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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馬:黃世仁何罪之有?

發(fā)布時間:2020-05-27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與數(shù)學中的公理一樣,人文領域內問題的討論也必須建立一個大致相同的前提。愛因斯坦自述有一次,同一位“有才智的并且是好脾氣”的人,討論下一次世界大戰(zhàn)對人類的威脅。他認為,核武器的使用將使人類面臨毀滅性的災難,因而,必須組織“世界政府”來阻止國家之間的戰(zhàn)爭危險。誰知那位客人聽了竟無動于衷,半晌,才冷冷地說:“您為什么要那樣強烈地反對人類的滅絕呢?”談話于是陷入了僵局。

  

  這個“大致相同的前提”愛因斯坦稱之為“倫理公理”!皞惱砉怼迸c數(shù)學中的公理一樣很難證明,但一旦沒有它,人們連最基本的結論都不可能得出來。比如,我認為,一個國家或一個政府必須首先使它的人民有飯吃,在此基礎上還應保障每一個公民有充分的自由發(fā)展他們在文學、藝術、科學、體育等方面的天賦。這本是一個平常的結論,但你如果主張把人類從地球上消滅,這個平常的結論就成了笑話;
同理,你如果不主張人類滅絕,而是主張人類應長久、友愛地生存下去,那么,人與人之間就得遵守一些最基本的價值準則。什么是“最基本的價值準則”?我認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是很重要的兩條。一個社會,一個群體殺不償命,欠不還錢當然也可以,但團結、合作、誠信、互助這些最基本的道德就無從談起。上帝害怕人類有一天連最起碼的群居生活都無法維系,于是賦予人類這兩條最原始的理性原則,先于一切法律、政令、道德和信仰存在于人的內心!杜f約·創(chuàng)世紀》中亞當?shù)膬鹤釉撾[因為妒忌弟弟的供獻勝過了他的,就殺死了亞伯。但即便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殺人,該隱也知道,一個人一旦殺了人,就難逃被殺的命運。因而哀告上帝說,我若流離飄蕩在地上,“凡遇見我的必殺我”!胺灿鲆娢业谋貧⑽摇,這是原始初民在法律出現(xiàn)以前對“殺人償命”這條自然法的概括性理解。

  你如果承認這兩條“理性原則”是自然法,并愿意將它作為討論問題的出發(fā)點,你就會發(fā)現(xiàn),風行中國大半個世紀的黃世仁與楊白勞的債務糾紛案,并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善惡昭然。除非你能證明,欠了錢可以不還;
否則,你就必須面對穆仁智年夜討債的合法性。盡管我無比同情楊白勞,可主觀的同情不能代替客觀的理性,這就是倫理主義與歷史主義的二律背反。

  當然在兩種情況下,楊白勞所欠黃世仁的一石五斗租子可以不還:1,楊白勞租種“世仁農墾公司”的六畝農田不是黃世仁的;
2,佃戶楊白勞在耕種過程中受到土地主人黃世仁或公司職業(yè)經(jīng)理穆仁智的不良干擾,使楊的經(jīng)營自主權不能正常發(fā)揮,導致農產(chǎn)品嚴重歉收。但翻遍歌劇《白毛女》的各種版本,我們看不到任何有關黃、穆聯(lián)手破壞生產(chǎn)的記錄,即使在窮人翻身的斗爭會上,也拿不出楊格村的土地非黃世仁所有的有效文件。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種情況,即楊白勞確實欠了黃世仁的債,而欠債就必須還錢,不能因為楊是農民,就可以欠債不還,正像不能因為黃是地主,就可以將債戶的女兒強奸一樣。

  但現(xiàn)實情況是楊白勞沒有錢,而“楊白勞沒有錢”這個事實判斷不能影響“楊白勞應當還錢”這個價值判斷。實際上,黃世仁到大年三十——這個中國人公認的“年關”——才派經(jīng)理穆仁智上門催債已經(jīng)顯示了這個青年企業(yè)家的足夠耐性;
相比之下,楊白勞在對待自己的債務方面并沒有表現(xiàn)出足夠的誠意,除了東躲西藏,他甚至用賣豆腐的錢買了兩張門神,并高唱“大鬼小鬼進不來”,實際上就是企圖用“封建迷信”將要賬的穆仁智拒之門外。

  也就是說,“楊白勞沒有錢”這個事實不能證明“楊白勞不還錢”具有正當性。窮,肯定不是恥辱,但也不是當然的資本。事實上,不管楊白勞愿意不愿意,他已經(jīng)通過拖欠、躲藏等辦法將經(jīng)營虧損的負擔轉嫁給了黃世仁。黃世仁當然不是善類,但他真正的罪過不是催討租金。作為一個擁有十五頃地產(chǎn)的合法債權人,他有權要求債務人履行還債的義務。倒是不要求還錢才顯得蹊蹺。同時,我還要提醒各位注意的是,在楊白勞所欠黃世仁的所有債務中,除了一石五斗實物地租,還有二十五塊五毛錢的現(xiàn)金。從年夜楊與黃對賬中得知,這二十五塊五毛錢確系高利貸,但一筆是黃父在世的時候,楊妻死了買棺材借下的;
一筆是兩年前楊本人生病,打發(fā)大春借的!爱敃r同人言明是五分利”,表明這筆債務不管是口頭協(xié)議,還是書面合同,總之是一份雙方自愿的有效契約。這不僅顯示了這個青年儒商樸素的法律意識,而且作為楊格村社區(qū)的唯一富人,黃顯示了他扶危濟困、急公好義的一面。如果朝著這樣的方向發(fā)展,換一個社會,他完全有可能成為一個為富一日,造福一方的“萬元戶”?上觳患倌,在王大春主持召開的群眾斗爭會上,他因強奸婦女、非法持槍、涉嫌商業(yè)欺詐(“大斗進小斗出”)以及陳舊落后的婦女觀(“女人就是墻上的泥坯,扒了一層又一層”)等多項罪名被群眾指控,最終飲彈倒地。死時年僅三十余歲。

  除了上述各項罪名外,在盛傳一時的黃楊糾紛案中,黃還犯了一項彌天大罪,那就是,牛不喝水強按頭,用威力逼迫楊白勞在賣女契約上簽字,導致楊羞憤難耐,飲鴆自盡。但大家記住,楊年夜自盡,黃雖然罪責難逃,但畢竟不是親手人命。我不是說,索債不成就可以將人逼死,但還不了債畢竟為逼楊在霸王條款上簽字提供了誘因。除非你能證明,不管楊還了還不了,黃總是要將其置于死地。但這么一來,黃就不是一個惡霸地主,而是一個有虐待傾向的殺人狂。面對一個有虐待傾向的殺人狂,首先不能將其公審,而應當看心理醫(yī)生。

  繁華如煙,往事成冰。當我們拋開半個多世紀以來強加在“黃楊”之上的歷史偏見,我們發(fā)現(xiàn),黃從祖上繼承了良田并不是他的“原罪”。作為一個十五頃地產(chǎn)的年輕主人,他的真正失誤在于,高估了老年客戶楊白勞的經(jīng)濟承擔能力,經(jīng)濟承擔能力就是承擔虧損的能力,一個租種土地的佃戶一旦破產(chǎn),不管他有多么善良,不管他有多么高尚的政治出身,實際上已經(jīng)侵犯了土地主人的私有財產(chǎn)。而所謂“私有財產(chǎn)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圣”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形容詞,而是指一個人的私產(chǎn)只要不是偷來的,搶來的,世俗社會中的任何個人、團體,不得以任何理由損害私產(chǎn)主人那怕是小到一分一厘的利益。

  《新約全書》中有一個人到外國旅游,把錢交給仆人管理的故事:天國又好比一個人要往外國去,就叫了仆人來,把他的家業(yè)交給他們,按著各人的才干,給他們銀子,一個給了五千,一個給了二千,一個給了一千,就往外國去了。那領五千的隨即拿去做買賣,另外賺了五千;
那領二千的也照樣另賺了二千;
但那領一千的去掘開地,把主人的銀子埋藏了。過了許久,那些仆人的主人來了,和他們算賬。那領五千銀子的又帶著那另外的五千來,說:“主啊,你交給我五千銀子,請看,我又賺了五千!敝魅苏f:“好,你這又良善又忠心的仆人,你在不多的事上有忠心,我要把許多事派你管理,可以進來享受你主人的快樂!蹦穷I二千的也來,說:“主啊,你交給我二千銀子,請看,我又賺了二千!敝魅苏f:“好,你這又良善又忠心的仆人,你在不多的事上有忠心,我要把許多事派你管理,可以進來享受你主人的快樂。”那領一千的也來,說:“主啊,我知道你是忍心的人,沒有種的地方要收割,沒有散的地方要聚斂。我就害怕,去把你的一千銀子埋藏在地里。請看,你的原銀子在這里!敝魅嘶卮鹫f:“你這又惡又懶的仆人,你既知道我沒有種的地方要收割,沒有散的地方要聚斂,就當把我的銀子放給兌換銀錢的人,到我來的時候,可以連本帶利收回。奪過他這一千來,給那有一萬的。因為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有余;
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把這無用的仆人丟在外面黑暗里,在那里必要哀哭切齒了!

  這說明在原初基督教的思想里,所有權和經(jīng)營權的分離是最自然的經(jīng)營形式。資產(chǎn)在流動增值的過程中,必須斬斷那些投資者無暇顧及的過長鏈條。這樣,承包或租賃一部分生產(chǎn)環(huán)節(jié)就成了最有效、最符合規(guī)律(也可稱“天意”)的經(jīng)濟行為。土地作為一種特殊的資產(chǎn),搬不動,砸不爛,而人生的有限性又使得任何土地的所有者都不過是使用者。相對于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土地占有者來說,上帝才是世界上最廣袤、最永恒的土地主人。但上帝不可能親自播種施肥、捉蟲澆水,他要按各人的才干將土地承包出去。黃世仁比起上帝當然差得遠,因而,即使是區(qū)區(qū)十五頃土地就已經(jīng)使他無法親自手提肩背。他必須將土地承租出去,才不致于使田地荒蕪。而大家知道,田地一旦荒蕪,養(yǎng)育萬物的功能就無法正常發(fā)揮。比如,田鼠就會因覓不到食物而餓死,飛鳥就會因得不到谷粒減少受孕機會。

  但就像上述天國故事中的那個主人——我們姑且理解為上帝——一樣,黃世仁在承租土地的時候,并不是任意的。為了使土地發(fā)揮更大的效用,他必須將土地承租給有能力耕種的人,也就是“按著各人的才干”。但什么是“才干”呢?我認為“才干”就性質而言,可以量化為兩個指標:一是大;
二是方面,也就是他在那些領域內有專長。而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地產(chǎn)開發(fā)商,黃世仁正是在這一點上犯了昏。也許是憐老惜貧,也許是為了給日后霸占喜兒“挖坑”,總之在選擇客戶的時候,他沒有能夠知人善任。

  作為一個在半個多世紀里受壓迫的典型,楊白勞也許在民歌演唱、豆腐加工、婦女發(fā)藝設計方面具有一定的動手能力,但從他年年躲債的情況來看,他顯然不是一個好佃戶。在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出現(xiàn)以前,我們當然不能說楊白勞好吃懶做,但從喜兒一出場就介紹“年年欠東家的租子,一到快過年的時候,爹就出去躲賬”的情況來看,他顯然不是一個好的土地經(jīng)營管理者。楊白勞沒有讀過MBA,甚至我們可以設想整個楊格村地區(qū)遇到了災荒,但災荒不可能年年有。一個可能的事實是,楊白勞的經(jīng)驗、知識、勞動能力以及體力都無法適應楊格村地區(qū)當時的農作物種植要求。說到這里,我還要提醒各位,黃世仁的“農墾公司”不是一個壟斷企業(yè),如果從周邊地區(qū)的市場行情中了解到,黃世仁的地租為全省之最,那么,楊白勞完全可以“跳槽”。但當老友趙老漢力勸他到口外謀生時,他哀嘆說:“窮家難舍,熱土難離”。也就是說,導致楊白勞年夜自盡,除了債務纏身的巨大壓力外,安土重遷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原因,而在一個尚有遷徙自由的社會里,這等于主動放棄了“用腳投票”的權利。

  我們當然不能站在今天的立場上,要求楊白勞乘風破浪、炒股騙貸,但如果拿上述天國故事中上帝的標準去要求的話,楊白勞顯然不是一個好仆人。他比那個窖藏銀子的仆人更糟糕的地方在于,他不僅輸光了本錢,而且上帝算賬的時候壓根找不見他。即使勉強找見,楊也只是一味跪請哀號,拿不出任何整改措施,以恢復主人對他的信心。最后以一罐鹵水結束了他對世界的預想性恐懼。賬就這樣還了。

  

  2005年5月5日~10日草于飲馬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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