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自己的詩歌朗誦會
發(fā)布時間:2020-04-11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詩人說,我偏愛寫詩的荒謬,勝過不寫詩的荒謬。我們說,我偏愛浪詩的荒謬,勝過不浪詩的荒謬。所以,在新年無數(shù)的飯局、酒局、團(tuán)拜會之外,還有一個不變的詩歌局,多有意思的一件事。
2006年,詩人大仙張羅第一次“新年詩歌朗誦會”,那是在北京商業(yè)區(qū)的一家書吧,朗誦會上也大多是平常就聚在一起的閑人,到了年底,平素的飯局顯得不夠熱鬧,卡拉OK又實在太無聊,所以就浪詩。但年輕姑娘不理解,總想朗誦之后再去唱歌,卡拉OK實在是一種模式化的表達(dá)方式,每個人有什么情感要宣泄,總能找首歌給唱出來,老一撥兒人和新一撥人永遠(yuǎn)不會喜歡相同的歌。相比之下,為朗誦會準(zhǔn)備一首好詩,要費勁一點,也比隨便點一首歌要嚴(yán)肅一些。
很多人會把家里的詩集都翻出來看看,看中一首馬雅可夫斯基,就拼命地背誦,但人的心情真是瞬息萬變,剛準(zhǔn)備了一首“花花公子的襯衫”,又覺得波蘭人亞當(dāng)?扎加耶夫斯基的作品不錯,想朗誦一首“嘗試贊美這殘缺的世界”,這樣準(zhǔn)備了幾天,到朗誦會的時候還是很難做到高水平的演出,只拿著一頁紙或一本詩集,表情呆板地念一遍。但第一次朗誦會上就有奇特發(fā)現(xiàn),平素一哥們兒,很少見他發(fā)騷,那晚用法語念了一首情詩,真是深情款款。另一兄弟,平常說話都結(jié)巴,那晚上用拉丁語讀了一段贊美詩,如果不是聽了這首詩,我還真不知道周圍有朋友一直在學(xué)拉丁語。
中央電視臺幾年前也開始搞“新年詩會”,主持人朗誦新詩,人家那水平真高,但他們選的詩,大多局限在中國現(xiàn)代詩歌中。我們的朗誦會和人家沒法比,但冷不丁會有一兩個故事。2007年底,專欄作家蘇絲黃參與朗誦會,浪的是自己的詩,這讓我們驟然發(fā)現(xiàn),有些詩人潛伏在身邊。編輯葉瀅只念了四句――我最喜愛的顏色是白上再加上一點白,仿佛積雪的巖石上落著一只純白的雛鷹;我最喜愛的顏色是綠上再加上一點綠,好比野核桃樹林里飛來一只翠綠的鸚鵡。她告訴我們,這是一個叫馬驊的年輕人寫的,他在云南教書,遇到車禍去世。到今年夏天,一個青年導(dǎo)演把馬驊的故事改編成話劇上演。
2007年的第二次朗誦會放在一酒吧舉行,旁邊就是個舞廳,音樂傳過來,這邊的人就坐不住了,跑到舞廳跳上半小時,回來繼續(xù)有一搭無一搭地聽著朗誦。兩次朗誦會的形式基本上屬于包場酒局,AA制每人100塊,酒管夠,組織者稱,“你就AA一下吧,一百塊錢還不好掙嗎?就當(dāng)是俄羅斯女皇詩人阿赫瑪托娃與阿赫瑪杜琳娜讓你AA了一下。”
2008年就要結(jié)束,新的浪詩會又要舉行,與前兩次一樣,依舊是召集各行各業(yè)的詩歌愛好者參加,純粹詩人很少,所以不會鬧出裸體朗誦的緋聞,自己寫詩的更少,所以詩歌平均水準(zhǔn)大多在里爾克那個級別,能達(dá)到較高水準(zhǔn)的朗誦者也少,所以大多人都是喝著酒,偶爾有一首詩,或者就那么一句,飄進(jìn)耳朵。也有人,到會之后,迅速喝高,根本不記得詩歌朗誦是怎么一回事。
2008年又要過去,這一年真是亂糟糟,但還是會有很多詩歌,讓我讀到的時候心里暖和一下,比如5月份讀到里爾克的《沉重時刻》,再比如夏天的時候拿到新出版的喬治?塞菲里斯詩集,看到里面一句,“我用自己的靈魂打賭,卻每一刻都輸?shù)粢环葙注”,還有,去臺灣的時候買到陳黎、張芬齡翻譯的辛波絲卡詩集,讀到里面的那首詩,叫“有些人喜歡詩”。有些人――那表示不是全部。/甚至不是全部的大多數(shù),而是少數(shù)。/倘若不把每個人必上的學(xué)校/和詩人自己算在內(nèi),一千個人當(dāng)中大概會有兩個吧。
2008年讓人感到高興的是,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和你虛構(gòu)出來的那個“大眾”發(fā)生什么關(guān)系,完全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找到安穩(wěn)的角落,“然而詩究竟是怎么樣的東西?針對這個問題,人們提出的不確定答案不只一個。但是我不懂,不懂又緊抓著它不放,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欄桿!痹娙苏f,我偏愛寫詩的荒謬,勝過不寫詩的荒謬。我們說,我偏愛浪詩的荒謬,勝過不浪詩的荒謬。所以,在新年無數(shù)的飯局、酒局、團(tuán)拜會之外,還有一個不變的詩歌局,多有意思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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