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螢火蟲王開嶺答案 [再見,螢火蟲]
發(fā)布時間:2020-03-06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映水光難定,凌虛體自輕。 夜風(fēng)吹不滅,秋露洗還明。 ――謎語 曾經(jīng),一逢夏夜,即去湖邊遛彎,每挨近黑??的灌林,總禁不住東張西望,朝????的草叢打聽什么……你們在哪兒呢?躲迷藏?還是被風(fēng)刮跑了?
――扳指一算,我至少20余年沒見螢火蟲了。當我再一次到家鄉(xiāng)的郊野,已尋不見它們了。那一盞盞清涼似風(fēng)的小燈籠呢?那明明滅滅、影影幢幢的小幽靈呢?連續(xù)幾個夏季,我一無所獲。我知道,對水源有潔癖的螢蟲,若不在這兒落腳,恐怕城里也就無處投親了。
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流螢。小時候,這是我沉迷夏夜的兩大緣由。故鄉(xiāng)有個說法:天上幾多星,地上幾多螢。所以,每捉了它,卻不敢久留,先請進小玻璃瓶,凝神一會兒,輕輕吹口氣,送它跑了。我怕天上少了一顆星。
無人工照明的年代,自然界唯一的光華,唯一能和星子呼應(yīng)的,就是它了。“我徂東山,??不歸……町?鹿場,熠?宵行!边@是《詩經(jīng)•豳風(fēng)》里的景象。一名思妻心切的戍邊男子夜途返鄉(xiāng),為之照明的,竟是漫山遍野的流螢,多美的回家路啊!
螢雖蟲,但民間很少以蟲稱之,其綽號數(shù)不過來:?、照、夜光、景天、挾火、宵燭、宵行、丹鳥、耀夜、熠耀、夜游女子……我最喜歡的還是“流螢”。一個“流”字,將其隱隱約約、稍縱即逝、亦真亦幻的飄曳感、玲瓏感、夢游感――全勾畫了出來。螢之美,除了流態(tài),更在于光,那是一種難形容的光,或者說它只能被用去形容別的。
那光,或說青色,或說黃綠,還有說冰藍,我覺得皆似,又皆非。你剛想說它憂郁,又覺不失燦爛;你剛想說它冷幽,又覺頗含灼情……總之,有一抹謎語氣質(zhì),一股童話的味道。
插點趣事,小時候第一次看見熒光燈,尤其它啟動時不停地眨眼,我以為里面住著螢火蟲。想必受了“囊螢夜讀”的蠱惑,覺得它能盛在容器里照明。另外,我30歲之前,一直把熒光燈寫成“螢光燈”。
農(nóng)歷七月,流螢最盛。清嘉慶年的四川《三臺縣志》這樣描述:“是月也,金風(fēng)至,白露降,螢火見,寒蟬鳴,棗梨熟,禾盡登場!鼻傻暮,俗稱送衣節(jié)(又稱中元節(jié)、盂蘭會、鬼節(jié))也正值七月十五。鬼節(jié)位于此,大概和田野里流螢閃爍讓人聯(lián)想到鬼魂有關(guān)。
這聯(lián)想真的很美。相傳七月初一,陰曹地府開鬼門關(guān),鬼魂們可到人間散心,也就是休探親假。而人間七月,瓜果稻粟皆已入倉,酷暑亦過,也該置衣備寒了,從物資到節(jié)氣,朵朵流螢,正是孝敬先人的好時候。
長大后翻古書,方知白日聽蟬、黑夜賞螢,乃文人最心儀的暑樂。一聒一靜,一炎一涼,沒有這倆伴,夏天就丟了魂,孩子就丟了魂,風(fēng)雅者就丟了魂。作為蟲,“螢”字飛入古詩中的頻率,大概超過蝴蝶、堪與蟋蟀并列!伴L信深陰夜轉(zhuǎn)幽,瑤階金閣數(shù)螢流”“于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我想,一方面和彼時螢繁有關(guān),抬頭不見低頭見;一方面古人對螢的注視和美學(xué)欣賞,已成雅習(xí)!般y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椗恰,杜牧這首《七夕》,我以為是螢文中最好的。
那時候,不僅有螢,且有閑、有心、有情。問問現(xiàn)在的城里孩子,誰見過流螢?我問過,一個沒有,F(xiàn)代人與一只螢火蟲相遇的概率,已小于日全食。為什么美麗的東西都脆弱?為什么人類活得越來越頑強?
如今,北京夜空中常見一朵一朵的閃爍,比樹高,比云低……那是人在放夜箏,上面綁了發(fā)光器。還有一年,和朋友在廈門海灘放孔明燈,當它飄到很遠很遠,只剩一個似是而非的小點時,我覺得像極了流螢……
想起流螢照亮的草叢和小徑,想起那會兒的露天電影,想起父母的電筒和喚孩子回家的喊聲,那時他們比我現(xiàn)在還年輕……那一刻,我體會到難以名狀的美和疼痛。
我們只剩下熒光燈了嗎?只剩下霓虹閃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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