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的不是書,買的是書時光】書時光
發(fā)布時間:2020-03-01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川端康成簡介 日本新感覺派作家,著名小說家。1899年6月14日生于日本大阪,代表作有《伊豆的舞女》、《雪國》、《千只鶴》等。1968年獲諾貝爾文學獎。1972年4月16日在工作室自殺身亡。已有多部作品在中國翻譯出版。
連續(xù)幾個晚上,我與眼前的這摞“川端康成”默默相對,最后,留在案頭上的是這樣幾種:兩種最近買回來的,兩種20多年前買回來的。先說最近:
前些日子意外又與川端康成“相遇”,先是買了十卷本的《川端康成十卷集》,繼之又買了繁體字的《雪國?千鶴?古都》。說起來都是“舊書”,之所以“舊書”打上引號,是因為都是多年前的出版,但書本身看起來仍如“新書”,“新書”打上引號是區(qū)別于現(xiàn)在剛印刷的新書。
《川端康成十卷集》全十卷,高慧勤主編,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12月一版一印,硬面圓角鎖線精裝,外加書封,印數(shù)2000,定價380元。書的品相可以說完整如新。
那天中午在一家不常去的書店里,一眼瞥見書架角落里的這套樸素的十卷集,抽出第一卷,看到這個定價,一陣驚喜,十卷共380元,在當年見了也許會覺得貴了,但比之今天的書價,這樣的精裝本,一本38元是不可能拿下來的。再仔細看,盡管只有這一套,可每卷的品相都完好,便起了買下的念頭。但畢竟每卷細細看來,其所收的作品,之前在各種版本的川端康成作品集或單行本里,都已經(jīng)有了,更何況早已過了讀川端康成的心情。
回到報社,上網(wǎng)一搜,發(fā)現(xiàn)這套書已經(jīng)“缺貨”,尤其是有一家雖然掛著此套書的書目,并標明“八折”,但也沒有“現(xiàn)貨”。細想想,10年前的書,何況只印了2000套的精裝本,缺貨是自然的。第二天中午直接奔向書店,抱起了這套書。打八折,實收300元。
其實促使我買這套書的另一個原因,是其中一卷里所收的作品有林少華翻譯的,幾年前在我們報紙專欄上,我曾編輯過一篇林老師寫的談村上春樹作品翻譯的文章,說他對日本文學,喜歡村上春樹要超過川端康成等名家,并列舉了村上春樹比川端康成等人優(yōu)秀的所在,F(xiàn)在看到林老師翻譯的川端康成作品,自然要“驗證”一下是否也是“村上”的翻譯風格呢。
繁體字的《雪國?千鶴?古都》是中國臺北“桂冠世界文學名著”叢書,是高慧勤的譯文。1994年1月一版一印,沒印印數(shù),也沒印定價。布面圓角鎖線精裝,外加銅版紙書衣,繁體字豎排,內(nèi)文看上去疏朗舒服,開本尺寸和厚度都要比大陸同樣的開本(譬如《十卷集》的精裝本)壯觀,最主要的是,盡管是1994年的出品,因為書口三面刷金,與書衣的底色和諧渾然一體,看上去仿佛新出。再翻開內(nèi)頁,有一種淡淡的時光沉淀的味道,紙張并沒有泛“舊”,打個不恰當?shù)谋扔,不是少女青澀的靚麗,而是有了少婦醇厚的風情。
這本精裝本,得之更是偶然。那個周六下午送女兒去少年宮彈古箏,等待的時間便彎到了“我們書店”,正遇到店員在拆從北京發(fā)來的10多包書,一包包打開,一邊清點,一邊往電腦里錄入書目,我在邊上先睹為快,但感興趣的不多,只揀出零散幾本。一共有16包,眼看著開了13包,我去接女兒的時間到了。周日下午,又陪女兒去美術(shù)班,等待的時間自然又遛彎到了“我們書店”,正遇到店員在登錄最后一包的幾種書,突然在一堆書里發(fā)現(xiàn)了這本與眾不同的書。此書內(nèi)頁最后一面的右下角,有鉛筆寫的售價:180元。一邊大罵著店老板奸商,一邊把此書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其實當年我買的第一本川端康成的書就是高慧勤翻譯的《雪國?千鶴?古都》。從書櫥里找出這本書,是漓江出版社20世紀80年代推出的“獲諾貝爾文學獎作家叢書”,1985年9月一版一印,印數(shù)10830冊,定價3.30元。該書扉頁上,我記錄著:“1986年春于青島”。那個時候我喜歡用純藍鋼筆墨水寫字,不喜歡藍黑墨水和純黑墨水。那時見到漓江社的這套書幾乎沒有遲疑就會買下,那套書讓我記住了責任編輯劉碩良也記住了許多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
重翻這本漓江社初版的《雪國?千鶴?古都》,突然發(fā)現(xiàn)當年沒有發(fā)現(xiàn)的一個錯誤,在內(nèi)封的背面,有該叢書的出版說明,最后還有責任編輯和裝幀設計的署名,但裝幀設計印成了“裝帖設計”,一字之差,當年的我,自然還看不出這樣的錯誤,現(xiàn)在卻是一眼先看到“闖”進我視線里的這個“帖”字,不由會心一笑。
這本書,直接影響或說決定了我對日本文學的閱讀趣味和選擇,川端康成的小說取代了之前閱讀過的德富蘆花的小說《黑潮》。如同我那些年買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之后見到川端康成的作品也是盡量買下。
也是在1986年,我又買到一冊《川端康成小說選》,扉頁上我注明是“1986年秋”,此書是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年1月一版一印,700余頁,印數(shù)32900冊,定價3.85元。該書封面出自張守義之手,封面上是川端康成的速寫頭像,幾乎占據(jù)了整個封面淡淡地隱現(xiàn)在如“粗織的布紋”般的封面底色上。張守義的封面設計通常是人物沒有五官的,也很少如此占據(jù)畫面,往往只是一個朦朧的如剪影般的輪廓,這本《川端康成小說選》當是異數(shù)。此書的譯者是葉渭渠,書中只有《古都》和最后一篇《我在美麗的日本》是唐月梅翻譯的。
這兩本書,那些年成了我時常閱讀的書,這本小說選中除了《雪國》、《古都》、《千鶴》之外,《伊豆的舞女》和《名人》給了我很深的印象。其實,與葉渭渠的譯文相比,我更喜歡高慧勤的譯文,譬如《雪國》,僅僅以開頭為例:
高慧勤譯:“穿過縣境上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光下,大地一片瑩白。火車在信號所前停了下來!
葉渭渠譯:“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車在信號所前停下來!
我覺得高譯與葉譯相比,文字帶來的感覺和意境要更好一些。
1986年前后,我常常積攢下出差出野外的補貼來買書,記得1984年第一次到上海,我們的補貼每天是1元8角,從上海到了崇明島,在那里我們采集由水文地質(zhì)隊幫助我們鉆探的地質(zhì)樣品,每天的補貼是2元錢。在崇明島時,松花蛋1角5分一個,當時青島好像是2角錢一個,這些對于剛?cè)肷鐣奈襾碚f,還不是感受深的,帶隊的老師在比較了價錢后,每天給我們野外隊上的成員每人買一個松花蛋。那時,一個月的野外出差回來,我會領(lǐng)到比一個月的工資多出許多的補貼,這些錢就成了我買書的費用,3元多一本的書,在當時,算是貴的了。
1986年的春天和秋天,我在青島買了兩本川端康成的書,價格都在3元以上,那兩個時節(jié),應該是我出野外回來又領(lǐng)到補貼的日子。那個時候買回來的川端康成的書,是一遍遍看內(nèi)容的,現(xiàn)在買回來的這兩種精裝本,與其說為了看內(nèi)容,不如說是為了看外表了。
慢慢看,時光也在悄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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