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日本紀錄片_淺談紀錄片
發(fā)布時間:2020-02-23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摘要】亞洲紀錄片的傳統(tǒng)是由日本紀錄片開啟的,從龜井文夫開始,到小川紳介、土本典昭、今村昌平、森達也和原一男,每一代的紀錄片導演都前赴后繼地將批判社會與尋找真相作為自己的使命與責任。他們將鏡頭對準了底層民眾,也撕開了社會的口子,將真相呈現于大眾的視野。不過,真相未必是賞心悅目的,而直面真相不僅僅需要智慧,更需要勇氣,拍攝時更需要審視自己的靈魂深處。
【關鍵詞】真相 勇氣 反省 紀錄片
1978年改革開放之后,中國人對電影的興趣多半是由鄰國日本所勾起!蹲凡丁防锩嬗凶屓恕靶捏@肉跳”的接吻鏡頭;《望鄉(xiāng)》里面有裸露畫面。前者經歷了電影審查部門的精心刪改后上映了;后者因為涉及到“妓女”這樣一種“資產階級腐朽沒落”的職業(yè),引起了意識形態(tài)領域一場不小的爭論。最后居然還是鄧小平出面說話,電影才獲得合法的身份。
在許多國家,藝術和新聞一度都是金字塔形社會結構里,隸屬于特權的一部分。直到今天,在這個資訊發(fā)達時代,我們從外界獲得的一切信息都是被“篩選”和“處理”過的。還有一點最重要――我們自己,是否具有面對“黑暗”的能力?
說實話,當年的《望鄉(xiāng)》在日本又能算什么?當日本的左派藝術大師像勇士一樣去直面底層民眾“蛆蟲般生活”的時候,《望鄉(xiāng)》只是給日本的政治撓了撓癢。戰(zhàn)后日本電影界大師輩出,但是誰都無法否認,還是紀錄片為他們輸送了勇士精神和思想養(yǎng)料。
一個有良知的紀錄片人往往是最具有平民精神的;悖謬的是,作為“消費者”的平民老百姓卻對這種類型紀錄片不感興趣,甚至從來不買帳。這是因為很多人都不具備面對“黑暗”的能力,無論社會的“黑暗”還是自我的“黑暗”。我們可以消費他人的“痛苦”,但是不會去正視世界的“黑暗”。
第一位值得介紹的,是在日軍侵華期間拍攝了《上!泛汀稇(zhàn)斗中的士兵》的龜井文夫,他用日本陸軍部的經費,拍攝的卻是反戰(zhàn)的紀錄片!渡虾!防锏氖捝獞(zhàn)場與斷壁殘垣,使我們對那場戰(zhàn)爭的殘酷性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因此被日本軍部所監(jiān)控;《戰(zhàn)斗中的士兵》則用鏡頭詮釋了一場“毫無意義”的戰(zhàn)爭,從而遭遇禁映。龜井文夫是第一位使用現場同期聲錄音技術的導演,因為勇于面對世界的真實,所以他也就觸摸到自己內心的真實。
龜井文夫之后,日本紀錄片界大師林立。小川紳介、土本典昭和今村昌平各領風騷。小川紳介被稱為第一個巔峰級的人物,他最著名的作品就是表現日本村民反抗修建新東京國際機場工程的《三里!。有人曾經這樣形容《三里冢》和其它紀錄片的區(qū)別:如果說其它紀錄片是三級片,《三里!肪褪琼敿壠,那種沖擊力會讓你血脈噴張!度镖!肥且徊可縿痈锩で榈募o錄片。當年的小川這樣交待他的攝像師:“如果和當局發(fā)生沖突,警方機動隊要對農民施暴,那么就讓我們的攝影機來正面接受吧――也就是通過銀幕,讓所謂權力,和觀眾直接對話”。所以我們總是看到攝像機被沖突的人群撞擊,上下晃動,但是從來不會從攝像師的手中脫落。
土本典昭是和小川一樣,站在底層民眾一方,用鏡頭披露社會問題的大師,他的《水俁――患者及其世界》揭示了環(huán)境污染對漁民生活的傷害!八畟R病”和“三里!北徊⒎Q為跨越了1970年的兩座高峰,但是筆者最想介紹的還是今村昌平。
這位兩獲金棕櫚大獎的電影導演,同時是一位對紀錄片貢獻頗多的人。他曾經做過小津安二郎的助理導演,他自己形容那一段的生活是:“讀著紅色的書籍,過著黑色的生活,拍著白色的電影”。正是因為無法接受小津大師那種來自上層社會的優(yōu)雅和高貴,出身于“黑市煙販子”的今村昌平決定一生都去拍攝那些“蛆蟲般生活”的人。
今村昌平的《日本戰(zhàn)后史》,起了偌大一個題目,實質上卻是對日本戰(zhàn)后社會的諷刺,曾有人戲稱為《日本戰(zhàn)后通奸史》。他借助一組新聞記錄資料和一位酒吧女郎的講述來展示日本國民的異化過程:在一個膨脹的消費社會里,人被物化成了金錢的奴隸。片子主人公和美國人之間的性關系似乎暗喻了日本社會和西方現代文明之間不清不楚的關系。
今村的《追尋未歸家的老兵》《藤田上等兵三十三年未歸家》較少被人關注,但是卻非常具有現實批判意義。在《追尋未歸家的老兵》里藤田是個死硬的軍國主義者,始終相信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即將爆發(fā),他當年沒有離開泰國就是因為接到一個荒誕的命令,讓他原地待命,等候“天皇圣戰(zhàn)”的卷土重來;在《藤田上等兵三十三年未歸家》里,今村昌平協助藤田回到了家鄉(xiāng),他才發(fā)現自己在檔案里已經“陣亡”了,而哥哥拿著他的撫恤金,做生意成了資本家。藤田最終意識到自己被天皇和政府出賣了,這個曾經的軍國主義者獲得了靈魂的覺醒。
三位大師之后,今村昌平的學生原一男拍攝了調查日軍食人肉事件的《前進,神軍!》。故事的主人公奧崎謙三是日本戰(zhàn)后第一個以實際行動追究天皇責任的人。導演森達也的紀錄片《A》,則是一部從內部對奧姆真理教進行紀錄的影片。特別值得稱道的是,森達也沒有一味去暴露那些異教徒的陰暗,而是從一種相對的視角來反觀我們自身存在的暴戾和缺陷,從而進一步找到人性中黑暗的根源。
我們不能苛求大多數人像大師一樣思考問題,因為如果都是這樣,大師也就不再是大師。但是在這個獨立思考能力日益缺乏的時代,尤其需要那些驚醒沉睡者的先驅。■
參考文獻
1.楊繼繩,《改革開放二十年》
2.山根貞男,《小川紳介的世界》
3.《今村昌平紀錄片選集》
4.《日本紀錄片簡史》
(作者單位:深圳市廣播電影電視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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