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本哈雷爾:先知的夢想
發(fā)布時間:2020-05-29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侨f偉 譯)
“我是芝加哥出生的美國人。那個憂郁灰暗的城市正如我自學的自由風格,在那里留下自己獨特的記錄:第一個被打擊,第一個被承認,有時候打擊是無辜的,有時候不那么無辜!边@是索爾•貝婁(Saul Bellow)的《奧吉•馬奇歷險記》(The Adventures of Augie March)的開頭。你能在這種嫻熟的開篇句子中感受到典型的美國風格,在其節(jié)奏中,有美國機會和自主決定的脈動。與此同時,背后還隱藏著威脅。外國人恐懼癥---故事敘述者是美國人僅僅因為他是芝加哥出生的?失去控制的個人主義(Runaway individualism)---有時候你無辜地攻擊,有時候你必須準備好把人擊倒。
美國文化批評家和搖滾樂歷史學家格雷爾•馬庫斯(Greil Marcus)相信美國存在于這些對立和矛盾中。這個國家建立在一套200年前立國文件里列出的理想上面。但是決定這個國家性質的不是這些理想的形成而是后來陸續(xù)對這些理想的背叛!叭巳松鷣矶际瞧降鹊摹眱H僅在被奴隸制,內戰(zhàn)和民權運動的時候才有意義。
馬庫斯相信美國的締造者們在開始一個偉大的實驗。他們就像和上帝達成訂立盟約的以色列孩子,知道他們總是被上帝評判。唯一的不同是美國的盟約不是和上帝簽訂的,而是和自己簽訂的。美國為自己設定了理想,同意總是用這些理想來評判自己的行為。美國必須不斷祈求它的啟示,它的懲罰,不斷把自己放在馬庫斯描述的“一次次組織起來的法庭上”接受審判。
馬庫斯的新書《預言與美國之聲》(The Shape of Things to Come: Prophecy and the American Voice)提出了這個問題:這個讓人膽怯的任務落在誰的頭上?誰來指引美國前進?本書精彩的開頭給出的答案是:美國先知。
他寫到“這些先知不是如圣經舊約中預測未來的先知,預測未來是在算命,預言書更多的是關于過去而不是未來的。美國的先知預測了一個事情:正如上帝評判以色列的孩子,美國評判美國自己!
殖民地總督約翰•溫斯羅普(John Winthrop),林肯總統(tǒng),廢奴主義者蓋瑞森(William Lloyd Garrison)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都被馬庫斯挑出來作為體現美國先知聲音的例子。他們都警告美國處于危險中,即將消失在理想和現實的鴻溝,深淵里。在第二任總統(tǒng)就職演說中,林肯把內戰(zhàn)比作審判的戰(zhàn)爭,宣稱如果美國被毀滅,那是“公正的,正義的”,這就是背叛的下場---卷入一場戰(zhàn)爭,“奴隸主的皮鞭下流出的每一滴血將會被刀劍下的鮮血償還!
但是在1960年代發(fā)生了一些事情讓馬庫斯相信先知們從政治中逃跑了。預言書被當作過時的語言扔掉,但是在它跌落的水溝,美國的追隨者藝術家們在等待。
馬庫斯對我說“從18世紀末期到19世紀人們都會站起來說我們在走向美國的現實和美國宣稱的理想之間的沖突,一個國家在那樣的道德矛盾中可能會毀滅!
“然后在肯特州立大學和杰克遜州立大學,反戰(zhàn)運動消失了,因為人們由于按照自己的理想評判國家,說出了他們的信仰被殺。我覺得如果不是隱藏起來的話,美國先知的聲音走了,從政治界消失了。因為它對美國人的身份認同,經驗和生活至關重要,這個主題沒有死亡,或永遠消失而是被別人撿起來了。顯然藝術家比政治人物有更多的自由探索任何問題的多個維度!
如果先知的聲音變得弱小了,這不意味著接受先知聲音的人說話的力量就小!额A言與美國之聲》中的大部分篇幅花在列舉形形色色的藝術家,馬庫斯希望把他們抬高到先知的地位。他們默默無聞,顛覆性的一群,部分人是菲力普•羅斯(Philip Roth)所說的“土生土長的美國狂人!毕戎穆曇艨梢栽谠娙税瑐•金斯堡(Allen Ginsberg)的夸夸其談中聽到,在菲力普•羅思的美國三部曲,尤其是《美國牧歌》(American Pastoral)中感受到,在導演大衛(wèi)•林奇(David Lynch)的破碎的美國夢中感受到,在大衛(wèi)•托馬斯(David Thomas)和他的派瑞•尤布(Pere Ubu)樂隊的朋克搖滾中聽到,還可以在演員比爾•普爾曼(Bill Pullman)的臉上看到,因為所有這些作品都能充當北極星。
馬庫斯說“我無論怎么強調這些藝術家的重要性都不過分。先知的聲音是美國身份和美國合法性的核心。如果不再討論這些問題,如果人們對此失去興趣,如果人們對這些問題沒有反應,美國就不存在了,美國就成為一堆建筑物中的一群人而已。”認為沒有了在過去50年中的這群讓人困惑,并非特別重要的藝術家,美國的討論就會終止,國家就會分裂似乎是引起爭議的主張。但在馬庫斯看來,美國人對金斯堡或者羅斯(可能從來沒有聽說過托馬斯)不怎么熟悉的事實沒有多大關系。重要的是金斯堡或者羅思和其他先知對美國人非常熟悉。
他解釋“代表性的男人和女人的說法,那些代表團體或者比本身更廣泛的團體講話的人。盡管很多美國人對大衛(wèi)•林奇或者金斯堡或者羅斯、托馬斯做的事情沒有注意,我仍然相信代表性人物從事的探索會進入人們的意識,潛意識,社會和文化本能。很多人從來不知道,也不關心他們對某個具體事件或者觀點的反應到底來自哪里!
從本質上看,先知的聲音招致危險和焦慮。預言是不穩(wěn)定的,容易激動的。掌握在錯誤的人手中預言是非常危險的。畢竟,空想家能夠判斷和譴責整個社會的觀點也是自殺式炸彈襲擊者的主張。
同樣的危險潛藏在先知的聲音被政治家挑起。馬庫斯在書中談到的羅斯的小說《反美密謀》(The Plot Against America)設想了美國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如果納粹同情者查爾斯•林德伯格(Charles Lindbergh)作為真正的美國人的代表競選總統(tǒng)。那些甚至在人們不知道,不理解的情況下聲稱代表人民的領袖應該被看作法西斯主義者,這是正確的。馬庫斯相信僅存的體面在于藝術家避免被指控為法西斯主義者。他說“當林肯說如果我讓這場戰(zhàn)爭繼續(xù)打下去,直到付出道德債務,直到我決定那個時刻到來,那么我會做的。這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預言!彼麑嶋H上是在說為了挽救這個國家,我要摧毀它。他是在說他要為了人們發(fā)誓追求的理想要摧毀所有的公民。但是藝術家在這么做的時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你不會在我這本書中討論的任何一位藝術家身上發(fā)現摩西(Moses)式人物的意識---有權力拯救和懲罰他代表的群體。藝術家們往往說:你們都是該殺的,都應該去死。有許多的藝術家寫這類的寓言。當然大衛(wèi)•林奇或者金斯堡或者羅斯、托馬斯沒有這么做。他們更謙虛,沒有很大把握。
《預言與美國之聲》》最先是2001年9-11襲擊之前和之后在伯克利分校以及普林斯頓大學講授的關于預言的大學講義。在那次災難事件之后,該課程肯定改變了許多,也許沒有多大變化?植酪u擊后的靈魂探索和總結是短命的。布什之流(Bushites)說“恐怖分子如果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他們就達到了目的”,但是他們也許還說“改變我們的思維方式!薄都~約客》(The New Yorker)2001年秋天刊登了漫畫,上面是一個人在人行道上漫游,手里拿著雙面標語牌,上面本來應寫著“末日來臨”或者“上帝來了”。但是在這個漫畫里,牌子上寫著“一切都好!
但是盡管美國好像不愿意質疑它現在是否推行建國時期的理想,那些理想仍然廣泛存在于公眾話語里。比如,美國的外交政策建立在傳播這些理想和對它們絕對可靠的堅定不移的信心上。這就產生了馬庫斯的先知定義問題,或者至少是省略。除非你同意他們的觀點,否則你不能把文化批評家的地位提高到先知。難道沒有右翼先知嗎?連一個也沒有嗎?
盡管美國當今的政治聲音遇到麻煩,馬庫斯相信我們應該從長遠來看美國歷史,雖然當前因為背叛沒有免除美國的責任,但無論如何是承認了它的進步。只要有先知仍然讓美國負起責任,美國的立國根本,美國理想用林肯的話說就是永遠不會從地球上消失。
馬庫斯說“今天當我們看到擁有的政府,它的管理形式,它的蠱惑人心的宣傳,它的欺騙和謊言,很容易感到沮喪和泄氣。但是,按任何有道理的標準來評判,如今的美國比50年前的美國更自由,比100年前的美國自由度更大。所有那些在美國歷史上沒有地位的隱身人---黑人,女性,猶太人,亞裔美國人,同性戀者—如今在美國生活中都有一席之地,這在兩三代人之前還是不可想象的。”
譯自:“They have a dream” EBEN HARRELL
http://living.scotsman.com/books.cfm?id=1295102006
熱點文章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