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萬芳] 萬芳亭公園
發(fā)布時間:2020-02-25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出身臺灣眷村的萬芳本名林萬芳,對于大部分“70”后的大陸樂迷都會有很多回憶,因為在屬于他們的那段年少歲月里,萬芳和她的代表作《新不了情》,絕對是無法抹去的一個青春印記。是的,萬芳屬于上世紀90年代。只是不知從何時起,萬芳開始漸漸遠離主流樂壇,也漸漸消失在公眾視野之內,多年來沒有新的作品,大家似乎漸漸將她忘卻。
很久沒有聽見萬芳。從2002年發(fā)行唱片《相愛的運氣》至今,已7年之久。如今的萬芳多了不一樣的分身。她是音樂節(jié)目主持,商業(yè)電臺黃金時段,她舒緩卻熱烈地推介邊緣音樂。她是演員,表演清單上有2部電影、8部電視連續(xù)劇、14出舞臺劇210場累計演出,成績單里有臺灣電視最高獎項金鐘獎的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評委對她的評價是,“看不到表演的痕跡”。她寫詩,她主持,她依舊是歌手,只是在用不一樣的形式唱歌。有人說聽萬芳,一個人最好,兩個人還不錯,三個人以上,嗯,不妨換聽張惠妹。這無關褒貶,只是聽萬芳,請從第一首歌開始。《時間仍然繼續(xù)在走》、《雨后的玫瑰》、《Fly Away》、《溫哥華悲傷一號》、《聽風的歌》、《以后》都握著一把鑰匙,會在夜深人靜以后,打開你的心門。聽萬芳,請不要只聽《新不了情》和主打歌。
為什么歌手一定要站在鎂光燈下?為什么不能赤腳站在舞臺上唱歌?為什么不能做自己?萬芳的答案是堅定的,但聲音還是柔美。讓人聽見一個更完整而真實的萬芳。
壹?場景
第一次聽見萬芳,應該是1997年吧。那年7月港都的慶典結束,街道上是狂歡后的落寂。搭出租車回住處,車上收音機里放著同樣落寂的聲音。聽電臺主持說這個歌手叫萬芳,也記住了那首《新不了情》。12年后,同樣是7月,北京微涼的天氣,同友人坐在臺下看著臺上唱歌的萬芳。一條白色寬松長裙,脖子上系一條圍巾,中分長發(fā),表情淡然。表演之前,她沒有說一句話。聽者靜靜等她和兩位樂手的準備。沒有多余開場白,演出在她的旁白聲中開始。當她開始唱歌,我的身體如同過電,不自覺地把頭低下,甚至沒有聽清楚她在唱什么。她的聲音我很熟悉,但是在現(xiàn)場,又覺得陌生,聲音的細節(jié)像被放大了很多倍,氣息,情緒,還有表情。我的耳朵不相信會有這樣被歌者的情感貫穿身體的聲音,愣愣地坐在那里,忘了落淚,那幾乎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因為她給了我一個結實的擁抱。
貳?左手
“為什么女生一定要怎么樣?為什么花已經(jīng)不在它的季節(jié)開花?為什么大多數(shù)的人說的就是對的?為什么我們就應該是這樣的?為什么用否定自己來呈現(xiàn)自己的乖?”
萬芳很喜歡講自己的左手,談起自己從小是左撇子。從眼神透露出少見而清楚的銳利堅定,但她的聲調依然溫柔,溫柔地讓你感受絕對的堅定,這個神情是在舞臺上,或者與她面對面的當下,才會不經(jīng)意地被震懾!拔覌寢屪屛腋挠糜沂质且驗榕挛疑蠈W會受歧視。在這個社會,我們總是怕,害怕我們跟別人不一樣。其實這個世界原本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思考,可是我們好像都拒絕了。許多女孩覺得在愛情里就要奉獻,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了自己。我就跟她們說,我們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偉大?人云亦云就對了嗎?就像這個社會,規(guī)定你必須怎么做。”
叁?距離
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萬芳的樂迷。聽她的音樂,看她的文字。對我來說,音樂是我認識她的全部,這樣的距離不遠不近,或許剛好。
“很多人以為我唱過非常多的演唱會,《新不了情》唱膩了,其實沒有,我跟這首歌保持滿有趣的關系!比f芳說,“我覺得我跟舞臺、跟唱過的一些歌,保持某種程度的距離,我無法一直演繹它;蛘咴撜f我不是在演繹,大部分都是出現(xiàn)某部分的自己,因為唱歌不只是唱歌,唱歌對我來說,從來就不是個秀!睂σ粋用唱歌來陪伴自己的歌者而言,萬芳的每一次歌唱就是一次真我的顯露,不愛當明星的她,在劇場找到自由的舞臺,更找到做自己的勇氣。雖然我一直在流行音樂的框框里面,但我喜歡站在流行音樂的框框外頭,即使是站在流行音樂舞臺,我喜歡站在光圈旁邊。很多人說萬芳總與人保持距離,但這個與人保持距離的人在你面前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你會感覺到這個人是如此真誠,只是在包裝過度的群體中反而顯地異常。
肆?小眾
什么叫小眾?其實就是一小撮民眾。他們放在任何的一個區(qū)域,都應該是自然的,正常的,也可以被隨便的定性。其實,很難給萬芳貼上一個標簽――主流還是小眾?她的《新不了情》幾乎成了翻唱經(jīng)典的“口水歌”,另一面她卻是一個游離于娛樂圈之外的歌手,商業(yè)通告、綜藝節(jié)目都是她不屑甚至反感的活動。以萬芳的資歷很難將其劃為小眾藝人的行列,除了唱歌,她還寫詩主持,畫畫以及演戲,她一人擁有臺灣金鐘獎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兩頂桂冠,曾出演過14部210場舞臺劇,算得上是臺灣戲劇舞臺上的紅人。
“全世界每個角落都有所謂大眾跟小眾,如果我們兩個人都是左撇子,我們就是大眾;可到了人群里,我們又成了小眾。所以你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成為大眾或小眾。你要留意一下小眾,尊重一下異己的聲音,不是跟自己不一樣就去排擠他,因為我們隨時可能被排擠。”萬芳認為:“從音樂出發(fā),我不會去分小眾或者大眾,主流或者非主流。我所說的小眾,只是指觀眾少一點,主題細致精確一點!
伍?迷失
萬芳的喜悅很洗練,萬芳的憂傷不亢不卑。唱歌,對于萬芳來說,是“生命不可抹去的印記”。
小時候,她最大的心愿是“能唱歌給所有的人聽”。小時候,她是家里的老幺,父母與哥哥姐姐都忙著上班上學,她就躲在客廳角落,把自己蜷得像一只小鳥,然后唱歌,一直唱,一直唱。唱一個下午,唱一個春天,完了再唱一個秋天。那年她6歲,她是唱歌的小女孩林萬芳。后來有一段時間,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很少在生活里唱歌,原來唱歌時很單純很自我的快樂不見了――她成了歌手萬芳。她才發(fā)現(xiàn),某些東西出了問題。1988年,20歲的萬芳一邊讀大學,一邊在民歌餐廳演唱,兩年后她在木船民歌比賽獲得優(yōu)勝獎。那一年,她出版了首張專輯《時間仍然繼續(xù)在走》。1993年,萬芳演唱的電影《新不了情》同名主題曲成為傳唱的經(jīng)典,連續(xù)9年,臺灣KTV點播排行榜上,這首歌牢牢占據(jù)前幾名。1997年的演唱會,臺下坐滿了動容的觀眾,一切看似很成功。但萬芳猶豫了,“我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想過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唱下去,不知道這樣唱下去還是不是我自己”。
陸?尋找
請你繼續(xù)勇敢地生活。如果有個陌生人會被你偶然想起,真希望,那個人曾經(jīng)是我。這樣就夠了。萬芳說自己做歌手的目標很簡單,“我只是個‘永遠在路上’的表演者,是個傳送溫暖的‘管道’,大家可以不記住我,只要記住曾被感動就可以了。”
1993年,萬芳開始了漫長的“蟄伏” 歲月。四處“流浪”,旅行,寫詩,從溫哥華,威尼斯,愛丁堡,到北極!傲骼恕皩λ,只是一個緩沖過程,她走進舞臺劇、戲劇,表演對她而言,是一種“新生”。她不再像過往一年發(fā)行一張唱片,慢慢后退到流行音樂的邊緣,希望能重回當日,“只唱給自己聽”。2000年,她開始嘗試電臺主持的角色,并借此接觸了許多流行音樂以外的音樂人,重歸民謠的懷抱。2005年。臺灣民歌30年《永遠的未央歌》音樂會上,蔡琴、黃大城,陳德健等47名民歌手一起出席。未及參與臺灣民歌運動的萬芳,一身白衣唱起《走在雨中》,歌曲末尾的旋律中她旋舞,鞠躬。她對觀眾落淚致歉“我是聽民歌長大的孩子,卻沒有趕上民歌的末班車。”如今萬芳的視野從過往專輯的女性世界延伸開。談論的議題已不僅僅是愛情,但她坦言“自己并不是一個專門的寫詞者”,在喧囂忙碌的生活里,保持當初那種純粹簡單的寫作氛圍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柒?舞臺
很多年過去了,萬芳的嗓音降低了,唱歌的表情變淡了,但有些卻依然沒有改變。這就是,永遠。
萬芳出演過一部舞臺劇《收信快樂》,扮演女主角陳淑芬,退學墮胎酗酒。結婚,離婚,劇中與她通信的李政國,考大學、做律師,從政,結婚生子,和所有正常人一樣,陳淑芬卻質問:“你總在成為別人希望你成為的樣子,你自己想要什么你知道嗎?”與李政國一樣,在如別人希望的那樣成為明星后,她卻找不到生活里的歌聲了!案枋诌@身份比較像是上了妝和人相處”,而她想卸了妝,在路邊的小攤上吃一碗面。她從主流,慢慢地,收回自己,流入小眾。萬芳說,當了歌手后,就很少在生活中唱歌,甚至忘了唱給自己聽,真的是一件非常傷心的事!斑@陣子,我開始拿著筆去抄歌詞,這是小時候做的事,我想要回到事情的源頭。這幾年我在自己身上慢慢回到以前,這個東西,它其實是可以放在舞臺上跟大家分享的,并用我的方式來呈現(xiàn),同時也可以忠實地呈現(xiàn)我自己!
“很多朋友跟我說,萬芳你好可惜哦,《新不了情》早就可以讓你更紅,賺更多的錢,不過我想,這就是選擇的問題!
捌?自己
萬芳說自己一直非常喜歡研究人的心理。1993年,她加入一個叫做“成長團體”的社團,有一次位來自加拿大的心理學教授給社團成員上了一次課!罢n程的主題就是讓我們認識自己,比方說我可能以前是一個愛發(fā)脾氣的人,但我自己卻全然不知,這個課程就讓我知道我自己原來脾氣不好,為什么不好,我希望怎樣去改變!痹谶@樣的課堂上,萬芳開始了自我認知過程。1995年,萬芳突然以演員的身份出現(xiàn)在了電視劇和舞臺劇中,“當時我是毛遂自薦找導演的!彼f,轉作演員不是因為唱片賣不好,而是一方面出于興趣,另一方面是在戲劇中,她能更直接地面對自己。“唱歌你需要打扮得光鮮靚麗,站在舞臺中央,聚光燈下,你給人感覺是一個明星。而拍戲時我甚至無需任何裝扮,就是在演我自己,是戲劇中的一分子而已!闭沁@樣一種表達自己的心態(tài),讓半路出家學習表演的她,短短幾年內兩次獲得臺灣電視最高獎項金鐘獎。其實萬芳深知,演戲對她而言,是一個自我表達的過程,而她演出來的,則是她對于人生的感悟。
萬芳如同我成長過程中的秘密友人,12年占據(jù)我至今生命中一半多的時間,熟悉她的歌,熟悉她聲音的溫暖,聽再多也不膩。但是她太低調,并不是個引人矚目的歌手,加之有很多年沒有出過唱片,所以她并不常出現(xiàn)在我和友人的話題中,很少提及她。如她自己所說,“我是個隨緣隨性的人,從來不規(guī)劃人生。當初喜歡唱歌就去唱了,1995年時想演戲時就去演戲了。有時只要能唱到一首好聽的歌,我就會很感動!被蛟S萬芳給我恰恰就是這樣的感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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