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私法
發(fā)布時間:2020-04-10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我所說的民法中的宗教思想,實際上是指佛教思想,因為我對其他宗教思想沒什么研究。當(dāng)然,這并不是說我研究很好,很透徹。然而,民法博大精深,佛法無邊,我把這兩個東西擱在一塊兒,真怕褻瀆了民法,玷污了佛法,因此,我如果說得不好,請大家不要怪我。
在學(xué)民法的過程中,我的感觸有四點,一是民法的法律主體的平等與佛法的眾生平等,二是民法中的自由與佛法的解脫或涅槃的相近,三是民法中的誠實信用與佛法中的博愛的相近,四是商法的贏利與佛法中的自利、利他的聯(lián)系。
在司法領(lǐng)域,企業(yè)個人國家政府大人小人都是平等的,而佛法也講眾生平等。因為我是先學(xué)民法,后學(xué)佛法,因此總覺得兩者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當(dāng)然佛法講的眾生平等的范圍要比法律中要廣泛。在金剛經(jīng)的第三部分中,我佛說,一切眾生之類,無論是神鬼人,無論是看得見的還是看不見的,都是平等的,都是佛要普渡的。這與我們的現(xiàn)實生活有很大不同。人的煩惱在于追求更好的東西。你看見一個男人梳著大辮子,或一個女人叨著根煙,肯定會不舒服,但這只是你自己不舒服,那個人可過得很舒服。搞了半天,這只是你自己心里的問題。在民法里,人們追求更開心,更高質(zhì)量的生活,但真正高質(zhì)量的生活應(yīng)該是自己開心,這就要樹立平等的觀念,這樣會生活得開心一點。有一個故事說得特別好,一天,兩個小和尚為一件事吵得不可開交,一個小和尚跑到師父那里去問誰對誰錯,師父說:“你對!彼芨吲d,出去說了,另一個小和尚很不服氣,也跑去問師父,為什么他對我錯?師父說:“你對。”這個小和尚也很高興地走了。在旁邊等候師父的小和尚不明白了,就說:“師父,他們兩個觀點相反,怎么會都對呢?”師父說:“你也對!币虼,只要我們在生活中不要那么多區(qū)別人,認(rèn)為大家都是對的,只要人家不犯法,不違背道德。比如有一次我撞見一個司機(jī),說起劉歡來,恨得咬牙切齒,但是為此不高興的是劉歡呢,還是他自己呢?現(xiàn)在人們已經(jīng)開始認(rèn)識到,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不太好。只要是自然創(chuàng)造的,就有它生存的權(quán)利,為什么人就是老大,其他就無足輕重呢?結(jié)果,這么做,人正是在毀滅自己。因此,我們要多一點寬容,多一點平等觀。
下面談自由的問題。這個問題很難說,在法律中,自由是有限制的,濫用權(quán),濫用自由是要受法律制裁的。而在佛法中,自由是指心靈上的。而出家人有二百五十戒到五百戒,怎么會有自由呢?這和法律上的自由是一樣的。只要你心靈已經(jīng)上升到一定程度,這些戒律存不存在并沒有關(guān)系。比如刑法,有的人一生都不感覺到它的存在,只有你觸犯時才感覺到他的存在。佛法也一樣。有一個故事,有兩個和尚在河邊撞到一個姑娘在哭,就問她為什么哭,她說她想過河回家但過不去了。于是一個和尚就將她背過了河。這件事本來就這么過去了,但另一個和尚老是覺得心里有結(jié)解不開,過了好久,實在忍不住了,就去問背姑娘過河的那個和尚,說根據(jù)戒律,男女授受不親,你背了那個姑娘過河,你不覺得有問題嗎?那個和尚就說:“我早就把那個姑娘放下了,原來你卻一直沒放下。我只想著幫助別人,沒想著那個人是女的。究竟是你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我男女授受不親呢?”佛法里說的心靈的自由,不是說行為不犯,而腦子里可以亂想;
而法律只規(guī)定只要你行為不犯就行了,而腦子怎么想都行。
第三個問題是誠實信用與博愛的聯(lián)系。大家都知道,民法中的誠實信用原則與宗教思想是有很大關(guān)系的,無論是基督教,伊斯蘭教還是佛教。不是說我欺騙了別人,有一種內(nèi)疚感,而是說他得不到安寧。在司法領(lǐng)域,對于法官,老百姓肯定是將他看成是法律的化身,正義的化身,通過他來做爭端的仲裁。而佛法說的博愛,其實就是慈悲,施舍,布施。這不是一種家長式的從上對下,富強(qiáng)者對弱者的愛,而是蕓蕓眾生的相互之愛。
現(xiàn)在談最后一個問題。我去教商法,有人問我,你有沒有可能去當(dāng)商人?我說,不會,除非是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們就說,我覺得你是很鼓勵贏利的呀!他們都覺得,學(xué)佛法的人,就應(yīng)該不食人間煙火。有人看見出家人坐飛機(jī),就感到很奇怪,出家人應(yīng)該怎樣生活,我無權(quán)評論,但西方極樂世界不是一窮二白、一貧如洗的呀!出家人之所以不吃肉,一方面是因為慈悲心理,一方面是怕你迷失自我,回不來了。當(dāng)然,如果你能自得其樂,那也是很高的境界。如果你心靈到了一定高度,你就大自由了,就可以回到塵世間了。因此,商法的贏利與佛法一點也不矛盾。
我有一次打官司,打輸了,我一氣之下想剃頭算了,但師父說,你這樣就高興嗎?你以后光著頭,怎么打官司呢?我一想也對,國家培養(yǎng)了我,我花了那么多納稅人的錢,怎么能不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別人呢?因此,我們法律人不是無足輕重的,我們有能力為社會做點貢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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