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爭議中國模式|ppp融資模式
發(fā)布時間:2020-02-19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不管白貓黑貓,會捉老鼠就是好貓……” 進入2010年,隨著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在第三季度超越了日本,中國30年改革開放的成功不容置疑、東方大國的崛起呼之欲出,國際學術界和新聞界有關中國模式之爭又掀起一波熱浪。“中國模式”的字樣甚至登上了許多第三世界國家媒體的顯要位置。一些西方知名大媒體有關報道中國封面文章頻繁出現,有關中國模式的概念、特征、未來等出現大量意見截然不同的論調,尤其是中國模式是否可以持續(xù)、是否可以復制、是否可以輸出,對世界是福是禍等等都成為爭議的焦點。
張維為:中國崛起是什么性質的崛起?這是一個關系到中國未來發(fā)展方向的大問題。在我看來,中國之所以能夠以西方不認可的方式崛起,根源在于其背后源遠流長的中華文明。今天的中國已經是一個把“民族國家”與“文明國家”融為一體的“文明型國家”,中國崛起代表了一種不同性質國家的崛起,其崛起的主要原因是堅持了自己的發(fā)展道路,既學習了別人之長,也發(fā)揮了自己的優(yōu)勢,實現了一種對西方模式的超越,也實現了一個五千年文明與現代國家重疊的“文明型國家”的崛起。
中國模式主要有八個特點,即實踐理性、強勢政府、穩(wěn)定優(yōu)先、民生為大、漸進改革、順序差異、混合經濟、對外開放。這些特點也是我對過去30多年中國改革開放經驗的總結,過去30多年中,中國也有人嘗試著跳出這八個特點,但最后在實踐中又總是被拉回來,可謂“萬變不離其宗”,追究其原因,大概就是“文明型國家”的超強基因帶來了一種規(guī)范:一旦我們不照這個基因圖譜生長和發(fā)展,中國的發(fā)展就容易遭遇挫折和失敗。
這種“文明型國家”既是一個國家,又是“百國之和”。作為一個國家,它有世界上最難得的民族凝聚力和宏觀整合力;作為“百國之和”,它有世界上最罕見的內部差異性和復雜性,但作為一個歷史延綿不斷的統一國家,這些差異最終又能“和而不同”地共存,良性互動、相得益彰。
但是如果我們像一些人所希望的那樣,放棄中國模式,轉而采用西方模式,那么我們“文明型國家”的最大優(yōu)勢可能很快就變?yōu)槲覀冏畲蟮牧觿荩骸鞍賴汀弊兂伞鞍賴悺,強調和諧的政治變成強調對抗的政治。我們“百國之和”的人口將成為中國混亂動蕩的溫床,我們“百國之和”的疆土將成為四分五裂的沃土;我們“百國之和”的傳統將成為無數傳統紛爭和對抗的借口;我們“百國之和”的文化將成為不同文化族群大規(guī)模沖突的根源。
“文明型國家”也為我們觀察西方模式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當你把西方模式作為整個西方文明的一部分來看待時,你便獲得了一個更寬廣的歷史感和現實感,從而也能更準確地把握其與生俱來的長處和短處,并可以大大增加走自己道路的自信心。
總之,中國模式是在大規(guī)模國際互動與競爭的過程中形成的,它充滿了生命力和競爭力,它背后是中華五千年源遠流長的文明底蘊,它只會通過進一步完善而走向更大的輝煌。(作者系瑞士日內瓦國際關系學院教授、春秋綜合研究院研究員)
鄭杭生:“中國模式”是當代中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在社會經濟發(fā)展方面比較突出的特點和過程所構成的特定類型。它來源于對中國所做事情、所走道路的總結,反過來又指導自己進一步的實踐,并對別人的實踐具有一定的參考意義。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fā)展模式和經驗。這一點,從根本上決定了我們可以而且必須使用“中國模式”這個反映當代中國實際情況和過程的真實概念。
“中國模式”這樣的概念具有簡明性、鮮明性,有利于擴大自己的影響,具有很大的通用性和普遍的易接受性,有利于促進國際對話。(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社會學教授,文章載于《北京日報》)
鄧正來:生存性智慧是中國模式的精髓,這個概念是我為了推進中國經驗的研究而專門建立的。生存性智慧是我們在實踐中應對各種生存性挑戰(zhàn)而形成的,這個概念的提出將在很大程度上否棄那些唯知識導向的研究,并開啟智慧導向的自省。(作者系復旦大學社會科學高等研究院院長、教授)
宋魯鄭:中國模式之所以被稱為奇跡,是因為和歷史上其他國家的崛起相比,中國沒有對外掠奪、殖民,沒有戰(zhàn)爭,完全是和平崛起。中國和各國不是零和,而是雙贏。對于西方發(fā)達國家來講,中國的成功讓西方實現了產業(yè)轉移。對于發(fā)展中國家而言,中國的崛起一方面打破了西方對制造業(yè)的壟斷,可以使大量的發(fā)展中國家以更低和合理的價格購買到需要的工業(yè)品。另一方面提高了發(fā)展中國家在資源銷售上的定價權,打破了西方過往對原材料等的壟斷定價權。
另一個方面在于創(chuàng)造奇跡的難度。中國模式不僅僅面臨著社會轉型的挑戰(zhàn),更有經濟轉軌的困難。對于中國改革之難,西方有這樣的評論:這如同在一枚硬幣上讓一艘航空母艦進行一百八十度的轉向。然而,中國竟然奇跡般地做到了。
最后一個因素是其規(guī)模。西方模式誕生五百年來,創(chuàng)造了輝煌的工業(yè)文明,推動了人類的全面發(fā)展,但其代價也是極為沉重的。盡管如此,西方模式僅僅解決十億人的發(fā)展問題。以西方為榜樣的廣大第三世界國家仍然處于貧困當中。而中國模式涵蓋的人口高達十三億。
我認為中國有兩個方面的傳統:一是中國百姓的勤勞、節(jié)儉。二是政府的主導性作用。中國模式雖然很成功,但卻很難被他國復制(其實西方模式也一樣,大量向西方取經但卻失敗的第三世界國家就是例證)。原因就在于很難找到一個如此勤奮節(jié)儉的民族和強勢的政府。更何況中國的規(guī)模如此之大,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模式怎么能被其他國家所效仿。(本文為作者在巴黎中國模式研討會上的發(fā)言)
鄭永年:從大歷史的角度來看中國模式,就不難發(fā)現這個模式的存在及其主要內涵。其核心是中國特有的政治經濟模式,這兩方面互相關聯,互相強化。中國的成就是因為這個模式,而這個模式中的很多因素如果失去平衡,又可導致模式的危機和衰落。在經濟方面,中國是混合經濟模式。在這個模式里,國有部門和非國有部門、政府與市場要保持平衡。一旦失去平衡,危機就會接踵而至。世界上哪里也找不到像中國這樣的一個經濟模式,在那么長的歷史時期里,總有一個很強大的國有部門,國家對關鍵的經濟領域起著直接的作用。
在經濟上討論中國模式還好一些,一旦到了政治領域,就變得非常困難,也非常敏感。實際上,如果不看中國的政治模式,就很難理解中國的經濟模式。
中國政治在發(fā)生變化,也在不同的制度方面、在不同程度上接受和容納民主因素,利益多元化和利益代表也在發(fā)生變化。但不管怎樣變化,中國沒有也不會變到西方那樣的模式。(作者系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
福山:中國發(fā)展模式的價值內核源于延續(xù)幾千年的政治傳統,可概括為:負責任的權威體制。近30年來, 中國經濟令人驚異的快速發(fā)展體現了中國模式的有效性。中國的政治傳統和現實模式受到越來越多發(fā)展中國家的關注。在印度“民主”模式與中國“權威”模式之間,更多國家鐘情中國。前者代表分散和拖沓,后者代表集中和高效。
康德拉紹娃:我們理解的所謂“社會主義發(fā)展模式”這一概念,既要包括發(fā)展的主要目標,又要涵蓋實現目標的方法。也就是說,既要有社會經濟發(fā)展的主要規(guī)范,又要有為實現主要目標建立的政府政策體制。
當代的中國改革者探索了新的社會主義道路。他們完全否定了教條的“社會主義傳統模式”,愿意修正馬克思主義,使其更符合中國國情。這種探索的結果是強調政府和共產黨的重要作用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該理論模式可稱作“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
中國的新模式將不同于“落后的東方社會主義”,也不同于西方發(fā)達國家的模式,而是將更關注民生、環(huán)境保護以及科學而均衡的發(fā)展。該模式將對全世界產生相當重要的影響,給人類設計嶄新未來提供靈感。(作者系俄羅斯科學院遠東研究所首席研究員)
俞可平:“中國模式”的基本要素――以經濟發(fā)展為核心,追求社會和自然的協調發(fā)展和可持續(xù)發(fā)展;堅持市場導向的經濟改革,同時輔之以強有力的政府調控;把效率和公平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追求人與人、地區(qū)與地區(qū)、城市與鄉(xiāng)村之間的平衡發(fā)展;將對國內的改革與對外部世界的開放有機地結合;根據自己的國情,主動積極地參與全球化進程,同時始終保持自己的特色和自主性;正確處理改革、發(fā)展與穩(wěn)定的關系;推行增量的經濟與政治改革,以漸進改革為主要的發(fā)展策略,同時進行必要的突破性改革;在全面推行經濟改革和社會改革的同時,適時進行以民主治理和善政為目標的政府自身改革和治理改革。
“中國模式”的價值,我想主要體現在它拓寬了民族國家走向現代化的途徑,豐富了人類對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和道路的認識,促進了全球化時代人類文明的多樣性發(fā)展。
但不能簡單地把“中國模式”的價值,看作是為其他發(fā)展中國家提供了可供選擇的發(fā)展道路。中國的國情太特殊了,建立在這種特殊國情基礎上的“中國模式”恐怕是其他任何國家都不能簡單效仿的。
在我看來,“中國模式”并沒有完全定型。雖然它的一些典型特征開始顯現出來,但我們的現代化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們對“中國模式”仍然處于探索之中,可能探索的路途還很長。以為“中國模式”已經是一條成熟的現代化道路,既可解決國內發(fā)展中的一切問題,又可供他國模仿,這不僅過于樂觀,而且對我們解決目前面臨的各種嚴峻挑戰(zhàn)甚至是有害的。(作者系中央編譯局副局長,文章原載于《人民論壇》)
吳敬璉:近兩年來,中國在應對全球金融危機方面取得了舉世公認的成就。在有些人看來,中國靠的就是國家的行政手段。把它看作中國特有的“政治優(yōu)勢”。甚至說是以強有力的政府控制整個社會經濟體系為特征的“中國模式”將成為世界仿效的榜樣。
這是一種誤解。實際上,運用政府的力量穩(wěn)定經濟,是世界各國在歷次危機中都采用的。中國的特點是政府介入的強度更大而已。從短期看,它成績很大,2009年實施了4萬億的經濟刺激計劃投資,10萬億的貸款一下就把增長速度拉起來了。但是,從長期來看,它的后續(xù)影響怎樣呢?如果對運用行政手段應對金融危機的成績做過分樂觀的估計,那是相當危險的。
在應對全球金融危機的過程中,轉變經濟發(fā)展方式問題再次被提出。這不是一個新課題,但多年來進展一直不大,原因何在?這也涉及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問題,關鍵在于能否推進改革。(作者系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研究員,文章來源:《中國改革》2010年第9期)
蕭功秦:中國經濟奇跡發(fā)生的原因是什么?鄧小平時代是利用毛澤東時代建立起來的強勢國家力量的政治資源,來實現對全國的有力組織和動員,并以此為杠桿,來發(fā)展市場經濟的。一旦反市場經濟的意識形態(tài)原教旨主義被遏制了,一旦要求采用西方政治模式的自由主義也被排除了,那么,這種由毛澤東用來推行烏托邦工程的強勢政府力量,轉而用來進行向市場經濟競爭性秩序的轉型,卻可以發(fā)揮人們原先意想不到的積極功能。強勢政府一旦放棄烏托邦試驗,而發(fā)展市場經濟,反而十分得心應手。中國人正是在這一過程中,通過放權讓利,讓各地、各企業(yè)、各社會階層成為市場經濟的棋子,激活了每個個體的原動力。
于是,中國就這樣一步步走向了有限多元化的威權政治。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現在的中國模式就是中國歷史發(fā)展路徑的產物,中國模式的優(yōu)點,正是來自“強國家一弱社會”結合的結構?疾爝@個結構的優(yōu)點,我們可以說,它可以避免現在大部分國家陷入的民粹一福利主義陷阱,但這種結構同樣又是中國當前許多困境的根源。如腐敗的困境、國有病的困境、社會創(chuàng)新能力弱化的困境等。
如果這些困境下的社會矛盾無法通過體制的自我完善和改革來解決,積累起來的矛盾就只會延后而不會消失。這既有好處又有壞處。好處是,國家在有效壓抑社會矛盾爆發(fā)的情況下,有足夠時間來解決長期制約中國發(fā)展的矛盾,但壞處是,如果矛盾困難不能得到解決,就會不斷積聚下來,如同火山一樣,來一個總爆發(fā),這就是社會沖突理論中所說的低頻率、高強度的沖突。
經過分析,我認為中國模式需要改良,而改良的關鍵是發(fā)展公民社會,讓強國家和強社會結合。因此發(fā)展公民理性,培養(yǎng)公民社會,應是今后三十年的當務之急。(作者系上海師范大學歷史系教授)
陳潭:“中國模式”的基本經驗在于基本擺脫了過去“大躍進”和“文化大革命”等國家運動式的治理經驗教訓,采取了走向“不折騰”的制度化治理方式。它正確處理了改革、發(fā)展、穩(wěn)定的關系,三者相互依存,互為條件。然而,中國模式的“諾斯悖論”不容小視。雖然中國經濟總量和GDP增長仍然呈現遞增勢頭,但經濟結構存在著諸多積弊和不合理的現象,資本和人才流失會進一步加劇、創(chuàng)新動力不足、技術進步不快、生產關系和社會關系(特別是勞資關系)所出現的問題將會越來越突出。
再有人民日益增長的公共服務需求與公共服務供給不充分、不均等、不便利之間的矛盾越來越突出,成為當下和以后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
“對改革實行改革”的要求需要建構改革的再生產機制,中國改革的協商機制、補償機制、糾錯機制和法治機制建設以及促進社會公平正義、走向“不折騰”的制度建設,必將成為維持和推動“中國模式”的必然之路。(作者系中南大學政治
許紀霖:我們對中國模式這樣一個提法要非常慎重。在我看來,如果一個國家的現代化發(fā)展經驗,要從特殊的經驗發(fā)展為具有普遍性的模式,它應該有相當長時間的過程。中國經濟從改革開放到現在三十年,從時間上說,這個階段還太短。同時一個比 較成熟的模式必須經歷過一次很大的內部危機,特別是金融危機、經濟危機,它必定能通過這樣一種大的危機,從中重新走出來,證明這種模式具有很強的自我調整能力。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從這個意義上說,局部性的經驗上升為具有普世性的模式。其二,現在對中國模式的論證,都是在強調中國的特殊性,中國模式即使是特殊的,又具有多大推廣的普遍性?這個問題不僅需要理論的論證,還需要實踐的證明。我們今天太多的是強調文化因素。如果中國產生了一種模式,一定是一種文明。也就是說文化是特殊的,解決一個民族內部的問題,但是文明是普世的。中國歷史上是一個具有世界影響的文明大國,但在今天的背景下,中國是否能創(chuàng)造一種具有普世影響的文明,而不是特殊的文化?這一點今天依然需要證明。
這三十年中國的崛起已經成為一個事實。但在我看來,中國今天僅僅是富強的崛起,還不是文明的崛起。我這里說的文明,相對于富強,指的是一種價值,一個民族、國家追求的價值,以及與價值相關的制度,特別是社會、政治制度。在這方面,中國還處于轉型中,在核心價值上,中國還處于迷失狀態(tài)。在這方面,我們還需要一個新的文明的崛起。只有等到文明的崛起,才有可能形成對全世界具有示范意義的中國模式。(作者系華東師范大學歷史系教授)
科爾奈:“中國模式”的“模式”一詞,更多指的是一系列歷史事件所組成的一個真實過程,而這一過程足以成為其他國家模仿的方式或范例。但是,中國是獨一無二的,根本無法模仿!中國是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它的文化傳統也與別國截然不同。所以,根據我的理解,根本沒有“中國模式”這東西。(作者系匈牙利著名經濟學家,文章來源:“財經網”)
袁偉時:當前中國還是一個轉型中的國家,處于轉型社會,現在談中國模式太早,恐怕將來也未必有這樣一個模式。在這個轉型過程中,各種主張、各種力量在博弈,無論支持哪種主張,對中國社會未來的發(fā)展都會產生重大影響。在這種情況下,不要隨便講“中國模式”。在社會制度和經濟全面現代化以前,人均GDP進入世界前10名以前,必須特別謹慎小心,不要頭腦發(fā)熱。(作者系中山大學教授,本文原為作者接受《香港商報》的采訪錄音,略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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