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嘯虎:發(fā)生在伊朗的圍棋故事(4):被封五段
發(fā)布時間:2020-06-04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十二月中旬,在三國圍棋賽進入第四個周末時,德黑蘭下了當年最早的一場雪。
不要小看這個雪,這可是德黑蘭這個上千萬人口的大城市的生命線啊,因為德黑蘭的幾乎所有城市用水都需要其北邊那座山,即厄爾布爾士山上的積雪及其融化后流淌下來的徑流和滲入地下形成的地下水。德黑蘭人告訴我們,哪年不下雪或少下雪,哪年就會遇到旱災,地下水位也會下降很多。而如果哪年多下幾場大雪,哪年德黑蘭的景色就更加美麗——建筑物之間夾雜著的樹木和草地,將一片蔥翠,處處煥發(fā)出生機。
生態(tài)脆弱的德黑蘭也就像孩子一樣依偎在它的母親——厄爾布爾士這座雄偉的東西走向的、平均海拔3000多米高的山脈的中段南坡上。所以,德黑蘭的地勢也是南低北高,但平均海拔也有1700米。我所居住的那個區(qū)海拔可能也有一千八、九百米高。按照當時駐外人員享受高原補助標準為2000米以上計,僅差那么一點點。說實話,我還曾為此耿耿于懷過。因為我們所有辦事處職員和項目組的工程師們也就是因為差這么一點點“海拔”而每月少拿了20美圓。這在當時國內工資只有100多元的情況下的確是一個令人“耿耿與懷”的事情。
伊朗最高的山峰,也是喜馬拉雅山以西亞洲和歐洲最高的山峰——巍峨的、海拔5670米的德瑪萬德山就位于德黑蘭的東北邊100公里不到的地方。人們在德黑蘭市的許多地方,包括一些地勢較高的、視野開闊的住宅里,也能看到終年積雪的錐型的德瑪萬德山峰。那突兀美麗的山頂終年積雪的景色絲毫不亞于日本的富士山,是令人過目難忘的。
厄爾布爾士山脈的北面是里海,但是它的寬廣和高峻把整個里海和里海平原流動的隨時可以南下的潮濕冷空氣全部阻擋住了,致使山南的整個伊朗高原都是異常的干旱和高熱(德黑蘭因緊貼著山脈的南坡,所以每到冬天因南下的濕冷空氣還經常能下下雪。再往南方去就沒有雪下了)。極度的干旱加上鹽堿很重的土壤,使得離德黑蘭西南方不遠處的足有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名叫“卡維爾”的鹽質荒漠,東西寬達450公里以上,且地勢較周圍為低,表層雜有粘土或粉泥,分布著不少鹽殼。鹽殼間多“沙特”(即泥沼洼地),寸草不生,人畜難以通行,荒蕪人煙。與伊朗的里海沿岸美麗的地中海氣候形成了絕大的反差(里海沿岸地區(qū)則氣溫暖濕,還生長著質量上乘的橙子和桔子)。1991年5月,我曾在伊朗的里海邊吟頌了三首《里海詠懷》的絕句,其中一首也說的這事兒,抄在這里,供讀者賞閱:
一山橫峙里海邊,南北干濕兩重天。
胡不愚公移山去,好將鹽漠變桑田?
德黑蘭富人區(qū)幾乎全部在德黑蘭的北部,即地勢較高的地方,而窮人區(qū)則大多在德黑蘭的南部,地勢較低。為了體現(xiàn)其與中下層民眾之間的魚水關系,伊朗革命的宗教領袖伊瑪姆霍梅尼的墓也建筑于德黑蘭市南郊,從外觀上看象一座大清真寺,內部是一個十多萬平方米、有著無數(shù)廊柱的大廳,其棺槨就放在中間。因一般不準拍照,所以罕有霍梅尼墓大廳內部的照片問世。為此,這里也附上一禎當年因不知情無意中拍攝并得以幸運保存下來的照片(作者夫婦坐在大廳地毯上,背景上大吊燈下的小房子里停放著伊瑪姆霍梅尼的棺。┳x者了解。
上世紀六十年代開始的由巴列維國王發(fā)起的伊朗經濟改革的“白色革命”的最大特點就是經濟的迅速發(fā)展和GDP的快速增長明顯與社會和政治的發(fā)展相脫節(jié)(白色革命是指不流血的革命,意在不變更政治體制的前提下實現(xiàn)經濟現(xiàn)代化的變革)。結果造成伊朗官場貪污盛行,貧富懸殊日益加劇,社會矛盾愈加尖銳。但認為自己推動的改革給國民帶來了巨大財富的國王總是拒絕政治體制改革,不愿意放棄自己的哪怕是一部分的權力,最后導致各種社會矛盾呈爆發(fā)式激化了。當時的大阿亞圖拉霍梅尼把握住了機會,以他為首的伊斯蘭教士集團和占人口絕大多數(shù)的中下層群眾結成了聯(lián)盟。在伊斯蘭革命中,以霍梅尼為領袖的教會理所當然地成為眾望所歸的領導力量,終于于1979年德黑蘭爆發(fā)“黑色革命”(是指身披黑色長袍、頭裹黑色纏頭的毛拉們領導的革命)。國王逃走了,巴列維王朝自此終結。作為大阿亞圖拉(宗教領袖的稱號,意為真主的意志)的霍梅尼1989年去世后又被伊朗尊稱為伊瑪姆(伊斯蘭教什葉派的圣人。一共有13個伊瑪姆,穆罕穆德的女婿阿里是第一個,霍梅尼是最后一個)。
德黑蘭山上常年融化的雪水就順著許多排水明溝從北部流向南部。然后再通過許多蛛網一般的半地下式的坎兒井(與我國新疆的一樣,可減少蒸發(fā))流向各個村莊,供農民和農業(yè)用水。盡管生活污水另有專門的排水系統(tǒng)和污水系統(tǒng)的處理,但從山上流下來的明溝水還是不同程度地受到污染。因此,德黑蘭稍微有些錢的人家,甚至即使是窮人區(qū)的某些人家的院子里都打有1-2口深井(大多數(shù)人家還是用自來水)。這些深井的直徑一般約0.8~1米,深約30~50米,裝有一只高壓水泵,專門抽水用于澆灌院子里的花草或用作游泳池用水。而且水質很好,絲毫不亞于自來水。
我住的那棟別墅的院子里面也有這么一口井。有一次,請人來修理裝在井中壞掉的水泵,井口鐵蓋被打開了。我頂著正午的陽光,小心翼翼地站在井邊,望著井下只有紐扣大小的一個耀眼的白色亮點時,才知道一口水井竟然會有這么深。
在德黑蘭,水是最寶貴的資源,而德黑蘭的水主要就靠厄爾布兒士山上每年冬季的下雪。
雪,既然對德黑蘭如此重要,那么,德黑蘭人非常喜歡雪也就不奇怪了。只要看見德黑蘭下雪,德黑蘭人,包括我們這些居住在德黑蘭的外國人在內,都會走出家門,高興地向住所附近所有看見的人互致問候:
“薩拉姆!”
“薩拉瑪來空!”(波斯語同阿拉伯語,意為“你好”,“你好!”)
“胡拜!”
“海力胡拜!”(波斯語,意為“好”,“好極了!”)
這時,人們的心情都會變得好將起來。
可是那幾天我的心情并不好。
先前我與伊方洽談的一個較大的工程項目出現(xiàn)了變故,德國人的方案似乎更能吸引伊朗人的視線。為此,國內的合作方也專門派了一個小型代表團到伊朗想力圖挽回這個項目,已來了兩天了,與伊方接觸后并不樂觀。所以,這個周末我就是懷著這么一種并不十分好的心情,冒雪開車去參加第四個回合,也是最后一個回合的圍棋比賽的。說今天是最后一個回合,是因為這個比賽下到今天每個人都還只差兩三個對手沒有下過,因此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三國圍棋爭霸賽的冠軍都會誕生了。
但這會是誰呢?
說句老實話,盡管我已經贏了很多盤棋了,但不知為何,我在那段時間里的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奪得冠軍,甚至有兩次比賽后連掛在進門墻上的那幅很大的比賽進度和勝負的表格也沒有看過,只覺得能在周末將平日里忙得頭昏眼花的公務撇在一邊,而且還能到一個地方去找一些新朋友下下棋,散散心,是很愜意的一件事。于是,我根本沒有將這個問題放到心里去。
但不管如何,自從第一盤棋贏了韓國的金鎮(zhèn)宇6段后,如有神助,連續(xù)三個周末,我以3段身份,即以被讓先方式勝了日本和韓國的好幾位5段。對手是業(yè)余3段或4段的,我也無不以猜先方式一一戰(zhàn)而勝之。所以,當時我心里曾暗自竊喜過一陣子:這次冒充業(yè)余3段看來是正確的。這種心態(tài)是無來由的,好像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墒俏也]有仔細想一想,我沒說吃虧就不錯了,哪里有便宜可占呢?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一段不名”的人!
可盡管如此,這種便宜并沒有占到最后。終于在第四個回合的第一場比賽,我的業(yè)余3段的身份冒充不下去了。那天在與日本的一位業(yè)余5段下棋時我竟然遇到了這樣的麻煩:在我仍然以業(yè)余3段身份自報家門并主動執(zhí)黑棋時,對手竟然不愿認可,非要說我不是3段,而是5段。那非要“提拔”我的架勢好象是認為我一直在瞞騙著他們什么似的。而且,無論我如何辯解,他的這種非要榮升我為業(yè)余5段段位的、近乎高抬奉承的提議最終還竟然被棋賽的組織者和參賽者們所一致認可了!
那位日本人姓佐藤,是日本國駐伊朗使館的一位公使銜高級外交官,年約40有幾,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人顯得文質彬彬,很有修養(yǎng),業(yè)余5段,也是日本方面最強的棋手之一。他前面的棋也都是全勝,但他似乎總是在回避與我或那位韓國的金六段盡早碰上。每當我下完一盤棋時,他即使一直在旁邊觀看,無棋可下,也會裝作有什么急事立即轉身走開,避免與我在此場合交談。因為,沒交過手的參賽者之間的交談即意味著新的比賽的開始。
但是,那天傍晚他卻沒有那么幸運。
那時,我剛到,坐在客廳的一角,一邊品嘗著瀨戶先生的古巴雪茄,一邊在與我太太以及比我先到卻又很快輸了棋的吳博士聊天休息(吳博士那次比賽運氣始終不好,結果輸多勝少,名次排后,很是遺憾)。棋賽組織者之一、韓國使館的崔先生竟然拖著日本那位佐藤先生走到我的面前,邊豎起兩手的大拇指,邊擠眉弄眼地大聲說道:
“史先生,這位佐藤先生是日本方面的No.1,而你,則是中國方面的No.1。我希望你們兩位No.1現(xiàn)在就對局,好讓我們在場的盡早欣賞!”
崔先生的話是對的。
你想一想,也是啊。因為如果我晚幾盤不與佐藤先生對局,這次比賽的冠軍也就晚幾盤不能明確。如果我輸給佐藤,韓國的金鎮(zhèn)宇再通過猜先取勝佐藤則是勝券在握的。這樣,比賽最后“鹿死誰手”雖然暫時尚不得知,但起碼韓國人的勝算要大些。反之,如果我勝了佐藤,韓國人也就不再對奪取此次三國爭霸賽冠軍抱有什么幻想了。當然,日本人也將與冠軍無緣。所以說,我與日本佐藤先生的對局其實就是確定這次比賽冠軍在中日韓三國之間的歸屬權之戰(zhàn)。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讓其盡快明確呢?
佐藤懂得這層厲害關系,所以他有意回避我和金6段。而我則是因為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知怎的,比賽那幾天我?guī)缀鯖]有看過積分表,或者即使看了,也由于積分表上的姓名對不上人,根本沒往深處去想),而且我還采取一種守株待兔的方式來比賽:誰找我,我就跟誰下。佐藤既然不找我,我還不認識誰是佐藤哩!
另外,我還有一種心理,那就是自己只是一個冒牌3段,對手們大多是日韓兩國的正經八百的業(yè)余高段棋手。為此,我的心態(tài)是:贏一盤,是蒙的;
贏兩盤,那就是僥幸了。所以,直到佐藤5段與我對弈前說出那句“奉承”話之前,我還真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場爭霸賽中的分量竟然有這么重。
對弈時,我按照慣例自報家門是3段,并將一個黑子放在棋盤右上星位。佐藤先生見此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但似乎早有準備地立即大幅度地擺著手認真地說道:
“No, No. You are not three dan. Not three dan. ”( 意為:不。你不是3段。)
“我不是3段?”我當時懵了:“他怎么知道我不是3段?”
“You are five dan.”(意為:你是5段)佐藤絲毫不顧我的迷惘表情,又轉身對著旁邊的韓國崔一秘用一種似乎商量好的語氣說道:“Mr. Shi is not three dan. He should be five dan. Right? ”(意為:史先生不是3段。他應該是5段。對嗎?)
“5段?”我更糊涂了,疑惑而求援似地抬頭望著崔一秘,希望他能夠幫我什么忙。
誰知崔一秘在楞了片刻后,立即頓悟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便對旁邊的日、韓兩國的圍
觀的人們擠擠眼睛,打哈哈似地說:“噢,對,對,史先生應該是5段,是5段啊!
(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看客群中發(fā)出一陣善意的轟笑聲。
接著,崔先生便不由分說地連忙跑到比賽積分表前在我的名下一直空著的段位欄用筆寫上了兩個字:
“5 dan”(5段)。
就這樣,這陣滿堂會意的笑聲使我從此失去了先前的優(yōu)惠,也讓我這個在中國國內沒有段位的圍棋愛好者,卻遠在一個叫伊朗的國度,被日本和韓國這兩個圍棋大國的業(yè)余高段棋友們在一次國際比賽上硬封上一個業(yè)余5段的頭銜了。而且不要還不行!
當然,這種情況下被這些人封為5段,回國后我相信任何一個中國的棋院,包括擁有段位授予權的省級棋院也不會認可的(事實也是如此,我到現(xiàn)在還是一個無段圍棋愛好者)。也就是說,我這個5段只在當時的伊朗有效,或者說,只在這個比賽中以及在這群人中方才有效。因此,被封上這個5段,可以說,對我是一點兒好處也沒有的。因為,自那以后,我不再享有與其他5段棋手下棋執(zhí)黑先走或與6段下棋被讓兩子的特權了,相反我還要要向余下幾位日本和韓國的3段棋手們讓先了。如果這時我再與金鎮(zhèn)宇先生下棋的話,我們之間只能通過猜先決定誰執(zhí)黑,絕無可能被讓兩子了。倘如此,我以前贏的那盤棋拿到這以后來下,還真不知道鹿死誰手哩!
我后來也曾經揣測過我被封為5段的原因:
首先可能是他們一致認定了我的棋力已經達到了業(yè)余5段的水準(這是高抬自己的揣測);
其次則可能還想通過如此“公平”一點的對局,來均衡一下三方奪冠的可能性(這是低看人家的揣測)。不過,我總認為佐藤先生的所謂的臨場發(fā)揮的“提議”事先可能已經在日韓兩國棋手們之間,起碼是在部分人之間議論過的。否則,那一陣善意的哄堂大笑是不會一下子爆發(fā)出來的。如果是這樣,那就是一個充滿樂趣的小陰謀了。
但既然是陰謀,就有可能得逞。
因為奇怪的是,在“榮升”5段后,我的棋運不僅沒見漲,反而卻是越下越背氣。
首先是與佐藤先生那盤棋,猜先后他果然如愿執(zhí)上黑棋。而且他在整盤棋的攻殺過程中氣勢如虹,咄咄逼人,充分顯示了一個強5段的深厚功力。而我卻只能步步為營,全顯招架之力,并無還手之功?墒亲罱K不知為何,幸運卻落在了我身上:
要不是他在中盤戰(zhàn)斗結束時的一個小小的行棋次序錯誤,我恐怕要被他吃掉一條龍尾巴,起碼輸?shù)羯鲜俊?/p>
但結果是我贏了他二目半。
這次比賽對棋手的段位等級要求較嚴。
日韓兩國在伊朗的圍棋愛好者們有業(yè)余段位的似乎很多?赡苁菫榱讼拗茀①惾藛T人數(shù),組織者規(guī)定,沒有業(yè)余3段以上段位者便不能參賽。東道主瀨戶先生就是因為自己只是個2段而自覺地沒有參賽。不過,這個規(guī)定對我們中方棋手卻是例外。比如,我們中方兩位參賽人員都沒有段位,但我為了方便自報了3段,而那位與我同來的中科院的吳博士不知是謙虛還是怎的,卻只報了個業(yè)余2段,成為這次比賽中業(yè)余段位最低的一位選手。不過,組織者對此似乎也默許了。根據(jù)比賽規(guī)則,每次比賽雙方都要互相自報一下各自的段位,然后再確定這盤棋的先后手。有的需要猜先,有的則需要讓先,而相差兩段以上者則要讓二子。我與金六段的那盤棋當時就是因為我還是“業(yè)余3段”而被他讓二子下的。
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如此計較段位的業(yè)余比賽。因此,我在比賽中特別留意對手的段位與其棋力是否對稱這種一般人不太注意的小問題。結果在這次比賽中,我除了得到冠軍之外,還有一個額外的收獲,那就是我對中日韓三國的業(yè)余段位管理體制及其造成的棋力差異有了更為深刻的體會。那次比賽,我與日韓兩國一共十一位業(yè)余3段以上的棋手都過了招。所以不能說我對各國的相應業(yè)余段位的棋力差距沒有一點發(fā)言權。當然,如果說我的個人感受都是正確的,那也有點兒言過其實。但我認為,如果我把自己的感受和分析寫出來供大家參考,大概也不是一件毫無價值的事兒吧。
據(jù)我所知,我國的業(yè)余段位授予制度是通過棋院,主要是地方棋院組織的業(yè)余定段賽和升段賽來進行選拔。所謂定段賽,棋院一般是將眾多報名參賽人中的每七、八個或十來個圍棋愛好者隨機分為一組,然后在組內進行循環(huán)賽,分數(shù)最高的前一至三名不等則被授予業(yè)余初段(視分組人數(shù)多少確定,一般來說,10人組約可有2-3名優(yōu)勝者可以得到業(yè)余段位)。
升段賽方式也大致相同。這里面就存在一些不公平的東西。比如,這些愛好者水平參差不齊,這樣某個組高水平愛好者就可能較多,而某些組的參賽者水平則相對普遍較低。這樣產生出來的初段水平差距也就很大。初段水平差距大,升段賽上采用同樣辦法產生的業(yè)余2段或3段們的水平也就必然會良莠不齊了。另外,我國業(yè)余低段的授予權比較分散。無論各地區(qū)圍棋活動是否普及,只要是地方棋院一般都有授予權,全國缺乏一種統(tǒng)一的評定標準。這種狀況也容易導致相同的業(yè)余圍棋段位在不同的地區(qū)出現(xiàn)較大的整體上的差異性和不平衡性。
日本的業(yè)余段位的獲得也比較方便。據(jù)了解,除了日本棋院和關西棋院之外,日本的“大三冠”(即棋圣、名人和本因坊)得主,甚至包括一些名譽頭銜獲得者也都有業(yè)余段位的授予權(近年來,據(jù)說由于藤澤秀行濫發(fā)段位證書的事件日本棋院又開始收緊業(yè)余段位授予權了)。日本棋院的雜志,如《圍棋》和《碁》等,經?且恍I(yè)余段位測定題(與我國某些期刊上刊登的棋力測試題的娛樂作用是截然不同的)。愛好者如果答題超過一定分數(shù),在繳納一定費用后便可從出題者處(似乎只有所謂大三冠獲得者才有此資格)獲頒相應的業(yè)余段位。這里,日本的業(yè)余段位似乎透出了更多的商業(yè)氣息。
然而,與中日兩國相比,韓國的做法就不同,或者說最為嚴格。
首先,全國僅有韓國棋院有權授予業(yè)余段位,即使是某些道場可以授段,但也必須是韓國棋院授權,或經韓國棋院批準的。其次,韓國除業(yè)余段位外,還設有業(yè)余級位的檔次。
所有愛好者,都必須先從業(yè)余定級開始競爭(據(jù)說共分9級,1級最高),然后逐步升級。只有當一位業(yè)余棋手具有1級級位后,才有資格通過業(yè)余段位定段賽的殘酷淘汰最后獲得業(yè)余初段的段位。因此,韓國的業(yè)余段位比較貨真價實,相對而言水平也比較高。比如,那年我和韓國的吳敏煥先生下棋時,曾與他的一位朋友,也是韓國人,下過一盤棋。那位李姓棋友雖然只有韓國業(yè)余2級的級位,但是他在那盤棋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實力卻令人十分驚訝,因為那天在分先的情況下我竟然差一點就輸給了他。
需要聲明的是,筆者在本文中對比中日韓三國業(yè)余段位的授予制度上的差別并無任何行褒貶排優(yōu)劣之意(因為業(yè)余段位授予制度對于一國職業(yè)圍棋水平高低的影響是無足輕重的),只不過是為寫出筆者通過那次比賽以及根據(jù)自己以前的經驗對三國業(yè)余棋手棋力強弱的感受而作的一種鋪墊而已。如果把這種感受用一句話加以概括,那就是:在同等段位的業(yè)余棋手中,中國人和日本人棋力差不多,而韓國人的棋力最強。
但是不知怎的,我這個中國的無段圍棋愛好者和冒牌三段在那次比賽中卻連戰(zhàn)連捷。
然而,就在我被封為5段,并贏下與日本佐藤先生的那盤棋后,我竟然以新科5段身份輸?shù)袅艘槐P最不該輸?shù)舻钠,差點兒與冠軍失之交臂。
這真應了一句古語,叫做:“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應驗不爽啊。
作者注:這是難得一見的霍梅尼墓內部照片,正面坐著的是我和我太太,我們背后的那棟大吊燈下面的小房子里面是霍梅尼的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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