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省長如此調研 　　 　　新華社5月17日消息：“中紀委、監(jiān)察部最近嚴肅查處了河北省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叢�？鼑乐剡`紀違法案件。中紀委、監(jiān)察部決定并報經黨中央、國務院批準，給予叢�？�開除黨籍、開除公職處分，移送司法機關依法處理。”
　　又是一起典型的高官落馬案件。
　　簡先生是河北當地媒體的一位記者，他對筆者講了叢的一些小故事。叢“雙規(guī)”前最后一次調研活動是到河北省南部一個市調查“國有企業(yè)戰(zhàn)略性結構調整”。下車伊始，叢就不太高興，原因是當地沒有官員視察專用的日產空調面包車。無奈之中，該市只好從一個個體戶老板處緊急借用了一輛面包車。盡管如此，當天一個縣長在匯報工作時，仍遭到叢的不斷訓斥，簡先生說：“我陪了3天的采訪，沒有見到叢一次笑臉，天天訓人�！�
　　出于對當地的“懲罰”，叢當晚沒有入住視察的縣，而是到有總統(tǒng)套房的鄰縣住宿。簡先生說，到中午吃飯時，他們這些人剛坐下來，辦公廳的人就通知他們：叢省長已經吃完飯，走了。于是，他們只好空著肚子追上叢的車。第2天，在該市市長匯報工作時，剛說了半句“我們國有企業(yè)、集體企業(yè)、私營企業(yè)各有……”就遭到了叢的訓斥：“你懂不懂，現在只有國有、私有之分，沒有集體之說�！�
　　“且不說人家市長講的對不對，出于禮貌，也得把人家的話聽完呀�！焙喯壬�說。
　　叢走后，該市不得已，花了70多萬元買了一輛日產面包車。
　　短短兩周后，叢就被“雙規(guī)”了。簡先生說：“似乎是一種預示，我陪過省里好幾位領導視察，還沒有見到這么驕橫霸氣的省長，當時叢走后，我就想到一句話，‘上帝要想誰滅亡，必先使他發(fā)狂’�！边@正如中央紀委通報指出的，“叢�？�之所以墮落到如此地步，其根本原因是他權欲熏心，思想嬗變，......進而發(fā)展到利令智昏，大搞權錢交易，大肆索賄受賄，瘋狂斂財�！�
　　
　　為什么都這么霸道？
　　
　　據說，原廣西壯族自治區(qū)政府主席成克杰在會上講話也是飛揚跋扈、張狂無忌，敢于當著眾人的面口出狂言；原河北省國稅局局長李真到一地，當地一把手不出面，據說也是把人罵得狗血淋頭；原沈陽市市長慕綏新每次出訪回來，臉上架墨鏡、身披黑斗篷，儼然黑社會老大，對下屬頤指氣使……這些腐敗分子為什么都這樣“權欲熏心”？都這么霸道？
　　手握重權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是這些人色厲而內荏。大抵腐敗分子內心都自知自己有陰暗的秘密不能示人，為了掩蓋內心的恐懼，往往需要以勢壓人，需要借助八面的威風來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其實，正如同自卑的極度表現是自負、自傲一樣，內心的恐懼往往導致表面的嚴厲兇狠和驕橫霸道。因此，某種意義上講，某些官員的驕橫霸氣未必不是他們即將走向墮落的一個表征。
　　但是，我們不能不問一下：是誰培養(yǎng)了官員的霸氣？
　　官員的“霸氣”本質上是一種習慣，習慣的養(yǎng)成是需要環(huán)境的，之所以官員有“霸氣”，主要是有培植這種“霸氣”的環(huán)境�！白�轎子”的脾氣大主要還是有人“抬轎子”。
　　筆者曾作為北方某省一次糾風活動檢查組成員之一，檢查過公路“三亂”。因為是檢查，而不是采訪，所以所到之處，皆是有備而來，人未到，當地相關部門已經在邊界迎接，前有警車開道，后有警車護送，前前后后，三四輛車，最多一次，竟有10輛車。實際上，公路“三亂”根本不會出在這些小車上，更不會出在這些警車開道的車隊上�！皝y”的對象都是那些運輸貨車！所以，這次糾風，“三亂”未必能檢查到，當官員的“霸氣”倒體驗到了。
　　試想，你早晨剛起床，就有車在樓下等你；等你剛下車，司機馬上幫你拿著公文包和水杯，跑到前面把辦公室門打開；開會了，有人提前把講話稿準備好；講話中，鎂光燈、攝像機都對著你；吃飯時，你舉筷子，眾人才動手；你放酒杯，眾人不敢喝酒；你講了一個干巴巴的笑話，眾人卻夸張地發(fā)出笑聲和鼓掌。這樣的環(huán)境下，人沒有“霸氣”才怪呢。所以，從某種角度說，官員的“霸氣”是下屬給“慣”出來的。
　　然而，下屬為什么非得給首長“抬轎子”呢？不抬不行嗎？他們真的愿意去抬嗎？顯然，大多數下屬實屬“迫不得已”，不敢不抬。無論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還是真的要給所在的地方謀利益，“抬轎子”都是一門必修的功課。
　　
　　增加群眾對官員的評判權
　　
　　中紀委在叢�？�案的通報中強調，領導干部“必須樹立正確的權力觀，堅持立黨為公，掌權為民，真心誠意地為人民辦好事、辦實事，在為黨的事業(yè)奮斗中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強調領導干部自我教育，摒棄自己身上的“霸氣”，不失是一種辦法。但是，根本的問題還是要有一套機制來保證官員不“霸氣”。小平同志說，一個好的制度可以保證壞人不做壞事，一個壞的制度卻能使好人也做壞事。江總書記說，要“通過體制創(chuàng)新努力鏟除腐敗現象滋生的土壤和條件，加大從源頭上預防和解決腐敗問題的力度”�？梢姡�要除掉官員身上的“霸氣”，使其“權欲”不“熏心”，必須在制度上解決好問題。
　　筆者有一個忘年交，退休前身居高位，退休后，“門前冷落鞍馬稀”。想到在位上的風光“霸氣”，他現在都怕出門見人。他坦言，下屬們之所以對他曲意逢迎、溜須拍馬，培養(yǎng)自己的“霸氣”，主要原因是下屬們的升遷和任命完全取決于自己，自己對下級的“生殺予奪”權過于“絕對化”。因此，逐步減少上級對下級的決定權，增加群眾對官員、下級對上級的評判權，并使之成為決定官員仕途的重要砝碼，是探討消除官員“霸氣”所不能回避的問題。
　　除此之外，監(jiān)督的力量不可忽視。正像中紀委的通報中所說：“黨的各級組織必須加強對黨員領導干部的教育、管理和監(jiān)督，努力做到領導干部的權力行使到哪里，領導活動延伸到哪里，黨組織的監(jiān)督就實行到哪里�！薄包h組織的監(jiān)督”有各種形式，同時還有一種形式的作用不可替代，那就是輿論監(jiān)督的力量。需要注意的是，目前官員新聞報道的形式必須改進。從某種意義上講，對官員的新聞報道越透明、越世俗化而非“神秘”化，官員將越少“霸氣”，因此而倒下的可能性也將越小。因此，改進目前官員新聞報道的形式也將有著特殊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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