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氣概的百年變遷 百年變遷
發(fā)布時間:2020-03-30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1978年后,新的兩性形象的塑造,主要不是來自官方意識形態(tài),而是來自商業(yè)(廣告)、現(xiàn)代傳媒和娛樂工業(yè)。 由貴族流入民間 由于那部著名的電影,泰坦尼克號的海難對許多中國人來說并不顯陌生。其實,那場災難除了是個愛情故事,還是一個男性氣概的故事。在1912年4月15日那個冰冷的北大西洋寒夜中,百分之七十四的女性乘客逃生,而百分之八十的男性乘客,則喪了命。
原因很簡單,因為男人們奉行了一個原則,“婦女和兒童先走”。
上世紀三十年代,一些獲救的婦女組織起來,在華盛頓建起一座紀念碑,以紀念那些“勇敢的男人”。但據(jù)說,這個墓地現(xiàn)在差不多已經(jīng)被人遺忘了,每年的4月15日,不再有婦女拿著鮮花過來祭掃那些長眠海底的騎士們。
現(xiàn)在,甚至連勇敢男人這個觀念,都會讓女人們感到緊張――她們不再接受其中所蘊含的女人需要特別保護的信息,她們也不再認為,有些品質(zhì)是專屬于男性的。
男性氣概就是這樣,走過了自己的一百年。在西方,也在中國。
區(qū)別可能在于,中國這個古來有之的男權社會,并不曾發(fā)展出一套鮮明的男性氣概,相反,倒是關于女性角色的界定,史不絕書。最著名的,也許要屬漢代才女班昭寫下的《女戒》,“三從四德”就是從這里開篇的。中國女性,由自己智識上最杰出的代表親自系上緊身衣,著實耐人尋味。
西方社會里的男性氣概,最粗略地講,至遲到中世紀,就已經(jīng)和騎士精神產(chǎn)生了直接關系,強調(diào)特權、責任、擔當,對弱者的尊重和保護(尤其是女性)。到了18、19世紀,主要在英國,男性氣概開始擺脫傳統(tǒng)貴族社會的屬性,逐漸布爾喬亞化,匯入現(xiàn)代商業(yè)社會的主流。它的塑造,既發(fā)生在社會、經(jīng)濟、政治這樣的公共領域,也在兩性關系、家庭婚姻這樣的私領域。
這一現(xiàn)代色彩的男性氣概和它的鏡像女性氣質(zhì)不可分離。泰坦尼克號上發(fā)生的一幕,就是兩者關系的十足寫照。而一個略顯含混的名稱,“維多利亞價值觀”也常被用來形容這一關系。這是一個刻板的譜系:男性剛強進取,女性軟弱順從。
第二代精神分析學家阿德勒曾下診斷:我們文化的主要不幸就是男性氣概的過分張揚。自然,它遭遇了反動――等到女性主義全面興起,西方社會關于男性和女性形象的期待,就不再整齊劃一了。
中國缺乏一個類似的歷史演變。傳統(tǒng)文化所強調(diào)的陰與陽的和諧更多停留在宇宙觀的層次上,而現(xiàn)實生活中,盛行的依然是男尊女卑。
政治動員與商業(yè)塑造
1949年,我們的當代史開始了。在其前半期,它稱得上一個全新的女性形象塑造的歷史。
在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里,女性解放占有特殊的位置。革命始自社會的邊緣,它需要喚起一直處于夫權壓抑下的女性的覺醒和反抗。于是,一個新的女性形象出現(xiàn)了,當家做主,能頂半邊天,走出家庭,全面參與社會生活。
這一形象,曾經(jīng)給意大利導演安東尼奧尼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在自己的紀錄片《中國》(1972)中,拍下了有著主人翁姿態(tài)的新中國婦女的“表情、行為和話語”。但是,大師敏銳的鏡頭也絲毫沒有漏過事情的另一個方面:女性的解放似乎走到了去性別化的極端,她們身上的女人味,都到哪里去了呢?
此時,你也很難說存在著男性氣概。它和女性氣質(zhì)一樣,被革命征用了。陽剛嗎?的確,可是單調(diào)乏味,幾乎沒法尋出人性的氣息。他們的標準的國字臉,像洋釘一樣生硬的普通話,舉手投足間的堅毅,似乎只適合出現(xiàn)在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的人造舞臺上,而和真正的生活,幾乎是不發(fā)生關系的。
1978年。接下來的,就是每個人都正在經(jīng)歷著的時代,改革開放。上海學者朱學勤,對此有一個最好的總結:社會還俗。這次,新的兩性形象的塑造,主要不是來自官方意識形態(tài),而是來自商業(yè)(廣告)、現(xiàn)代傳媒和娛樂工業(yè)。
至少在社會階層的意義上,男性氣概迅速遠離了農(nóng)民、工人,也許還有解放軍。它越來越跟成功、進取、把握機會聯(lián)系在一起。傳統(tǒng)男性氣概中最惡劣的那些部分,比如專橫、粗暴,也受到了新觀念的限制。以前屬于女性氣質(zhì)的部分,比如體貼、溫柔,開始成為形容一個好男人的形容詞。男性氣概的內(nèi)涵,還有外延,都大大擴展了。
關于性別研究的西方話語,也開始影響我們的認知。比如,有人認為,男性氣概,以及相應的女性氣質(zhì),都是社會建構的產(chǎn)物,兩者只有在相互的關系中才能得到完整的理解。男性和女性,除開各自生物學上的特點,并沒有社會意義上的本質(zhì)屬性!靶詣e意識”“性別角色”,都是在日常生活中形成和反復確認下來的。
“在我們的文化中,對于男性氣概,應該有著主流文化以及亞文化定義的不同。但問題在于,在時下的中國,我真不敢肯定有一個主流文化。這要看我們那些掌握著話語權的權勢階層,我們的政治精英、商業(yè)精英、知識精英、職業(yè)界的精英們,以及發(fā)育中的中間階層,是不是能夠分享著一套共識性很大的價值觀,遵循大體相似的行為準則!币幻麑W者對我們說。照她的意見,如果一個社會總是任由娛樂工業(yè)去塑造和表達基本的價值觀念,缺乏更具反思性的中堅階層的參與,遲早會出問題。
她不諱言,她對“好男兒”,“快樂男聲”這樣的娛樂節(jié)目不是很感冒,但也僅此而已。她不能阻礙那些長相俊俏、氣質(zhì)柔美的男孩子每天晚上涌動在我們的熒屏,獲得青睞,變成我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含混的當下
我們的社會習慣了跨越式的前進,我們已經(jīng)迎來了“男色”消費時代。但年長些的人,也許寧愿相信一幅相反的景象。他們說,《血色湘西》,《集結號》。《太陽照常升起》里面的男主人公,個個粗獷、血性、義勇。
在采訪中,我們要求被訪者說出他們心目中的男性氣概。并沒有出乎意料,它們散布得很開:高大、紳士風度、責任、擔當、冒險、體貼、關照、獨立、自我、自信、勇敢……所有這些捏合在一起,還能集中在一個概念下,恐怕會讓上一個時代的人恍惚。可是,這是活生生的現(xiàn)實。
由于一場西方媒體早已注意到的性革命的席卷,中國人,尤其是女性的性意識和性觀念,已經(jīng)發(fā)生了根本的改變。整個一代的女性開始主動地追求性的權利,感覺、運用自己的身體。這時,男性絕對支配控制的性形象也就慢慢動搖了。
“他不一定要主動,但能讓一個女人在他面前放松,他有發(fā)現(xiàn)別人,或者挖掘別人的一種能力。他有時候顯得被動,但是實際上他很能激發(fā)女性的一些潛能,激發(fā)女性的智慧,我會覺得這樣的男人很男人!
據(jù)說,相對于男性而言,婦女更可能在街上攔住人問路。經(jīng)典的解釋是,男人把擁有信息看成是一種等級形式,擁有較多信息的人將居于等級的上層。他們不愿意問路,是因為不想承認在某種程度上低人一等。類似這樣的知識,我們不再相信它們含有多少真正科學的內(nèi)容。
弗洛伊德曾經(jīng)黯然指出,“男性氣質(zhì)”和“女性氣質(zhì)”是科學中最含混的界定。我們發(fā)現(xiàn),很難為男性氣概下一個定義了。我們試圖追溯一場嬗變,但卻發(fā)現(xiàn),就連它的內(nèi)核,都居無定所。男性氣概,抑或女性氣質(zhì)。究竟是什么,完全取決于你自己的看法。
盡管在我們身邊,如果一個人性別界限模糊,或者越了界,仍會有人說他,她娘娘腔,或者男人婆?墒,那都不要緊了。重要的是,我們享有了不受別人干涉,按照內(nèi)心意愿安排生活的自由――至少,是在私人生活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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