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諾爾曼在一起的日子] 與銀背在一起的日子百度云
發(fā)布時間:2020-04-07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電視劇《諾爾曼?白求恩》創(chuàng)作筆記(節(jié)選) 大家都在思念著諾爾曼,都在思考著他最后的話:人生很好,很值得為它活上一回,但也確實值得為了某一個目標去死一回……
。玻埃埃的,一個特別的年份。
。痹拢玻叭眨医邮芰酥泄采虾J形麄鞑康难,擔任電視劇《諾爾曼?白求恩》導演的工作。當時,投資方要求年內(nèi)完成全部制作并在中央電視臺一套黃金時間播出。我?guī)缀鯖]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此時,劇本尚未完成。至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向?qū)”旧髦稚鞯奈遥箷绱藳_動地接了一個沒有完成的劇本,并且立下了“軍令狀”。
2月7日是春節(jié)。當全國人民們圍坐在電視機前熱看“春晚”的時候,我卻躲在自己的書房里只與諾爾曼相伴。書桌上堆滿了關(guān)于他的資料,發(fā)黃的書頁,復印的紙片,厚厚的傳記。中國人寫的,外國人寫的,他自己寫的,到處都是他的照片,幼年的、青年的、中年的。一閉上眼,晃動的都是他的樣子。
那天我寫完了最后一集,窗外漫天大雪,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我想到了那樣的場面:“在那個下雪的早晨,諾爾曼走了。兩手空空地離開了所有愛他的人和他所愛的世界。66年過去了,中國人一天也沒有忘記這位加拿大朋友。尊敬他,如一個英雄;愛他,如自己的兄弟;追隨他,為人生的楷模!
春節(jié)過完了。我和助手們都熬紅了眼睛。不到20天,我們順利地完成了國內(nèi)劇本的初稿。隨著劇本的寫作,諾爾曼在我的心里日益活躍,他的音容笑貌、舉手投足乃至發(fā)脾氣時的表情和動作都是那么清晰地呈現(xiàn)在我的心里。還有延安醫(yī)院、松巖口村、小豁嘴雙喜、葉院長、方醫(yī)生、毛主席的窯洞……一個個場面、一個個人物的誕生都是那么令人興奮和感動。
是諾爾曼的靈魂一步步引導著我,走進他,也走進自己。
3月9日,第一次去加拿大。
蒙特利爾市剛下完一場大雪,寒冷、泥濘。來接我們的是當?shù)刂破,猶太人,丹尼。他開著一輛沾滿泥點的吉普車,不修邊幅,看上去像斯皮爾伯格的兄弟。他車開得快,講話的速度也快,好像全世界人都該聽懂他的美國口音并都該按照他的指示辦事似的。
“這4天的計劃非常緊張――第一天看景,要去15個地方;晚上跟第一助理導演湯姆見面談劇本。第二天面試演員,早上9點到晚上7點,一共40多個;緊接著跟加方工作人員見面,提出拍攝要求。第三天,去更遠的地方看景,往返一整天,晚上繼續(xù)跟美術(shù)討論。第四天還是看演員,大約40個。第五天返回中國。離開前,要確定絕大部分演員和場景……”丹尼不停地說著,不時打電話,不時指指點點提示我看周邊的建筑。這個精力充沛的猶太老頭,一下子把我?guī)У饺轿坏木o張狀態(tài)中,仿佛“聽、說、讀、寫”的考試同時展開,而我的眼睛也像獵人發(fā)現(xiàn)獵物似地興奮起來,“那個建筑我要拍,還有那個,那個……”工作的興奮和緊張,使我完全沒有了時差,沒有了困倦……
從接這部劇開始就決定了2005年必定是個辛苦年,是個缺乏睡眠年,是個東奔西跑年,是個爭時間搶速度年,還是個充滿激情和挑戰(zhàn)的年。
4月1日,山西開拍。
山西祁縣的大山里依然很冷。一百多演職員裹著大衣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fā)抖。扮演傷員的戰(zhàn)士們被裝扮好了帶到拍攝現(xiàn)場。我一看,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仔細一看,戰(zhàn)士們臉上化了傷痕妝,但身上的軍服卻是新做的,起碼不夠殘破。
“所有傷員的衣服都必須有戰(zhàn)場上的硝煙、肢體都被打爛了,軍裝不可能這么完整!都扯成碎片!”一聲令下,服裝組、化裝組、副導演一陣忙碌,把部隊派來扮演傷員的小伙子們重新“打扮”了一番,嶄新的服裝都被撕成碎條、缺胳膊斷腿的、頭部、眼部、臉部、燒傷、炸傷、槍傷、刀傷……經(jīng)過化妝師、服裝師、道具師的精心“打扮”,各種程度的傷、殘可謂以假亂真,令人毛骨悚然。
我真佩服那些扮演重傷員的戰(zhàn)士,冒著嚴寒穿著被我“勒令”撕成碎片的服裝,忍受著冰冷的、黏糊糊的“血漿”,或被蒙著雙眼、或被吊著手臂、或蜷著腿,保持一個姿勢,不動,一呆就是一整天。有些戰(zhàn)士皮膚過敏,起了成片的疹子,但他們毫無怨言。他們知道這些苦遠遠比不上諾爾曼60年前吃過的那些苦。
。丛拢等眨裕颍澹觯幔靵砼膽蛄。
。裕颍澹觯幔,這個加拿大小伙子是我從八個候選中挑出來的。他的外貌并不是最像的,但他在面試時的表演打動了我。當我看著他的眼睛決定把這個角色交給他時,他激動得眼圈都紅了。他說這個機會對他這樣的年輕演員來說簡直太難得了。不僅能演具有挑戰(zhàn)性的角色,還能到遙遠的中國去,簡直是上帝賜予他的機會。
可是過了不久,山西的風沙、干燥和緊張的工作,就令他疲倦了。
他說:在北美從來沒有人一天工作超過14個小時;從來不會在無遮無攔的烈日或風沙中進餐;從來不會上沒有洗手池的廁所;從來不會連續(xù)7天工作……
我說:我們都知道,有一個北美人就是這樣工作的,他就是諾爾曼?白求恩。
戲拍到第30天的時候,Treval的經(jīng)紀人從加拿大打來電話,要求劇組放他回去休假。還有15天,中國部分就全拍完了。我們都勸他再堅持一下。但是他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我很擔心Treval這一走何時才能回來。更擔心回來之后,他是否還能保持狀態(tài)。所以,我要在他離開山西前把最重要的戲拍完,這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諾爾曼之死”。
那是Treval離開中國的前一天。一大早,我們就到了現(xiàn)場。這一天,全組的氣氛都因為要拍攝的內(nèi)容而變得十分低沉。照明師靜靜地用黑布遮擋了門窗。屋子里一片漆黑。道具師默默地布置現(xiàn)場,化妝師靜靜地完成了Treval最蒼老的病妝,服裝師靜靜地檢查著每一個群眾演員的衣服,攝影師靜靜地坐在機器邊等待。小屋子里悶熱、壓抑,除了演員低沉的呼吸聲,聽不到任何工作人員的聲音。我的眼睛一次次被淚水浸濕,喉嚨經(jīng)常處于哽咽的狀態(tài)。這是我最不愿意拍攝的一場,仿佛自己也親身經(jīng)歷了那樣的生離死別。突然,外面狂風大作,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大風把房頂上壓著黑布的大石頭掀了下來,屋子里頓時一片煞白。那樣的狂風在當時那個季節(jié)已經(jīng)不多見了,難道冥冥中真有天意,難道連老天也在為諾爾曼的死而哀悼?
記得那天收工的時候已是深夜。大家互相攙扶著從崎嶇的山上下來,依然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顯得十分疲憊和憂傷。我知道,大家都在思念著諾爾曼,都在思考著他最后的話:人生很好,很值得為它活上一回,但也確實值得為了某一個目標去死一回……
5月11日,離開山西。
只身一人,我又登上了飛往加拿大的班機。我知道,更為艱難的第二階段拍攝開始了。(作者為影片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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