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版的駱駝祥子【現(xiàn)代版京城“駱駝祥子”】
發(fā)布時間:2020-03-26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幾年來,北京、上海、重慶、牡丹江等全國多個城市均發(fā)生過規(guī)模不等的出租車罷運事件,而罷運的理由幾乎都圍繞著“份子錢”而來。這筆按月向出租車公司繳納的“份子錢”對出租車司機究竟意味著什么?
進入8月,浙江杭州、溫州、嘉興等地的出租車司機先后舉行罷運,抗議燃油價格上漲和交通擁堵。日益上漲的油價與捉襟見肘的補貼,加上必須向出租車公司繳納的“份子錢”,令出租車司機們的生活越發(fā)艱難。
無獨有偶,幾年來,北京、上海、重慶、牡丹江等全國多個城市均發(fā)生過規(guī)模不等的出租車罷運事件,而罷運的理由幾乎都圍繞著“份子錢”而來。這筆按月向出租車公司繳納的“份子錢”對出租車司機究竟意味著什么?
“份子錢”到底給出租車司機帶來了多重的負擔,才導致作為城市中最為便捷舒適的公共交通工具、被冠以城市“立體名片”的出租車頻頻出現(xiàn)罷運?
本周,記者走訪了京城多位司機師傅,呈現(xiàn)現(xiàn)代版“駱駝祥子”們的真實生活狀態(tài),以期窺探個中緣由。
每月5000多元的固定支出
上午十點,已經(jīng)開了17年出租車的司機老楊從車里取出一杯茶,拒絕了記者找個“安靜的環(huán)境開始采訪”的提議,堅持在街邊的石凳上同記者“隨便聊聊”,并且一再說“不要錄音,不要照相,千萬別提我所在的公司和我的名字!
實際上,在找到楊師傅之前,記者已經(jīng)遭到了三位司機師傅的拒絕,理由均為“我們公司不讓我們隨便說”。
“份子錢”何以敏感至此?以至于讓出租車公司如此緊張,讓司機們?nèi)}其口。
據(jù)了解,在北京開出租車曾經(jīng)是值得羨慕的高收入工作,在1995年左右的黃金時期有些司機月收入高達萬元。只不過,隨著水漲船高的“份子錢”、節(jié)節(jié)攀升的油價、越來越多的私家車出現(xiàn)等原因,出租車的風光早已不再!皠傞_始一起跑出租的哥們兒,不是轉行了,就是開黑車去了,錢太不好掙了”,老楊說。
2006年,楊師傅和現(xiàn)在所屬的出租車公司簽訂了為期四年的合同,今年又續(xù)簽了四年!斑@么多年來,做得最風雨無阻的事情就是按時交份子錢了!睏顜煾迪蛴浾哒故径嗄陙淼摹俺晒报D―幾本記錄得滿滿的存折。
2011年之前楊師傅每月的“份子錢”是3133.87元,今年開始漲到了3718.87元。這是所謂的“純份兒”,就是實際交給公司的錢數(shù),其中只包含“三險”、交強險以及每年一次100元左右的車檢費用。
至于為什么漲“份子錢”,“沒什么理由,想干這行就得同意,給你一份合同,你簽字就可以了!
以楊師傅為例,每月3718元“車份錢”、2100元燃油費、60元個人調(diào)節(jié)稅、修理、罰款及計價器等均攤費用400元。再減掉每月可以獲得的772.5元的燃油補助,每月固定支出為5510元。
“節(jié)假日、8小時工作制什么的,我自從干上這行就和這些沒關系了。我每天工作9個多小時,周末從不休息,一個月能掙3000塊都不錯了”,楊師傅說。
“先把‘份錢’掙出來,再把‘飯錢’掙出來”
當記者坐上出租車司機陳師傅的車時已經(jīng)是夜里10點多了,昏黃的燈光都不能掩飾住陳師傅的黑眼圈,當記者問起陳師傅算不算疲勞駕駛時,陳師傅滿腹委屈,“我已經(jīng)連續(xù)工作13個小時了,我承認我疲勞駕駛?扇绻贿@樣,我根本賺不到錢!
陳師傅家住平谷,也是雙班。和楊師傅不同的是,他開的是24小時大雙班。每天早上9點開始在市區(qū)“跑活兒”,到凌晨1點左右收車,把車停在停車場,再坐15元的線路車回家。
“我特別羨慕那些家住北京市區(qū)的師傅,他們至少晚飯可以在家里吃。我每天回家的車費就要30元,隨便吃點什么也要5、6塊錢,太貴了。核算下來,每月也就能掙2000多吧。”陳師傅瞪著發(fā)紅的眼睛說。
“我也知道疲勞駕駛危險大,但是我簽了合同,交了押金,不能不做。”陳師傅苦笑著說自己上了“賊船”。
記者了解到,每位司機在與公司簽訂合同時,都交納了“風險抵押金”,基本都是10000元,按合同規(guī)定,在合同期滿時會退給司機。如果司機單方面違約將會扣除部分押金作為違約金。
但是,在實際操作中,如果司機單方面違約,“錢一分也要不回來”。陳師傅還說,“即使沒有違約,合同到期時,錢也會以磨損、折舊等原因扣除一部分。和經(jīng)理搞好關系,才能少扣一些。”
在百子灣地區(qū)時?梢砸姷綌(shù)百輛?吭诼愤叺某鲎廛。一到飯點,司機師傅們就會聚在這里吃飯!皩嵒、便宜”是司機選擇這里的唯一原因。
“沒日沒夜地干活,再把能得的病都得了。走的時候孩子還沒起來,回來時孩子都睡了!本墼谝黄鸬膸煾祩冞@樣總結自己的生活。
2006年一組調(diào)查數(shù)據(jù)顯示的結果不能不讓人憂心。通過對北京6家出租汽車企業(yè)和200多位的哥的調(diào)查了解到:北京的哥平均每天工作14個小時,每天超過法定時間6小時;每月工作時間427小時,比法定的252小時多168小時;一年工作585個工作日,是法定工作日220天的兩倍半。時至今日,這項數(shù)據(jù)更加令人憂心。
積勞成疾,可以說是出租車行業(yè)的常態(tài)!跋劝选蒎X’掙出來,再把飯錢掙出來”已經(jīng)成為司機們?nèi)康墓ぷ鲃恿,似乎沒有比之更低的生活預期了。
懲罰變成“管理者”的斂財手段而不是約束
今年4月,北京市燃油附加費由1元漲至2元/運次。有報道說,“司機可以增收900元”,而每月每輛車還有1545元的燃油補貼,為什么這些都不能改變這些現(xiàn)代版“駱駝祥子”們的窘迫生活?到底是什么驅(qū)使著他們一面抱怨生計艱難,一面又繼續(xù)著靠延長工作時間這種透支生命的狀態(tài)維持生活?
一個有意思的數(shù)據(jù)是,2010年全國正規(guī)在冊出租車每年的稅收貢獻只有20億元,但是國家每年給他們的燃油補貼是60多億元。而出租車公司卻年年以“微利”狀態(tài)運營。
北京市出租車承租費用的上限是:單班每車每月5175元,雙班單人不超過80%,即8280元。面對這些數(shù)字,我們不禁要問,出租車的運營成本到底是如何計算的?出租汽車的“份子錢”究竟包括哪些成本呢?上下80%的浮動標準又是依據(jù)什么來制定的呢?
面對這些疑問,截至發(fā)稿日為止,沒有任何一家出租車公司站出來回答,沉默成為出租車公司最大的默契。
事實上,有關人士透露,出租車公司的成本主要包括:買車、保險、司機工資、社保等項目。司機每月交給公司的“純份錢”平均為6000元,按新車8年的運營期限計算,公司僅單車收取的份錢將近58萬元,扣除新車購車款10萬元、保險8萬元,每輛車的實際利潤高達40萬元。這中間巨大的利潤差距去了哪里?我們不得而知。
出租車公司的問題遠不止這些。
在采訪過程中,楊師傅給記者出具的合同書還是四年前簽署的那份!敖衲觊_始,合同一式一份,放在公司那里。不只我們公司,很多司機都拿不到合同了!
勞動者拿不到自己簽過名字的勞動合同,至于拿不到的原因,老楊說,“本來就是霸王合同,可能是怕我們拿合同說事吧?”
更可怕的是,楊師傅還提到了“腐敗之法”,是“行業(yè)內(nèi)公開的秘密”。很多出租車公司規(guī)定,對違反交通規(guī)則的司機,交警罰過一次,公司還要再罰一次!耙呀(jīng)不是罰錢的問題了,我們公司都是做停牌處理。視情節(jié)嚴重與否,一天至三天不等!
然而,并非沒有解決之策,“把錢給經(jīng)理,或者買兩條好煙”就可以把車開走了。懲罰變成“管理者”斂財?shù)氖侄味皇羌s束。“沒辦法,真要是停3天,這個月都快白干了!
出租車作為一道流動的風景線,在很大程度上反映著一個城市的精神風貌。然而,出租車并不是神勇的變形金剛,它的駕駛者們正承載著一系列的風險――高額的“份子錢”、疲勞駕駛產(chǎn)生的健康安全隱患、養(yǎng)家戶口的生活壓力……而這些風險都可能由乘客“買單”。
北京有六家品牌企業(yè)、近7萬輛在冊出租車。顯然,在京城出租車司機艱難生存狀態(tài)的背后,隱藏著關于出租車行業(yè)市場變革的更多可能。
□ 編輯 于俊霞 □ 美編 閻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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