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割》讀札
發(fā)布時間:2018-06-30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閹割》寫了兩個故事,一個是爺爺?shù)墓适拢粋是敘述者“我”的故事。“我”將某種鄉(xiāng)愁式的情緒投射到爺爺?shù)纳砩,并由此設(shè)置了一個基本的故事情節(jié)——爺爺?shù)乃{包袱究竟藏了什么樣的秘密?將這兩個故事連接起來的有效的裝置就是“閹割”這一古老的手藝。從小說本身的敘述后果來看,“閹割”這一裝置超出了其功能性的作用,而具有了某種“主體性”。這么說的意思是,作者因為對“閹割”的熱情和關(guān)注,甚至都忘記了這一裝置是為小說的故事和情節(jié)服務(wù)的——或者說是為了一個更集中的主題服務(wù)的。他陶醉在對“閹割”這一古老手藝的描寫中,用“攝像機”般的鏡頭語言將其放大、細化,然后“全景式”地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在1980年代,“尋根文學”常常喜歡描寫傳統(tǒng)技藝,并冠以“最后的一個”之類的說明,以寄寓某種文明的鄉(xiāng)愁。在近年來的作品中,這種處理方式倒是少見了。
對“閹割”的描寫將客觀的手藝和主觀的情感融為一體,這是這篇小說中我認為寫得最精彩的部分之一。其主要原因還不僅僅在于描寫的細致、具體,更在于這一書寫過程中他似乎放棄了整個故事里那個稍微有些強勢的“自我”——這是很多年輕作者的通病,他們表達的欲望過于強烈,不太善于隱藏自己。小說并非是不要自我,而是,自我不應(yīng)該毫無遮掩地出現(xiàn),它只能化無形于人物和對話之中。
由“閹割”而串聯(lián)起來的,是我的成長故事。據(jù)說這篇作品是一部長篇中的一部分,我猜想這部長篇小說應(yīng)該是一部基于自我敘述的成長體小說。在這篇作品里,這種成長的過程集中于“性”的自我發(fā)現(xiàn),并通過這種自我發(fā)現(xiàn),將青春期的欲望、焦慮和苦悶呈現(xiàn)為文字的形式。這種寫作讓我想起1920年代郁達夫等人的“身邊小說”,其中對性的苦悶的描寫,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閹割》的作者顯然有更大的野心,他以“身邊”為起點,卻并不想僅僅停留在“身邊”,而是將視野投向更開闊的社會和歷史——這是爺爺故事的重要性之所在。通過爺爺,個人的歷史得到延伸,小說獲得了更大的空間感和更綿長的時間感。當然,可能在長篇的篇幅里,這一點會表現(xiàn)得更加明顯。需要指出的是,從目前來看,爺爺和我的故事似乎還缺乏更有機的內(nèi)在關(guān)聯(lián),所以作者只能采用回憶的視角,并用一種散文化的筆法進行抒情性的書寫。這一方面使得作品樸素自然,帶有某種未經(jīng)訓練的“赤子之心”。但是在另外一方面,也存在著結(jié)構(gòu)稍微松散、情節(jié)有不合邏輯之處以及敘事的語調(diào)過于單一等等問題。這些問題只有作者自己才能解決,很簡單,那就是不停地觀察,不停地閱讀和不停地思考并書寫。
責任編輯 王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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