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童年說再見】 和2018說再見迎接2019
發(fā)布時間:2020-04-03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7月26日晚,瑞士納沙泰爾舊城,76歲的匈牙利女作家雅歌塔•克里斯多夫在家中離世,距她寫下攝人心魄的“惡童三部曲”整整25年。 33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克里斯多夫共寫下23部法語作品,9部出版。
1935年,克里斯多夫出生于匈牙利和奧地利邊境小鎮(zhèn)科澤格,1956年,在一場反蘇聯(lián)的革命被軍方殘酷鎮(zhèn)壓后,她懷抱4個月大的女兒,背著書和手稿,開始隨丈夫流亡!八ㄕ煞颍Q定我們要去什么地方,將來說何種語言;他做所有的決定,我負(fù)責(zé)照顧小孩!彼麄冚氜D(zhuǎn)奧地利,之后來到瑞士納沙泰爾!拔倚睦镆恢焙芡,我很后悔離開匈牙利。年輕的時候以為逃亡只是旅行而已!
定居瑞士后,克里斯多夫無奈地開始了她的工廠生活:先在紡織廠工作了2年,之后在鐘表廠工作了5年。嘈雜的廠房里,她無法與人交談,只能在休息時到外頭抽煙,與人說上兩句話。
“今天,我又開始了愚蠢的生活步調(diào)。早上5點起床、洗澡、刮胡子、沖咖啡,然后出門,打卡進(jìn)入工廠……我用機(jī)器在固定的零件上鉆孔,10年來一直如此。我們的工作可以歸納成這樣:把零件放進(jìn)機(jī)器里,踩踏板! 克里斯多夫小說《昨日》里的一段描述正是她當(dāng)年工廠生活的真實寫照――每天5點起床,先送女兒去幼兒園,再去工廠,傍晚接女兒回家,時常因勞累而生病。
5年的孤獨流亡之后,克里斯多夫辭去了工廠的工作,離開前夫,嫁給一位瑞士攝影師,并因此獲得了瑞士國籍。
成為作家是惟一一件她從年輕時就希望做的事。少女時代她曾嘗試用匈牙利語寫詩。在工廠的日子,晚上回家整理詩稿是她生活中屈指可數(shù)的慰藉。她嘗試用簡陋的法語創(chuàng)作了一部戲劇,靈感來自孩子的法語作業(yè),“我有字典,但大部分法語都是向我的孩子學(xué)的!
非母語寫作讓克里斯多夫漸漸形成了簡約、冷峻的語言風(fēng)格。她回避所有詩意、感性的句子,甚至懷疑文字所營造出的感情是一種謊言。她曾借小說主人公抄寫的句子給好作文定下標(biāo)準(zhǔn):“一切須屬真實。我們所描述的是我們看見的人、事,聽到的、做過的事!
1986年,她創(chuàng)作了《惡童日記》,這是她最重要的作品。書中描寫了一對孿生兄弟探索殘酷世界的旅程,兩名惡童的形象讓讀者一下子記住了這位風(fēng)格獨特的女作家。小說中雙胞胎的原型就是克里斯多夫和她的哥哥,當(dāng)時她9歲,他10歲。戰(zhàn)爭期間,父親應(yīng)召入伍,克里斯多夫和兩個哥哥時常與街頭流浪兒童混在一起。她的童年充滿了戰(zhàn)爭陰影下的恐怖,一個小伙伴因為踩到地雷被炸死。后來她在小說中寫道,“眼淚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可悲的是我們不得不這么做。”
克里斯多夫用整整兩年的時間,記錄下戰(zhàn)爭期間的童年記憶。小說中的兩個孿生兄弟以辱罵、毆打彼此的方式練習(xí)生存本能,在充滿惡意的情境里漸漸成為兩個惺惺相惜的戰(zhàn)爭受害者?死锼苟喾蛟f,“一本書所寫的可能已經(jīng)夠悲傷了,但它的內(nèi)容絕不及真實生活的萬分之一!
《紐約時報》曾評價這部作品“透過兒童無垢之言描述病態(tài)世界,卻能在殘酷刻薄的情節(jié)中讀到救贖。故事中的主角對眼前地獄般的景象視而不見,反而以無畏的勇氣去面對”。
這部作品贏得了當(dāng)年的歐洲圖書獎。之后,克里斯多夫又相繼于1988年和1991年出版了《二人證據(jù)》、《第三謊言》,構(gòu)成了她著名的“惡童三部曲”,探討的主題仍然圍繞著戰(zhàn)爭與毀滅、愛與孤獨、欲望與迷失、真實與謊言。
2004年,她重獲匈牙利國籍,但很少再回到自己的祖國。
在小說《昨日》里,克里斯多夫說,“當(dāng)我們成為作家的時候,一切都將變得沒有價值。”她漸漸感到疲憊,于是不再寫作。她看電視,無論正在播放什么;她讀偵探小說,卻記不起作者和書名。
生命最后幾年,高血壓、腎病、貧血、面神經(jīng)炎困擾著她,她無法寫作,說話的時候下頜和臉頰都會痛,她總在看病、做手術(shù)。老朋友相繼離世,世界真正向她展現(xiàn)出最殘酷的一面,這是在“惡童三部曲”里不曾出現(xiàn)的恐懼與孤獨。
在《昨日》里,她曾描述一只小鳥總在練習(xí)收攏雙翼墜落,卻在觸地之前心生恐懼,它重復(fù)著對死亡的練習(xí)?但始終無法越過死亡的邊界。然而這一次,告別了惡童時代的克里斯多夫終于跨過了死亡的邊界,她總算可以投奔她的祖國,不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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