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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血,我也會痛

發(fā)布時間:2020-05-23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這里是一個星級的酒店,有著猩紅色波斯風(fēng)格的提花地毯和歐洲風(fēng)格的水晶燈。富麗和豪奢的色彩強奸著人們的眼睛,白天黑夜都由那些形形色色柔和而曖昧的燈光來主宰,像這里一個個同樣擁有誘惑和曖昧眼神的女人,當(dāng)然,這里面就包括我。

  

  酒店里面有個叫熱帶雨林的地方,人工營造出一片模仿熱帶海灘的場景。我穿著動漫卡通圖案的泳裝在泳池碧藍的水中游著,仿佛一條大白魚。我有一雙名模謝東娜一樣的美腿,所以沙灘椅上那兩個穿著像日本和服一般休閑浴衣的矮胖男人用他們那有著浮腫眼泡的金魚眼死死地盯著我看,仿佛他的目光能脫去我身上僅存的那點遮掩。我對這種男人,對這種眼神早已如這個酒店洗手間的位置一樣熟悉,于是我向他們拋了一個媚眼,然后像做八寶粥廣告的舒淇那樣伸出我的舌尖無比誘惑地舔著我的紅唇。

  

  果然這兩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其中一個就急色色的走過來。說是想請我吃雪糕火鍋或者哈根達斯冰淇淋,呵,雖然我現(xiàn)在也有點想吃一客帶朗姆酒味的冰淇淋,但是我還是婉言拒絕了。因為我比好多大學(xué)里的心理學(xué)家更了解臭男人的心理,女人越得到的容易就越掉價兒。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我的客人還在房間里睡著,我需要趁他醒來前回去陪他。

  

  我回到304房間,“土石方”還在像一頭豬一樣睡著。“土石方”是我替他取的外號,他姓鄭,我叫他鄭老板,和我們打交道的男人們都不告訴自己的真實身份。沒有聽說過嗎?“給小姐留手機號”,就是四大傻之一嘛。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具體是做什么的。這姓鄭的長的橫下里寬,臉也四四方方,有次拿著手機和人談生意,什么土石方之類的事情說了好半天,我在旁邊看著他,突然覺得他渾身的橫肉簡直就是一塊土石方。因此我背地里就叫他是“土石方”。我換上一套 VERSACE手工刺繡的吊帶裙子,到洗手間的鏡子前在我唇上重新涂上法國蘭蔻口紅。回到臥室,見“土石方”依然鼾聲如雷地睡著,噴出來的呼吸讓屋子里除了空氣劑、香水味外還混上了一股酒臭味。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從床邊的小柜上拿起那盒“MILD SEVEN”香煙,聽說這是一種日本出的煙,我點上一支,然后打開“土石方”帶的筆記本電腦在網(wǎng)上打沙壺球的游戲。

  

  玩了不一會,一陣手機的鈴聲把“土石方”震醒了,他迷迷糊糊喊道:“素素,把我的手機拿來!蔽夷闷鹚遣客瑯铀乃姆椒较翊u塊一樣的NEC最新款的彩屏手機,遞給他。聽他口氣,電話是他的女兒打來的。我雖然并不關(guān)心他的家人和家事,但也聽“土石方”說過,他有個19歲的女兒,被送到澳洲讀書。他給我看過他手提電腦上的他女兒的照片,是個肥實的像個小白豬一樣的女孩,正在一艘游艇上,后面是著名的悉尼歌劇院,它那潔白、錯落有致的屋頂如同童話中扯滿風(fēng)帆即將遠行的航船。“土石方”用無比親切柔和的口氣和他女兒通完話后,關(guān)上手機。自言自語地嘟囔:“這孩子,又來要錢了,2萬多美金不到1個月就花完了。他媽的這國外的東西就是貴。”對于這種事,我們這種人向來是不插嘴的,于是我繼續(xù)伏著身子在電腦上玩著游戲。

  

  突然,我感覺到“土石方”那胡蘿卜似的手指在后面順著我的大腿摸了上去,撩開了我的短裙,我撇眼看去,“土石方”正從皮包里拿出他那部索尼的數(shù)碼相機想給我拍照。我故作驚慌地轉(zhuǎn)過身,拿起今天早上的晨報遮住大半個身體嬌嗔地說“不要”。“土石方”哪里會答應(yīng),撲過來按住我,把我擺成各樣的姿式來拍照。其實既然做了我們這一行,這些事早就無所謂了。但是我懂得,有時候風(fēng)塵中的女子矜持一點反而更有魅力,張愛玲說過:“一般的男人,喜歡把好女人教壞了,又喜歡感化壞的女人,使她變?yōu)楹门!卑Γ瑥垚哿,那是在高中時,我最喜歡看張愛的小說,現(xiàn)在我似乎只記得這句話了。男人們確實喜歡良家女子中帶點風(fēng)塵女子的放縱味,風(fēng)塵女子中帶點良家女子的矜持。所以我才一開始像一個沒有接觸過男人的玉女一般把我那如水果般飽滿的屁股死死地掩在短裙中。

  

  當(dāng)然我也知道有擒有縱,我有收發(fā)自如的分寸,我覺得我的表演才能絲毫不亞于那些表演系畢業(yè)的女孩,我可以在前一分鐘裝成是清純?nèi)缂儍羲愕泥徏遗,而后一分鐘?nèi)卻是見了男人就要濕透的蕩婦。所以我現(xiàn)在才可以仿佛有專欄作家一樣有幾個固定的客戶,而不必像那些“掃街女”一樣好似名符其實的野雞在車站等骯臟雜亂的地方到處亂轉(zhuǎn),和同樣臟兮兮的民工之類的人談價錢。

  

  “土石方”一臉壞笑地拿著相機讓我從小屏幕上看我那些蕩婦模樣的照片,說道:“素素,你比日本AV女星還要正點啊,這次我到武漢去,把這些照片給宋老三他們看看!蔽揖锲鹦∽煺f:“哼,上次你不是宋老三送來陪你的那個波霸莉莉好嗎?”“土石方”一下手把我攬在懷里,用他那帶著馬桶味的嘴吻住了我,說:
“那個妞哪有我的素素好啊,一身胖肉,俗氣,紅燒肉型的,再說她也沒有我的素素緊!

  

  “土石方”把我壓到床上,但是我知道他沒有能力再和我干一次了。昨晚上“土石方”就像公豬一樣哼哼了半天,又吃了粒藍色小藥丸才硬起來?墒俏夜室鈶┣笏骸班嵈蟾纾也恍辛,昨天你差點把人家弄昏了!鼻『茫藭r“土石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接完電話對我說:“我現(xiàn)在要出門了,快幫我收拾一下。” 于是我麻利地將他的東西收拾到他的那只灰色密碼箱里,又替他拿來那套紅領(lǐng)西服,然后幫他將那條金黃色的領(lǐng)帶系在他那如老樹樁一般粗的脖子上。

  

  臨走前,“土石方”留給我一張招商銀行的卡?ㄉ嫌6000元錢,“土石方”的好處就在這兒,他可以像我隨手灑給廣場的鴿子一把面包屑一樣隨手甩給我大把的金錢。

  

  當(dāng)我在樓房的窗口向鉆進黑色別克轎車的“土石方”揮完手后,我想那感覺就像拍戲中的演員聽導(dǎo)演說“OK”一樣的輕松吧。我又點起一枝“MILD SEVEN”香煙,做我們這行神經(jīng)早就如拉伸過度的彈簧一樣的松馳,所以時常需要尼古丁和酒精來刺激或者麻醉。

  

  我斜靠在席夢思的枕頭上拔打手機,我說過,我有幾個相對固定的“客戶”?墒乾F(xiàn)在這幾個家伙不知都死在哪兒去了,只有那個“強奸玫瑰”通上了話,“強奸玫瑰”同樣是我給他取的綽號,這家伙姓侯,據(jù)說是下面一個鎮(zhèn)的鎮(zhèn)長,有次我陪他一起和別人喝酒。他把歌單上的林憶蓮的《鏗鏘玫瑰》的“鏗鏘”讀成是 “將”、“堅”,同桌的人于是都聽成了“強奸玫瑰”而噴了一桌子的酒飯。“強奸玫瑰”說他也不在這個城市,要兩天后才能回來見我,算了。我先自在兩天,權(quán)當(dāng)休幾天假吧。

  

  我穿上我那件米黃色的外套,走出了那座四季如春好像大春宮一般的酒店。一股清冷撲面而來,天色陰沉沉的飄著小雪粒。無數(shù)的高樓大廈的掩映下,蟲蟻般涌動的人流更顯得鄙小。對了,我要從銀行里取點錢寄回家里去,家里有我的父親和母親,他們的臉上都同樣帶有那種被歲月的風(fēng)霜刻出木版畫一樣粗的線條,他們和我那自小患有小兒麻痹癥的弟弟同樣期盼著我的匯款單,他們常以為我真的有份很出人頭地的工作,并為之驕傲。

  

  寄完錢后,我叫了一輛計程車,載著我從高架路上穿過這個人車擁擠蠕動的城市腹部,在一個狹窄骯臟的小巷口停了下來。我要去看一下阿秋,她是在這個城市里我唯一的朋友。阿秋是我初做這一行時認識的,阿秋是廣東人,長的有點像電影《食神》中莫文蔚的樣子。她當(dāng)時很仔細地教我,如何和形形色色的男人們講價錢,幫他們帶好套子,然后非常麻利地把上衣包括乳罩都撩上去,從一只腿上褪下褲子。

  

  阿秋當(dāng)時的口頭禪是:“你看你,我為了給你講道理,腦細胞又死掉上萬。”尤其令我感激的是,阿秋教我懂得保護自己,不和可疑的人出臺。有次幾個開著一輛紅色桑塔那的人要我出臺,阿秋就勸我不要去,結(jié)果后來跟他們?nèi)サ母舯谧狭_蘭發(fā)屋的阿蕙就此失蹤了,一直沒有回來。所以我一直感謝阿秋,雖然現(xiàn)在她有時也向我借錢。

  

  現(xiàn)在是中午,這個巷內(nèi)顯得比較冷清,白天是她們蟄伏的時候,黑夜中那充滿曖昧意味的粉紅色燈光下才會有她們的嘰喳喧鬧。這個巷內(nèi)各式各樣的發(fā)屋一家連一家,我來到阿秋所在的秋香洗頭房前卻發(fā)現(xiàn)那扇已經(jīng)有些殘破的卷簾門正鎖著。洗頭房門鎖著一般有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真的沒有人在,而另一種情況就是有客人在里面。于是我就到旁邊那家賣煙酒糧米的小雜鋪里找阿發(fā)來問。阿發(fā)是個三十多歲的瘦矮個男人,他和阿秋大概是同鄉(xiāng)。他在洗頭房旁邊開這個小店,更多的成份是對這些小姐們起到一種崗哨和保安的作用。阿發(fā)說一個姐妹來找阿秋到碧波洗浴中心幫忙做按摩去了。阿發(fā)問我找阿秋有什么事,我說沒事,其實我也真的沒有什么事,于是我就慢慢地向回走。

  

  這時候,我看到巷口走過來一個男孩,他長得有點像劉燁,穿著一件黑色風(fēng)衣和非常干凈的牛仔褲,頭發(fā)也很干凈柔順,有點像日式卡通漫畫里的發(fā)式。他一雙明亮的眼睛游移不定地四下看著,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小兔般的怯怯地神情。做我們這一行的都好像偵探一樣善于觀察人,尤其是男人。我當(dāng)時就斷定他肯定是初次來這種地方的最容易成為“凱子”的那種。姐妹們對他們這類人,有時常略帶惡意地戲弄人家,在他們尷尬或者驚慌的神情中得到一種心理上的滿足。

  

  他上下打量著我,卻始終不敢向前來問,可能他無法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做“小姐”的。這時候阿秋打著呵欠從巷口回來了,阿秋對我說:“哎呀,忙了大半天,累得我的手都酸麻了,真羨慕你呀。有大款包著,不像我受這份苦罪。咦,你這條絲巾不錯呀。”說著她就用手來摸我脖子上的絲巾,我推開她笑著說:“你先別動我,你這雙手剛捏了多少臭男人的臭腳丫子來著。”阿秋也哈哈地大笑起來,說:“今天我不陪你聊了,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覺,晚上好有精神!闭f完她沖我擺擺手,就向她那間發(fā)屋走去。

  

  那個男孩一直在旁邊觀察著我們,可能他從我和阿秋的對話中有點確定我也個做“小姐”的,這才敢怯生生地湊過來問我:“請問,你......你可不可以陪我這半天的時間?”我像蛇一樣把身體貼過去,貼到他的身上,我的唇幾乎都要湊到他的臉上,這時我看到他的臉上泛起一股潮紅,目光也躲藏著我的眼神,我的心中泛起一種勝利者的快感,我故意挑逗性的對他說:“那你要我陪你做什么?”他說:“我想要你做我這半天的女朋友!蔽医蛔∏宕嗟匦ζ饋怼_@個男孩果然有點意思,不僅和那些滿口噴著酒氣問:“多少錢一次?”或者“真做嗎?”的男人不一樣,而且和能到這個地方來的年輕點的男孩子也不一樣。呵,說不定他很有可能是個處男呢。姐妹間流傳著一種說法,說是如果客人是處男,會帶來好運氣。我現(xiàn)在本來不大做這種零零碎碎的“小生意”了,不過我覺得這個男孩子比較“好玩”,所以我問道:“你準(zhǔn)備出多少錢?”他躊躇了一會,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仿佛遇到一道復(fù)雜的數(shù)學(xué)題,最后還是說:“你來說吧!蔽疑扉L拇指和小指做出 “六”字的形狀說道:“600元!边@個男孩一點也沒有猶豫,很爽快地掏出6張新版的100元人民幣遞給我。我仔細地看了每一張都不是假幣,然后把錢放入我那白色小坤包里。

  

  他叫了一輛計程車,把我領(lǐng)到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快餐館中。然后他叮囑我說,一會他從老家來的父親要來見我,希望我能裝做他的女朋友。他告訴我他的名字叫方維,而我的名字叫林靜靜,就說在證券公司中工作,其他的事情盡量別亂說,千萬不要露了餡,說到這里,他的臉上露出一種求懇的神情。

  

  他匆匆地說完就出門去接他的老父親了,我坐在鋪著白色桌布的餐桌前一邊玩著面前的小碟上的調(diào)羹一邊想:“這倒是個很奇怪的事情,原來曾經(jīng)有過男人找我扮成他的老婆去和人家“換妻”,但這次扮成女友去見未來的“公公”,卻是從所未有的事情。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

  

  我說過,我的演技足能夠勝得過娛樂圈的那些純偶像派的演員,當(dāng)他的父親來到時,我表演的才能充分發(fā)揮出來,在我面前方維和他的老父親開始反而顯得十分的拘謹?墒牵揽课业木垦菁急硌莩鰜淼娜缤郎匣疱佉粯臃序v的熱情卻打動了這個原本木訥沉默的鄉(xiāng)下老人。他非常高興地拿出一個玉班指,說是從他的奶奶那時候就傳下來的,非要送給我。我推辭了一番,但這個老人堅持要方維把那個有點泛黃的玉班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原來這方維的父親要陪一個親戚到北京去看病,轉(zhuǎn)車途中經(jīng)過這里的,當(dāng)我和方維將這個老人和他的親戚送上火車后,方維對我說:“謝謝你!我父親今天很高興,你是個善良的女人!狈骄S略帶幾分遲疑地望著我,似乎想說什么。我明白他的意思,做我們這一行的很善于察顏觀色。他是想和再讓我多陪他一會,但又怕我認為自己的“工作”已完成而推辭。對于眼前這個男孩子,(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我的心中不知怎么有了點異樣的心情。而且我本來就是個比較講“職業(yè)道德”的“小姐”。所以我決定陪完他這一天,我對他說:“我做你這一天的女朋友,你準(zhǔn)備帶你的女友到什么地方玩?”

  

  方維的臉上閃出一絲喜悅的光彩:“那我們?nèi)|山湖吧。”

  

  東山湖里冷冷清清地幾乎沒有人,現(xiàn)在是冬天,本來游人就比較少。再加上今天又飄著小雪粒兒,所以偌大的湖面上仿佛只有我們兩個人。方維租了一條船,我們飄蕩在浩渺的湖面上。這里沒有五色的彩燈、喧囂的音樂、嗆人的汽油味和暖烘烘的空調(diào)風(fēng)。卻有著沁人心脾仿佛不是來自人間的清冷而芳醇的空氣。這是我久違了的感覺,仿佛回到童年時,在山上拔草時的那種天真無慮的時候。

  

  維緊緊地擁著我,問道:“素素,你冷嗎?”我搖搖頭。維輕輕地在耳邊唱一首歌:“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躍這紅塵永相隨……等到秋風(fēng)起,秋葉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無悔。”這首歌不是我第一次聽到,但是今天從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里,我突然在心中泛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激動,那感覺好似火山中的熱流在我的心中洶涌。我一把抱住維,用我那火熱的唇堵住了他的嘴,我們忘情地狂吻著,我的身體在他熱切的狂吻下越來越熱,似乎要融化。他的呼吸是清新和醇凈,原來男人也可以有這樣的氣息,像夏天雨后植物一樣讓我迷醉的氣息。

  

  黃昏時候,我和維對坐在一個小餐館里,這家小餐館生意還不錯,比較素雅干凈。顧客中有好多年輕的情侶。我們很簡單地要了幾個菜,幾罐青島啤酒。維對我說了他的故事。原來他的女友是他上大一時就認識的,他們相戀了6年,他們曾一度商量到要操辦婚事了?墒乔安痪媚莻叫林靜靜的女孩卻堅決離開了他。她自己就說,理由只有一個字:錢。林靜靜說,如果和他結(jié)婚,買房、裝修、買家具、電器、操辦婚禮,這一切費用下來后,足足要現(xiàn)在的他不吃不喝不花一分錢地攢20 年才能夠賺得到。所以她寧可放棄他,放棄這多年的感情而嫁給一個豬頭豬臉卻擁有一個有錢的“好爸爸”的家伙。他神情很痛苦地說:“我不想讓我的父親知道這一切而為我擔(dān)心和傷心,但是靜靜卻說什么也不肯來應(yīng)付一下。所以我才找到你。謝謝你!”他大口地喝了一口啤酒,然后長嘆了一口氣說:“在廁所和垃圾堆上,蝴蝶和蜜蜂總沒有蒼蠅和蚊子生活的好。”我不知不覺中被他的情緒感染,說道:“我就是一只蒼蠅或者蚊子!本S握住我那只帶著玉班指的手指,動情地對我說:
“不,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素素,我愛你,我可以娶你嗎?”通常男人們對我說這種話時,我總會馬馬虎虎地敷衍過去,像他們酒后打的呼嚕一樣根本不放在心上?蛇@時,我的心中卻像剛才風(fēng)吹起的湖面一樣不平靜起來,我不忍心哄騙他,我對他說:“你酒喝得太多了,我送你回家去吧!

  

  方維住的地方,是一幢很破舊的樓房。據(jù)說明年就要拆掉了。是8樓,而且沒有電梯。我和他來到那間總共不到12平米的小屋里,只見零亂地放著電熱水壺、統(tǒng)一方便面的紙箱、一臺機箱敞開著的破舊電腦,掉了不少漆的黃木桌上放著亂七八糟的書。書桌上面發(fā)黃發(fā)灰的墻壁上用透用膠帶貼著方維自己寫得一幅草書的書法,寫的是:“我當(dāng)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謝如枯蘭。”

  

  維在他那臺很破舊的錄音機里放著《兩只蝴蝶》那首歌,我和維在他那張鋪有藍白色方格床單的單人木床上再次擁吻,我的身體從來沒有這樣敏感和火熱過,這感覺讓我眩暈。維的臉也潮紅而火熱,他的呼吸在我的臉上撫摸,他的唇親吻著我鮮花怒放般的愛欲。這一刻,我不再是一個妓女,我只是一個女人。我們瘋狂著、激動著,我的雙腿下是他熱汗淋漓的身體,在顛簸起伏中,我像缺氧的鯉魚一樣大口地喘氣,然后沉沒在充滿快感的河流中。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和維在床上側(cè)著身互相緊緊地抱著,像一對相濡以沫的魚。維再次對我說:“素素,我真的愛你,我要和你結(jié)婚!蔽覜]有說什么,只是再次用我的唇吻住他。

  

  天要亮了,我看了維一眼,他像個孩子睡得正香。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我再次吻了吻他的臉,我從我的小坤包里拿出那600元錢放在床頭前的書桌上,又從我的手指上取下那枚玉班指押在那幾張錢上面。我取出一個小本子,撕下一頁紙,習(xí)慣性地掏出口紅,唉,我不用再給他留電話什么的了。我知道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于是我寫道:“維,保重,你會找到愛你的好女孩的。”突然,我的眼淚像壞了水龍頭的自來水一樣止不住地流起來。我猛地撕掉了那張紙,重新撕下一張,我咬破了我的手指,用滲出來的血珠重新寫了一遍。因為我想告訴他:我也有血,我也會痛。

  

  我坐在出租車?yán),冬日城市中的天空總是霧氣蒙蒙,車都像甲殼蟲一樣慢慢地爬著。我的手機突然響了,原來是那個“強奸玫瑰”打來的,電話里“強奸玫瑰” 淫褻地說:“素素,好久沒聚,今天晚上我要在“富麗宮”開個房間好好犒勞你一下啊!蔽矣檬盅牡穆曇粽f:“謝謝你。出去這么久,怎么不先犒勞你老婆呀?”電話那邊“強奸玫瑰”笑著說:“咱是啥人呀,是屬于‘老婆基本不用’的那一檔次的!闭f完就哈哈的大笑。我也陪著他一起浪笑起來。

  

  我把手機放回包中,忽然聽見前面有個地方在放《兩只蝴蝶》那首歌:“等到秋風(fēng)起,秋葉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無悔……”但是車漸漸開遠了,歌聲也漸漸地遠去,終于一點也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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