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紅衛(wèi)兵的人性回歸|紅衛(wèi)兵沒有人性
發(fā)布時間:2020-02-25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先說說自己。文革初肇,我加入了紅衛(wèi)兵組織。在那些“革命”情緒激昂的歲月,我貼過老師的大字報,參加過老師的批斗會,喊過“打倒”“砸爛”之類的口號。還抄過老師的家。文革結束后,我對自己的“人生敗筆”有過一番反思,曾沉痛地向老師道歉,還結伴到文革中自殺的老師墓前三鞠躬。雖說有所懺悔,但每每憶及,總還是隱痛不已。也許正是這種狀態(tài),當我讀到近期《南方周末》相繼刊出的《“帶了個好頭”:紅衛(wèi)兵道歉》、《歷史深處的來信》、《一個開始,只能是一個開始》等文章時,油然而生“同聲相應,同氣相求”之感。
上述文章報道的是當年北京外國語學校、北大附中、北京礦業(yè)附中的紅衛(wèi)兵或上門或寫信向老師道歉,有的還從國外發(fā)郵件表示自己的懺悔。那些詞真意切的言語,坦露了當年不可一世的“革命小將”在盲目革命的狂熱退潮后理性思索的心跡。其實。當年的紅衛(wèi)兵多少都存有這一心跡,他們常會為自己昔日的所作所為而產生驚恐、自責、羞愧的負面情緒。只是有的沉默不語而已。因為向老師道歉而懺悔不止是一種情感的沖動,它是需要“知恥”的勇氣的。
當年的紅衛(wèi)兵轉眼已是步入“花甲”之年,歲月的悄然流逝并不能淡化乃至忘卻自己曾經有過的“人生敗筆”,相反,需要直面那段不光彩的歷史,正視那些不道德的過錯。正如北京礦業(yè)附中當年的紅衛(wèi)兵郭燦輝所說:“不能因為年齡小’或者社會環(huán)境,就否認自己過去的過錯。錯了就是錯了。”憶往昔,當紅衛(wèi)兵從暴力行為中得到莫名歡愉的時候,老師們卻蒙受了極大的羞辱和災難,如今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但恐怖的記憶并沒有從他們的腦海中抹去。不是嗎?81歲的北大附中退休老師關秋蘭至今仍常在睡夢中被一陣“不要打我!”的尖叫聲猛然驚醒。當年紅衛(wèi)兵通過懺悔重新撩開那段早已謝下的歷史帷幕,不僅是為了療救曾經被扭曲的心理,更為重要的是,讓它成為一種歷史化石給后人解讀極左提供一個彌足珍貴的標本。
“心中有罪,不會安寧”,北大附中等學校當年的紅衛(wèi)兵勇于自責,不憚懺悔,當是在自己的心靈凈化過程中找到一點良知。這種良知更多成分是體現在他們的反思上。北京外國語學校當年的紅衛(wèi)兵申小珂自文革結束后多次向老師道歉,他是基于如此的反思:為什么會有文革?它的必然性何在?一個有理想的青年為何成了歷史的罪人?記得德裔美籍哲學家漢娜?阿倫特在她的《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書中,提出了一個重要的觀點:“平凡之惡”,即作出惡舉的人并不需要是大奸大惡之徒,普通者亦可在喪失理智、盲目“服從”時所為。當年紅衛(wèi)兵犯下的正是這種“平凡之惡”!歷史在遺忘中變得堅硬,堅硬的歷史惟有在反思之鹽的催化下漸漸溶化。這里,我以敬慕的心情推出一位同齡人:岳建一。他也是當年的紅衛(wèi)兵,后任中國工人出版社的編輯。為了尋覓“反思之鹽”,他奔波24年,以一個秉筆史官的身影踏入那片廢墟之境,尋求將這些紅衛(wèi)兵個體剖白通過文字再現的方式記錄下來。在2000年后,岳建一正式出版了《中國知青民間備忘文本》叢書。從不同層面去梳理那段歷史,從不同視角去反思那段歷史。如此落犁耕耘于文革學的處女地,功德無量!(詳見《南風窗》雙周刊2010年第23期)
有位山東棗莊的退休工人(也許也是當年的紅衛(wèi)兵)讀了《“帶了個好頭”:紅衛(wèi)兵道歉》一文,致函《南方周末》,建議在曲阜被損壞了的孔廟前立一塊紅衛(wèi)兵的懺悔碑。是呵,當年紅衛(wèi)兵的懺悔不僅僅是向老師道歉,它有著多元的內容。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在談到自己懺悔的時候,說過這么一句話:“承認這一點,使我很難過;但這是事實,是不幸的真相。”當年紅衛(wèi)兵能有如此的懺悔,昭彰的是其人性的回歸。
相關熱詞搜索:紅衛(wèi)兵 回歸 人性 當年紅衛(wèi)兵的人性回歸 當年的紅衛(wèi)兵下場如何 當年的紅衛(wèi)兵后悔嗎
熱點文章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