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電視節(jié)目敘事化是當今中國電視業(yè)務的一大趨勢。本文借助敘事學的有關理論分析《今日說法》的文本,探討了敘述者、敘事時間、敘事角度、敘事結構等敘事因素的作用。 　　【關鍵詞】《今日說法》 敘述者 敘事時間 敘事角度 敘事結構
　　
　　 電視理論家科茲洛夫曾經指出,在當今美國社會里,電視已成為最主要的故事敘述者,“大多數(shù)的電視節(jié)目――情景喜劇、動作系列片、卡通片、肥皂劇、小型系列片、供電視播放而制作的影片等等,都是敘述性文本”①。目前在國內也是同樣的狀況,各類電視傳播中充斥著敘事,這已成為電視節(jié)目吸引觀眾、參與競爭的一大法寶。
　　本文以《今日說法》為例作具體分析�！督袢照f法》是中央電視臺收視率高、社會影響大的法制節(jié)目,它關注的都是社會生活中與廣大群眾的切身利益密切相關的法律問題,觀眾可以從中學習法律常識。這是《今日說法》備受關注的題材原因。此外,《今日說法》節(jié)目的表現(xiàn)形式也是吸引觀眾的重要因素,即它追求故事性,十分講究敘事策略,使得觀眾能夠被牢牢吸引住。為了分析《今日說法》的敘事藝術,本文將著重探討如下幾個敘事因素。
　　一、敘述者
　　敘事的第一要素是敘述者,即節(jié)目中的事件由誰來敘述。在電影敘事學理論中,敘事的主體被分為暗隱的“大敘述者”和明現(xiàn)的“次敘述者”。在電視節(jié)目中,我們也可以將敘事者區(qū)分為暗隱的“大敘述者”和明現(xiàn)的“次敘述者”兩大類。
　　(一)暗隱的“大敘述者”
　　以安德烈?戈德羅為代表的電影敘事學者認為電影背后躲藏著一位“隱含作者”,他稱之為“大敘述者”,就是指暗隱的、不可見的、躲在敘事文本背后的“影片敘事交流的負責人”。“影片敘事交流的負責人可以被看作為一種機制,它操作各種各樣的表現(xiàn)材料,對其作出安排,組織其敘述方式,制定其活動策略,以此向觀眾提供各種敘事信息”。“我們將虛構故事中的這個組織機制稱作一個‘暗隱的敘述者’,在紀錄片或新聞報道片里,就是‘紀錄片工作者’或‘記者’”②。
　　具體到《今日說法》這個節(jié)目,這個“大敘述者”包括節(jié)目制片人、主編、不出鏡的記者等策劃制作人員以及由這些人員形成的制作節(jié)目的組織機構。這個“大敘述者”是一個群體,“他”決定選擇誰做這期節(jié)目的嘉賓,選擇哪些故事進行講述,選擇以什么樣的方式講述以及后期制作中鏡頭的剪輯組合。
　　(二)明現(xiàn)的“次敘述者”
　　電影敘事學者把“大敘述者”之外的所有在敘事文本中出現(xiàn)的敘事主體稱作 “明現(xiàn)的次敘述者”。這個所謂的“次敘述者”就是我們在影像敘事文本中所看到的、用言語進行講述的敘事主體的總稱,是明現(xiàn)的、直觀的。與“大敘述者”不同,“次敘述者”運用語言(包括口頭語言和肢體語言)進行敘述�！督袢照f法》的“次敘述者”具體分為以下四種敘述角色:
　　1、主持人。《今日說法》的主持人主要是撒貝寧和張紹剛。他們的“次敘述者”地位主要表現(xiàn)在:引出話題、串聯(lián)解說詞、介紹嘉賓、向嘉賓提問、點評總結。總體上看,主持人把每一期節(jié)目的各類敘事元素有效融合在一起,使“大敘述者”的意圖得以實現(xiàn)。
　　2、嘉賓�！督袢照f法》每一期均邀請一位法學教授或律師作為嘉賓。嘉賓指出案件所適用的法律條文、量刑以及對其他相關法律問題作出解釋。這一環(huán)節(jié)是該節(jié)目最大的亮點,也是高潮�！罢f法”的落腳點毫無疑問應該是法律,而抽象的法律條文往往難以取得理想的傳播效果,由專家根據案例、結合法律條文加以評論,這樣能更有效地實現(xiàn)普法目的。
　　3、當事者。當事者就是節(jié)目中所述事件的參與者、旁觀者或與其有關的人。這些人及他們的經歷構成了敘事文本的核心部分,記者和觀眾對事實的了解就是從他們身上得到的。
　　4、出鏡記者。《今日說法》允許記者參與到事件中來,與當事者交談,或者直接站在現(xiàn)場為觀眾介紹情況,挖掘故事,推動敘事的深入。
　　二、敘事時間
　　“任何敘事都建立兩種時間性:被講述事件的時間性和講述行為本身的時間性”③。敘事學泰斗熱奈特在研究文學敘事學時提出了時序、時長、時頻等三個概念,其中的時序可用于電視節(jié)目的研究,即順敘、倒敘、插敘、預敘。
　　就《今日說法》而言,它主要采用順敘和倒敘的方式,本文只討論倒敘。熱奈特把“在我們所處的故事時刻對一個先前事件的回憶”稱作為倒敘,也就是說在現(xiàn)在這個敘事的時刻點開始,轉而敘述發(fā)生在這個時刻點以前的故事。倒敘往往能在節(jié)目一開始就設置懸念,因而大大增加了電視敘事文本的可觀賞性。懸念是先把事件的結果告知觀眾,從而挑起觀眾的好奇心,引導他們探求事件發(fā)生的過程和意義。
　　如在《神秘來電》這期節(jié)目中,一開始主持人首先拋出話題:十幾年來,一對夫婦持續(xù)接到一個神秘女人打來的電話,言語難以入耳。這個開頭設置得很成功,因為它本身就是懸念:是誰這么有耐力十幾年不斷地給人打騷擾電話?最終有沒有找出這個人來?這個女人出于什么動機?她應該受到怎樣的法律制裁?對一般觀眾來說,騷擾電話并不少見,但一對夫婦十幾年來持續(xù)接到同一個人的騷擾電話則是新鮮事。主持人把懸念提出之后,觀眾急欲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接下來就是記者的敘述,記者基本上是按照事件的順序敘述的:夫婦接到騷擾電話→影響正常生活→更換家庭住址和電話號碼→騷擾電話尾隨而至→展開調查→找到神秘女人→當事者協(xié)調解決方案→警方不予處罰該女人→夫婦提起訴訟。這次節(jié)目以懸念開始,其間不停地重新設置小懸念,又不斷地解決懸念,最后又以懸念結束,極大地吸引了觀眾,給觀眾留下了回味的空間。
　　《今日說法》在時間的處理上比較模式化,它不能像文學那樣自如地安排敘事時間來實現(xiàn)某些特殊效果,這是由電視的媒介特性決定的。文學文本具有多義性和含混性,一遍看不懂可以回頭再看,而電視是線型的傳播方式,它始終追求明晰性和通俗性,如果有過多的時間交錯,觀眾就難以看懂。
　　三、敘事角度
　　在敘事學中,敘事角度指敘述者在講述故事的過程中,設置特定的人物來展開故事,這個人物引領我們接收故事的信息,我們在他的指引下經歷故事的全部過程。它涉及的是敘述者與他敘述的故事中人物的關系。由這種關系決定的敘事角度大體上可以分為兩種:即全知型敘述視角和限制型敘述視角�！督袢照f法》綜合運用了這兩種敘事視角。
　　(一)全知敘事視角
　　所謂全知敘事是指敘述者處于所述事件以外,不參與事件發(fā)展進程,只是以 “客觀”的口吻講述事件本身。這種情況下,敘述者知道的比事件當事人多,不但知道人物的經歷、人物之間的關系,而且知道事件對人物以及社會的影響。全知敘事由于敘述者處于所述事件以外,不參與事件進程,不受事件中人物視角的限制,敘述可靠性程度高,因此給人以“客觀”可信的感覺�！督袢照f法》中,主持人和記者及其他節(jié)目制作人員是全知敘述者。
　　在《千金鐵渣》這期節(jié)目中,記者事前對盜挖鐵渣的事實作了詳細全面的采訪,記者熟悉煉爐遺址的歷史及文物價值,了解盜挖的嚴重程度,清楚盜挖的原因,還知道今后有關部門為保護遺址即將采取的措施,這比村民、文化局領導、警察掌握的信息都多。記者將這些情況反饋到節(jié)目組,必然使主持人乃至嘉賓等也成為全知敘述者。
　　(二)限制敘事視角
　　限制敘事一般指敘述者處于所述事件以內,間或參與事件發(fā)展進程,整個事件都是通過該敘述者的眼光來敘述的,這是一種主觀視角。敘述者直接參與事件或直接感受事件,講述親身體驗的苦樂酸甜。由于事件發(fā)生在與自己有直接關系的時空里,因此敘述者的感受更加強烈,容易飽含感情,感染力強。一般而言,《今日說法》中出現(xiàn)的被采訪者都是限制敘述者。
　　還是以《千金鐵渣》這期節(jié)目為例,記者采訪了村民、文化局領導、派出所所長,這些人根據自己在事件中的位置,講述所作所為、所感所想,從而表明了他們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對事件的認知。這些出場人物及他們的經歷是整個節(jié)目制作的基礎。
　　四、敘事結構
　　“結構是對人物生活故事中一系列事件的選擇,這種選擇將事件組合成一個具有戰(zhàn)略意義的序列,以激發(fā)特定而具體的情感,并表達一種特定而具體的人生觀�！雹芪覈�古代有作家提出,文學作品應有“鳳頭、豬肚、豹尾”的結構。紀實性的電視節(jié)目作為一個完整的敘事體系,建立一個合理的敘事結構極為重要。一個電視節(jié)目敘事結構的好壞,直接關系到節(jié)目質量的高低。那么,怎樣來安排和設計節(jié)目的敘事結構才能算是成功呢?
　　在通常的敘事文本中,敘事結構是開始→發(fā)展→高潮→結局,但是《今日說法》的敘事結構往往是:高潮在前,形成懸念,然后再回過頭來敘述故事的開始與發(fā)展,并且會在敘述的同時伴隨著記者調查。這種結構可以用簡化的“平衡―不平衡―平衡”模式來概括。
　　我們仍以《千金鐵渣》為例來具體分析《今日說法》的敘事結構模式。整期節(jié)目都是圍繞村民盜挖古冶鐵煉爐遺址中的鐵渣展開的,其結構如下:受保護的煉爐遺址(平衡)→鐵渣被盜挖(不平衡)→警方打擊(平衡)→更嚴重的盜挖(不平衡)→警方抓捕(平衡)。這些事件之間按照因果關系來組織,彼此存在著邏輯聯(lián)系,形成一個敘事的鏈條,使得敘事過程平穩(wěn)推進又一波三折。
　　總體上看,在第一個階段(平衡―不平衡),往往是違法行為發(fā)生導致平衡被打破,而第二個階段(不平衡―平衡)則是法律發(fā)揮作用,違法者得到懲罰,從而形成新的平衡。有時候,第一個平衡有可能是隱含的,故事一開始就是被打破平衡的狀態(tài),或者結果是一個還沒有建立起來的平衡,不管怎么變化,它們都可以視為是基本結構(平衡―不平衡―平衡)的變形�！督袢照f法》在這種敘事結構下,不僅使節(jié)目本身充滿了懸念和張力,而且對于其普法功能的實現(xiàn)也大有幫助。
　　綜上所述,《今日說法》作為一檔旨在“普法、監(jiān)督執(zhí)法、推動立法”的電視節(jié)目表現(xiàn)出鮮明的敘事學特征。這一特征的集中表現(xiàn)就是講故事,從而使枯燥的法理融匯在鮮活的故事中,稀釋了說教味,增強了親和力和可觀賞性,在廣大群眾中取得良好的傳播效果。另外,《今日說法》在敘事過程中對“度”的把握很到位,沒有出現(xiàn)過度娛樂化傾向。雖然它報道的案例很多都與婚姻、兇殺有關,但它沒有為了收視率刻意去追求“性”、“腥”的刺激,堅守住了高品位,堅守住了“為百姓辦實事”的承諾�！�
　　參考文獻
　　 ①[美]羅伯特?C?艾倫 著,麥永雄 等譯:《重組話語頻道》,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年
　�、冖踇加]安德烈?戈德羅、[法]弗朗索瓦?若斯特 著,劉云舟 譯:《什么是電影敘事學》,商務印書館,2002年
　�、躘美]羅伯特?麥基:《故事――材質、結構、風格和銀幕劇作的原理》,中國電影出版社,2001年
　　(作者單位:河南師范大學文學院)
　　責編:葉水茂

相關熱詞搜索：敘事 今日說法 分析 《今日說法》的敘事學分析 今日說法分析 今日說法事件及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