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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冠中 吳冠中命題

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作為20世紀現(xiàn)代中國繪畫的代表畫家,吳冠中引起公眾更多關注的,是他不時激起軒然大波的那些憤丑嫉俗的真言諍語:他認為對文化課要求不高的大學藝術(shù)類專業(yè)只能培養(yǎng)工匠培養(yǎng)不了藝術(shù)家,美協(xié)和畫院“養(yǎng)了一大群不下蛋的雞”......
  他走了,留下了腳印;他走了,沒留下腳印。他像那個不停地推動石頭的西西弗,而不是那個有著一代又一代繼承人的愚公。他沒有合適的繼承人,除了性格,他是那個特定時代的產(chǎn)物。也許會繼續(xù)有人像他那樣向陳舊的體制發(fā)難,但是不會有人是出于對唯美的追求而要這么做。
  
  得知吳老的噩耗是在地鐵上,朋友打電話約我寫一篇有關吳冠中的稿件,我納悶怎么突然做這個選題?頓時,冒上來一股不祥的預感;丶液,打開電腦一查,就在這個和往常看起來并無二致的北京夏夜,吳老走了。
  我很喜歡吳老的畫,五彩斑斕的顏色和靈動的線條,讓人無法不為之觸動。最初進入藝術(shù)媒體這行,在各色畫展和藝術(shù)博覽會上閑逛的時候,我總會一眼認出吳老的畫,然后久久地在畫前徘徊。
  我也會找來他的書,諸如《吳帶當風》等,細細閱讀。當我讀到他由于太愛畫,在野外寫生遇到下雨,總會讓老伴只為畫打傘,返程時還會讓座給畫、自己站一宿,便不禁感慨與欽佩。當再翻過一篇文章,看到他居然曾住在我當時居住的勁松小區(qū)時,甚至還有些欣喜若狂――我會想象,也許吳老就曾和老伴走過這條兩旁種滿銀杏的大道,曾在附近的龍?zhí)逗珗@悠閑地散步,這里都留下了他的氣息和足音。
  這些都只是對大師的仰慕和遙望。不曾想,去年,我受邀赴上海參加“我負丹青――吳冠中捐贈作品展”,終于近距離地接觸到吳老。那是一次永生難忘的經(jīng)歷。
  2009年1月15日上午,上海美術(shù)館十分安靜,工作人員都在為下午即將舉行的開幕式做最后準備。忽然一陣細碎的腳步從樓上響過,旁邊有人說吳老來了,他要在開幕前看一遍這些“已經(jīng)嫁到天南海北的女兒”,年事已高的他擔心將來再沒有機會看全它們。我急匆匆奔上二樓,發(fā)現(xiàn)展廳中央早已圍滿了人。踮起腳尖,才勉強看到正中間是一個干瘦卻精神矍鑠的老先生。
  我被允許隨著吳老一幅一幅地看畫,聽他講述。他在畫作前走走停停,不時向身邊的人喃喃細語一番,說畫外的故事、談創(chuàng)作的過程、講個中的韻味。那時的吳老,雖已九十,仍思維清晰,對答如流,談笑風生,激動處,他會情不自禁地提高聲調(diào)、加快語速,將聽者帶入天馬行空、五彩斑斕的吳氏藝術(shù)世界。
  考慮到吳老來滬前一天仍在住院,上海美術(shù)館沒有同意媒體的專訪。工作人員只說館內(nèi)有個內(nèi)部的訪談,是留作將來吳老在上海美術(shù)館的影像資料,便匆匆簇擁著吳老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中。雖然沒能看到吳老在鏡頭前的神采,幸運的是,我忘記了一直放在吳老隨行工作人員身上的錄音筆,也因此記錄下當時這個珍貴的訪談。
  第二天的晚宴,正逢他九十大壽,所有的與會者都熱烈地為老人祝壽。他站在幾層高的蛋糕前,笑得像孩子一樣爛漫――那是我最后的、也是最深的對吳老的印象。
  誰知,突然接到稿件之約,卻已是吳老離去之時。不由想起那次機緣際會的訪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重拾舊作,他的故事、他的妙語、他的一切仍是那樣地具有感染力,一如他曾經(jīng)用過的書名――吳帶當風。
  
  為藝術(shù)“不要命”
  
  問:這次畫展里很多是你描繪故鄉(xiāng)的題材,家庭環(huán)境對你幼年的性格塑造有些什么影響?
  吳冠中:我的家庭,一個字窮,兄弟姐妹很多,父親半農(nóng)半小學教員,他非?炭,父親的言傳身教對我影響很大。因此,那時候我覺得必須到外面去謀生。
  問:一開始你在江蘇省立無錫師范念書,本可以像你父親一樣成為小學教員,后來怎么想到去考浙江工業(yè)學校電機科?
  吳冠中:無錫師范很有名,考進去很不容易,學生大部分是農(nóng)村的,畢業(yè)后都是當小學教員,時間一長我就覺得不滿足,不愿意當稀飯生。后來到了杭州,見識多了,趕上浙江大學辦了一個工業(yè)學校電機科,那時候國家工業(yè)非常缺,讀出來生活有保障,當然也很難考。
  但是,我也沒想到最后會學文藝。我愛好文藝,初中就喜歡寫生,一直沒有條件?吹胶贾菟噷_@些美術(shù)作品以后,我像是小孩剛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一樣,花花世界!美啊!我想要趕快掙脫出來,為了這個我什么都不要了,將來再窮也可以,我要學藝術(shù)。但家里都不同意,后來最不幸運的幸運就是遇到了抗戰(zhàn),我和家里失去了聯(lián)系,我的生死對父母而言尚且是一個謎了,這才轉(zhuǎn)到杭州藝專。
  問:杭州藝專當時匯聚了一大批國內(nèi)繪畫界的大師,對你的學業(yè)和為人影響較大的有哪些?
  吳冠中:杭州藝專相當于是巴黎美術(shù)學院的分校,很多教師都是外籍,有法國、英國、俄羅斯的。潘天壽老師是影響我比較多的人,那時候不分國畫、油畫,統(tǒng)稱繪畫系,兩樣都要學,潘天壽是校長,書法、詩詞的平仄等都是他來教,他的觀點我都比較理解。還有一個是吳大宇老師。
  問:那時國畫和西畫之間有沒有門戶之見?
  吳冠中:繪畫系90%的學生都是學油畫的,看不起國畫,潘天壽這樣德高望重的老師,聽課的學生也沒幾個。趙無極我的同學,他不愿意學,考試畫一個圈就交了,潘天壽要開除他,后來是林風眠把他保下來。
  問:你20歲時,起了筆名“荼”,后來很多作品都用這個落款,有什么緣由嗎?
  吳冠中:荼的意思是毒草、苦菜、猛烈,和我的性格很像,如火如荼的。還有一點,油畫筆不容易寫漢字,畢加索一條線就可以寫完,寫吳冠中太困難了,寫一個荼字就比較簡單。
  問:抗戰(zhàn)爆發(fā)后,很多學藝術(shù)的都轉(zhuǎn)去學更加實用的專業(yè),你不但沒放棄,還在別人躲空襲警報的時候,關在圖書館里臨摹,你是出于一種什么樣的想法?
  吳冠中:那時候,學校雖然經(jīng)常有飛機經(jīng)過,但很少炸,有空我就按照潘天壽老師的教學方法到圖書館去臨摹古畫。一些大的畫冊借不出來,警報來時大家都跑去防空洞,圖書館也要鎖門,于是我和管理員商量,一有警報就讓他把門鎖上,我跑不了,就在里面臨摹。
  問:畢業(yè)后,你找了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但晚上還去自修法文,再學一些文史方面的課程,那時對未來已經(jīng)有新的想法了?
  吳冠中:對。我學了國畫和油畫以后,還是喜歡油畫,喜歡西洋的東西,但我是窮光蛋,怎么留學?很多老師都是勤工儉學回來的,因此我只能走他們的路,到法國去過“半流氓”的生活。
  我是用一切的力量來學習法文,那時我在同學那里當助教,教完課就到旁邊中央大學的法文系聽課,從初級到高級全聽,再到天主教堂跟神父學。日本投降后,很偶然的機會有公費留學名額,由于多年沒有公派,考的人很多,全國九大考區(qū)只有兩個赴法名額,我心想非爭取不可。
  問:你曾經(jīng)說過,想去了法國就不回來了?
  吳冠中:是這樣的。那時候20多歲,把前途看成是惟一的,抱了很大的希望到法國去。國內(nèi)的環(huán)境下,繪畫沒有出路,所以魯迅說,不要當空頭美術(shù)家、文學家。
  
  “糞筐畫家”
  
  問:到了法國后,你在那邊的學習環(huán)境怎么樣?
  吳冠中:開始很興奮,三年學了不少東西,可以說改變了我所有學習的方法、觀點。但是中國在當時非常受歧視,尤其是法國把我們看成是越南人,所以感覺也不是久留之地。當然,要畫畫其實也可以,但是感情上很落寞。我畫什么呢?生活與中國的不一樣,歷史、感情等方面不一樣,我沒辦法在那邊工作下去了,作為一個真正有感情的畫家是沒有辦法的。
  我讀到法文原版的凡•高寫給弟弟提奧的信:“如果要生長,必須埋到土地里去。我告訴你,將你種到德朗特的土地里去,你將于此發(fā)芽,別在巴黎的人行道上枯萎了!蔽矣X得這講的就是我。
  問:你在巴黎認識了蘇弗爾皮教授,他對你的沖擊是不是非常大?
  吳冠中:他的幾個觀點使我很驚訝,他說:藝術(shù)有兩條路,小路藝術(shù),使眼睛舒服的,大路藝術(shù)是感動心靈的,不僅好看,而且震撼心魂。他特別講感情、感受,認為沒有感受的話,不是藝術(shù)。一次畫人體,一個法國女模特坐在那里,蘇弗爾皮老師就問,你們看是什么感覺?大家說,不知道,裸體而已。他說,我看是巴黎圣母院。這給我非常大的刺激,像這樣啟發(fā)性的例子還有很多。
  最后,他說,藝術(shù)是一種瘋狂的感情事業(yè),沒辦法教,我不能教你了。他說你在這里不如回去,從藝術(shù)上講,你回去是可以的,從你們的根上,重新發(fā)出新根來。
  問:你從法國帶回來的一些觀點,可能被視為不合時宜?
  吳冠中:當時是毒草。那時候很痛苦。生活也很困難,孩子多,生活條件非常差,我愛人原來是小學教師,每天擠公交車去上課,晚上帶回來很多作業(yè)本批改。我晚上忙著構(gòu)思畫畫,但創(chuàng)造出來的作品都不能用。
  問:你很快離開中央美院,去了清華建筑系,情況是否有一些改觀?
  吳冠中:大有改觀。中央美院不要我,與我格格不入。但在清華大學講建筑、講結(jié)構(gòu)、講審美,從老師到同學都非常接受,我也可以做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因此遠離了美術(shù)學院這個漩渦。如果我不離開,可能就沉在里面爬不出來了。
  問:你的創(chuàng)作題材也從人物畫轉(zhuǎn)到了風景畫?
  吳冠中:一方面是人物畫這條路很難走,我想的和當時要求的距離太遠太遠了,當時要紅光亮這些東西,我絕對畫不下去,我要畫悲慘的、我要畫悲壯的,這個東西沒有辦法協(xié)調(diào)。另一方面,到清華以后,建筑要求的正是這些風景,正式的教學我就畫水彩畫風景和油畫風景。
  問:后來你們和袁運甫先生一塊下放到石家莊李村,還得了一個“糞筐畫家”的美名。
  吳冠中:開始什么都不帶,也不能畫畫,每天走很遠的路去種地,我有痔瘡,身體也不好。過了兩年多,政策寬松一點,有假期,星期天可以畫一些畫,沒有畫架,就把河北農(nóng)村的糞筐架子拿來做畫架,因此被大家開玩笑說是糞筐畫家了。
  問:你曾說自己是麥子,必須種到麥田里,農(nóng)村這段經(jīng)歷在你的藝術(shù)實踐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吳冠中:太重要了。我的幸運與不幸都是攪在一起的,那樣的變化,在幾種壓力之下,找到自己的生存之地很艱難,創(chuàng)造自己的東西就更困難了。
  我回國和我老伴也有一定關系,如果沒有她,我也許還要彷徨、還要觀望。老伴后來問:“我是害了你還是救了你?”我覺得還是救了我,如果我不回來,我的藝術(shù)走不出這個道路來。我后來第二次去巴黎,熊秉明(注:著名法籍華人藝術(shù)家,數(shù)學家熊慶來之子)說,如果我還在巴黎,走的路肯定也還是照他們今天走的路,他說你后悔嗎?后來我一看巴黎的情況,基本上變化不大,我覺得不后悔。
  問:當時你在農(nóng)村,好像也有很多藝術(shù)感悟,包括你說的“文盲不等于美盲”。
  吳冠中:那時我畫了畫回來,就貼到老鄉(xiāng)家的床前,老人、大娘、大嫂都來看。我以前瞧不起老鄉(xiāng),后來很重視他們的批評。
  比方說我畫莊稼,基本手法是寫實,也有寫意,用現(xiàn)實的面貌來表現(xiàn)抽象的感覺。這個能搞好很困難,一般人看不出是好是壞,反正都是像的。當我畫得不好,拿回來給他們一看,他們說這個高粱很像;有一次我畫得滿意了,感覺有節(jié)奏、有韻律、有抽象,雖然面貌還是像,可他們一看,哎呀,這個很美呀!馬上反應就不同了。他們不能辨別好壞,但是能感覺到美。所以,我覺得很多文盲不是美盲,但是大量的知識分子,不是文盲是美盲,今天還是如此。
  問:粉碎“四人幫”后,你的首次個人畫展在工藝美院舉行,你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嗎?
  吳冠中:就是在工藝美院一個教室辦的內(nèi)部展覽,都是在李村畫的。但那是一個機會,同時還有一個“法國19世紀農(nóng)村風景畫”,當時很多人還沒見過法國呢,全國的畫家冒著雪來看這個展覽,有的就順便來工藝美院看我的展覽,一看我的畫,更親近,更確切。華君武當時看了以后,私下拍著我的肩膀說,比法國的好。第一次辦展覽印象很深,和法國對抗了一下。
  
  畫有情感才能傳世
  
  問:上個世紀80年代,你在創(chuàng)作之余,開始在一些理論問題上頻頻發(fā)出引起很大爭議的文章,包括形式美、抽象美,、“筆墨等于零”等觀點,你認為得益于哪一階段的創(chuàng)作感悟?
  吳冠中:我過去學的就是這樣的,這是一個美術(shù)的基本規(guī)律。懂世相、懂人的感情,我越到晚年越有感觸,這比技術(shù)要重要得多。畫得像并不是美術(shù),美借助于形象,表達的是一種美的感情,所以講獨創(chuàng),我的畫像你的,那我就丟臉了,西方的觀點就是這樣的,完全是講創(chuàng)造、講思想。很正常的東西,卻引起這么大的風波,但是我不怕,我講的是真理。
  美術(shù)和畫畫,畫畫可以進入藝術(shù),但是畫畫不一定是藝術(shù),你可以當畫師、當教授,盡管你畫得很好,但仍有可能美丑不分。我們國家有很多美盲,假話這么多、偽劣假冒那么多,他們其實沒有眼睛,眼睛看不見好壞了,很多高級知識分子,文化水平很好,但美的修養(yǎng)差,這是相當普遍的。
  筆墨等于零這個觀點也太陳舊,我那篇文章是說在繼承方面,孤立地談筆墨的價值等于零,不是好筆墨就能產(chǎn)生好的作品,好的筆墨只能產(chǎn)生一次,這張畫好了,這個筆墨就好了,但這個好的筆墨用到第二張畫上面就沒有用了。也就是說,筆墨離開了好的作品,就等于零。
  問: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在這次捐贈66幅作品給上海美術(shù)館之前,你捐贈給大英博物館、故宮博物院等機構(gòu)的作品已有87件。你為何要屢次捐畫?
  吳冠中:畫家可以有國界,但是作品是沒有國界的。這次為什么我要捐這么多呢?我對孩子和其他家屬說,不管我有多少錢、有多少房子,都會分給你們,反正我也帶不走。但作品不是遺產(chǎn),作品是為后人畫的,是要留下來給大家看的。我的家屬也會同意這個觀點,頂多他們留下幾張做紀念。
  問:你現(xiàn)在最大的人生感悟是什么?
  吳冠中:吃過我這么多苦的人不多,因此我所搞的藝術(shù),同大家都不一樣,同古今中外也都不一樣,評價好壞高低,都是后人評價。至少我的東西是原創(chuàng)的,我覺得我是創(chuàng)了一條路,這個路到底對不對,那是另外一回事。我留下一個腳印,這個腳印將來是不是沒了,這個我也不清楚。
  對于畫價高低,我從來不看,因為這東西還沒有經(jīng)過歷史考驗,但是我有自信,我覺得這個東西將來會有價值,因為它是獨創(chuàng)的東西、有感情的。情能夠傳下去,畫就能傳下去,有很多古代的好畫,傳不下來,是因為感情不夠,僅僅是技術(shù)。
  因此,凡•高很有自信,他知道自己是真心畫的、是有興趣畫的,當時他一張畫都賣不掉,當然他很氣憤,但他說,將來我的畫500萬法郎一張。我也有這樣的自信。
  (此次訪談為2009年1月吳冠中向上海美術(shù)館捐贈作品展期間)
  
  吳冠中生前是中國在世畫家中畫價最高的。據(jù)統(tǒng)計,自2000年以來,他的各類作品總成交1417件,均價達125萬元。17.8億元的總成交額,使他在中國古今畫家中,以0.4億元之差遜于齊白石。他生前最后一幅公開拍賣的作品《長江萬里圖》(1974年創(chuàng)作的油畫長卷),在翰海2010春拍會上拍出5712萬元人民幣。
  雖然筆下生金,但他生活簡樸,認為拍賣市場上的事同自己沒有一點關系。他20年來蝸居京城七八十平方米的陋室,晚年將作品捐贈給各大美術(shù)館,在他看來,畫不是遺產(chǎn),作品是為后人畫的,是要留下來給大家看的。
  吳冠中留下的“雷聲”
  美協(xié)和畫院就是一個衙門,養(yǎng)了許多官僚。美協(xié)、作協(xié)、音協(xié)、文聯(lián)這些機構(gòu)都是計劃經(jīng)濟體制下的產(chǎn)物??應該取消,或者停止財政撥款,讓它民間化,誰都可以辦協(xié)會。
  中國當代美術(shù)水準落后于非洲。
  現(xiàn)在社會上美盲太多了,美盲要比文盲多。
  藝術(shù)活動就跟妓院一樣了。
  藝術(shù)學院的盲目擴招只會誤人子弟。如果他學畫的沖動就像往草上澆開水都澆不死,才能讓他學。藝術(shù)家不是從小培養(yǎng)出來的,藝術(shù)家是對藝術(shù)有深厚的情感,得歷經(jīng)磨難,才能真正感受。
  一個魯迅的社會功能抵得過二百、三百個齊白石。多一個少一個齊白石也無所謂,但是少了一個魯迅,中國人的脊梁要軟得多。
  畫家走到藝術(shù)家的很少,大部分是畫匠,可以發(fā)表作品,為了名利,忙于生存,已經(jīng)不做學問了,像大家那樣下苦功夫的人越來越少。
  整個社會都浮躁,刊物、報紙、書籍,打開看看,面目皆是浮躁;畫廊濟濟,展覽密集,與其說這是文化繁榮,不如說是為爭飯碗而標新立異,嘩眾唬人,與有感而發(fā)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之樸素心靈不可同日而語。
  (據(jù)媒體公開資料摘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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