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永志:《南方都市報》,這才叫評論!
發(fā)布時間:2020-06-15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南都評論,是“I信息時代”的公共平臺,散步者、肅立者,一起論政。股市暴跌、物價飆升,政府何為?不妨一議;
掃黃打非、卡拉OK收費,且聽我說。不經過或不讓經過公眾討論的政策,很難說是慎思明辨的結果。
我效力的部門,從1993年12月1號到今年1月22號上午八點以前一直叫“新聞評論部”,雖然它有《新聞調查》、《東方時空》那樣我敬重的欄目,有白巖松、崔永元、柴靜那樣我佩服的名嘴,但天天看《南方都市報》,還是不得不由衷贊嘆:人家那才叫評論!
廣東人真敢說,真會說,遠有康梁、孫文,今有南方報系,特別是《南方都市報》的評論,天天早上都給我這個靠電視吃飯的讀者大大的刺激。
那么多大事小情,什么值得關注?如何關注?南都的評論把事件變成問題,把問題變成議題,把議題變成焦點,把焦點變成美文。它從不平地起樓,總是因事而發(fā),卻讓人如上層樓,直抵新聞內核、厘清新聞意義、感受新聞溫度。
像孫志剛案一樣,“彭水詩案”也是《南方都市報》率先披露,第二天,社論質問:“一條短信在幾十個人中間傳播,到底會造成什么不良后果?公安局憑什么監(jiān)控普通公民的短信,又怎么可以去翻閱無罪者的聊天記錄?秦中飛到底有沒有公民權利?彭水的公民到底有沒有合法的權利?難道彭水棄中國大環(huán)境于不顧,仍然停留在專制的古代?”這一聲聲質問,讓同行真真切切體悟“個案雖小,卻是中國人言論窒息的范例和政治生活的標本:既可以看到滲入到基層的‘統(tǒng)治’習慣,也可以觸摸到內化于人心的深刻恐懼。這正是《南方都市報》長期關注、力求切入的命題!蹦隙嫉膱蟮篮驮u論,直追到有關部門組成調查組,追到認定秦中飛無罪,追到該案撤銷,追到秦中飛獲得國家賠償,追到被免職的縣委書記又被任命!這份闡釋、這份挖掘、這份執(zhí)著,敬之者謂之賦予意義,鉗口者則徑直斥之炒作。
南都的評論,關乎人權、關乎民生,關乎一切公共政策。媒體,新如網絡舊如報刊電視,雖不能暢所欲言,卻已是眾聲喧嘩。尤其在網上,受者也是傳者,閱聽和發(fā)布全是“我自己”說了算。南都評論,是“I信息時代”的公共平臺,散步者、肅立者,一起論政。股市暴跌、物價飆升,政府何為?不妨一議;
掃黃打非、卡拉OK收費,且聽我說。不經過或不讓經過公眾討論的政策,很難說是慎思明辨的結果。
當下物價上漲,政府出手干預,南都評論一面承認政府當然無法袖手旁觀,一面明言:干預價格只是治標之策,抑制物價上漲不能只盯著價格,政府只能從源頭上影響價格。反低俗淫穢作品,南都評論并不反對,但它要問:國家判定“低俗”的標準是什么?社論的標題:“政府反低俗,首先要承認大眾標準”。加強網絡視頻監(jiān)管,它提醒:監(jiān)管莫誤競爭。這樣的評論,是社論,是一個媒介、一個機構的聲音!要智慧,更要勇氣。
既然是“I信息時代”的公共平臺,除了社論,南都評論還有對社論的批評、對批評的批評,還有像三季稻的街談、有像俞可平和胡舒立大作的推薦,當然還有朱學勤那樣的大家專欄,也有網友跟帖的黑色幽默、無奈酸辛。
它還一直垂注電視。以前笑蜀先生的《任志強沒有當道具的義務》,最近對“很黃很暴力”和《新聞聯(lián)播》出現“新面孔”的持續(xù)關注,無非是希望電視這個通俗媒體要有對采訪對象的尊重、對事實的敬畏,要遠離空洞的說教、接近中國的真實。我曾效力的《新聞調查》十周年生日的時候,它發(fā)了一篇讓人且喜且愧的社評《輿論監(jiān)督艱途勇進,只為探索事實真相》。分明是夫子自道!
弊于電視,暗于評論,積習日深,惟恐心無越思。效力的部門雖不再叫“評論部”,但還是癡癡地想:主持人一開講、記者一說話,甚至采訪對象一張嘴,如何才能不照搬文件、不妄呼口號,如何才能有南都評論那樣的獨立判斷、普適價值、獨特表達——常情常理非常道?
好多學者說,媒體議程,無論題材還是觀點,往往從精英媒體流向大眾傳媒。哪怕是撿漏,精英如《南方都市報》那樣的言論,要能流一點兒到電視,真是萬幸!
2008.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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