個鵝黃色、一個玫瑰色的類似竹子形狀的陶瓷器具盛著的,瓶口圓圓的像極了剛出生嬰兒那黑溜溜的大眼睛,讓你一不小心就深陷其清冽中。我靜靜地觀察著那瓶中透明的液體,淺淺聞著那芳香的氣味。終究是被誘惑,想著如此講究的酒具,逢人就便說汾酒的好,這點和我們每一個安溪人是如此的相似,我們逢人便說鐵觀音的好。是這份相似的親切?是踏足這片土地由衷的惶恐?滴酒不沾的我輕飲面前的汾酒,一縷酒香從腹中溢發(fā)出來,氤氳著精致無比的陶瓷酒具,屋外陽光燦爛,每一秒都是一下重重的心跳,這一刻,我有一種錯覺,在這里,喝酒如同喝茶那般,是一種日常。就如此時,坐在這里,面對滿桌的美食,汾酒,我聽到那首英國民謠:“當下午鐘敲四下,世上的一切瞬間為茶停止!敝皇沁@里應該改成:“當下午鐘敲四下,世間的一切瞬間為酒而停!
午間短暫的休息,與同行的幾個老師踩著汾酒的香氣,徜徉在一座歷史悠久的汾酒博物館。抬頭仰望這一座糅造化與人工一體的殿宇,透過陽光的汾酒香在琳瑯滿目的酒器中留下點點光斑,我仿佛置身于冥冥之境,體會著時光恍然,冥想起來……清明時節(jié)雨后杏花村,花燈初上,酒館里的小二端著酒菜飛快地穿梭著,還不時傳來猜拳聲、談笑聲、杯盞碰撞聲……一群文人騷客圍桌而坐,酒席擺開,汾酒斟滿,吟詩對飲。甲吟一句“竹葉離樽滿,桃花別路長”,乙來一句“傾如竹葉盈樽綠,飲作桃花上面紅”,丙對一句“三杯竹葉穿胸過,一朵桃花臉上來”……酒上來,輕酌一口,吞咽又生甜,味柔和幽遠,個個臉上泛出甜甜的酒窩后齊贊:好酒。沒有大聲贊美,只是微笑頷首,仿佛會驚擾了酒的羞澀。酒館外風狂雨驟,酒館內文人騷客們與酒相擁起舞,纏綿而溫潤……“后面的,快跟上,不會是還沒喝就先醉了吧?”講解員的聲音把我拉回,在走走停停的參觀中,我又習慣性地神游,睡進那淺夢中不愿出來,不愿去深思今夕是何夕?
時間有限,一個下午的參觀就這樣過去了。我回頭再望一眼這設計獨特的汾酒博物館,不禁與自己對語:怕這幾千年的詩文都是在酒里浸泡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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