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逸事之十 　　百年前的10月10日，武昌城數(shù)聲槍響，一場倉促的起事意外成功，催生了亞洲第一個共和國。本刊特辟“辛亥逸事”欄目，以講故事的方式，再現(xiàn)辛亥革命發(fā)生前后的細節(jié)，勾勒出中國百年歷史進程的線條。已刊發(fā)系列文章《讓子彈飛》、《三位北京客的辛亥年》（上下）、《天下未亂蜀先亂》、《袍哥革命》、《斷了皇帝的后路》、《紳士的敗局》、《湖南的人頭》、《娘子關(guān)頭換王旗》。敬請垂注。
　　
　　索款
　　北京刑部詔獄大門緩緩開啟，三名囚犯被釋放，走在前面的那個人，叫汪兆銘，他有另一個名號，叫汪精衛(wèi)。
　　時為1911年11月6日。時間點往前推，武昌事變半月后，以《國風(fēng)日報》為中心的北京同盟會以及北京、天津、保定等處的共和會、鐵血會等革命團體，聯(lián)合派出同志冷公劍，前往武昌，請求派人北上主持革命―武昌戰(zhàn)事正緊，為什么北方的革命要請求湖北的支援？顯然，北方同志等待的不僅僅是一個領(lǐng)袖，他們更需要的，是湖北軍政府的經(jīng)濟支援。
　　冷公劍10月25日自北京起程，沿京漢線到了孝感，火車停開，他只能步行，走了十天，11月9日才抵達武昌。
　　他這才知道，在這些天的辛苦跋涉中，北方的局勢已經(jīng)發(fā)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山西獨立，吳祿貞授山西巡撫，娘子關(guān)和談，燕晉聯(lián)軍組成，吳祿貞被刺于石家莊（詳見本刊上周文章）。武昌的同志一面翻著報紙與來電，一面嘆惜：如果閻錫山、吳祿貞、張紹曾（新軍將領(lǐng)）能三路進兵，北取京師，南斷漢口清軍歸路，誅袁世凱于彰德，革命已經(jīng)成功了！
　　“其實之前的機會更好，”共和會創(chuàng)始人之一胡鄂公對冷公劍說，“武昌舉義之初，清廷震恐，束手無策，京師謠言橫行，八旗官民，九門軍警，相互驚擾惶懼，聽說有時半夜聽見叫賣聲，都嚇得棄槍而逃，高喊革命軍進城了！那時，若有數(shù)百人于正陽門、宣武門、天安門之間奮臂狂呼，兵不血刃，可取北京！”
　　冷公劍沒有反駁，其時他在京師，非常清楚那時混亂至極的情形，胡鄂公說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墒�，哪兒來的“數(shù)百人”？北京革命勢力本就薄弱，又沒有新軍，辦報吶喊的人有，要得數(shù)百死士，除非經(jīng)費充足，從北京周邊會匪流民里招募。
　　“北方革命確實需要推動，”胡鄂公轉(zhuǎn)頭對湖北都督黎元洪說，“如今吳祿貞被刺，北方軍政大權(quán)一統(tǒng)于袁世凱之手，有消息說過幾天他就會自彰德進京。這一來，北方革命形勢將更趨暗淡……”更重要的是，袁世凱的特使蔡廷干、劉承恩二人已經(jīng)抵武昌，希望與鄂方談判。胡鄂公主張拒絕接見，并通電各省揭露袁氏陰謀。但孫武等多數(shù)人贊成答復(fù)。
　　北京同盟會又派了人來，仍是請求派人北上主持。于是黎元洪召開軍事會議決定，胡鄂公此前久處北方，人地兩熟，就派他為鄂軍政府全權(quán)代表，前赴北京、天津一帶，主持北方革命�！皣鴰鞊芸钜蝗f元，作為辦公之費，到北方后，如有急需，當(dāng)陸續(xù)匯寄”。
　　當(dāng)時北京同盟會的經(jīng)費支絀，已達極致�！秶�風(fēng)日報》全靠四處打秋風(fēng)勉強維持，主持日報的景梅九甚至干出過寫信敲詐的勾當(dāng)：他寫信給一位朋友，要求他出資若干，否則“將在報紙上登載君一件隱事”。哪知該朋友看穿了這些革命黨色厲內(nèi)荏，回信說，“好極了！請你編出來，奇文共欣賞，大家看！”逼得景梅九莫辦法，只好在同志間搜求，連某人冬天的狐皮馬褂都當(dāng)?shù)袅�，也才�?dāng)了三十元。而今胡鄂公攜有萬元，要算一筆巨款了。
　　胡鄂公是革命黨中的激進派，堅決反對以大總統(tǒng)為餌誘袁世凱反正，他更認同吳祿貞的判斷：清室已敗，革命黨的對手就是袁世凱。路過上海時，他去會見宋教仁與陳其美，提出只有速取南京，早日北伐，北方同志從內(nèi)部響應(yīng)，方可以“擊敗袁氏而消滅清室”。宋、陳二人也深以為然。
　　十月初四（11月24日），胡鄂公抵天津，住在法租界紫竹林長發(fā)棧，召集北方同志開會。天津一帶的同志，同盟會加上共和會、鐵血會，大約也就一百來人。這一天，正好山東巡撫孫寶琦通電全國，宣布取消11月13日發(fā)起的山東獨立。據(jù)灤州來的同志說，二十鎮(zhèn)官兵頗有加入革命團體者，本來希望山東獨立，與灤州互相呼應(yīng)，可以擇機起義，現(xiàn)在山東取消獨立，對士氣肯定打擊很大。
　　正計議間，汪兆銘從北京派人來，請胡鄂公撥款二千八百元，說是十月初九，即五天后北京同志起事，進攻清室之用。汪兆銘此時名頭極響，他刺殺攝政王載灃不成，被捕后在獄中寫的絕命詩“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大江南北，騰傳人口，有人甚至預(yù)先給了他“烈士”的稱號�，F(xiàn)在汪被放出來十多天，又在籌劃北京舉事，胡鄂公當(dāng)然不會對他有任何懷疑，當(dāng)即指派人攜款往北京交付。
　　天津共和會負責(zé)人白雅雨冷哼一聲：“不過是袁世凱用來威嚇愛新覺羅家族罷咧！”
　　胡鄂公大是詫異，問他是怎么回事。
　　白雅雨就談起他的見聞：汪兆銘一出獄，袁世凱即從彰德電令其子袁克定往見，稱“請諸君勿他去，宮保來京時，尚欲一見汝等”。汪兆銘即留在北京等袁世凱。
　　等到袁世凱11月13日自彰德入京任內(nèi)閣總理大臣，立即接見汪兆銘，并讓他與楊度、汪大燮等人組織“國事共濟會”，表面主張由國民會議解決國體，私下卻幫助袁要求滿清親貴捐款鎮(zhèn)壓革命。
　　雖然如此，但現(xiàn)在不能懷疑同志。胡鄂公仍然打發(fā)人把二千八百元送去北京給汪兆銘。
　　
　　事敗
　　胡鄂公萬萬沒有想到，三天后，十月初七，他去天津老龍頭火車站接自北京來的《國風(fēng)日報》同志時，竟然在一群來客中看見了汪兆銘那張俊美的面孔。
　　“兆銘，”他們是老熟人，“你這種時候來天津，后日北京的大事，誰來主持？”
　　汪兆銘微微一笑：“九日進攻大內(nèi)，自有人運籌指揮，我輩就不需要留在北京冒險啦�！�
　　這話更起疑竇。胡鄂公也猜到了八九分，“到底是誰在運籌指揮呢？”
　　“項城唄�！�
　　“袁世凱嗎？”革命同志一般不用“項城”稱呼當(dāng)今的內(nèi)閣總理大臣。
　　“是啊，”汪兆銘很大方地承認，“其實這次舉事，就是由世凱發(fā)起的，袁世凱資助我黨運動費五千二百元，但是需要購買槍械，還要租房、安家等等，錢不夠，所以我才找你要了二千八，湊夠八千元�！�
　　汪兆銘興沖沖地講起九日的計劃：夜十點，炮響為號，革命同志即于正陽門、崇文門、宣武門等處發(fā)難。袁世凱則命禁衛(wèi)軍第四標(biāo)由西直門進攻西華門，再命袁克定率兵三千攻打東華門，清廷還有什么可抵抗的？所以我黨只負責(zé)發(fā)難，其余的事情都是袁世凱的，我們還留在北京做甚？
　　胡鄂公自然馬上想到了白雅雨日前說的那番話。但此刻汪兆銘儼然以北方革命領(lǐng)袖自居，自己初來乍到，也不便干涉太多。而且，當(dāng)天下午，清軍攻陷漢陽，京津一帶謠言四起，有說黎元洪已經(jīng)自殺的，也有說黃興帶著黎元洪坐上兵艦順長江逃往上海的，人心慌亂，一時也就顧不上北京之事。
　　十月初十清晨，天還沒亮，胡鄂公住的老西開吉祥里十四號，有人砰砰地敲門，還伴隨著哭喊的聲音。屋里住著十來個人，有人趕緊開了門，轟一聲，白雅雨撲了進來：
　　“袁世凱、汪兆銘果然狼狽為奸��！殺我北京革命同志��！”
　　十月初九夜，北京革命黨人照汪兆銘與袁世凱約定的那樣，十點起事，分三路攻向天安門、東華門、西華門。但袁世凱答應(yīng)的禁衛(wèi)軍第四標(biāo)、袁克定的三千人，蹤影全無，等著革命黨人的只有嚴陣以待的軍警。北京的黨人本來就不多，被捕者十余人，憤而自殺者兩人，被捕者也幾乎盡被處決。
　　當(dāng)天下午，天津同志開會，決定成立津軍司令部，預(yù)備在天津舉事。汪兆銘也在。諸人拿不住汪兆銘勾結(jié)袁世凱的證據(jù)，但無人推舉這位同盟會京津分會會長當(dāng)司令。汪兆銘沒等散會就匆匆辭去，臨去倒很有風(fēng)度地與在座同志一一握手。
　　白雅雨說：“兆銘早把我黨在京、津、保的情形都告訴了袁世凱，老袁告訴他：只要你能控制他們，團體如何發(fā)展，暗殺如何進行，都隨你而為……現(xiàn)在他當(dāng)不上津軍司令，肯定會自己組織隊伍，不跟我們這班人廝混�！�
　　白雅雨還說，汪兆銘在京，定期謁見袁世凱，每次都是一個人，每次都是暮夜，有時汪兆銘不去，袁世凱“必使人召之”。有一次他帶在法國加入同盟會的外交部主事魏宸組去見袁世凱。出來后魏宸組怪汪兆銘：你想讓我助袁世凱殺革命同志嗎？汪辯解說：不是，我是想讓你在外交部刺殺袁世凱，所以讓你先熟悉他的樣子。魏宸組推辭說：暗殺事不是我熟習(xí)的勾當(dāng)。汪兆銘反駁道：不能暗殺，何言革命？―汪兆銘注目于暗殺，是無疑的了，而暗殺，無非也是制造恐怖氣氛，幫袁世凱奪權(quán)而已。
　　胡鄂公絕不懷疑白雅雨。不過，他對袁汪交往了解得如此清楚，消息又都是通過袁的警察總監(jiān)趙秉鈞傳出來的，會不會是離間？
　　胡鄂公有此疑慮，只好安撫眾人說：“老袁肯定是想借兆銘來殺革命同志，但兆銘是老革命黨，我不相信兆銘會甘心為老袁利用�！�
　　十月十一日晚九時，汪兆銘突然召集在京同志，聲明要成立中國同盟會京津保支部。懷疑汪兆銘的白雅雨等人因為剛加入同盟會不久，不便阻攔，遂由眾人推舉汪兆銘為支部長。會后，胡鄂公等人歸寓，汪兆銘卻留下了一些人，說另有要事商議。
　　白雅雨冷笑道：“他肯定要成立暗殺團體，才好向老袁回報�。　边^了一陣，被汪留下的人里有回來的，一問，果然，汪兆銘找了七個人，成立暗殺隊，名額以二十人為限，他自己當(dāng)隊長。
　　有人非常氣憤，認為汪兆銘是在分裂革命，提議另組共和會總部，與汪各行其是。胡鄂公勸他們說：同盟會創(chuàng)自孫中山先生，希望國人知革命先知團結(jié)，凡革命者，皆得為同盟會會員，這個組織不是汪兆銘一人能私有的。現(xiàn)在共和會、鐵血會都已加入同盟會，大家還是統(tǒng)一名義為上。
　　話雖如此說，見解不同終究無法合作。汪兆銘再來過問這邊的舉動，胡鄂公等人也是敷衍而已，后來終于另行成立了天津暗殺團。京、津兩個暗殺團各自為戰(zhàn)。刺張懷芝（天津鎮(zhèn)總兵）、刺袁世凱、刺良弼（皇族權(quán)貴），一系列的暗殺，確實很長革命黨志氣，但也讓清廷更依賴袁世凱了。
　　
　　南下
　　辛亥年底，北方革命協(xié)會在天津成立，胡鄂公任會長。這個革命協(xié)會整合了同盟會、鐵血會、振武社、女子革命同盟等十多個團體。北方革命協(xié)會的成立，用胡鄂公的話說，正是鑒于革命團體日益增多，“以汪兆銘任中國同盟會京、津、保支部部長故，咸不欲參加同盟會，然又不可不使之以盡其用也”。
　　會章第六條規(guī)定：“本協(xié)會一切經(jīng)費，概由鄂軍政府或其他軍政府接濟。”顯然，胡鄂公能當(dāng)選會長，跟他是鄂軍代表不無關(guān)系。
　　可是他帶來的一萬元已經(jīng)用完，買槍支還找人借了七千元。屢次去電武昌，也不見有回音。但關(guān)內(nèi)外的會黨可不能白手革命。
　　比如，振武社的丁開嶂表示，他們關(guān)內(nèi)外有廿八路領(lǐng)袖，可以號令有槍會員上千人前往灤州，接應(yīng)起義。那都是些綠林豪杰，旅費安家費總是要的，胡鄂公問丁開嶂，每人要多少錢？
　　至少得一百吧。
　　那么，總數(shù)就是十萬。哪兒來錢？
　　胡鄂公嘆口氣。那就分期分批吧，每次來五十人，先把一二兩期的款子湊出來。
　　現(xiàn)在只要一萬元，但也不那么易籌。再加上汪兆銘到處宣揚，說南北議和期間，如果革命黨舉事，就算背盟，不僅道義上有虧，也于革命事業(yè)不利。按汪兆銘的意見，議和是當(dāng)前惟此為大之事，袁世凱之利，即革命黨之利，因此切不可起義舉事，阻撓和議者，倒是可以暗殺對待之。這段時間，汪兆銘來往京滬之間，調(diào)停折沖，風(fēng)光得很。
　　北方革命黨人，無兵無餉，加上心態(tài)動搖，12月18日，直隸任丘五百人起義，北京、天津、保定、通州、石家莊無一響應(yīng)，坐視任丘舉事失敗。
　　12月27日，南京各省代表聯(lián)合會議決定改用陽歷，以中華民國紀(jì)元。胡鄂公雖在天津，也看到了這個消息，他馬上決定，從民國元年元旦開始，所有紀(jì)事、通告、文牘都改用陽歷，不再用大清朝的舊歷法。
　　這天晚上，胡鄂公都睡下了，被兩位北京來的同志叫醒。事情不好了！
　　據(jù)他們說，孫中山于12月25日抵上海，袁世凱頓覺唐紹儀在上海的談判難以勝任，打算派汪兆銘南下周旋，于是派其長子克定去找汪兆銘。
　　他們描述的場面非常戲劇化：
　　“當(dāng)兆銘、克定相偕見世凱之夕，室中預(yù)設(shè)盛筵以俟之。兆銘、克定見世凱，四叩首。世凱南面坐，兆銘克定北向立。世凱顧兆銘、克定曰：汝二人今而后異姓兄弟也�？硕ㄩL，當(dāng)以弟視兆銘；兆銘幼，則以兄視克定。吾老矣，吾望汝二人以異姓兄弟之親，逾于骨肉。兆銘、克定則合辭以進曰：謹如老人命。于是又北向四叩首。叩首畢，兆銘、克定伴世凱食，食罷而退。”
　　汪兆銘今天已經(jīng)出發(fā)往上海了，你說，這還不是諂附老袁，破壞革命？
　　正說著，白雅雨來了，他也聽說了汪兆銘南下的消息。眾人連夜計議，汪兆銘南下，肯定會宣揚北方同志均遵守和議約定，可是現(xiàn)在孫中山先生已經(jīng)歸國，正應(yīng)放棄議和，實現(xiàn)“南響北應(yīng)”的既定策略，我們北方同志的意見，可不能由汪兆銘代表！
　　次日，北方革命協(xié)會在英租界小白樓開會。與會眾人痛切陳述近日袁世凱對革命黨人的迫害，個個義憤填膺，尤其以王鐘聲之死，最讓全場震慟。
　　王鐘聲是清末名聞天下的新劇家，利用新劇宣傳革命，報章屢屢報道，他所到之處，觀眾為之瘋魔。年初王鐘聲在北京被捕，由京師警察廳遞解回浙江上虞原籍看管。武昌事變后，他從家鄉(xiāng)逃到上海，參加攻打制造局，上海獨立后出任都督府參謀長。11月，王鐘聲又潛入熟門熟路的天津策劃舉事。12月2日，被直隸總督陳夔龍派警察逮捕。12月3日，天津鎮(zhèn)總兵張懷芝將王鐘聲槍決。此事一出，津門嘩然。
　　據(jù)說王鐘聲曾質(zhì)問軍法官：九月九日上諭，大開黨禁，非犯法不得擅自逮捕，我是革命黨，你們又能把我怎么樣？總督陳夔龍也感為難，直接請示朝廷辦法。袁世凱為首的內(nèi)閣批了“盡法懲治”四個字，王鐘聲遂死。
　　胡鄂公對眾人說，王鐘聲死后，他也曾責(zé)問汪兆銘：停戰(zhàn)期間，擅捕擅殺黨人，難道不是袁世凱背信棄約？汪兆銘居然回答：王鐘聲嗎？他不過是一名無行的伶人，或者是因為干犯租界法令被捕，與革命何干？
　　又有人說，王鐘聲被捕之日，汪兆銘由天津早車赴北京，據(jù)云是應(yīng)袁世凱之召，難保他跟王鐘聲之事無關(guān)。
　　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生氣，暗殺團團長孫諫聲帶頭大哭，全場哭聲一片。在哭聲中，擬好了致南京孫文先生的電報，請他“制止各省代表與袁世凱中途議和，領(lǐng)導(dǎo)各省軍民同志，掃平偽滿，肅清官僚，建立真正共和政體，以貫徹全國徹底革命初旨”。
　　電報交出拍發(fā)的第二天，丁開嶂從灤州來津。他說，關(guān)內(nèi)外帶槍同志前兩期一百人已經(jīng)抵達灤州。他同時帶來了灤州軍營長的快電，邀請?zhí)旖蚋锩�同志往灤州指�?dǎo)革命。
　　那我去吧。白雅雨決然地說。
　　就在這一天，灤州全體官兵通電主張共和。辛亥年北方最慘烈、最震撼的一場起義，就在眼前。
　　
　　清末的公園規(guī)章
　　外灘公園
　　中國最早的公園是由英美租界工部局于1868年8月在上海建成開放的外灘公園。1885年《外灘公園游覽須知》第一條規(guī)定：狗及腳踏車切勿入內(nèi)；第五條規(guī)定：除西人傭仆外華人不準(zhǔn)入內(nèi)；第六條規(guī)定：兒童無西人同伴不準(zhǔn)入內(nèi)。
　　
　　公共租界娛樂場
　　1909年9月的《公共租界工部局公共娛樂場規(guī)章》規(guī)定：華人不準(zhǔn)入內(nèi)，除非是侍奉外國人的傭人。印度人不準(zhǔn)入內(nèi)，除非是衣冠整潔者。馬、汽車和自行車不得入內(nèi)。狗不得入園，除非加嘴套及用皮條牽住。
　　
　　法國公園
　　上海顧家宅公園，因系法國園藝家柏勃設(shè)計，故名法國公園，1909年6月建成，8月開放。該公園規(guī)定：嚴禁下列人和物進入公園：中國人，但照顧外國小孩的中國阿媽和伺候洋人的華仆可跟其主人入園；酒醉或衣衫不整的人……洋人牽帶的外加口罩的狗則可入內(nèi)……
　　
　　天津公園
　　20世紀(jì)初，中國始有公園，然而卻不準(zhǔn)男女同游。如天津的公園就規(guī)定：“星期一二三五六，準(zhǔn)男客人游覽；星期四日，獨許女客人游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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