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鄉(xiāng)長直選，是一件比安徽小崗村“分田單干”更重大的制度創(chuàng)新。

　　●實踐證明，農村有很多的領域，只要政府退出管理，農民就很快去接管，比政府管理得不差，且成本極低。

　　●中央政府對縣鄉(xiāng)政府的最大要求是保持穩(wěn)定，保持基層穩(wěn)定有兩種選擇：一是中央政府花錢買穩(wěn)定，中央政府不斷地對地方政府輸血，供給龐大的縣鄉(xiāng)政府。二是靠民主改革縣鄉(xiāng)政府，擴大農村自治范圍和領域。中央政府當然愿意選擇后者，因為這是持久的穩(wěn)定，也是低成本的穩(wěn)定。

　　步云直選：最偉大的繼承和發(fā)展

　　我在鄉(xiāng)鎮(zhèn)領導崗位工作了十七年，面對鄉(xiāng)鎮(zhèn)日益突出的一些問題，曾作過多種努力，卻猶如推巨石上山，終因力不從心而“石落深山”。當我在貫徹中央農村政策和為老百姓服務的過程中走投無路的時候，我也曾無數次的渴望一種新的制度去凝聚起社會最根本的力量，去解決這些問題，但我在一方墻的腳下來來回回的轉悠了十幾年，最終沒能越過本來已經開缺的圍墻。我在絕望中痛苦的離開了我熱愛的土地和我熱愛的農民。當我了解了步云直選后，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受。步云鄉(xiāng)的鄉(xiāng)長直選，是一件比安徽小崗村18個農民“分田單干”更重大的制度創(chuàng)新。

　　“分田單干”的意義在于農民掙脫了手腳束縛，生產有了奔頭，農民的勞動潛力得以發(fā)掘，進而解決了中國人吃飯的難題�！胺痔飭胃伞敝�所以成功，在于給了農民的部分權力——自主生產并獲得定額以外的收益的權力，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但在人類歷史長河中看，“分田單干”不是第一次，而是歷史的又一次輪回。

　　直選村長，也是改革開放以來在農村進行一件重要改革。但村長不是政府官員，在中國幾千年的文明史中，直選自治組織的領導人的歷史很悠久，族長，戶長就是選出來的。

　　直選村長的意義在于，政府又還給了農民一點權力。實際上是承認我們政府的能力是有限的，承認農民有管理自己事務的能力，承認中國幾千年鄉(xiāng)村社會自治優(yōu)于政府管制。

　　步云直選鄉(xiāng)長的意義遠非直選村長和分田單干所能比的，因為鄉(xiāng)長是一級政府。政府的官員是否直選是專制與民主的分水嶺，政府從此有了自我糾錯機制，暴力革命不再，人民政府萬歲有了制度的保證。困擾我們多年的鄉(xiāng)村社會日積月累的一系列突出問題，有了好的防范和解決制度，利用人民的力量解決鄉(xiāng)村一系列突出問題有了合法性。在我擔任鄉(xiāng)鎮(zhèn)領導十幾年中，我最大的困惑是“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時，要同既得利益階層博弈，但我卻沒有合法利用最廣大農民的力量保護人民政府和農民利益的合法途徑，正義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證，步云直選解決了這個難題。步云直選的意義還在于使五千年的中華文明變成了健全的文明，這是中國人民站起來、不再下跪的開始。

　　步云直選，使那種認為中國農民素質低，不會民主的憂慮成為多余，這對中國“精英人群”是一次極好的教育。如果說“真理標準的討論”啟蒙了真理發(fā)展學說，讓中國人解放了思想，懂得了認識規(guī)律的方法，那么，步云民主的傳播就是啟蒙社會動力和凝聚社會動力有效運動的方法。我堅信步云直選將產生“蝴蝶效應”，將使農村社會再一次發(fā)生根本性的變化，同時，推動整個中國全面進步。

　　步云直選：必然趨勢

　　⊙中國農民有民主的要求、習慣、辦法、能力和勇氣。

　　有很多專家、學者說，中國農民的素質太差，不懂民主、不會民主，其實是不了解農民和農村社會。

　　公平、公正、公開、平等是農村社會的最基本的民主思想；
少數服從多數是農村社會的最基本的民主原則；
投票選舉、投票表決是農民自治的最基本、最常用的民主辦法。

　　在封建社會，家庭是不民主的，但家族是講民主的。行里是不講民主的，但行業(yè)是講民主的。

　　農民民主的游戲規(guī)則很成熟，很值得選舉村長借鑒。如：選戶長一定是選有德有望的人，選出來的人幾乎是大家公認的，有廣泛的民意基礎，我們現在選村長，德的標準不高，有時民意基礎也不厚，程序既不嚴謹也不實用。所以，選村長的民主水平還沒有達到民間的從土里長出來的自民主水平。

　　在農村，在允許農民自治的范圍內，是很講民主的。如：農民分田到戶就是靠民主的方法分的。他們先選舉議事代表，授權代表議定分田方案，再全體村民討論、修改、表決通過方案，同時選舉出執(zhí)行班子并授權執(zhí)行。在執(zhí)行中遇到分岐，要請議事代表討論，必要時還再請村民表決。分田是很復雜的事，一般三五年要進行一次，這足見農民的民主有了相當的基礎和成熟的方法。

　　現在，農村學校由教育部門管理，農村財務由鄉(xiāng)里管理，農村社會治安同政法部門管理，比過去農民自己管理差得遠了。仔細想一想，改革開放以來，有利部門創(chuàng)收的領域，都把農民的自治權給剝掉，最后搞得無法收拾后又甩給農民。如農村教育在80年代，政府甩包袱給了農民，農民辦起了學校，政府教育部門找農村孩子亂收費，農民不答應，最后政府教育部門就把農民管理學校的權力收了，沒有農民參與學校的管理，教育部門把學校管理得好嗎？在不少地方和領域，改革就是權力搶資源，甩包袱。

　　實踐證明，農村的有很多領域，只要政府退出，農民就很快占領，比政府管理得不差，且成本極低。農民中成長出來的精英人群完全有能力管理好農村的事務。也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管理得好他們自己的事。

　　其實，中國農民看來，民主是天經地義的。與農民的利益直接關聯的任何一級組織，農民都有民主選舉“頭人”的強烈愿望，他們相信只有自己選出來的精英才能辦好他們自己的事。農民負擔的大頭用于縣鄉(xiāng)政府開支了，和直選村長相比農民更希望直選鄉(xiāng)長和縣長，只有這樣，中央三令五申的減輕農民負擔政策才能落實。

　　有些人把農村的民主說得很可怕。其實，農民是長期持久的建設、穩(wěn)定的力量。在中國社會，沒哪一群人比農民更好管理，更具有創(chuàng)造性、建設性。步云的直選告訴我們，農民沒有說話的地方，幾乎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我們對他們的智慧了解得太小，誤解和鄙視的太多，這是中國“精英”的悲哀，也就是中國社會的悲哀！

　　⊙縣鄉(xiāng)兩級政權的鞏固必須依靠民權維持

　　首先，縣鄉(xiāng)兩級政府靠農民養(yǎng)活，農民希望養(yǎng)活的是自己的政府。如果農民認為縣鄉(xiāng)政府不是自己的政府或不是他們想象的政府，那么農民會提出政府的合法性問題。鞏固縣鄉(xiāng)兩級政權的最終辦法必定是建立民選政府。否則，政府會逐步脫離人民群眾。

　　其次，現在的縣鄉(xiāng)政府已經是一個無效率的病態(tài)政府了。人浮于事卻面臨官員子女就業(yè)越來越大的壓力了；
財政面臨危機卻面臨消費剛性增長越來越大的壓力。改革開放以來，中央多次部署縣鄉(xiāng)機構改革，可是機構越改越大，人員越改越多了。不首先解決基層政府的病，農村其他改革根本不可能成功，包括稅費改革。所以，縣長、鄉(xiāng)長越來越難當了。要解決政府自身的病，必須依靠民眾的力量，通過還權于民才能解決。財政危機越深重的政府，鄉(xiāng)長、縣長尋求民主力量解決問題的要求越強烈，這也就是鄉(xiāng)長直選為什么會在比較窮的步云實踐成功的道理。

　　⊙推進縣鄉(xiāng)民主符合中央政府的利益。

　　中央政府對縣鄉(xiāng)政府的最大要求是保持穩(wěn)定，保持基層穩(wěn)定有兩種選擇：一是中央政府花錢買穩(wěn)定，中央政府不斷地對地方政府輸血，供給龐大的縣鄉(xiāng)政府，但這勢必影響對農村、農業(yè)的投入。二是靠民主的力量改造縣鄉(xiāng)政府，建立民選的民主政府，擴大農村自治范圍和領域。中央政府當然愿意選擇后者，因為這是持久的穩(wěn)定，也是低成本的穩(wěn)定。步云直選無疑為中央政府解放了思想，開闊了思路，找到了“機構改革“的真正辦法。

　　步云直選：呼喚制度安排

　　安徽小崗村農民“分田單干”的實踐之所以很快成為農村社會的基本經濟制度，如果沒有中央及時作出相應的制度安排是不可能的。

　　步云直選，是黨領導的人民民主制度建議的積極成果，必須保護和引導，并完善基層人民民主制度，為其發(fā)展創(chuàng)造寬松條件，同時也需依法作出相應的制度安排。

　　⊙必須加強和改善黨在農村的領導。黨的領導就是政策領導、決策領導，要從具體的事務中退出來，加強黨對擴大人民民主的領導。黨在農村的根本任務就是要保證政府對人民負責，建立能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基層政權。如果基層黨的組織包辦代替政府的工作，實際上既不利于政府職能的發(fā)揮，又把黨的領導地位于矛盾焦點之上，這實際上不利于黨的領導，更不利于黨的自身建設。

　　⊙建立多種多樣的民間組織�？h、鄉(xiāng)長的候選人應由基層黨的組織、民間組織或人民代表聯名推薦。加強民間組織的建設，有利于提高農村組織化程度，有利于改善和優(yōu)化民間組織的結構，有利于農村社會的民主管理和穩(wěn)定。黨的核心地位應體現在領導和影響眾多民間組織監(jiān)督、支持政府工作，維護社會公正和穩(wěn)定。沒有民間組織，黨的核心領導地位就不能充分、有效的體現和發(fā)揮。

　　⊙縣鄉(xiāng)政府體制必須重構，不能完全照中央政府的葫蘿畫縣鄉(xiāng)政府的瓢�？h鄉(xiāng)政府及其部門的設置應充分尊重當地經濟社會發(fā)展實際和人民群眾的意志。只有建立人民的的政府，讓人民的意志建立政府，才能解決長期困擾我們的“機構龐大，人浮于事”的難題。

　　⊙必須徹底改革現行干部制度。政府班子和部門領導應由縣長、鄉(xiāng)長提名組閣，在崗即官，下臺即民。只有這樣才能從根本上廢除“干部終身制”頑癥，清除“干部家庭化”的痼疾。

　　⊙依法擴大人大和人民代表的權力。法定公民和人民代表有“直選、監(jiān)督、質詢、罷免、彈劾鄉(xiāng)長的權力。民間組織、人民團體、公民個人的聯名可以通過一定的程序行使上述權力。

　　⊙農民負擔逐年取消，增強農村集體經濟實力，強化農村公共服務功能，保障自治組織和政府的經濟基礎。

　　當小崗村的農民“分田單干”出現時，她雖符合人民的意愿，符合中國的實際，是人民群眾智慧的結晶，但她是個不合法的“私生子”。可喜的是當時的政府給了這個“私生子”的生存空間，正是這種包容帶來了20世紀中國最輝煌的巨變。

　　歷史又一次給我們一個驚喜，中國農村的土壤里又長出了一個“私生子”——步云“鄉(xiāng)長直選”，這也許正是21世紀中國的最大的一次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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