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統(tǒng)派【“急統(tǒng)派”郭冠英】
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他是一名作家,但他自己的故事比他的作品更惹人關注。他調侃自己是“高級外省人”,將臺灣人戲稱為“臺巴子”,被綠營貼上“急統(tǒng)派”的標簽,也因發(fā)表“不當言論”而被馬英九當局撤職,他覺得自己“很光榮”。在身份認同缺乏共識的臺灣社會,郭冠英仿佛是一名異類。
在藍綠分割、“中國”字眼似乎成為禁忌的臺灣社會,年過花甲的郭冠英仿佛是一名異類。
2006年至2009年間,他以“范蘭欽”的筆名陸續(xù)于blog和網站發(fā)表文章,調侃自己是“高級外省人”,將臺灣人戲稱為“臺巴子”,更稱臺灣是“鬼島”,強調自己“反對臺獨,義無反顧”的立場。
2009年3月15日,遭指控發(fā)表“辱臺言論”的郭冠英從多倫多返臺,原竹聯幫大佬張安樂派遣手下黑衣人至機場保護郭冠英。而數十名綠營支持者則前往“新聞局”抗議,手持聳動標語,高呼將郭冠英撤職查辦,驅逐出境。
早在臺灣綠營當政時期,郭冠英就已被綠營貼上了“急統(tǒng)派”的標簽。他曾天真地以為馬英九“執(zhí)政”之后,對于“臺獨”史觀的批判應該可以重見天日,于是把壓箱底的寶貝傾巢而出,引發(fā)注目。但他沒有想到自己觸犯的不但是“臺獨”的禁忌,也困擾了為拉選票而立場模糊的馬英九。馬英九當時公開表示,郭冠英的言論是挑動族群對立,希望族群和諧彼此尊重。
身陷“辱臺言論”風波中的郭冠英,先是否認自己是“范蘭欽”,不過在綠營“窮追猛打”之下,又松口承認“我就是范蘭欽”,并表示,“對付敵人的時候,你本來就有扯謊的權利!2009年3月,郭冠英被行政當局免去“新聞局駐加拿大多倫多新聞組組長”之職。馬英九指責他“言詞反復、欺瞞長官、有虧職守、確實不適任”。
被撤任后的郭冠英,與他筆下的“臺巴子”之間還是齟齬不斷。今年5月27日,他因撰文指臺大經濟系親綠教授陳師孟、綠營媒體人金恒煒是“暴獨的宦犬”,被法院認定為“毀損兩人名譽”,判決拘役50天,如易科罰金為5萬元。
6月9日,郭冠英和友人在餐廳聚餐時又意外遭遇嗆聲,一名留著長胡子的闕姓老翁看到郭冠英坐在餐廳里,當場用大字報書寫“郭冠英,滾離臺灣”等字樣,雙方在餐廳越吵越兇,鬧到警察局,郭冠英盛怒之下,狀告闕老先生“叛亂罪”,“他不能污辱臺灣,這種事情等于我就是臺灣”。
我與郭冠英的談話,在臺北市區(qū)一家熱鬧的星巴克進行,即使周圍環(huán)境嘈雜,也不影響他很認真激昂地發(fā)表自己的愛國主義觀點,痛批臺灣毫無言論自由、雙重標準,才會讓他遭受到不公平的處罰。
我看得出,他是那么渴望再有自己的一片舞臺。被撤職以后,在言談里可以很輕易地發(fā)現他的落寞和不甘。一個原本在自己的職業(yè)舞臺那么意氣風發(fā)的公務員,突然因為寫文章而被撤職,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職位、俸祿、退休金,在一夕之間成為烏有。
他提起自己已經定居大陸的女兒,曾經告訴父親:有一次她隨意拿起相機,拍攝了火車上的民工的不雅坐姿,卻被所有民工同伙圍起來,態(tài)度不友善地要求她刪除照片。即使是如此,郭冠英依然固執(zhí)地回信給女兒:“親愛的女兒,我還是要你當中國人!
“我很光榮”
南都周刊:你因發(fā)表所謂的“辱臺”言論而遭解職,這會不會讓你對臺灣更加失望了?
郭冠英:我沒有失望,這就證明了我原本寫的文章,完全是正確的。他們說我“辱臺”,說我“賣國”,其實更證明了他們自己才是這樣的人。經過這件事情,我是“政治出柜”,我以前是被迫偷偷摸摸愛國,現在是被強迫公開了愛國。
南都周刊:但很多人認為“范蘭欽”的文章挑起了臺灣的族群對立。
郭冠英:我認為我很光榮!“很光榮”三個字你一定要寫進去!我問你,在臺灣是誰最先挑起族群對立的?是李登輝。是誰說“中國豬”要滾回去的?是民進黨啊!我有什么不對?
蔣渭水曾經說過:臺灣人貪生怕死又愛錢想做官。柏楊說:“丑陋的中國人”,他們是不是挑撥族群對立?為什么柏楊和蔣渭水都被捧為大家,而我郭冠英講了事實,就被認為是挑撥族群?我所說的話,都是針對挑撥族群的人而作出的反應,因為他們這些人能夠在臺灣有這么好的生活,完全都是因為當初整個社會給他們帶來的。然后他們還說外省人應該滾蛋,外省人是“中國豬”。
其實我挑動的不是族群對立,而是統(tǒng)獨爭議,我說臺灣不是國家,這是合乎“憲法”的論述,結果我匿名都不行,而那些“臺獨”分子具名發(fā)表的“叛國”言論卻可以肆意傳播。
南都周刊:馬英九指責你“言詞反復、欺瞞長官、有虧職守、確實不適任”,你怎么看?
郭冠英:馬英九這句話,是違反“憲法”和國際人權公約的。這話不是我講的,是公審會判決說的。馬英九一天到晚說要尊重國際人權公約,并且總說公務人員不懂得人權公約,要公務人員加強人權教育。結果他第一個帶頭反對人權公約。
南都周刊:你是否覺得馬英九講這個話,是因為受到來自輿論的壓力?
郭冠英:這就是更不對的。如果他講這個話是來自自己的想法,那只能說他無知。但如果他是受到輿論的壓力,那就是權謀、奸詐。因為他要依據“憲法”、依據國際人權公約,來判定郭冠英是非,怎么能由錯誤的輿論來定奪呢?
如果大家都恨郭冠英,所以我也要罵他,這樣才能得到選票,這樣就是更壞。即使是這樣,我仍然有句名言:“大海航行靠舵手,堅決支持馬英九。”在投票的時候,我還是會把選票投給他。因為他做的事情再有問題,他總比一個“日本人”出來做“總統(tǒng)”來得好,所以我還是支持他。我這個想法從來沒變。
南都周刊:你有這么強烈的愛國情操,但是在臺灣卻這么不被理解,你如何自處?
郭冠英:在中國人的地區(qū),我還是被大多數人所喜愛的。有一回我和李敖倆走在一起,到臺北中山紀念館,一開始大家看到李敖都對他表示稱贊,然后看見李敖旁邊是我,紀念館看到我的中國人,都對我表示敬意。李敖和我開玩笑說:“我奮斗了30年才有這個狀況,你只搞個3個月、3天,就比我還有名了!
就算臺灣2300萬人口都恨我,我還有13億人。何況,這2300萬人里面,有像蔣渭水說的“貪生怕死愛做官”的。
南都周刊:你自稱是“高級外省人”,是不是有意要與那“2300萬人”相區(qū)別?
郭冠英:很多人都會說自己高級啊,例如:有些人會說自己是高級知識分子,這樣是不是也有“高級”兩個字?又例如:我現在的財力買不起“高級”住宅區(qū)了。
當初我們外省人,當然會覺得自己比較高級。因為當時確實是社會各界的高級知識分子從大陸來到臺灣。那個年代,像陳水扁的父親,他們當時都還打赤腳,在當時我們看來就是代表落后、迷信拜神、文化程度低的。“高級”兩個字,是有調侃意味在里面的。其實外省人也有分低級和高級的。
與李敖惺惺相惜
南都周刊:你的文章引起軒然大波之后,在你回臺灣的時候,為什么張安樂(“中華統(tǒng)一促進黨”總裁,原竹聯幫大佬)會派人保護你?
郭冠英:因為張安樂是個非常愛國的人,他當時是主動要保護我的。當時我在回臺灣的飛機上,我還不知道那些主張“臺獨”的暴民會特別跑到機場對我不利。但是當時電視上已經有播報了。張安樂看了電視以后,馬上叫他們“中華統(tǒng)一促進黨”的黨員趕快到機場去保護我。因為他也是主張國家統(tǒng)一的,他認為郭冠英受害就等于是他自己受害。所以張安樂保護的是國家的利益,不是我個人的利益。
南都周刊:對于你被處分的事情,你的好友李敖也為你打抱不平。
郭冠英:李敖是第一時間就出來說,郭冠英是最愛國的人,沒有一個公務人員做得比他更好。李敖他說,“你可以罵我‘中國豬’,為什么我不能罵你‘臺巴子’?我看臺灣這些假貨,在朝的在野的,藍色的綠色的,他們有什么資格批評郭冠英?郭冠英至少講了真話!崩畎揭恢睂δ壳爸袊箨懙陌l(fā)展保持肯定的態(tài)度。
南都周刊:李敖替你辯護,是不是出于私誼?
郭冠英:李敖與我關系好主要是因為彼此的理念是一致的。我在學生時代只是覺得李敖是反政府的人物,那時候我還沒有把他看得很深刻。后來等我有了邏輯觀念之后,我再看他的東西,會覺得他的學問和邏輯思維都很好。
李敖也很喜歡張學良,我剛好和張學良的關系不錯,他要用的很多張學良的史料都是從我這邊出去的。李敖就和我成為不錯的朋友,可以說有些地方惺惺相惜,他也打電話對我說過,覺得我文章寫得真不錯。他說,“你文章寫得好,我只在電話里表揚,不能書面留下記錄。”
“我是對中國大陸最了解的人”
南都周刊:你對兩岸未來的局勢走向有什么看法?
郭冠英:我認為一定要堅持國家領土的完整。我們要真正好好保護臺灣這塊領土。我們希望以和平發(fā)展來保障這塊領土,當然不希望走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南都周刊:曾經看到媒體報道,你主張武力統(tǒng)一臺灣?
郭冠英:我主張任何的中國政權,都要保障國家領土的完整。如果臺灣“獨立”了,那么大陸的軍隊就要保障臺灣領土完整。大陸的憲法是不是說要保障領土完整?臺灣和大陸兩方面的憲法都是這么說的。我讀的是“教育部”設立的“國立大學”,學校里面是這么教育我的啊!“憲法”、“主權”,都是這么教育我的啊!
“外交部”的一個高官就曾經和我說:“我們這一生,都是人格分裂。我在‘外交部’做了30年,我的前15年,生怕別人講我們不是中國人,后15年,生怕人家講我是中國人。你說,我們不是人格分裂嗎?”所以說,臺灣就處在一個很荒謬的時代。
南都周刊:你對大陸的了解主要來自于哪里?
郭冠英:我想我是對中國大陸最了解的人。我不但讀了大部分中國的書,而且我很有邏輯觀念。我每天會讀大陸的報紙,或是上網。我全部看得很清楚,沒有人比我看得更懂。像很多人如果東西看多了,就會當局者迷。但我既有的那些國家觀念,我是很堅持的。
對于大陸現況,我比很多大陸人都了解。如果大陸很快民主化的話,可能就會和菲律賓一樣。我覺得現在大陸就是初級階段,讓大家都安心下來走經濟的發(fā)展,當然經濟發(fā)展之下會出現貧富懸殊,這些矛盾全部可以用政治的力量把它們穩(wěn)定住。
南都周刊:那你打算未來回歸祖國嗎?
郭冠英:這就是我的祖國啊!我為什么要回歸?你這句話問得不對,臺灣本來就是祖國的一部分嘛,就像我今天生活在臺灣或是我生活在青島,都一樣的嘛!我要繼續(xù)保障我們國家的領土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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