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位于云南西部的滇緬公路東段的南華向北，經(jīng)過姚安、大姚，當汽車緩緩爬上山頂時，極目遠眺，一座形如方桌的大山橫亙天際，那就是方山。二十一年前，我曾在這里服役，與戰(zhàn)友們一同擔負著保衛(wèi)祖國的任務。雖然，我后來己回到了故鄉(xiāng)上海，但高山上留下了我青春的印記和永恒的回憶。
　　
　　方山：足球場?神秘山洞
　　方山位于云南省永仁縣北端，與四川省交界，海拔2367米，是國家級的旅游景區(qū)之一。
　　方山以一個“方”字區(qū)別于其他的名山，“方”字的得來，在于其主峰四方平正，宛若一個廣闊的平臺。平臺上，如織的松林，如吼的松濤，使人感到大自然的深曠以及由此體現(xiàn)的旺盛的生命活力。
　　山上的森林覆蓋率達70％，空氣的含氧量很高，讓人感覺呼吸舒暢，精神抖擻。這里常年的平均氣溫在12攝氏度左右。因此，即使是盛夏炎炎，山下的永仁縣城氣溫已達到38攝氏度，山上依然涼爽舒適。
　　山頂溝壑處，在長滿青苔的巨石中，還有涓涓細流緩緩淌落，在凹處形成錯落有致的山泉，清澈的泉水里隱約浮現(xiàn)快活的魚兒。
　　在時時與方山為伴的日子里，不免會有些寂寞。愛好運動的我和戰(zhàn)友們曾在離駐地營房不遠處尋覓到一片平坦的草地，花了半天的時間，我們就開辟出一塊小小的足球場，創(chuàng)下在高海拔山頂上修建足球場的新記錄。一有閑暇，我就和戰(zhàn)友們來到“大山足球場”踢球。
　　山四周的崖壁上，有無數(shù)個深不可測的山洞。好奇心極強的我不止一次地猜測，這些山洞的背后一定有著動人而神秘的傳說。我和戰(zhàn)友們曾舉著松明火把，進洞探密。近四個小時的尋覓，原本想探出一條傳說中通往四川的洞中之路，卻一無所獲。只是在洞里遇上了一躥而過的小動物令我們失聲尖叫，還有洞壁上不知誰留下的防止迷路的標記。
　　山的東南方向，有一座寺廟，歷史上曾是往來僧侶們詠經(jīng)的佛教圣地，據(jù)山民介紹，當年香火盛極一時，信徒除了來自部分國內(nèi)省市，還有遠至緬甸、印度的朝圣者。
　　
　　蜿蜒山路：十公里與兩小時
　　方山的峭壁上有一條原雷達部隊開辟的近十公里長的軍用公路，蜿蜒在山間，直通山頂。山頂上地勢平坦，我所在的雷達部隊就在這里。俯視山下就能看到波浪翻滾的金沙江水奔流不息，此處江面的海拔僅為930米，與山顛的落差竟達1400余米，可見山勢的偉岸險峻。
　　緊張的戰(zhàn)備值班任務，艱苦的生活環(huán)境，泯滅不了年輕軍人對火熱生活的赤誠之心。曾記得一次雨季，陰綿細密的雨持續(xù)了一個多月，山路光滑難行，汽車根本無法通行，只能靠人力上山下山運送必備物品和食物，當我和戰(zhàn)友們一身泥水地將東西扛上山頂后，當夜，勞累終于使我病倒了，山上簡陋的醫(yī)療設備與藥物對我不起任何效果，戰(zhàn)友們將我放上擔架，冒雨抬我下山去縣醫(yī)院。雨依舊傾盆而下，戰(zhàn)友們抬著擔架沿著山路往山下走著，往日溫和的大山此刻變了面孔，漆黑的密林讓人不寒而栗，只有戰(zhàn)友們的喘息聲和晃動著的手電光讓人感覺溫暖。十公里的山路，走完只用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
　　數(shù)天后，病愈的我回到了連隊。那記錄了我再生的病歷卡成為我永久的珍藏。而承載著我和戰(zhàn)友們青春歲月的方山也是我們友情的見證。
　　
　　山村代課：原來幸福可以如此簡單
　　
　　大山四周森林密布，樹木茂盛，雖然景色迷人，但生活卻十分艱苦。山上除了我們這些駐守的部隊，還散居著一小部分人家，最近的小山村也距離部隊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平時只偶爾能看到放牛的牧童悠閑而過，難得見到其他人。本以為在山上，除了工作，就是日復一日地與大山為伴，生活單調(diào)而枯燥，卻沒想到，在大山里竟然經(jīng)歷了一段與人為師的日子。
　　一次，方山的小山村來人稱山村小學的一位老師家有急事，三個月都不能上課，請求部隊幫忙，派人代課。連隊雖然值班任務繁重，但還是在緊急商議并報經(jīng)上級同意之后，決定由我代課。當我一踏進土墻壘就的教室，看到用樹丫埋地作桌架、以木板搭起的課桌時，孩子們齊刷刷地起立致敬，我竟然有些害羞，可我抬起頭與孩子們的目光接觸的一剎那，發(fā)現(xiàn)他們清澈如山中泉水般的眼睛里閃動著求知的渴望，我平靜了下來。只記得第一堂課下來，孩子和在窗外旁聽的家長們當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那是我至今聽到的最動人心弦的聲音。我的內(nèi)心充盈著滿足感，才發(fā)覺幸福原來可以如此簡單。
　　二十多年的光陰過去了，雖然我已離開那里很久，心卻留在了方山。山路是連接我和孩子們交流的紐帶，而在大山中產(chǎn)生的如山泉般清澈無瑕的師生情誼，讓我對大山平添了幾許深情。今天，方山小學的孩子們也應該長大了。你們好嗎?你們是否還記得一個曾穿著軍裝的代課老師?你們是否還記得山風呼嘯而過的山村小學?你們是否還記得我們對生活美好憧憬的時光?我多希望看到你們在彩云之南的紅土地上，為家鄉(xiāng)的發(fā)展貢獻出自己的智慧和力量。
　　前不久，我在與戰(zhàn)友們聚會時得知，為支持方山開發(fā)旅游項目，我曾服役的雷達站已經(jīng)遷去別處。并得知當?shù)卣�府已累計投入資金4000多萬元，新建及重建了21個景點，景區(qū)還修了主干柏油路。那里已成為休閑度假和旅游觀光的絕佳場所。雖然，我知道再見方山時會有所遺憾，但在我心里，那座高山更高大、更偉岸、更生機勃勃了。我渴望有機會能重新踏上那條充溢著濃濃戰(zhàn)友情的山路。
　　責編：祁娟　雷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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